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不许再吃骨头了。”云淑真看着知乐一口整齐小白牙,不由的庆幸以前她吃骨头都习惯咬的细碎,看来是个好习惯。
“嗷呜?”知乐茫然的看着云淑真顾自收回捧住自己脸的手,而后将那些骨头端的远远的。
云淑真并不理会她可怜模样,抬手给她盛了碗鸡蛋羹道,“吃吧。”
知乐撇嘴看着小碟里的鸡蛋羹,又瞅了眼云淑真严肃模样,只得别扭的握住瓷勺挖鸡蛋羹,低头吃了口鸡蛋羹,面上才消了不情愿。
鸡蛋羹鲜嫩香滑,当然不挑食的知乐也是喜欢吃的,只不过黑亮的眼眸还是禁不住悄悄瞅着那堆诱人骨头,暗想如果云淑真待会吃不完,那自己再啃剩下的骨头应该是可以的吧。
对于知乐的心思,云淑真自然是不清楚的。
待知乐用完膳,云淑真让她偏头望向窗外,避免让人看出她卸下易容脂膏的脸,方才出声唤飞云落燕入内伺候。
随行的宫人们低头入内也不敢多看,探手撤走碗筷菜肴,自然也将那堆骨头一并收走了。
知乐偷瞥了眼心心念念的骨头,误以为宫人们是要抢走自己留给云淑真的骨头,满脸都是藏不住的生气,肉乎乎的白嫩脸蛋气鼓鼓的厉害,细密的眉头忽地一皱,嗓间溢出低沉吼声,微微张嘴便想要对她们叫唤。
可还没来得及出声,云淑真先察觉到知乐转过来的脸,峨眉微蹙,薄唇轻启道:“你是不是不听话了?”
这话一出,知乐原先的气焰不满顿时消散一空,面上蔫巴巴的将嘴抿成直线,赶紧转过脸低头也不敢乱叫唤了。
云淑真见此,方才舒展眉头,只是一旁的飞云落燕却觉得主子方才突然说的话,有些像是驯导知乐时的语气,不免心生违和。
待宫人们退出殿内,云淑真挥手示意飞云落燕离开,方才偏头去看一旁的知乐,只见她低垂脑袋盘坐在榻旁,黑黝黝的眼眸就像世上最精致的宝珠,黑亮的很。
“以后有旁人的时候,你不能随便出声,否则会让人猜疑的。”云淑真面上缓和了些神情,探手抚上她的侧脸平静说道,“这里是王宫不是云府,要是你闹出什么事,我也保不住你的,知道吗?”
虽然知道她听不懂,可云淑真还是想与她说说。
更何况云淑真先前检查知乐的喉间,并无什么异常,猜想兴许经过教导,她应当能开口说话。
知乐是听不懂,但是感觉云淑真平缓的语气,心里也安心了不少,偏头脸蛋蹭着她温凉的掌心,整个人亲昵贴近她的怀里,俨然就像个大孩子似的。
刚才知乐还以为云淑真生气要惩罚自己,顿时吓得都不敢动作了。
云淑真探手半环住凑到跟前亲近的知乐,哪怕知道她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宫廷犬,可心里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她如今的形态。
毕竟人与犬,那可是全然不同的存在。
知乐埋头嗅着云淑真的气息,依稀还记得曾经有一回因为自己将云淑真书房里最珍贵的画卷弄坏,云淑真当即就生气的说不听话要受惩罚。
后来整整一个月里知乐不能出门去院子遛,每天云淑真也不会摸摸自己,更不会陪自己玩。
那段日子是知乐最不开心的时候了。
所以刚才一听到云淑真说出不听话这三个字眼,知乐立刻就不敢吱声了,生怕要受惩罚。
午后日头大了些,正殿内里寂静无声,云淑真探手翻阅新皇平日里的字书,不由得想幸好勤王是个粗枝大叶的性子,否则恐怕很容易发现今早那封诏书并非新皇亲笔。
不过云淑真还是有意临摹新皇字迹,以免将来不时之需。
新皇离宫,又不知多久才回城,这段时日万万出不得差错。
云淑真打算提笔拟下几道诏令,抬手磨墨时,忽地听闻细微的呼噜声,不由得收回思绪低头去察看究竟。
只见蜷缩身段脑袋枕在自己膝上的知乐,她因着怕光而将脑袋藏在自己宽大衣袖里,许是睡得沉,鼻间溢出的鼾声也越发响亮起来。
从前初见知乐时,云淑真就看出她非王国内的犬,后来才知她是外邦献给王国的外来犬种和宫廷犬的杂交,因鼻头略短所以呼吸总是难免会有些声。
再来知乐又天性好动,每逢天气变热时,呼噜声更是明显。
可云淑真没想到知乐变成人,反倒呼噜声一点变化都没有,探手撩开衣袖察看她歪头闭目嘟唇熟睡模样,眼眸里略显无奈,却又羡慕她到哪都能睡得这么香。
从云府搬入王宫,云淑真其实多有不习惯,比如正殿的布局采光,再比如内里用的香料陈设多是新修添置,所以闻着味道有些浓郁刺鼻。
奈何现如今性命攸关,旁的事只能往后再说了。
黄昏之时,殿内略显昏暗,飞云落燕两人入内掌灯备茶水,视线瞥见新皇埋头在主子膝间小睡的亲昵姿态,不由得纷纷低头。
云淑真停笔揉眉时,方才察觉屋内已然昏暗,有意的扯着衣袖以挡住知乐的脸。
“皇后娘娘,晚膳已备好,是否要备上?”飞云压低声怕惊扰休息的新皇。
没想话音一落,新皇却突然有了动静,云淑真掌心按住她的脑门,示意她不要乱动露面,方才出声:“备晚膳吧。”
“是。”飞云落燕安排宫人们备上菜肴,便打算候在一旁伺候。
“你们先出去。”云淑真察觉自己掌心下知乐微微煽动的细密睫毛,自然也知道她已经醒了。
飞云落燕低头应:“是。”
待殿内脚步声渐远,云淑真方才移开手和衣袖,露出知乐乖巧中又有些茫然的神情。
其实知乐刚才以为云淑真在跟自己玩呢。
“你再不起来吃饭,我可就让人把晚膳撤下了。”云淑真指腹捏着她的耳垂,眼眸浮现笑意出声。
知乐一听吃饭两个字眼,连忙撑起身。
这世上恐怕没有什么比吃饭两个字更容易让知乐从睡梦中欢喜醒来。
当殿内两人用膳时,殿外的飞云落燕两人却在议论纷纷。
“你觉不觉得陛下对咱们主子太过黏人了?”落燕凑近碎碎念叨,“而且我们主子今日也很奇怪,平日里都是我们在跟前伺候,可今日却都把我们支出来了。”
飞云候在殿外廊道,心里有些羞,面上却故作正经的应:“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是常有的事,你多嘴问什么?”
落燕吐舌道:“我这还不是新奇嘛,再说咱们主子一向不喜人交往甚密,这些年就连闺中密友都不曾有,现下突然跟陛下如此亲昵,难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最好还是别猜忌主子心思,咱们只管好好办事,现下知乐还没半点消息呢。”
“嗐,王宫这么大,我看知乐是找不到了。”
“这么早就说丧气话,那你不怕主子责罚?”飞云抬手戳着落燕脑门提醒着。
落燕探手捂着脑门应:“反正主子一门心落在陛下身上,估摸都不怎么上心知乐,我们怕什么?”
飞云一听,倒也没反驳,偏头往殿内瞧了瞧,心想以主子的性子,如果真找不着知乐,应该也会作罢的吧。
明月高悬时,殿内晚膳也已吃的差不多,云淑真领着知乐往内里行进,留着飞云落燕安排宫人们收拾。
正殿内里本就宽敞,内里设有沐浴之处,又有更衣梳妆之室,寝宫床榻更是精美非凡。
其实知乐并不怕水,相反喜欢泡在水里,可是这么大的浴池却还是头一回见到,所以也不敢动作。
“知乐,过来。”云淑真出声唤。
“嗷呜!”知乐走近云淑真,只见她探手解着自己的衣带,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但还是乖巧顺从的很。
云淑真望着知乐通体白亮肌体,又瞧见她面上天真无邪模样,莫名有些违和,微微偏身移开视线,抬手指着一处浴桶道:“乖,你进浴桶去泡会吧。”
知乐坐在浴桶时,偏头困惑的望着不跟自己一块的云淑真,只见她侧身解着衣裳缓缓进入浴池。
水雾缭绕之中,知乐只隐隐看见云淑真窈窕身段没入水面,心里担心的不得了。
好在云淑真并未全部被水淹没,而是露出脑袋,知乐这才忍住从浴桶爬出去救她的心思。
那方投来热切的视线,云淑真自然是知晓的,微微偏头迎上目光时,便看见知乐面上洋溢着明媚笑容。
“嗷呜!”知乐舒服的趴在浴桶边,清秀眉眼满是光亮的看着云淑真,心里其实有些想去她那儿玩。
可是云淑真好像没唤自己的意思,知乐就只能眼巴巴的望着。
云淑真并没有看出知乐的心思,更何况一直以来云淑真都没有跟人共浴的习惯。
正当云淑真闭目养神,有些困的将身子往水中探了些时,忽地听闻水花飞溅声响,不由得偏头去看,只见赤条条的知乐扑通跳进浴池。
“知乐!”云淑真不免有些慌张,毕竟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她游泳。
话音落下时,水面弥漫出一颗湿漉漉的脑袋缓缓逼近,云淑真望着凑到面前的知乐,才想起犬大部分都会游泳的。
知乐笑弯着眼眉和往常一样抱住云淑真想要贴近。
云淑真却因为知乐突然的亲昵,不由的僵硬身段,
其实云淑真一直不太喜欢跟人亲密接触,甚至觉得有些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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