秦玉娇坐在骡子车上,头顶上是明晃晃的太阳。
虽然说气温并不高,可毕竟是正午,强烈的太阳光照得让发晕。
等拿到了钱一定先去买顶草帽,不,最好买一把遮阳伞。
也不知道现在的遮阳伞贵不贵。
秦玉娇这样想着,就听见“突突突”的声音,往旁边一看,恰好一辆拖拉机从骡子车旁边驶过。
“哎,那不是秦红杏吗?咋不搭理人的?”
有人喊了一声。
秦红杏?
那不是原身的堂姐、将来会抢走刘家婚事的那个。
秦玉娇朝前看去。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拖拉机离骡子车已经有了几十米的距离。秦玉娇只能看到翻斗坐着人的后脑勺。
“还搭理你?没看见人连头都不扭一下嘛!”
“可不是,你瞧瞧那下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提到这个话题,骡子车上的女人们就有话说了。
都说秦红杏最近一段时间越发不爱搭理人,可是猜来猜去谁都不知道原因。
秦玉娇沉默地听着,也不插话。
旁人不知道,她这个从现实世界中穿进来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红杏这是已经确定能嫁到县城去,自己觉得高人一等,才不愿意搭理村里人。
祝她梦想成真,和刘家人锁死吧。
秦玉娇唇角露出一个浅浅的弧度。
另一边。
拖拉机穿过一个个村子,最后停在了甜水村大路上。
秦红杏从翻斗上跳下来,左右手各拎一个袋子趾高气扬地往家走。
路上有人问,“红杏这是又买衣裳了?”
秦红杏矜持地点点头,也不多话。
搭理这些人有啥用?
很快她要脱离泥腿子的身份嫁去县城,以后和村里人打交道的机会少之又少,她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想到这里,秦红杏的脚步越发轻快了。
拐过弯,自己家的院子就在眼前。
忽听吱呀一声,自隔壁院子走出一个人来,双手拎着泔水桶。
秦红杏连忙跑过去殷勤地打招呼,“陈婶子倒泔水呢?我帮您啊?”
只是她嘴里说着帮忙的话,身体却没有任何动作。
陈婶顶烦这种假模假式的人,说话也就有点不客气。
“这不是红杏吗?瞧瞧这一身新衣裳穿的,真气派!”
秦红杏有些得意。
这一身衣裳是她特意买来准备穿了见刘家人的。
她正要说自己拎着的袋子里还有,却听陈婶话音一转。
\"你堂妹可比不了你,那衣裳破的,大补丁落小补丁。不过啊,人玉娇长得好!披个麻袋都好看。”
陈婶说着话,人绕开秦红杏走出了好几米远。
秦红杏站在原地,脸红一阵白一阵的。
陈婶这不是说她没有秦玉娇好看、穿新衣裳也比不过人家嘛!
再回想工农兵商店那一幕,秦玉娇觉得今天真是太不顺了。
所以进家门的时候,她脸色就不太好,也懒得和王菊香打招呼,想着先到自己屋子里歇会。
谁知道她刚要推门,就听见一身喊:“别进!”
秦红杏回转身,皱眉看向王菊香,“娘,我累了,想躺一会儿。”
王菊香不知道该咋和闺女说。
*
骡子车比拖拉机慢不少,等秦玉娇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了。
隔着围墙,她就听见一阵吵嚷声。
刚走进院子,就见一个年轻姑娘站在王菊香对面,一脸怒气地喊着。
“那是我的屋子,我的!”
这位想必就是秦红杏了。
刚才秦玉娇只看见个后脑勺,现在秦红杏整个人都在她面前。秦玉娇不用得暗叹一声:刘家是瞎了眼吗?
平心而论,秦红杏长得也算清秀。
可那要看和谁比。
如果和天生丽质的秦玉娇比,秦红杏可以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王菊香和秦红杏听见院门响,齐齐地转过头来。
秦红杏见来人正是抢了自己屋子的秦玉娇,像是终于找到发泄点似的,就要冲过来质问。
却被王菊香一把拉住胳膊,“红杏,你别过去!”
秦红杏扒拉开王菊香,“娘你怕啥!”
她大概是气狠了,一点儿都没有考虑以前横着走的王菊香怎么如此忌惮秦玉娇。
“秦玉娇,我限你半个钟头之内把屋子给我腾出来!”
回答她的是一声冷笑。
秦玉娇漆黑的眸子里都是讥诮,“你以为你是谁?”
说完,她绕开秦红杏径直回屋去了。
秦红杏还要追,被王菊香死死抱住腰,“别去,好闺女,你听娘跟你说!”
然后就一阵子低低的说话声,在屋里洗脸的秦玉娇也没有刻意去听。
洗完脸,她把今天在县城买的雪花膏打开,均匀地抹在脸上。
然后拿着肉包子和汇款明细去了隔壁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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