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不由好奇:“就是不知道他家咋娶到的媳妇,闺女都咋嫁出去的……”
有那知情的听了这话笑得意味深长,有些暧昧,“手段都不大正常呗。”这话你品,你细细品。
“娘哎!”大家仿佛都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般。
“还能这样?!”
“以后可得离他们家远一点,省得被沾上惹一身|骚!”
“对对对,真是难为田老爷田太太了。”
“可不嘛……”
被大家猜测起码得了田家上百两银子的米家,这会都快冤枉死了。
都说田家分家是叫他们给撺掇的,又说小两口的分家银叫他们全给拿走了。
天地良心呐,银子他们是半分也没有见着过啊。
可他们都不敢说,说出来也没人信他们。
米花那臭丫头,不知是不是小时候被使唤傻了,总是听不懂人话。
明明跟她说,把田家的好东西都拿回娘家来,偏偏她个眼皮子浅的,什么都往家搬,就是不拿真金白银回来。
你说说,你说说,是不是能气死人?!
明明教了一遍又一遍,可她就是不听!
从她嫁过去到现在,她是一文钱都没有拿回来过!
吃的用的穿的,全都有,就是不见钱!
米老太在家气得跳脚,带着同样气得要死的米家人直接冲到田家老宅去了。
不管怎么追问分家详情,米花都默不哼声,一个字都不往外吐,不知道的还当她是个哑巴。
问田福生,田福生也说不清楚,只看米花,米花不表态,他啥也不肯说。
米家人是又气又急,干脆也不问了。
看到他们那些还没归置好的东西,米老太一挥手,就想让人往自家搬,反正不搬白不搬。
然后就听到田管家咳了一声,正笑眯眯的看着她,眼中却全是冷意。
田管家突然出现,差点没把米老太给吓死。
“老太太,不该拿的最好不要拿,东西都有些烧手。”田管家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的话,然后就带着人走了。
米老太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咬牙狠狠戳了米花一下,转身就走。
她还就不信了,她不拿也行,她就在家等着那死丫头亲自给她送上门来!
看她听谁的!她高昂着头,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般,走得飞快。
米家人习惯了听她的,站在原地看了又看,都有些不舍,却也只能放下东西跟在她后面离开。
然而米老太再也不可能等到米花给她送东西去了。
清音决定亲自过去看一眼,看看这小两口到底是咋回事。
出来时辰选的不怎么好,才进桃花村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雾毛小雨,倒春寒正冷的时候,这样的天合该在家睡觉才是。
失策。
清音乱七八糟想了一阵,人就到了田家老宅前。
正值夜半时分,村子里除了轻微的雨声,静谧的很,所以从田家老宅屋子里传出来的絮絮叨叨的说话声,就显得格外突兀,甚至有些诡异。
“娘子,白天你娘你奶说得也有道理,这分家不公平,我明天就回去问我爹要钱。”
“真是的,他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留着那些钱做甚?反正早晚都是我们的,不如现在就给我们花。”
“我爹真是老糊涂了,他这是不指望我们给他养老了是吧,哼,他分家不公,我以后肯定不管他们!”
“娘子……”
田福生就像个碎嘴子,巴拉巴拉个没完,但奇怪的是,屋子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从头至尾,都没听到米花一个字的回复。
就跟她在幻镜中所见一般,米花沉默的像个哑巴。
但她却又不是个哑巴。
清音对听别人的墙角没兴趣,这次也是不得已,她实在担心米花身上的诡异靠傀儡出手解决不了,她不得不亲自来这一趟。
她站在避光处,顿了片刻,正准备让田福生那家伙先闭嘴清静一会儿,却发现里面的声音慢慢轻了下来,田福生嘴里没闲着,但人却慢慢迷糊过去,很快呼吸平缓,似是睡着了。
清音无声往避光处退了退,屏住呼吸,凝神细听周围的动静。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抹阴影自她眼前飞掠而过,往外面去了。
清音闪身跟了上去,一直跟到山里。
这座山很大,原身|身穿时入的就是这座山。
李忠跟李长海打猎、约定见面的地方也在这座山中。
孙月梅前世被卖进的同样是这座山里,只不过是在山的更深处,不,或许是山的另一面。
她让傀儡去探过,知道那里住着很多与世隔绝,不知外面今夕何月的山民。
现在,那道不知名的身影也入了这座山中。
自她穿来至今,还从未亲身入过这山中来,不知这里究竟有何蹊跷。
现在来了,嗯,感觉不对劲。真的很不对劲。
耳边仿佛有一道声音在驱赶着她,让她不要进山,速速离去。
这道声音似男似女,听起极为陌生,但她的理智却告诉她,这些不过都是故弄玄虚罢了。
很奇怪,她竟跟丢了“人”。
她没管那道声音,捏了张符纸在手,捻诀施咒扔了出去:“破!”
眼前所见果然如迷障一般被掀开,景还是那些景,但她知道已然是不同了,那道声音也消失不见了。
眼前所见更为清晰。
这里说是山,其实应当被称为山林才更为准确。
周围林木茂密,遮天蔽日生长着,大大小小的枝蔓歪七扭八,看起来毫无规律可言,但清音知道,这里被设下了障眼法。
她不由眉目轻扬,看来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
有意思。
她现在是凡体肉身,不敢轻敌,暗自摸出一个可供凡人使用的法器在手,小心提防着。
找准一个方向,她沿着条小路一直往前走,边走边观察地形,很快就发现了异常之处。
她曾不止一次的在各种山地密林中穿梭过,很清楚山林之中都有什么,但这里,除了浓密的枝枝蔓蔓以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是的,别说各种草药植物动物了,就是野草都没见着一根!
目之所见,全是枝枝蔓蔓,甚至找不到树的躯干所在。
她自问方向感极强的人,进入这其中,竟有如进入迷宫一般,一时也找不到出路。
如此她倒是不急了,既来之,则安之。
一路不断破障之后,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的功夫,终于见到了一颗独立于所有之外的参天大树。
那些庞大纷繁而又浓密异常的枝枝蔓蔓,竟都出自于它的延伸。
看来这就是她要找的目标了。
她没有托大,直接探出神识刺探,轻喝一声:“何方妖物,速现原形!”
清音说着手中结印,指尖钻出的缕缕金光,化作一张金光闪闪的巨网,朝那参天大树上罩去。
金网刚刚触及树身,便有如被烈火一般灼烧起来,参天大树惊惧的惨叫出声,想要挣脱开来。
却又怎么都挣脱不开,还被金网越收越紧,直至越变越小,如黄金牢笼一般将它一下收了进去。
“原来是只山精。”清音走上前去,打量着它。
“放开我,快放开我,我没有害人!”山精被灵火燎去些枝蔓,在金笼中挣扎不休,声音怪厉刺耳。
叫得清音耳朵疼,“闭嘴!”
她结印缚住山精,对着它掐算起来,这山精说得没错,它确实不曾害过人。
而且它不是她刚刚所跟踪的那个“人”。
不过……
它可不算多老实。金笼中妖气凝聚,山精缩成一团,眼见是在聚力破阵。
清音屈指一弹,将它定住,止了它的动作。
“说说山下那个小山精是怎么回事?”
山精试过之后,自知不是她的敌手,却也不想如她的意,干脆装死不作回应。
清音被气笑了,这是打量她心慈手软呢。
她摇了摇头,虽不忍杀它,难不成还收拾不了它?
金网随着她催动咒语,越收越紧,山精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就要被烈火给烧死了,便疯狂大叫起来:“别,别烧了,我,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劲风划过,山精身体一松,终于觉得自己逃过一劫,重新活了过来,心底暗骂这女人凶残,毫无人性。
面对清音云淡风轻的拂动衣袂,它只得老老实实交待:“那个小东西是我的玄玄玄玄……孙,我也记不清是第几代了。”
“我已修行千年,从来没有见过比它资质更好的后辈,但它虽天生灵性,但灵智迟迟不开,修行一直未有寸进。
而且运气不大好,有一日她在外被大妖所伤,差点枯竭而死,叫山下一个小丫头路过给救了。
那小丫头照料它很细心,两人玩得很好。只是那个小丫头被家里人欺负极惨,有一回犯错,好几天都没给她饭吃,差一口气就断了。
我家这个小东西等她不来,竟然跑下山去找那小丫头了。”
小山精她法力不行,救不了那小丫头性命,小丫头知道她来历不凡,临终前将家人托付于它,还求它附身在她身上,替她活下去。
小山精答应了她所求,可她不通人情世故,身上的异常叫那小丫头的家人发现了一些,但见她听话又好哄,就一直没声张。
后来就一直给它洗脑,想让它成为一个合格的扶娘家魔……
这家人就是米家,托付小山精的小丫头就是米花。
也就是说,真正的米花很可能已经死了,她本人就是个被米家成功洗脑了的扶家魔,且至死不悔,还将无意之中救过的小山精弄到米家去给她家报恩。
继她遗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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