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想着想着又想到了她那个冷血无情的娘家大嫂,天天念佛却心中无佛。也是,这等冷心冷肺之人,佛祖又怎么会保佑她!
她不会忘记前世她对她们母女的见死不救,且慢慢来。
张氏睡得很沉,等到迷迷糊糊醒来,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探身见外面天都亮了,嬷嬷在外面说琼姐儿和珍姐儿已经过来了,她忙起身洗漱,什么都不再想了,什么事都比不上陪两个孩子吃饭重要。
……
这样的原因,清音是不打算跟孙月梅挑明讲的,讲不通,也很难讲。
有时候刀不割在自己身上,是不会知道有多痛的。
大多数时候的穿越就是这样,原身造的孽,接收了原身身体的人就要承受一切后果。
虽然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但重新开始生活,显然重要过一切。
她又何必多事。
……
老田地主最近不爱在家里多待,老婆子的念叨是越来越多,越来越让人听了火冒三丈。
田福生那个不孝子,要不是生他时,他就在门外边侯着,他肯定怀疑那到底是不是他的种。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一个死命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怎么说都不听。一个乐见自己婆娘把家底搬空去补贴娘家,就差鼓掌叫好了。
老田地主是想了又想,也想不通。
他很确定老田家从他开始,往前数十代,都没出过这么傻的人,要不然哪里能攒下现在的这份家业。
他准备回去后,把自家的银钱和各种契书藏得更深一点。
打算得很好,还没等实施呢,就听地头有人喊他:“田老爷,快,快回去看看吧,家里出事了!”
老田地主一听说家里出事了,一个晃神差点栽倒在地,幸好叫老仆扶住。
“老爷,没事吧?”
“快,快回去!”
紧赶慢赶跑回家,这才知道田太太阻拦米花拿东西回家,叫不孝子田福生给推了一把,正好撞到桌角,流了好大一滩子血,晕倒后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呢。
听了原由,老田地主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大骂:“不孝子,不孝子!畜牲!”
大夫诊脉,敷了药,给包扎好,又灌了汤药,没多会儿田太太就醒来了。
老田地主差点喜极而泣,老妻,老来伴,老婆子可不能有事啊!
“他爹……老田,我,我这是怎么了?”
田太太有些迷糊,一时没想起来她昏倒前发生了什么事。
她这般,吓了老田地主一大跳,大夫在一旁解释:“脑子被撞到了,这是正常现象,等等看能不能记起来,应当没事。”
“好,好,老婆子,你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想吃点什么?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一问疼不疼,田太太不由抬手摸了摸后脑勺,嘶了一声:“疼。”
眼泪花子都出来了,老田地主心疼坏了。
俩人成婚这么多年以来,他对她没动过一根手指头啊,到了到了却叫那个混账不孝子给打了,老田地主想起来是又怒又恨,更加心寒。
他们这还没老呢,要是以后年纪再大一些,能指望这样的儿子给他们养老送终吗?
以后他们老田家的地,还能再姓田吗?!
他抠了大半辈子,扩大家业积攒下来的钱,是为了便宜外人的?!
娘的,想想都不能忍!
“我让人先给你熬点参鸡汤补补,有想吃的你就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抛费了。该吃吃,该喝喝,咱别省!”
田太太闻言惊疑不定的看着他:“你,你不过日子啦?”
老田地主看着她笑:“没事,咱家有钱!够咱们俩几辈子花的。”
不给自己花,给谁花都他娘的让他冒火,凭什么呀。
看着田太太喝了参鸡汤又睡过去了,老田地主收了脸上的笑容,吩咐下人照看好太太,他转身就往前院去,顺便让人把田福生带过去。
把亲娘推倒摔晕了,他竟然转身就去追他媳妇去了?!老田地主已经下定决心不给这个儿子好脸了,他甚至动了一丝想要过继嗣子的念头。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给打消了,连亲儿子都能不顾他们的死活,其他人又怎么靠得住?
指望别人,还不如指望他自己。
他决定了,打从今儿起,他跟老婆子要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多活几年,活够本。
身后事也好办,到时提前多留几个后手,有那么多银钱在,他们夫妻俩总能好好入土为安的。
管家亲自等在村口,终于等来了田福生和米花,催促两人快着点走,田福生只作不理。
管家就没办法了,快到家门口,老田地主又打发人来催,田福生这才不情不愿的跟着去了前院见爹。
迎面就是一个茶杯砸过来,田福生反应不及,被砸了个正着,额头沁出血来。
老田地主却一点都不心疼,反而觉得这是为老妻还回去些了。
“王八羔子,不孝子!你娘差点就被你害死了,你还有心情去岳家?你怎么不住到他们家去?!”他呵斥道。
田福生不高兴:“爹,你又闹什么?娘不就是摔了一跤么,我看到管家去叫大夫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老田地主更加心寒不已,这是什么样的狗东西才敢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你明知道你娘受伤了,你都没同大夫确认你娘没事,你就先跑了,回来还敢这么理直气壮的,谁给你的勇气?!
老田地主看着他满脸的不耐烦,突然没了再说教下去的心情。
如果可以,他想打断他的腿,但再一想,打断他的腿,他还得白养着他,不划算,太不划算。
不想再看到他,起码在老婆子好起来之前,他都不想再看他一眼。
“你们收拾收拾,搬到村北头的老宅去住吧。分家了,那里分给你们了。以后你们夫妻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回岳家就回岳家,想拿啥拿啥,我们不会再管你。”他心灰意冷的道。
田福生愣了愣,村北头的老宅?那个破院子?
“分家?”
“是的,分家。赶紧搬走吧,最迟明晚之前,必须搬走,否则我让管家他们动手,他们粗手粗脚的,动作可能没那么温和。你想清楚。”老田地主说完起身就走,多一个字都懒得再同不孝子说。
分不清重点的混账东西。
与其以后叫他败光家业,不如他们自己花光了事。起码没便宜外人。
田福生回房说了老田地主的话,米花已经躺下闭眼了,仍然没理会他。
田福生有些迷糊,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等了好半天,没等来回复,他也往床上一躺,径直睡下了。
清音看着这无语的一幕,决定再等等,等看看他们俩会不会听话乖乖的搬出去。
事实证明,这两人真的很有问题,有大问题。
次日,俩人竟然真搬走了!!
啥也没说,卷着铺盖就去了所谓的田家老宅。
那宅子的破败程度比之前清音跟李家人住过的那个破屋子还要破,屋里连张床都没有。
不过随后老田地主的管家带着人过来,把田福生两人屋里的家具箱笼等大件,以及他们用过的生活用品等都搬了过来,还多了一个大铁锅,以及一小袋子米粮、碗筷等杂物。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过日子所需的东西都给他们搬来了,老田地主说分家就分家,一早就找上村长,让他跟他一起去找里正办分户手续。
村长和里正都很惊奇,但在老田地主递出的两锭十两重的银子之后,都不约而同的闭紧了嘴巴,该咋办咋办。
问啥问,老田家那个补贴娘家狂魔儿媳妇,十里八村都是有名号的,谁不知道。
还是别说出来叫人难堪了。
是的,难堪,老田地主尽管想好要豁出去了,脸色仍然难看的要命。
老田家再是低调的分家,消息也还是传遍了整个村子,钱大嘴跑得最快,揣两把瓜子,后面跟着个小尾巴,就往人群扎堆处去八卦。
不是农忙时,全村人都闲得很,聚在一起议论这事。
“真分家了?”
“分了,我刚从那边过来,田管家带着人送东西过去,正收拾着呢。”
“咋回事啊?”
“昨天叫了大夫,说是田太太病了。”钱大嘴挤眉弄眼的插了一句,昨天她出门溜达正好叫撞上。
“什么病啊?病了怎么就分家了?”
“听说是被米家那个给气的。”
“不一直那样吗?”怎么这回就忍不了?
“这次可能更严重些吧,不知道又拿了多少银子回娘家。”有人挺羡慕的。
“肯定不少!要不然能把田老爷气得把他们分出来过?要知道田老爷可就田福生这么一个独生子啊!”
“不分不行吧,再多的家底也禁不住这么拿。”
“说的也是。”
“说来米花嫁过去还没一年吧,天天回娘家,你们算算,得多少银子往回拿?”
“天爷,一天拿一两这也得有一一百两了吧!”
“那可不!米家人都精着呢,别看面上穷,但人家活得滋|润啊。闺女从婆家补贴,儿媳从娘家补贴,啧啧,你们说米家是咋调|教的她们?这么听话!”
“那谁知道,你去问问?”
“呸,我宁愿自己有钱,也不想人家的!咱自己的钱花起来不亏心!”
“说得好,就该这样,那些歪门邪道不适合咱老实人。都别学,听到没?”说这话的是村里一位勤劳的老太太,最是看不上米家那种偷奸耍滑的人家了。
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不学,不学,谁学他们,一家子都穷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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