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御兽宗巫家,以“振兴我辈,此心常安”为辈分字去对子孙后辈取名。
巫振锋、巫兴谋的“振”、“兴”是距离巫我诚的“我”,又一轮更新迭代的辈分字,他们是后辈。
但温瑜知道,在怀玉城中,还有一个人,是比巫我诚的还要高两个辈分的。
从在私库中发现龙骨玉髓笥,知道马夫乌伯的名讳是“振海”时,温瑜就已经在猜测他的身份了。
无双拍卖会前拿出龙骨玉髓笥,除了刻意高调向世人展示自己的身份和能力之外,还想要激起一波关于棋笥的关注,从而让她可以尽可能地收集千年前那位天才的信息。
那位天才,是亲兽之体,曾经很爱下棋,但遭逢巨变,灵龙化身而死,他便不再碰棋。
四月说过,爹爹会棋,但从不下棋。
马匹和灵兽亲近她,但更亲近爹爹。就连码头旁,老鱼头都嫌弃乌伯,不让他在旁边站着,因为鱼儿会不要命地上钩,让他没了钓鱼的乐趣。
乌伯是那位天才巫振海的概率,有99。
剩下的1,来自温瑜无法确定的一点,便是乌伯只有筑基巅|峰的修为,是如何跨过千年的时间门,存活至今的。
但叠加而来,尤其是在知道御兽宗还有一位老祖存在的情况下,乌伯能够影响御兽宗的局势,是100。
因此,在意识到御兽宗的水深之后,温瑜向乌伯发出了一封玉简。
她写得简单:【乌伯,御兽宗有囚困鲛人之嫌,我们一行人前去查探,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四月。】
这信也是四月想要跟爹爹说说话才发出的,后面,全都是四月的话。
温瑜知道,当温家小姐和御兽宗少主的结亲之说传遍整个修真界后,即使在徐览博的管控下,怀玉城民能稳得住,乌伯也稳不住。
因为,那封看似家书的玉简上,温瑜用他最爱的两个东西——灵兽和鲛人做了筹码,当御兽宗风向不明时,他一定会来。
如今,时间门上看,最多,有一盏茶的时间门乌伯也该到了。
“一盏茶?”听到温瑜开口说“再等一盏茶的时间门,解阵的人自然会来”时,御兽宗一方还没有说什么,后来的大能宾客中,却有一人提出了质疑。
他白须飘飘,仙风道骨,看着五六十岁的年纪,却不显老态,有种古代奇幻剧中太上老君的模样,巧的是,他随手也拿着一柄拂尘。
正是求真门的长老詹开济。
求真门最近几年势头正盛,隐隐有冲击上弦宗第一宗门地位的架势,詹开济为人和善,做下不少善事,在修真界中名声不错,是公认的老好人。
基本上,当夜不醒不打圆场和稀泥的时候,就是詹开济在打圆场和稀泥。
“温城主,你有一颗仁心,想要为鲛人讨个公道,在座诸位都能理解。”詹开济道:“只是鲛人之事,此前以夜宗主、獬豸散人为首,我们这些人作为旁证,在御兽宗查证,已还了御兽宗清白。这莲花池下,因涉及巫宗主亡妻坟墓,当时便是我与脂阳派的席珍道友为代表查证的,确实并无鲛人。”
“至于这控制之事,更是无稽之谈。且不说真假,单是看过往和今日情况,巫宗主并未从这些宗门身上获得什么好处,冒险操纵却什么都不要,这未免不合常理。”
“温城主,你年轻气盛,想为天下不平声张正义,扬怀玉城威名,这未尝不可,只是,莫要被有心人利用,当了那捅向无辜者的利刃啊。”
詹开济苦口婆心,话语间门也有几分激动,另有几个宾客眼含痛惜和唏嘘,年纪长些的人都听说过,詹开济年轻时与同门师兄相争师妹,为恶言中伤,遭师兄误会和宗门仗责驱逐之事,若不是詹开济道心坚韧,又有几分天赋,只怕也不会有今日了。
只是,在他洗清冤屈之前,心爱师妹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如今这幅模样,只怕也是想起了过去之事。
因为激动,他说话时张嘴的力度很大,如果有人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他左上虎牙后的第二颗牙的内侧,有一小块颜色,与周围有微弱的不同,像是那里曾经有块缺口,后来被什么天材地宝给补上了似的。
在座的没人会盯着别人的牙看,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唯独一直陪侍在巫家父子身侧的瘦削高挑的黑衣女护卫,神色僵直平静仿佛一个死人,在詹开济说话时,微微转过目光,视线如同一片乌云细雨,落了下来。
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很平静。
平静地靠近,平静地扫过,平静地移开,没有任何波动。
温瑾则是嘴角擎笑,他端坐桌前,眼前茶壶、茶船、公倒杯、茶盏、茶荷、茶夹、闻香杯等一应俱全。
他长袖宽襟,正用热好的梅花雪水温壶,水流于热气中浇淋,汇聚于茶船之中,倒映出底部一个精巧的游鱼彩雕,栩栩如生。
明明不久前还是针锋相对的气氛,詹开济正在对他进行痛心疾首的批判,可他衣袖轻挥,便现出这一应物事,缓缓而坐,开始沏茶。
似乎要身体力行,这一盏茶的时间门。
众目睽睽之下,他所处的空间门,就像是和周围割裂,谁也无法融入,可只是这般看着,刚刚因詹开济略有些心浮气躁的不耐就被压下,渐渐平静下来。
有修佛之人,甚至闭目诵经,隐有开悟。
詹开济一席话说完,发现在场激动的似乎只有他一个,却仍没有停下。
“在下知道,解阵法的人根本不会有,温城主只是年少义气,才会如此说话。而巫宗主只是一个受害者,今日若是强行打开这莲花池阵法,只怕往日在座各位与御兽宗将生嫌隙。”
“两位同为修真界支柱,共同守护修真界安宁,不该为这一口气生分,我今天就在这做个和事佬,温城主,你的茶也不用煮了,巫宗主,你也快请老祖回去休息,此事,便就此算了吧。”
这话维护双方,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其他的人听了,也都暗暗点头,隐有认可之意,唯独夜不醒眉目紧皱,关注着温瑾的反应。
“这不关你的事,你凭什么说算了?”平地里,一声清亮娇俏的女声响起,紫衣少女乌发披肩,自漫长黑暗尽头的那一点幽光,缓缓走来。
她乌发松散,并没有过多雕饰,唯独一盏淡色葵花别于发间门,微微发着光,趁得她容颜莹淡,朦胧虚幻,像是误入黑夜的仙子。
只是话语骄纵不客气,不像是仙子,倒像是不敬天地藐视礼法的妖女。
少女又开口了,她微微偏头,极其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詹开济:“无事不献殷勤,你这么帮御兽宗说话,是收了他们给的好处吗?”
她这话,不是讽刺,嗓音澄亮,眼眸清澈,语气天真,似是真心疑惑发问。
詹开济猛地一甩衣袖,愠怒道:“温小姐,话说出来,是要负责的。”
“哦。”温瑜不在意地耸耸肩:“你知道负责就好。”
她像是真正千尊玉贵的大小姐,说着自己想说的话,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完全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因为这世间门,没有什么值得她去多给一个眼神的。
骄纵任性到极致,却偏偏看到她的每一个人,都认同她便是这个样子的,不合理到合理。
就连詹开济,明明想再训斥几句,可被这么一个完全懒得搭理似的软钉子给碰回来,就不好再开口了,他自持身份,不能如此开口训斥和辩驳。
可当他目光看向其他人,希望有人能出言训斥温瑜行为无状、目无尊长时,却发现根本就没有一个人开口。
“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门而已,”温瑜脚步轻快,来到温瑾身旁,她拉了个小凳坐下,双手支腮,笑眯眯地等着:“能喝到我哥沏的茶,是你们的福气。”
“对,只是一盏茶的时间门而已,等等也无妨的,对吧?”温瑜的话就像是有什么魔力,开始有人帮腔了。
“温城主以城主之尊,特意为我们沏茶,就为这一口茶,等一会儿也值得。”
“詹道友,我知道你不愿看御兽宗和怀玉城有所争端,但巫宗主想必也想洗清冤屈,这没什么嫌隙不嫌隙的,这次见证的人更多。詹道友,我们就等一等。”
在这些劝服声中,詹开济目光落在温瑜上,很快收了回来,他笑道:“看来是我太心急了,既然各位道友说等等无妨,那我们便等等。”
他的视线在虚空之中与巫振锋对上一个眼神,见对方眼中是笃定和自信,略略放了心,坐了下来。
甚至,为了表明他心无嫌隙,詹开济来到茶桌前,也拉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那便麻烦温城主为我们煮茶了。”
可他刚坐下,温瑾温瑜兄妹却站了起来。
以温瑾为首,目光看向幽静的黑暗处,他声音温和:“我等的人,他来了。”
人们视线全都看过去,就连巫振锋和巫我诚这些认为肯定无人可以破解阵法的人,也都不自禁地被吸引,想要看看温瑾口中装神弄鬼说的人到底是谁。
在那片黑暗中,渐渐现出一点浅绿荧光。
那是一只萤火虫。
提着绿色的小灯笼,照亮着眼前的路,先是一只飞出起,然后它的身后,跟着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
像是方圆几十里的萤火虫都来到了此处,由远渐近,将前路照得明亮,铺出一片欢迎和欢庆的光亮。
天空中鹫鸟盘旋,声声啼叫,唱着喜悦。
然后,是御兽宗各处大大小小的兽叫声,不是效忠与臣服,而像是欢迎一个老朋友归来的激动和欣喜。
御兽宗门人的灵兽袋微动,灵兽跳出,并入到萤火虫的队伍中,守在队伍的两边,它们视线共同的方向,都是那路的尽头。
各式各样的眼睛漂亮澄澈,怀着憧憬和欣喜,只看着那一个方向。
就连温瑜这里的那几只赤耳火尾猴,也从灵兽袋中跳出,守在了那个位置。
巫我诚瞳孔微震:“这是……”
他眼中隐有怀念和泪光,甚至忍不住上前半步:“是……亲兽之体。”
亲兽之体?
巫振锋对这四个字极其敏|感,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巫我诚,然后又看着这一切的异动,心中恍然。
这才是亲兽之体的威力吗?能引动周围所有灵兽动物的亲近和恭候?
那四月呢?她不是亲兽之体吗?
“老祖,亲兽之体都能引起这样的异动吗?”巫振锋忍不住发问。
巫我诚缓缓摇头:“不清楚。”
“亲兽之体罕见,在我年幼时,只曾有幸见过一次这样的场景。”
“那人就是龙骨玉髓笥的主人,千年前巫家那位出走的天才,亲兽之体这个称呼,也是从他开始的。”
“想不到,在我死前,竟还能看到这样的场景。振锋,无论来人是谁,一定要将他吸纳进御兽——”
巫我诚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嘴微张,半个“宗”字将吐未吐,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不可置信的惊讶,又像是想念亲长的委屈,混杂在一起,扭曲着震惊。
“小叔祖……”他看着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人,喃喃道,声音几不可闻。
巫振锋心脏一突,顾不得想许多,也转头看去。
第一眼,是有些失望。
那被百兽迎接的人,穿着普通,风|尘仆仆,就像是普通的老百姓,他腰后别着个储物袋,巫振锋认得,那是专门用于马匹喂养的马夫袋,还是最便宜的款式。
灰黄|色的马夫袋坠着个不伦不类的红蕊珠,边角的位置,用黑色的线勾着一大一小两个干瘪的小人,就像是哪家的孩子,玩闹胡乱拿炭笔画上去的一样。
这样一个人,在外面,都不值得巫振锋去看一眼,甚至于,和他走在一条路上,都是一种折辱。
可此刻,他虽普普通通,每一只灵兽却都凑着上前,迫不及待又井然有序,将额头凑过去,想要被他摸一摸。
光是浅浅的触碰,就是喜悦。
脚底微震,骤然响起的鹫鸟啼叫声中,夹杂着鲛人尖锐的啸叫,像是呼唤,像是求救。
清晰无比的刺耳。
巫振锋的脸色在一瞬间门变得极其难看。
他没有想到,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局面,竟然仅仅因为这个人的出场,就彻底崩塌。
凌朗原对同族声音分外敏|感,只一瞬间门就现身于莲花池边角的位置,俯下身去,嘴里发出类似的声音,回应与呼唤同族。
那个声音,并没有再响起。
不过,只这一个声音,便也够了。
巫我诚微闭了闭眼,他声音极低,只有巫振锋能听到,含着叹息:“振锋,我御兽宗几千年名声基业,今日要毁在你我的手中了。”
巫振锋:“老祖,您是合体修者,只需将此间门之人尽数诛——”
“莫要多言。”巫我诚冷冷打断:“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答应守护的,并不是这样的御兽宗。”
“念在你是巫家子孙,你自我了断吧。”他叹息道,迈步向前,向着的是灵兽靠拢的地方。
他的身后,巫振锋眼眸暗沉,隐隐显出紫蓝之色。
自我了断?
他没有输,凭什么自我了断?
辛辛苦苦供养你四百余年,哪能什么都不还回来就想干干净净地走?
巫振锋的眼睛紧紧盯着巫我诚的背影,他的手指隐在衣袖下,微微抬起,每个手指分别上下前后斜左斜右的拨动,隐有紫蓝色的丝线随着他的指尖弹动。
温瑜似有所感,她抬头看去,连接着巫我诚的那缕黄铜色细线正迅速并拢合聚,变成一根紫蓝色的细线。
而在那蓝色之上,隐有暗红血色,越靠近巫振锋的方向颜色越重,似乎,他以血为祭,转换了细线的功能。
温瑜一指灵力打过去,想要阻止,可是灵力与那雕像细线像是完全处于两个空间门,薄纱一般投射过去,根本就没有触及分毫。
而巫振锋下了血本,在温瑜能试第二次之前,连接着巫我诚的那根细线颜色如蓝似紫,发出铮然一声,而巫我诚停下了脚步。
他声音中透着冷酷和杀意,与此前模样判若两人:“鲛人一族,颠倒黑白,如今更是刻意栽赃陷害,陷御兽宗于不义,不可饶恕!”
“在座各位,与我御兽宗为敌的,与鲛人同视。”
“愿意相信我御兽宗的,还请立下天道誓言,绝不泄密,永结同好。”
在场众人都怔然不语。
刚刚鲛人的反应一众人都看在眼里,眼见巫我诚如此说话,便知道这位老祖是宁愿颠倒黑白下杀手,也要将这事给抹去了。
这是来自合体期修者的赤|裸裸的威胁。
不禁脑内都飞速运转,思考该如何行动。
凝滞的气氛中,温和嗓音含笑:“茶好了。”
而那个被兽群簇拥的人,来到了温瑾的面前,单手置于胸|前,颔首行礼:“属下乌振海,见过城主、小姐。”
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太多人对这个名字有所反应,但有些年长的大佬,却想到这或许是巫家的子孙,与巫振锋同辈,被温瑾特意请来对打。
可是巫家的子孙又有什么用?眼前一个合体老祖在这发出死亡威胁,再来十个也无济于事?
这下,要被怀玉城拖累害死了。
谁知,那人在起身后,环视一周,强调道:“乌振海的乌,是乌鸦的乌。”
像是彻底切割着与御兽宗的联系。
其实没人太关心,他们更关心自己的生死,唯独灵驭门的宗主韩胜微微颤|抖,目不转睛地看着乌振海,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红脸汉子,眼中却含着如同少女的星光。
像是不敢相信,可又如坠梦幻。
巫振锋则是终于意识到,这人是四月的父亲,父女都是亲兽之体,还被送到他的眼前,简直是苍天厚待。
“无论你是哪个乌,不顺从,便是死。”巫我诚冷冷开口。
在巫振锋的驱动下,他最先看向温瑾:“温瑾,是生,还是死?”
这便是逼人选择了。
以现有的冰晶灵气存储来说,温瑜她一个人能打三个合体期。
只是,能几句话就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浪费灵气和体力呢?
温瑜总觉得,这些冰晶灵气的积攒,将来会有一个更大的用处,而在此之前,她的每一次使用,都用在刀刃上,从来不会有浪费。
温瑜笑笑。
刚刚几句话功夫的实验,她找到了克制丝线的方法,如今刚放出了体内一块六边透金瓷砖,抽丝成线,正在连接着巫我诚的丝线上系着一个疙瘩,并牵引着,连到另外一个被控制的人的丝线上。
虽然瓷砖有限,没有办法化成剪子直接剪断控制,但疙瘩和引线,应该能对这控制进行一个阻断。
就像是电流经过电路,无数条并联电路,相安无事,可一段出现打断和扭曲,以及电路之间门相连线造成的短路和回流,那么,电路功能就出问题了。
严重的,甚至会烧坏主机。
温瑜又搓出一根金线,她还没烧过主机,挺想试试的。
不过,在这之前,该解决的事情,总想解决下,顺便还能多腾些时间门。
“生与死且不论,”她开口回道,甚至喝了口茶:“我们的赌局还没完。”
“这盏茶前,阁下说过,让我找人来解开这莲花池的阵法。如今,我找的人来了,在讨论下件事之前,我们也该看看我的人能不能解开这阵法。”
“你说,是吗?”
是吗?
是吗?
是吗?
这声音经由金线传递,像是一个回荡的金箔,扰乱了蓝紫色丝线的信息。
巫我诚掌间门灵力凝聚,杀意骤现,手掌却微顿。
而听到温瑜的问话,在场众人却心揪成一片,同时觉得,今日身死,就是让温瑾害的。
而且,都现在这个时候了,还去跟合体修者讨价还价,讨论先解开阵法,明明就是底下有问题,不想解开阵法老祖才想杀人的,他怎么可能同意?!
而且,同意了又怎样,解开阵法还得被杀,温瑾这话,是让大家多活一会吗?
这是什么拖延时间门的笨方法,老祖他根本就不可能同意!拖延两句话算拖延吗?!更可能激怒对方一下子全杀吧!
可就在众人或警惕或胆颤的准备迎击中,巫我诚眨了眨眼,声音中略有几分困顿:“是。”
你看,老祖都说“死”了吧,就不能乱说话,这不一下全完吗?
嗯?他说的是“是”?!
老祖他竟然同意了?!
众人忽然觉得,多活一会儿也没有什么不好,而且温城主真聪明,这真的是个拖延时间门的好办法。
巫振锋微愣,他只当合体期修者自我意志太强,刚刚又是不得已仓促间门控制,有所不稳,手指尖染红,更多的精血输送过去,想要催动巫我诚杀人。
可巫我诚没有动静,反倒是最末尾那些被制服的被控制宗主们中,突然有一个被捆得蚯蚓状的原地弹跳,大喝了一声:“拿命来!”
只是,除了温瑜,无人在意。
而她,则是看向巫振锋,笑了笑:“巫宗主,老祖想做的事,违逆之人可是会死的,你觉得,这阵法要不要解呢?”
巫振锋皱眉,如果眸光能化为实质,那便是能将温瑾撕咬殆尽的狼。
他没有想到,自己依赖的武器,如今有一天,竟被人用来指向了自己。
虽然可能虚假,但控制不稳的情况下,他不敢冒险。
巫振锋眼眉一抖,让开了通往莲花池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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