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正决绝、一心向佛的佛子,为一人生了凡心,甘愿堕魔,这本就是极与极的拉扯与爽。
如同千年前,修无情道、天生冷心冷清、一剑荡尽天下不平事的女剑仙,背弃过往,甘愿跪伏在傲堂的身下,成为他的女人。
清正之人,满心春色。
圣洁之人,变成荡|妇。
包装了糖衣粉饰之后,成为话本或者小说中的桥段,其实是耐看的,也是人们爱看的。
可落在不周城的现实中,恐怕最终,只有女主沐颜一个人满意。
成佛,本就是大运道,是普度众生,开启新的可能,一人成佛,可救从今往后千千万万人的性命。
如果只是为了爽一爽,便能毁掉一个人过往的信念和坚持,将本可以拯救的人砸落,为这世界渡上一层黑。
那真的,是对这个世界不屑一顾,当做垃圾和玩物一样对待呢。
这一次,佛光终在不周城中亮起。
看到这不周城中仅存的光明,不周城城民们有一时的怔然,可很快清醒,被反复打击驯服的人,是不敢相信希望的。
就像是永远挨打的狗,当人端着食物走过来时,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嚎叫和呲牙。
没有人会因为一个佛修明悟成佛,而停止对他的攻击。
每个人都想要活下去。
佛光冲天,成佛带来的巨大力量直冲云霄,将那道空间裂缝冲击的晃动。
可仅是如此,还不够。
在温瑜的眼中,她能够看到,蓝紫色薄纱一般的主角意志,像是细长却坚固的锁链,将整个空间密密麻麻的锁住。
这是它对这处空间绝对统治的具象化。
即使用魔气骗开了那么一点点小缺口,可主角意志没有完成它期待的剧情,仍旧不会愿意放他们离开。
成了佛,仍旧可以堕魔。
只是需要多费些心思和设计而已。
明台也感悟到自身的力量让空间震动,思及温瑾一再强调让他成佛,也猜到了这力量能作为破开空间的抗衡。
他不禁暗叹敬佩,算无遗策,温瑾真的是将什么都考虑到了。
双方角力中,沐颜动了。
她支撑着自己坐起身,身上的黑血因为挣扎用力而流得更凶,接近她的温瑜,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沐颜看向明台,似是开口想说些什么,可很快,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目光。
温瑜来到她的面前,少女俯视向下,轻轻笑着:“沐颜,我来向你讨一件东西。”
沐颜:“什么东西?”
“天悲神叶海棠。”
沐颜些微迷茫:“我不懂你在说……”
少女打断了她,她的眼神中,满是洞然:“沐颜,你恢复记忆了,对吗?”
“你若是装作听不懂,又是在防备谁呢?”
“我们只有合作,才能离开这里。”
早从使者岩浆那里,沐颜听到蒲云忆开口说话时的反应,就已经说明,她恢复记忆了。
或许,就在那相近的时间内。
但她一直维持着没有恢复的状态。
当主角意志不能完美的庇护她,过往的获得和现在的缺失对比如此明显的情况下,沐颜也终将有她心中的小九九。
她也开始作为主角意志手下的一颗棋,在其他棋子被吞吃得差不多时,蛰伏已久的她,终于开始动了。
温瑜不关心沐颜的小九九。
因为沐颜再怎么蹦跶,也改变不了什么。
她的人设,主角意志的预警,让她在这场直播钓鱼执法中,只能按照温瑜安排的剧本走。
果真,当温瑜道破记忆的恢复,沐颜微微怔愣,很快便笑了:“看来还是瞒不过温小姐。”
她没有解释为何伪装失忆,如今的情况,让别人脑补理由,比她解释,要好上百倍。
而是反问道:“天悲神叶海棠对我意义重大,温小姐要它做什么?”
温瑜不惯着她:“你将它给我,我便能打开空间,带大家回到修真界。”
说到这程度,沐颜便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温小姐,还真是厉害,此间千年那么多修者都未勘破脱离的方法,温小姐竟然知道。”
这话看似夸奖,句句都在钓鱼和影射。
但这话,被已经失了民心的沐颜说出,在两个台上根本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甚至还有修者骂她没有眼色。
{温小姐刚刚失去了兄长和爱人,却撑起悲伤,装作无事,想要继续解救这里的人,怎么沐颜说话妖里妖气的,特像我那佛口蛇心的嫂嫂,未免太小家子气了!}
{温小姐怎么不厉害,她可是言灵修者,想要知道点什么或者重新设下规则,有什么不可以呢?沐颜什么都没做,倒是在这阴阳怪气!}
修者们发泄着不满。
这不满之中,也夹杂着,对于温瑾舍身求义,与疫魔同归于尽的敬佩。
不周城外,温瑜笑笑:“沐小姐,不会说话,可以不说,平白叫人心情不好。”
“哥哥不在,你惹我不开心,我想打你的话,可是没人能拦着的。”
她说得嚣张霸道,可从沐颜的角度看过去,眉眼明艳张扬,像是这晦暗世界中的一道光,耀眼不输佛光,如此堂堂正正的发言,叫沐颜又心塞又嫉妒。
沐颜想要训斥温瑜,可刚张口,瞥见温瑜含笑的嘴角,又知道这是个说一不二的主。
她说打她,是真的会打她。
而言语上吃瘪,和当面被打不吭声,后者更为丢脸。
因而便闭嘴了,消极抵抗。
【女主怎么不顶嘴了,】系统满脸失望:【我还很期待她挨打的。】
温瑜很满意主角意志吃瘪。
诸多束缚下,主角意志和女主就像是被捏住后颈的小老鼠,除了受着,根本就没有办法反抗。
“天悲神叶海棠呢?”温瑜笑笑,漫不经心地威胁:“你若是再不拿出来,还以为你根本不想离开,想让大家困在这里,继续做你的圣女呢。”
沐颜也笑,笑容中却有几分为难:“温小姐,天悲神叶海棠在我的储物镯中,在这我根本用不了灵气,是取不出神叶海棠的。”
温瑜看她:“这么说,你是愿意将天悲神叶海棠交出来了?”
沐颜颔首,笑容圣洁:“当然愿意。”
“这便容易了。”
温瑜向沐颜伸出手,沐颜略微警惕地后退,却发现温瑜的手并没有向前。
她只是轻轻一点,沐颜就听到了细碎的崩裂声。
然后,一股巨力袭来,她被汹涌的物品推出去很远。
远的再度陷入到那片疫障迷雾中,周围逐铁木森森,叫她看着,就觉得心中生闷,有几分晦气。
其实,从来到这里,看到逐铁榆树的第一眼,沐颜就很不喜欢这种树。
似乎,这些树早该被砍光断根才对,而不是张牙舞爪,和这疫障迷雾一起生长,像是惹人厌恶怎么除也除不尽的臭虫。
如今,陷入这树丛中,抬眼看过去,储物镯中无数宝物横亘其中,最远的地方,站着温瑜。
她的手中,海棠花簇然绽放,叶片中间浅浅的灰线,隐隐发黑,是墨绿色的深。
正是天悲神叶海棠。
两个台此时也稍微有点点诈,无他,主要是因为沐颜储物镯中爆出来的宝物,实在是太多了!
而许多修者也从里面看到了眼熟的。
{揽天镜!}
{玉琼泊螺藤!}
{千阶突破丹!}
{这个这个揽天镜,实不相瞒,是在下一位朋友孝敬给万广海的,没想到到了沐颜的手里。}
{玉琼泊螺藤是我曾经心悦师姐,想送她做礼物的,对女子养颜最是有效,只是不慎遗失了,怎么到了沐颜的手里?藤枝有切痕,这明显是用过了的。}
{这千阶突破丹是我喜欢沐颜,想要送给她的,可拿过去,被她拒绝了,这让我更对她着迷了。怎么现在又在她那了?别说是不同的,那个瓶都是我亲手画的!}
密密麻麻的话语,那些灵宝,或多或少都和沐颜万广海师徒有着交集。
此外,还有很多叫人一眼看到就流口水的灵宝,一出现就要被人争抢的,平常能有一件就很是难得,足以叫人笑掉大牙,珍之重之了。
可沐颜这里,足足有数十件。
从来没有人知道,这些灵宝在她那里。
而这,显然也是她是万广海罪行明确的受益者之人的证明。
此前只是言语上说说而已,很多人未必能有实际的感受,可当真金白银的将事实砸在脸上,意识到这其中巨大的差距,那么就能感受到那其中□□裸的寒意了。
原来,他们曾经倾尽全力想要靠近的,为对方的努力坚持感同身受般感动的人,所拥有的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足以填满一半的财富。
原来,立足于这份喜欢,这份相信,有人默默地吸着他们的血。
口袋中不过数千灵石的人,为口袋中数不清灵石异宝的人操心。
曾经觉得捧出一个真心,只是单纯的喜欢,单纯的希望对方好。
如今,当真实揭露,滤镜失效,便只觉得可笑。
而因为这样的一个人,甚至还在玉简台上对温瑾掀起骂战。
可温瑾城主,舍身求义,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从未要求过什么,才该是他们所追随的。
喜欢一个人,若是只会让自己变得更糟糕,不能成为更好的自己。
那么这份喜欢,这个人,可能从始至终,都是错的。
犹如实质的浓厚金光,依托着两个空间相接的裂缝中浅浅的冰晶灵气,渗入到了不周城中,落在了崩塌的城池前,手执海棠花的少女身上。
佛子垂目,佛光加身,与那想要闭合的裂缝抵抗。
不周城的城民,因此而略有犹豫。
这是此前击杀疫魔的英雄们,从未做到的事情,而曾经有过几次相信英雄成功,放他们进城,最终却被挑选玩弄着折磨致死的过往,不周城的城民,便再也不敢侥幸了。
也许,这是疫魔的新骗局。
他最喜欢,这样哄骗大家相信希望,又亲手毁掉,看人痛苦的模样了。
纵然犹豫,终究胆寒,不敢奢望。
人群涌了上来。
明明是人,却像是疯狂的疫魔尸,一层层地搭出人梯堆,想要将明台撕扯而下。
还有人,向着温瑜而来。
看不见的黑刺从她的影子中无声抽离,穿过他们的脚掌,将他们钉在地上。
少女对于兄长诺言的守候,只是限于让这些人活着离开这个恶魔之地,而不是毫无原则地任由他们欺负。
被打,自然要还手。
“喂,”她远远冲沐颜喊道:“不要发呆了,你拦着他们。”
这样小角色的分配,叫沐颜不喜。
她恍然间,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
以至于,连伪装着去应承,趁此机会再去表现一下,都没有。
她的眸光,越过温瑜,最终落在了明台的身上。
明明此前她一直对他说,希望他能成佛,可这一刻,沐颜清清楚楚地听到了自己心中的真实。
她从来就没有希望过他成佛。
她只是希望,自己对他,是特别的。
若是,他不成佛,该有多好。
混乱与寂静,勾连在这个空间中,不知何时,内城的门也打开了。
以吕清芳为首,也不过五十余人,苏净蕊白衣在侧,骗子红三也跟在她身旁,人人手握兵器,冲了出来。
内城之人代代轮回,为的,也只不过是求一个离开,得一个真实的有尊严的人生。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自然不会再叫外城的骗子们糊里糊涂地,将这机会白白葬送掉。
不周城的守护罩,一直以来隔绝疫障气的那层薄薄的保护层,回应了苏净蕊。
随着她的移动,守护罩肉眼可见地回缩移动,一举一动,都是以苏净蕊为中心的。
这守护罩,能够隔绝大量的疫障气,最初是不周城的城民献祭布阵而来。
每五十年,需要人的灵肉献祭充能修复。
而那人的血脉后人,会是守护罩默认所保护的。
因而,当苏净蕊出现在不周城外,从疫障迷雾中走出却毫发无伤时,藏在放哨人中的内城之人,便将这消息传回了内城。
最近的一次献祭,是十四年前。
那对夫妇,曾提到他们有个女儿,之所以同意献祭,也是因为,希望世界大道,因果循环,他们的牺牲和付出,能换回女儿的好运。
没人能想到,当年那个四岁的孩子,在十四年后,竟然寻到了不周城。
她来找她的父母。
当知道父母身死时,少女没有悲声痛哭,她的脸上,甚至都没有悲伤,可看着她的内城城民们,却感受到了那股浓重的,自十四年前,一家人分开,她便开始的想念。
苏净蕊留在了内城。
她说,她无处可去,若能活得久些,她可以作为下次为守护罩献祭的人。
她说,这座城,本就不该存在。
如今,守护罩因她而动,像是父母从小时起的守护。
苏净蕊的脸上没有笑意,也没有温柔,只是坚定执着地,拦在了混乱的城民面前。
修真界中,因苏净蕊莫名失踪,被凌漏鱼念叨着出来找她的凌朗原到了御兽宗,正巧看见了御兽宗中,那经由向日葵织成的画框。
以及,画框里面,那陌生又熟悉的人。
熟悉在于,还是她的样子。
陌生在于,她不是身边那副温柔如水、永远没有脾气的模样。
耳边,飞天说道:“苏小姐没有画框跟着,她的情况,我们知道的不是很多。”
“但通过其他画框中,作为背景的不周城民的互通消息,还是依稀拼凑出一些她的过往。”
“她的父母十四年前,是卷入蚀滞疫风,而苏小姐一直在找他们。”
凌朗原微微吃惊,这样的过去,苏净蕊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起过。
但从小到大,她最爱穿的,一直是白衣。
明明在海底,真正最初的见面时,她看上去,也是个喜爱花花绿绿的小女孩。
但之后,每每做新衣,她要的都是白色。
就连某些特殊的庆典,不适合穿白色,她换了衣服的颜色,发间也会别上两朵白色小花。
曾有族人问过他,苏小姐是不是有什么伤心的事情。
但凌朗原没有那么在意。
如今看来,她一直在祭奠,一直在寻找。
耳边,飞天的话还在继续:“如今我们才明白,这蚀滞疫风受万广海和巫振锋的操纵,而御兽宗捕猎的鲛人,正是操纵蚀滞疫风的引子。”
所以,当初她才那般欣然地答应替嫁,甚至甘愿在结亲礼上结印成为巫兴谋近乎奴仆的妻子。
苏净蕊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
而她并不相信他,所以从未将真实和盘托出,也从未依赖过他的力量。
凌朗原竟觉得荒谬。
对于苏净蕊,他从来都是习惯到并不在意的,甚至因为她太过温柔没有性格,不像是小时候救他时那般鲜活,而渐渐地有些疏离和厌恶。
这也源于鲛人一族,以及他身为王的对人类附属者的骄傲和俯视。
可现在,他却是个傻子。
凌朗原没有说什么,这样没有掌控好自己女人的事情,对他来说极其丢脸,他只是看着那画框,“嗯”了一声。
飞天与他并不亲近,凌朗原又常年冷脸,飞天以为他个性如此,并不太在意。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画框正前方的地上,有一团小小的泥点。
这个泥点,从画框出现的第一天,就在前方的位置,有时候正对着在地上,有时候粘在石头上,有时候粘在花枝上。
若是仔细被人观察的话,便能发现,黑灰色泥点的正中心,有着浅浅的蓝紫色。
而泥点外露而出的是很小的一点,藏在接触面之后的,却像是一条黑灰色的胶皮长蛇,隐隐起伏,还有呼吸的模样。
徐恒一看着画框中的一切。
从有意识的第一天,他就在画框中捕捉着沐颜的身影。
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也不能完全确定自己是活着的,可他确实没有死。
当他被折磨得不成样子,莲花池倒塌,他被碎石压在池底时,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
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还惋惜于与沐颜的话没有说上几句,愤恨于天道不公让他英年早逝,担心于父亲和怀玉城的城民知道他死亡消息时会感叹“他还是不行啊”。
可却有另一股力量,融入了他的身体。
或许是他心中对存活和力量的渴望太过强烈,那股力量摧枯拉朽,吊住了他的命,可却没有治好他的伤,反而让他全身经脉软化,成了现在这幅鬼样子。
但缓慢长好的经脉,却昭示着,这力量是在帮他。
或许是近乎死过一回,心中执念不去反增,他隐隐能感知到沐颜的存在。
明明最初这里的画框,不是沐颜。
可他,就是能透过那画框,仿佛有额外的一双眼睛,飞了进去,去寻到沐颜的踪迹。
看她微笑,看她说话,看她不顾一切的善良。
以往也是想要靠近,如今却像是中了无法揭开的蛊,更加渴望。
而那股力量似乎来源于御兽宗,徐恒一无法离开御兽宗,也无法见光,所能做的事情,也只有找寻沐颜。
他也曾自惭形秽,觉得如今的自己,更加配不上沐颜。
因此,便越发愤恨,那最初执着于,非要来到御兽宗,非要和御兽宗作对的温瑾。
偶尔听到御兽宗门人手拿连玉简,说着那处疫魔空间中的情况,听着他们对温瑾的赞颂,知道万广海的倒塌,这股愤恨便如同加了火的柴,越演越烈。
为什么,既然知道万广海有所污垢,在他离开怀玉城的时候,却从来没有提醒他。
就这么让他拜入到万广海的门下,现在又揭露他,让他更是连一点好处都没有捞到。
而温瑾,反而靠着这个,名声更盛。
他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也仍旧只能看着。
偏偏温瑾还死了,这更加让超过他成为了不可能。
长胶黑灰蛇缓缓蠕动,代表眼睛的小点,将画框中的一切纳入眼底。
总有一天,他会证明自己的。
不周城中,温瑜拿起那支天悲神叶海棠。
这支在原书中,只作为女主试炼战利品的灵药,在后面的剧情中,再也没有出现过。
毕竟,沐颜获得的实在是太多,而天悲神叶海棠牵连着孔海的性命,细究下去总有那么几分不光彩,所以在书中,它的存在感被无限降低了。
可是,身为女主,在主角意志操纵的空间中,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光彩呢?
女主不该是隐在后面,让主角意志推动的一切,她安然获得,纯真善良如故,不沾染纤尘的吗?
最初,温瑜看到这个故事,就觉得蹊跷。
所以,才会在去往上弦宗的时候,选择孔海的身份试探。
事实上,孔海被杀死了第二次。
一个微不足道的路人甲,没有必要招致主角意志那么大的仇恨。
可在不周城中,知道了孔海的另一重身份,温瑜便明白了,为什么在那场试炼中,孔海要死,而又是为什么,天悲神叶海棠要在沐颜手中?
那不仅仅是一次试炼的事情。
孔海,或者说乙十三,他可能至死都不知道,他的命,是因为天悲神叶海棠没的。
同样,他也不知道,他已经触碰到了他任务的终点。
天悲神叶海棠,是能破开这处被主角意志掌控的空间的钥匙。
主角意志不允许不周城的人获救。
因为傲堂要永远的惩罚和折磨周明麒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因为沐颜要做那个杀死疫魔的勇者,因为这里的真相是要被掩藏的。
即使乙十三什么都不知道,他也必须死。
即使沐颜的过往中留下了这么一点点小漏洞,他也必须死。
系统目瞪口呆:【宿主,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温瑜:【推理和判断。】
叶片中线的颜色,是天悲神叶海棠与普通的灰线海棠,唯一的区别。
可只有仔细辨认观察才发现,不仅仅是叶片中那一缕灰线的颜色区别,浅浅的纹路自灰线延伸,因为太过细小,又因为天悲神叶海棠实属难见,几乎没有人注意到。
温瑜来到内门旁,她垂眸看着,那曾被周明麒恭敬对待的日晷。
日晷显现,上面的纹路,与天悲神叶海棠叶片上的纹路,几乎一模一样。
天悲神叶海棠,也是千年前才出现的。
这些,从来就不是巧合。
【这个世界,是有神的。】温瑜说道:【千年之前,属于不周城和周明麒的,被傲堂诛杀埋葬的旧的信仰,便是这个世界的神。】
【纵然主角意志的控制超脱于世界,这个世界的神,又怎么能容忍它意志这般放肆,将世界当做一个人的玩乐场呢?】
【他在抵抗。】
撕开这个主角意志创造的绝对空间,除了顺从它所愿之外,还有一条路,就是将它彻底碾碎。
而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与她同在。
“回家了。”
温瑜笑笑。
黑刺自四面八方涌起,如利箭般交织,融入到她手中的天悲神叶海棠中。
日晷转动,交相应和,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如滔天巨浪,裹挟着对这不周城中所有的不甘,与明台的佛光一起,直冲天级。
然后,像戳破气球般,冲了出去。
晦暗消融,迷雾终散,不周城的天,终于亮了。
作者有话说:
天悲神叶海棠这条线,总算收了,磨刀霍霍向完结的感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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