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独家发表
朋友们高考,钟浅夕也跟着提了口气,直到最后一科结束,收到季舒白和寻旎的愉悦表情包,才彻底放下心来。
陆离铮后天有比赛,问钟浅夕要不要陪他回帝都,被拒绝后耸肩,很不当人的按着她要足了未来几天的份额。
“我、寻小旎、终于解脱了!我发誓,未来三个月不在多看一眼书,否则喊各位父亲。”
这个当爹的机会相信钟浅夕和季舒白是拿不到了,聚餐是在市中心,结束时很晚,她也良久没有回家住,继续住在陆离铮这儿。
夜里喝了点儿酒,松懈下来后醒得极晚,天却已大变。
被高考题目相关屠戮的微博热搜榜单重归娱乐。
盘踞前三的换成了如下:
er小祖宗
九千万顶流料,下午两点见
er直播公开恋情
原本和钟浅夕毫无交集,会点开不过是因为陆离铮不在,她又没什么多余的事情可做,百无聊赖,而er江烬的名字她常听,是寻旎喜欢的电竞选手。
随意一瞥,就再也没能挪开眼神。
录屏的封面是陆离铮朋友圈里经常见到的笑颜,内容是昨天直播间的全过程。
视频江烬桃花眼潋滟,盘腿懒散地坐在电竞椅上,左手盘核桃,嘴里叼着只烟,在和人组队打斗地主。
斗地主界面显示头像,很小的一块儿,可钟浅夕还是能一眼认出来,那就是舒悦窈。
她双手捧着手机往后面看,舒悦窈很快出镜,穿短睡裙,被江烬别开摄像头拿了件外套当裙挡,素颜、杏眼灵动,笑。
从斗地主玩到lol,钟浅夕起初是为了听舒悦窈的声音,她很是怀念,到半途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不对劲,弹幕有人开始扒出窈窈id和江烬的多年纠葛,并且指路了贴吧。
录屏的时间长达四个多小时,钟浅夕一分不差的看完,甚至忽略掉了陆离铮的消息。
她再切回社交软件时,事态已经朝着不可思议的方向狂奔而去。
九千万粉丝的顶流屈指可数,时间也早过了下午两点半。
新的热一后面直接跟了深红的[曝]字。
[池妄深夜密会为哪般?密会对象竟和er小祖宗系一人,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
视频拍得极度讨巧,有意无意的再把事态往违反公序良|俗和私德有亏上面引导。
舒悦窈全身入境,镜头高清怼脸。
不管是池妄的女友粉、妹粉还是江烬的女友粉、水友,都炸了锅。
信息时代里想要了解一个并不怎么平庸的人实在过于容易,舒悦窈的资料飞得铺天盖地。
“落魄富家千金”“脚踏两只船翻车不怕淹死”“绿茶交际花”
贴得标签一个比一个更过分,钟浅夕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她随便一刷新,营销号放九图舒悦窈照片再最顶,下面吃瓜乐子人和节奏大师对半劈。
[帝都悦窈广场和悦窈小区,是以舒悦窈的名字命名的吧,她这是脚踏四只船,吃着碗里望着盆里的好吗?闻少人死了吗,这都不出来说句话?]
钟浅夕直接回复这位网友:[你全家户口本就你一个人是吧?那我原谅你了。]
她看得很专注,时不时地下场和人对喷,因为没有骂人经验而词汇量鲜少,也知道骂也没用,可还是下意识想去维护窈窈,想为她做点儿什么。
陆离铮没得到钟浅夕的回复,也没有再发新的消息过来,只是单纯更新了条朋友圈。
llz:[骂舒悦窈没屏蔽我,是当爷死了,还是当爷瞎了?]
配图是张备忘录人名,标题是“暗杀名单”。
钟浅夕点赞后,陆离铮的语音直接砸了进来。
“在做什么?都不理我的。”他的嗓音低沉微哑,该也是为朋友上火忧心的。
这种事情出现后,当事人和当事人的朋友注定被骚扰问候真假。
钟浅夕如实答,“醒了在看窈窈和江烬的录屏,刚刚在微博和人对骂,由于骂不过,所以我都是骂完就直接拉黑的。”
“……”陆离铮默然,“其实我问过了,舒悦窈目前状态稳定,直接拔了网线,小蛋糕都吃到第一块了,你真的用不着为她。”
“可我想。”钟浅夕直接打断他,“我知道没有任何用处,她可能根本不会看到,可我既然看到了,就不许别人说她不好。”
晚霞如烈焰,玻璃倒映少女倔强倨傲的神色。
陆离铮很轻地笑了声,“我该夸浅浅爱屋及乌呢,还是该和舒悦窈讲,她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是我女朋友呢?”
实际是后者多一些。
所谓朋友,就是你可以损她骂她八百次,听不得别人说她半句的存在。
哪怕已经离开那样久了,舒悦窈在钟浅夕这里,都永远是最好的姐姐。
事态在夜幕降临后迎来了反转,昔日三金影后与乐坛前辈们纷纷下场力证、池妄带亲子鉴定报告诉明一人系亲兄妹关系……江烬圈舒悦窈表白、闻落行单方面示爱。
大戏一波未平一波又再起,恨海情天暂按下不表。
最为做实的是港城首富千金,最值得被人津津乐道的是舒悦窈的词作署名,她十几岁时写得歌几乎是一代人的青春年少,很难脱离时代滤镜去评价这样一个女孩子。
钟浅夕通宵达旦的讲能得到的有关于的舒悦窈的一切过去都恶补了一遍,舒悦窈很小的时候就在填词,她是知道的,只是不会过刻意问署名。
喧嚣尘上的闹剧远没有就此落幕,而是拖出了长长的战线。
只是舒悦窈不再落下峰了,钟浅夕就会很开心。
那几天陆离铮总是很难正经八百儿的和钟浅夕视频语音,她每每走神儿都是在关心窈窈。
醋得某人阴阳怪气,“你不会是看舒悦窈萝莉头就觉得她需要保护吧?不会吧不会吧?”
钟浅夕不以为意地逗他,“女孩子就应该保护女孩子啊,有什么问题?”
“等闻落行死了你再给我打电话,看他就烦。”陆离铮的背景音里传来暴跳如雷地男声。
钟浅夕心一沉,终于想起自己哪位便宜亲哥,克制再三后还是忍不住,尽可能轻描淡写地随口发问,“闻落行人没事吧?”
“啧啧。”陆离铮讥笑,戏谑反问,“浅浅这是怎么意思?关心得没完没了了?”
钟浅夕手里把玩着只玻璃杯,水面因晃动扩散出圈圈涟漪,她在里面找到面容模糊的自己,然后答,“闻落行人怎么还没事,渣窈窈很开心?不如快点儿死一死。”
前因后果她不用都了解个通透,只要足够了解舒悦窈和女孩子的心理就可以了。
舒悦窈打小就喜欢她亲哥,喜欢某个人那么那么多年,得偿所愿一直留在身边,恒久忍耐磨合到脾气秉性都融洽,然后得有多绝望,才能可以义无反顾的离去啊。
陆离铮顿了会儿,没想到她会问死没死,含糊其辞地答,“人反正是进医院了,你不喜欢,我以后尽可能不和他接触,他可不兴学,太作死了……”
“浅浅姐姐张嘴。”陆芷萝用勺子把西瓜最中心的位置挎出来,高举喂到钟浅夕唇边。
钟浅夕投喂西瓜芯未果,自己吃掉了自己的,还没来得及再来一勺。
陆离铮就已经打完电话出卧室,捧起中岛台上放的半个完整西瓜,边挖芯边冲她这边来,人到沙发前时正正好好的扣出来,笑着哄,“宝贝儿张嘴。”
钟浅夕笑着接过勺炳,“你们兄妹俩是都有吃西瓜不吃心的习惯吗?这样不好,来,张嘴。”
她把那块西瓜芯喂给了陆芷萝。
被兄妹俩轮番投喂,钟浅夕水饱得很快,原本盘踞在她腿上的汪崽被揪着后颈拎去给陆芷萝抱,陆离铮面无表情的和狗抢地盘。
他身材高大,偏要曲膝蜷在长沙发上枕钟浅夕的大腿。
空调的温度很适宜,陆芷萝的油画底色干透就又跑去画画了,钟浅夕低头去啄陆离铮的脸,笑他被醋泡透了。
陆离铮扬手捏她的脸颊,眸里噙笑,“让我看看是谁家小河豚被醋泡了啊。”
她被压陷在沙发里细细密密地接吻,带着薄茧的指腹一路卡到腰窝,带起阵阵酥痒,又持续向上。
“小芷会不会出来?”钟浅夕在情迷意乱前唯一的理智是陆芷萝。
“怕就抱紧我。”陆离铮坏笑着在她耳畔轻咬,忽得把人当空抱起来房间走。
娇艳欲滴的鲜切花盛放,汪崽跳上桌一爪子拍过去,花瓣扑扑簌簌地扬了满桌,柠檬红茶里的冰块融成水,都没人有时间品尝半口。
钟浅夕侧搂时乖得像奶猫,恬静的小脸昂起,额头去蹭陆离铮的锁骨和肩颈,她有点儿累了,早知道该听陆离铮的话,在上面真的好累,只一会儿就倦了呜呜咽咽要他自己来。
可情热还没散尽,人还不困,于是阖着眼睛懒洋洋地和他搭话,“我很喜欢窈窈,从小就很喜欢,想知道的更多。”
其实这时候她从身到心都□□,坦然地说真话。
奈何陆离铮把这个小时候理解为,她也是舒悦窈的粉丝,听着她写得歌长大,因此倍有关切。
舒悦窈是真的年少成名,哪怕先成的是署名。
今日无事无忧,陆离铮轻柔地拍着少女外露的脊背哄睡,悠悠开嗓,讲一段他旁观过的故事。
前面是钟浅夕都知道的,闻家和舒家交好,两家比邻而居,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了能够同级读书,闻落行晚了一年读,舒悦窈跳了一级,任谁看来都是极好极好的一对。
“那时候我还很小,都是听我堂哥说的,闻落行似乎有一年性情大变,和你窈闹得很僵。”钟浅夕闭着眼睛,没能看到陆离铮转瞬即逝的犹豫,他扯着慵懒的调子说下去,“闻落行是离谱给离谱他妈开门那年认识的江烬,江烬在他的游说下从国际高中转到的省重点,认识的你窈……反正那几年乱七八糟,你窈有当众表白过一回,闻落行拒绝了。她最春风得意众星捧月那会儿闻落行不肯理,前几年舒家宣布破产,闻落行却突然和她交往,宠是真的宠,谁都不能说他待人家哪儿不好,但太偏执了,偏执到无法理解。”
纱帘在空调的风里加持下轻摆,钟浅夕挪了个更舒服的位置抱人,哼唧着表示自己还有在听。
陆离铮举了个好的例子,又举了个反例。
前者是三好男友,后者直接给钟浅夕气精神了。
她反手撑着坐起来,皱着眉气鼓鼓地说,“他怎么能这样啊!实在太过分了吧。”
陆离铮跟着坐起来搂回怀里,安抚地揉脑袋,“是啊,所以我们圈子现在统一觉得江烬挺好,闻落行可以消失了,他爱死不死,出殡都行,别来打扰舒悦窈。”
钟浅夕点头如捣蒜,喃喃念叨,“反正窈窈幸福快乐就行,你认识江烬吗?他人怎么样?”
陆离铮指尖微顿,随机眯起凤眼,捏住女孩子的后颈,“在我床.上谈别的男人,不太合适吧浅浅?”
后果自负的结局是累到再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被抱去清理,裹好直接无梦好眠到天明。
附中的毕业典礼在高考成绩出来的前一天举行。
礼堂透光明亮,尘埃在空气中翩跹。
这届486名毕业生坐在台下,安静得听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场演讲。
还是开学典礼时哪位女性副校长讲话,有始有终。
她的音色坚定铿锵,“过去的三年里……好消息是你们已经拥有了对自己人生抉择的权利,坏消息是将不再会有人为你无条件兜底。生命有上千万种活法,有人寻求安定、有人激流勇进,也总有被生活逼进绝地愤而挥刀全力以赴,或是无可奈何笑着止损的时刻。”
“它无法被预料,我并不能、亦没资格给各位关于人生的建议,只能在此祝各位,毕业快乐!”
钟浅夕左拥寻旎,右搂季舒白踏出教学楼,门外正在放飞和平鸽。
白鸽展翅飞往湛蓝天际,阎王浑厚的嗓音通过广播响遍学校每个角落。
“欢迎各位奔赴精彩的未来。”
钟浅夕回眸,挂在外墙的黑白表盘快到准点,有迷途掉队的鸽子站在表针发呆,被忽然摆动的时针惊到飞走。
一班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步行去后街吃散伙饭,老板看了他们三年,边吆喝着后厨送没点的菜,边给他们成箱成箱抱酒和饮料。
陆离铮是菜快上到半截时候才过来的,见他一来,寻旎就忽然跳起来说,“我想去和徐鸣灏那孙子划拳,去别的桌玩了。”
钟浅夕伸手去捞她,只抓到片衣角。
她这桌都是女孩子们,怕陆离铮不自在,也怕别人不自在,不等她多说什么,陆离铮就拉着凳子先开嗓,自觉道,“我得抽烟,去那边坐。”
“你这真是三好男友啊。”季舒白调侃她。
钟浅夕笑着给她夹菜去堵嘴,时不时的去瞥男孩子那桌,总能与陆离铮睨过来的视线撞上,有人给他递酒,可他总摇摇头没接。
转去ktv时已经不少人喝到上头,连着见证了三场无疾而终的告白后,徐鸣灏夺过话筒,踩着桌面豪迈说,“你们能不能给我上个成事的,再来几场气氛都够出殡了,日子不过了是吧?”
过日子的人真没空搭理徐鸣灏。
陆离铮正借着昏暗的光线啄钟浅夕的耳垂,舌尖一寸寸的舔.舐,冷杉混着烟草气息,诱人而危险。
钟浅夕发誓是想瞪他阻止的,可陆离铮顺势而为的捏着下巴亲了下来。
“没想我?”陆离铮把人吻得气喘吁吁,哑声问。
“没。”钟浅夕刚准备说没有不想你的时候,就又被吻上堵住。
陆离铮攻势凶猛,还轻轻的咬了咬她的舌尖,笑着骂,“小没良心的。”
于是“报复心”很强的小狐狸只能窝在怀里玩他的手,陆离铮的手很漂亮,是初见就挪不开眼的那种好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钟浅夕可以肆无忌惮的把玩或者咬着磨牙,陆离铮同样会拿掌控方向盘的漫不经心去掌控她的纤腰。
至于骨节分明,好也不好,用来扩张时候总会被开局就弄得哭唧唧。
中途徐鸣灏活跃气氛时特意cue了钟浅夕和陆离铮,他拎着酒瓶递过来,“铮哥走一个?”
陆离铮手掌扣着女孩子平直肩头,淡笑回绝,讲今天不沾酒。
面子是寻旎给的,她点了首《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钟浅夕在半途抄话筒合她与季舒白的音,三人合唱。
霓虹灯影、觥筹交错,酒瓶碰撞都是离散的前音。
季舒白倒果汁没拿稳杯,落地“哗啦啦”地碎了满地,惊呼狼藉里有穿着白衬衫的人摇摇晃晃地扶着沙发椅背站起,手中握着只酒瓶。
钟浅夕隔得不远,一瞬间竟不敢认那是林致远,班长其实是个极合适用竹来形容的人,君子如竹,温文而雅,总带着浅淡的笑意,会耐心解答所有事情。
林致远最后报了提前批录取,是省内的中国刑事警察学院。
整场局里季舒白都同他坐的不远不近,可没有去搭半句话。
出分后就是马不停蹄地填报志愿,说了就会动摇,林致远是她竹马,是年少绮梦里所有的悸动与爱恋,天南海北,还怎么能舍得呢?干脆半个字都不必说。
林致远的衬衫扣子开了两颗,是不同寻常的放纵状态,他仰头,喉结滚动,灌下大半瓶酒,幽蓝的灯光给他蒙了层忧郁颜色。
“云海、天涯、两渺茫。”林致远击节高声诵,“何日功成名遂了,还乡,醉笑陪公三万场,不用诉离觞!”[1]
乍有谁泣不成声。
季舒白重新举瓶敬他,喃喃补了这词的后半句,“痛饮从来别有肠。”
钟浅夕是散场才明白陆离铮滴酒不沾的缘由,他不喝酒,就能送她和朋友们回去。
季舒白不用别人送,她可以和林致远打同一辆车。
盛夏的深夜,晚风都带着暑意,筵席已散,众人已走远。
钟浅夕依在陆离铮怀里,目送好友。
ktv出来是段很长的单行道,季舒白原本和林致远并肩而行,忽然顿了大半步,伸手去抱了抱他被路灯扯出来的影子。
知道某个人必须要走,只敢寂夜里拥一拥影子。
钟浅夕视线模糊,不觉间已泪满襟。
隔天下午两点开通高考查分,附中总体成绩再创历史新高。
再翌日开放填报志愿,季舒白没有报原定的人大了,她考得比想象中好得多得多,可谓是黑马,排名在省内前四十的事情还是北大招生办亲自通知她的。
寻旎的分数和前三年南大的偏差不大,她本人倒是毫不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录取结果一出,正好卡第一志愿的专业,稳如老狗。
差不多同时出得还有帝都的中考录取,陆芷萝以专业第一的成绩考进央美附中。
整个夏天钟浅夕都住明丽云璟,为陆离铮之余,也更便捷方便去拍摄的地点。
近三百平的平层中,他们几乎在所有能尝试的角落里放浪形骸,钟浅夕又后悔在选落地窗前秋千时选了个能荡那么高的,每次跌回来时都会咬着唇泫然……泳池的水波泛起又溢出,溺水前去陆离铮唇间汲取氧气。
她习惯缩在陆离铮的怀里听他讲自己的从前,中学时代搞竞赛时班里奇怪的同学,热衷于周易算题;同样热衷于周易八卦的还有那位叫顾意的朋友,去学美术的原因是方便画八卦图……陆离铮把过往人生里可圈可点的趣事当睡前故事说给钟浅夕听。
钟浅夕总是听得入神,她喜欢听这些未曾共同经历的岁月,也在言语里拼凑出旧友们,仿佛又陪着陆离铮活过了一场。
不知是陆离铮刻意避过,还是毫无交际,总之在所有的故事里,都没有提到过“闻越蕴”这个人。
钟浅夕没刻意忽略,她是真的想不起,和盘托出“没遇到你时我曾这样活”是我爱你的最高形式,这份深情足够抵挡一切风霜雨雪。
十岁时被钟家夫妻在海上捡到,床舱中住了小几个月,从此厌恶坐船,可当陆离铮勾挑着她的发丝问“我有个朋友新买了艘游艇,要不要带着福利院的小朋友一起去海上玩”的时候,钟浅夕还是干脆的答应了。
两年过去,福利院中的小朋友被领养又进新的面孔,已经全部把“浅浅姐姐”身边跟着的帅气哥哥叫做“她男朋友”了。
陆离铮热衷于这个标签,和新来的小朋友自我介绍时还直接抹去了自己的姓名,让人家喊,“浅浅的男朋友。”
明外婆和明姑姑组织着小朋友们做游戏,闻言笑容可亲的扫了陆离铮一眼。
钟浅夕得有快九年没上过船,不知道自己竟会晕船,她握着陆离铮的手吐得天翻覆地,看着小朋友们一张张欣喜若狂的笑脸又不肯同意他要游艇先靠岸,折腾了大半天才吃了药睡着。
醒时人蜷在陆离铮的怀抱里面,冷杉的泠冽清爽驱散了困顿。
被抱得很紧,是在不影响她舒适里,最紧的抱法。
钟浅夕埋在柔软舒适的衣料里,微微昂首去看陆离铮的睡颜,同睡后她少有比陆离铮先醒的时刻。
昏暗的夜色里看不清明,更不知道现在是哪时哪刻。
不过都没有关系了,钟浅夕不再惧怕汪洋,也克服了晕船。
无人知晓的静谧时刻,波涛被隔绝。
她在他的怀里听匀称的呼吸,等黎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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