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林暮烟收到了席闻均发的地址, 安顿好棋棋将他哄睡后,叫了网约车去了席闻均所在的位置。
这长达一个小时的车程,林暮烟几乎没有去想任何事情, 不知不觉便到了地方。她下车扫了眼, 给席闻均打了电话。
“我到了。”
席闻均“嗯”了一声, 要她稍等片刻,有人会给她开门。
眼前是一栋苏氏园林风格的别院,院墙极高, 看不到里面的布局,没多久, 里面有人开了门。
林暮烟跟着来人进去, 踏过石板路, 两侧是见底的鱼池,以及最具有特色假山瀑布和楼亭水榭。
来到正屋,玄关上的廊灯呈暖色调,屋内大多是复古实木家具,虽说客厅没什么人, 也不会觉得冷清。
门口放了一次性拖鞋, 林暮烟在玄关换了鞋子,跟着人上了二楼书房, 敲了敲门,等里面同意,这才开门让她进去。
林暮烟进去,身后的门被关上,她下意识往后看了眼, 抿了抿唇。她来到席闻均跟前, 不曾开口说话, 只是书房内太过安静,她心慌了不少。
她抬眼去看席闻均,他正站在窗口,指尖有一抹猩红的光,风从窗外吹进来,伴随着淡淡的烟草味。
席闻均今日穿着黑色圆领毛衣,灰色休闲裤,倒是比平时多了些亲近感。
他回眸,眼神淡淡:“来了?”
“嗯。”林暮烟开门见山,“席先生之前说过,我随时可以来找您。”
席闻均转身,背靠着窗,审视着林暮烟,回应道:“我说过。”
说完,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丢在桌上,漫不经心道:“这是合同,看看吧。”
林暮烟来之前想到这些,只是她更倾向于这是求席闻均一个人情,不曾想,这人连合同都拟定好了。
这么说来,他们之间更多的是交易。
林暮烟拿过合同,翻看着里面的内容,条条框框写的明明白白,几乎涵盖了所有对她有利的事项。
而席闻均只有一条,在合约期内,以他女伴的身份在他身边,其余的,无需多问。
她看完合同,实在不愿相信席闻均这样的人仅仅只为了她的一张脸便如此大费周章。
“席先生这么笃定我一定会来找你?”
她放下合同,问他。
席闻均自然也料到这问题,轻笑一声:“你有何理由不来?”
林暮烟低眸,他说的对,即便是不为自己,为了棋棋她也会来。她语气平静:“那你这算是答应了?”
“当然。”席闻均坐下,借着灯光看清林暮烟的模样,“这合同只是基于你日后的发展,我知道,你有别的条件。”
林暮烟试探道:“什么都可以?”
席闻均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什么都可以。”
闻言,林暮烟也没有犹豫:“席先生见过我弟弟,他现在急需合适的肾源。除此之外,棋棋在平城落户,包括后续上学所有的手续一应办妥。我得罪过舒清,我自己可以面对她的刁难,但我希望棋棋的安全的,他必须平安。还有——”
她停顿了下,还是开了口:“我需要有住的地方,不是租,是买。合同到期不能收回,是必须属于我的房子。”
说完这些条件,林暮烟自己的心都凉了一大截,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否则今天这一趟将毫无意义。
她可以不需要自己的演艺生涯,但棋棋往后的生活,她都必须考虑进去。
席闻均站起身,走到林暮烟面前,抬手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面对着他。
沉默片刻,席闻均却笑出声:“林暮烟,你够贪的啊。”
“说了条件随我开,我当然要一切以我的利益为主。”林暮烟自然不惧,“还是席先生做不到这些?”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席闻均松开手,靠在桌上,拿起打火机重新点了根烟,“说完了?”
“目前没了。”
“真有你的。”席闻均笑说,“这些我都会做到,那你呢?我可从不做赔本的买卖。”
林暮烟问:“席先生想怎么样?”
“总得让我看到你的诚意。”
这话的暗示已经够明显了,她能给席闻均的,只有她这个人。
她知道的。
林暮烟抿了抿唇,如今她没有任何尊严可言,从她打电话的那一刻起,那个自命清高的自己,就再也不存在了。她笑说:“虽说不知道席先生看上我哪点,不过您可以放心,在这段关系没结束之前,我会做好一个合格的女伴,乖乖地做笼子里的金丝雀。”
席闻均挑了挑眉,他还不至于听不出这话里有多少讽刺之意,他靠近在林暮烟身边,抬手轻轻捏住她的耳垂,随后一把搂住她的脖颈,他的气息在她颈间徘徊,笑了声:“你打算怎么乖?”
林暮烟低头,感受到席闻均指尖冰凉的温度,她屏住呼吸,清楚地知道自己此时应该主动去讨好,可她仍无法做到。
经历几番纠结后,林暮烟闭了闭眼,她的心彻底沉入谷底,自己选的路,没有矫情的必要了。
她抬起手,尝试着攀上席闻均的肩膀。
“不早了,回去陪那孩子吧。”
席闻均忽然停止一切,没再为难她。
林暮烟抬眼,虽惊讶,也暗自松了口气。
“正式合同拟好之后我会联系你。”
林暮烟点头,不多说一句。
临走前,席闻均继续靠着窗户点了根烟,没有要出门送的意思。
林暮烟抬脚,又收回,转身又说了句:“席先生,谢谢你。”
席闻均的笑意很淡:“别说谢,交易而已,我又不吃亏。”
虽这么说,但林暮烟不是傻子,她方才提出的条件,是个人听了都是要翻脸的,说不吃亏,怎么可能。
她不过是个小演员,就算是有那么一点姿色,也不值得如此费尽心思。可偏偏席闻均用实际行动证明,她林暮烟值得,尽管只是一场交易罢了。
席闻均让人送林暮烟回去,她上了车,降下车窗,趁着夜里的冷风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闭着眼,脑海里满是方才离开时,席闻均将她拦下来扣在门板上所说的话。
他说什么?
——我倒是期待,方才不停下来的你是什么样。
林暮烟拍了拍脸,不敢再想。
在心里暗暗骂道:混蛋!
……
洗那天之后,林暮烟没主动联系过席闻均,有了他做靠山,哪里需要她去操心旁的事。
不出一天,网络上关于林暮烟的谣言尽数消失,因为她而无法播出的网剧也同时都收到了两倍的违约金,不再追究她的责任。
米雅得知是席闻均在背后护着,惊的直接杀来了医院,她拉着林暮烟便惊呼道:“席闻均?他怎么会帮你?他可是席闻均啊姐妹!难不成是看上你了?这可怎么办呀,你要是不同意,他会不会像舒清那样针对你?他们这些个富二代可没一个省油的灯。要不你还是跑路吧,别让他找到你。”
林暮烟抿了抿唇,刚想解释又被米雅打断:“你发什么呆呀。我跟你说认真的,有没有在听啊?”
“米雅姐。”林暮烟牵住米雅的手,要她消停下,“是我自己去找的席闻均。”
“烟烟……”
米雅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事已成定局,她再怎么也无用。
“一场交易罢了,至少现在所有的事都解决了,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棋棋。”林暮烟说,“放心吧,我也不吃亏。”
“还不吃亏呢。”米雅撇嘴,“那种富二代啊,别被他玩弄你的感情。”
林暮烟说的清楚:“我跟他只是利益关系。”
两人正说着,席闻均便打来了电话,她没有给备注,米雅看到一串数字,随口问了一句:“那是?”
“席闻均。”
这话说完,林暮烟下意识扫了眼周围,前面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席闻均正靠着墙看她。
米雅笑容一僵:“还真是,”
——说曹操,曹操到。
米雅自然不可能继续留下,同林暮烟说好电话联系便离开了医院。
“你现在住哪?”
席闻均径自走过来,上来便问。
“朋友家。”林暮烟语气平淡,说完觉得不妥,又补了一句,“女性朋友。”
听她刻意强调,席闻均笑了声:“男的也没关系。”
“你说那房子是给棋棋住?”
“是。”
席闻均眼睛看着林暮烟的侧脸,同她说道:“新房选地段到装修没那么快,先住我那吧。”
这话听着像是商量,可也没给她选择的余地。
林暮烟侧身靠着墙,压低声音同席闻均解释后面的安排:“我继母也会来平城,方便照顾棋棋,所以……”
她这么说,席闻均心里大概有了谱:“行,我来安排。”
林暮烟抬眸,像是在问他的安排。
“他们我会安排妥当。”席闻均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你,跟我住。”
林暮烟知道推脱不了,微微垂眼,没拒绝,也没吭声。
许久不说话,林暮烟觉得别扭,她侧首看向席闻均,他此时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被他看的不自在,她挺直了背,不太自然地撩了撩头发。
冬日里的阳光柔和明目,恰巧这时窗口吹过阵风,她刚理好的头发被风吹散,遮住她的侧颜。
席闻均眼神有所动容,她的面容在日光下可堪完美,皮肤如玉般白皙透亮,五官立体,几乎挑不出任何缺陷。
他抬手,扼住她的后颈。
林暮烟想往后躲,可身后的寒风却逼她靠近席闻均,不由地想要同他凑近些。她未能反应,双唇感受到一阵温热,她错愕地站在原地,有些晃神。
不过一秒,席闻均便松开了她,他的指腹碰着林暮烟的唇角,语气中带了几分戏谑:“抱歉,没忍住。”
第十七章
医院的走廊极其安静, 融合着外头的风声和嘈杂,倒是呼应着林暮烟此时矛盾的心境。
她往旁边退了一步,并不理会席闻均如此贸然的举动, 只为了缓解气氛, 随口问了一句:“怎么突然过来?”
“这还需要理由吗?”席闻均瞥见林暮烟刻意远离, 低眸想了想,微微一笑,“想见你便来了。”
林暮烟没想到席闻均如此直白, 这样将调情的话堂而皇之地宣之于口,从前同明炽在一起, 两人都是不善表达情感的性格, 这样的话少之又少。
见林暮烟愣着, 席闻均抬手轻轻敲打她的额头,淡淡问:“怎么看着没精神?”
“没休息好吧。”林暮烟这段时日一直睡不安稳,总是昏昏沉沉的,她不想多说自己的事,问了句别的, “吃饭了吗?”
“还没。”席闻均笑说, “你呢?”
“只吃了早餐,这会儿也快到午饭时间了。”林暮烟尽量使自己温顺, “要不留下来一起吃吧。”
她明白,席闻均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或多或少她都得恭敬些。
席闻均颔首,自然地牵起林暮烟的手,低声的:“正有此意。”
两人牵着手一起回了病房, 大多护士都认得林暮烟和明炽, 看着此时她身旁换了旁人, 又十分亲昵,也都猜到了七八分。
“演员嘛,多情不是挺正常的。”
“不过这么看,棋棋姐姐和这个更配一些呢。”
“你就是瞧着人家好看。”
林暮烟路过听了一耳朵,虽说并未说什么刺耳的话,但于她而言已经够无地自容了。
席闻均不会发现她的小心思,即便是听见旁人议论,也不甚在意,他向来不惧别人怎么看自己。
到了病房门口,林暮烟想起棋棋,一时觉得不妥,想挣脱开席闻均的手,却不料被抓的更紧了。
席闻均神色不悦,一个冷冷的眼神朝着林暮烟递过来,似是在不满她的行为:“做什么?”
“我……”林暮烟一时不知该怎么同席闻均解释,“棋棋还小。”
席闻均哂笑一声,毫不留情说:“他脑子可比你灵光。”
不等林暮烟再说别的,席闻均已经牵着她进来,正好赵远津正在里面查房,听见动静跟着回了头。
在看到如此的两人,赵远津一愣,眼神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他尴尬地笑了笑,说道:“顺路过来看看棋棋。”
“麻烦赵医生了。”林暮烟微笑着,“这是要去查房?”
“是。”赵远津笑说,“那我先去看其他病人了。”
林暮烟笑着颔首,目送赵远津离开。她原本想着怎么同棋棋介绍席闻均,或是如何应对棋棋的疑问,谁知棋棋并没有感到好奇。
只是古怪的嘀咕了句:“怎么又来了。”
席闻均笑着松开了林暮烟,提起椅子坐在棋棋对面,说道:“小家伙,吃饭了吗?这么有力气说话。”
林暮烟坐在床上,替棋棋掖好被子,回席闻均的话:“棋棋是赵医生安排的营养餐。”
“刚那个?”席闻均听到赵远津,语气不大好,“看见你眼睛都直了。”
“当着孩子的面……”
“行,我不提。”席闻均打断她,“总有机会说。”
林暮烟叹了叹气,看着席闻均的表情像是在吃醋,可他们这才认识多久,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吧?
她不得不感叹,席闻均这人进入状态是真快。
水壶里没了水,趁着这会儿没事,林暮烟准备去打水,留席闻均自己在病房里陪棋棋待着,也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等林暮烟走后,棋棋望着席闻均眨了眨眼睛,小声问道:“那个哥哥以后是不是不会来了?”
席闻均故意装听不懂:“哪个哥哥?”
棋棋不懂席闻均的话,老老实实回答:“明哥哥。”
“嗯,不会了。”
棋棋没说话,过了会儿,才又笑嘻嘻地看着席闻均,十分天真:“我喜欢和哥哥你在一块。”
闻言,席闻均却是一顿,这不该是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应该有的反应——他在刻意讨好。
“谁教你的?”
棋棋摇头,反问道:“哥哥不喜欢棋棋吗?”
席闻均没有回答,只想起那一夜林暮烟独自来找自己,提了那么多无理的要求,全都是为这孩子做打算。
他无声笑了,更像是自言自语:“她倒是没白疼你。”
没多久,林暮烟从外面打水回来,看见两人正聊的开心也松了口气。
棋棋的药还有三瓶,等结束不知要过去多久,方才席闻均说一起吃午饭,恐怕会耽搁他的时间。
林暮烟原想着让席闻均先去吃饭,反倒被他拒绝,她也没多说什么,坐在另一边陪着棋棋聊天,顺便哄他午睡。
到了中午,棋棋的药终于结束,林暮烟喊来护士拔了针,安抚好棋棋,这才跟着席闻均一起下去吃午饭。
从进电梯到出住院部大楼,林暮烟的话少的可怜,席闻均也不会主动跟她搭话,就这么一直沉默着离开了医院。
医院附近除了当地的特色店,只有一家沙县小吃还不错,要不就是一些不大好吃但便宜的菜馆。
她不清楚席闻均的口味,只能将决定权给他。
“我都行。”
这一句,又将问题丢给了林暮烟。
林暮烟记得席闻均有洁癖,这些小店的就餐环境,恐怕他也吃不惯。她四下看了看,只有一家快餐店看着环境不错,应该是刚开不久的新店。
“要不就那家快餐店吧。”林暮烟指了指路对面的一家连招牌都是崭新的快餐店,“我还没吃过,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不用知道怎么样。”席闻均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反正以后不会再来了。”
“嗯?”
这一句话,林暮烟没听懂。
席闻均瞥她一眼,平静说:“难不成你想一直在医院待着?”
说完,席闻均牵起林暮烟的手,指尖穿过她的指缝,十指紧握。他们同路人一起在斑马线上等红绿灯,越过马路,往路对面走去。
进了快餐店,里面安安静静地,只放了一首听起来十分欢快的音乐。这会儿早已过了饭点,座位上只有寥寥几人,收拾得挺干净。
服务员过来招呼,提醒可以自助点餐。
林暮烟扫了桌上的二维码,将手机递给席闻均:“你来点吧。”
席闻均抬眸看她一眼:“你看着点吧。”
林暮烟抿了抿唇,看着随便点了几样小菜。点完餐,她便玩着手机,也不同人说话,就这样一直僵着。
席闻均笑着看她,也不曾说过一句话。
等服务员将盘子端上来,算是打破了这尴尬地气氛。
席闻均瞅了瞅菜色,夸赞道:“卖相倒是不错。”
“是不错。”林暮烟尝了一口,顺着话往下说,“恐怕之后就不常来了。”
“这有什么?”席闻均笑说,“盘下来就是了。”
林暮烟被他一句话呛到,咳了几声,猛喝了一口水清嗓子,她哭笑不得:“席先生,吃饭可不兴开这种玩笑。”
“席先生?”席闻均弯了弯唇角,“我并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需要用‘先生’来称呼。”
“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席闻均也没为难她,只笑说:“那随你。”
林暮烟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便放下筷子,她抬眼看着席闻均吃饭,一直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许是察觉到林暮烟没动,席闻抬眼看她没动几口的饭,笑说:“减肥?”
“不是。”林暮烟摇头,“没什么胃口。”
“你太瘦了。”
林暮烟抬眸,有些晃神,她从小练习舞蹈,必须保持体重规定的体重,不能太瘦也不能太胖。
后来做了演员,为了上镜好看,她比之前又要减掉十斤才行,这么些年还是不要第一次有人说她太瘦了。
大多都是——你这么瘦,怎么减的啊。
只是不等林暮烟说些感慨的话,席闻均又跟着说了句:“我没你们圈子里那畸形审美,既然跟着我,还是有肉些好。”
林暮烟收起自己方才的自我感动,重新拾起筷子,夹了点菜尝一口,没再接话。
吃过饭后,两人又往医院走。
林暮烟看他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便主动提醒道:“席先生有事要忙的话,就送到这吧。”
席闻均挑了挑眉,轻笑一声,看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扯到自己跟前来。
他无声地望着她,看不出情绪。
林暮烟慌了几分:“席先生……”
“可以。”席闻均笑说,“送我去车库吧。”
林暮烟松了口气:“好。”
说完,林暮烟被席闻均牵着,跟在他的身后往车库走,这有一段距离,两人都未曾开口说话。
等送席闻均到了车库,林暮烟等他松开自己,只是等了半天他也没这个意思。过了会儿,他才回眸,低声说:“晚上派人来接你。”
林暮烟直白说:“是要做吗?”
此话一出,席闻均侧首,冷冷地看向她,他的身高优势,如此居高临下盯着一个人看,无疑压迫感十足。
他抬起林暮烟的下巴,似乎解释再多已是无用,他慢慢靠过来,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林暮烟还是没法习惯席闻均回回这样突如其来,甚至没由来的亲近,她想躲,抬起的手又还是放下。
看着席闻均的垂下的眼睫,她知道,从和他有所牵扯开始,她必须喜欢事事由他抉择,尽管自己有多不满意都必须顺从。
何况,是她将自己卖给眼前这人。
她没有矫情的资格。
这个吻来的稀松平常,没有温度,更没有欲望。
席闻均笑了,声音放的低了些:“我若是想,在这里就可以。”
第十八章
送走了席闻均, 林暮烟乘电梯上楼,这里距离住院部不过几步路的事,她倒是没想到会碰上明炽。
林暮烟觉得晦气, 打算绕过绿植从另一条路走, 不过一霎, 明炽还是看到了她,又或是故意在等。
明炽追了上来,开口便是追问她和席闻均的事。
她甩开明炽的手, 一字一句,说的清楚:“与你无关。”
“我知道你是跟我赌气。”明炽自以为是说, “可是烟烟, 你不能这么自轻自贱啊。”
“自轻自贱?”林暮烟冷冷地笑了一声, “怎么?明导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我就是自轻自贱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暮烟不想跟他废话:“在我看来,就是这个意思。还有,我们已经分手了,如今我和谁在一起, 做什么, 都跟你明炽没有半点关系。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
明炽的耐心也已被消磨殆尽:“林暮烟,我知道你恨我羞辱了你那清高的自尊心, 那你呢?你跟席闻均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又是为了什么?不也是为了报复我吗?”
“你真看得起自己。”林暮烟不想同明炽有过多纠缠,“我和他的事,还用不着跟你解释。”
说罢,林暮烟挣脱开明炽的束缚,径直往住院部走去, 如今面对明炽, 她的内心只有厌恶。
病房里, 棋棋还未睡醒。林暮烟过去给他掖好被子,轻手轻脚地坐在一旁,看着窗外的树梢出神。
有了席闻均在,不仅升了VIP病房,后续的所有问题都会有人替她解决,用不着她再操心。
她突然很能理解明炽的做法,她一度觉得反胃的人,如今她也和他毫无分别。
下午林暮烟陪棋棋玩了会儿,看着他吃了晚饭,叮嘱他要听话,要乖乖睡觉。毕竟她这几天一直陪着,这突然离开,不知道棋棋会不会不习惯。
棋棋一向乖巧,要林暮烟放心。
到了七点,一个陌生号码打来,林暮烟原不想接,想起席闻均说的话,这才放在耳边接听。
那边是个男声:“林小姐,我是周骆,席先生派我来接您过去。”
“好,麻烦等我片刻,我这就出来。”
挂了电话,林暮烟哄棋棋躺下,同护士站的值班护士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出了医院大门,林暮烟四周望了望,看到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宾利,旁边站了个年轻男人,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周骆看见林暮烟,上前开了后座车门,毕恭毕敬道:“先生在家等您。”
林暮烟颔首,弯腰钻进车内:“麻烦您跑一趟了。”
见林暮烟如此,周骆解释说:“我是为先生工作,这本就是我分内的事,林小姐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好。”
话音落下,车内便无人开口。
林暮烟沉默惯了,靠着车窗往外看,也不知在看什么,只是无聊罢了。等到了地方,还是她上次来的那栋楼,只是前后两次心境大不相同了。
她还未动,门外已经有人开了车门,她受宠若惊。她提上包下车,里面有人瞧见出门迎接,倒是隆重了许多。
来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见林暮烟,笑着问道:“林小姐可用了晚饭?”
林暮烟回答:“不怎么吃晚饭。”
“先生说,若是您不吃,他在二楼主卧等您。”
“好。”
林暮烟进去之后,原本在的人基本都退了出去,她觉得古怪,便问身旁的周骆:“他们这是?”
“先生喜欢独处,所以他们干完自己的事会自行离开。”
林暮烟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周骆只带她到了二楼主卧,轻轻叩了叩门,里面传来席闻均的声音,他这才扭动门把手,让林暮烟进去。
上次来这,林暮烟去的是书房,加之不熟悉环境又是夜晚,若不是周骆亲自带她上来,她自己怕是要转悠半天。
林暮烟进了主卧,并未看见席闻均的身形,她看了眼四周,床上放了条金色的吊带鱼尾裙,磷光闪闪地,当真像极了鱼尾。
“过来。”
席闻均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
林暮烟顺着声音过去,她站在席闻均的身后,十分拘束。
席闻均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正立在落地镜前整理领口,他指了指一旁的柜子,同林暮烟说道:“帮我挑一个。”
林暮烟拉开柜子,里面是各式的领带,她瞥了眼席闻均,随手挑了个觉得还不错的,放在他身上比对。
“就这条吧。”
席闻均笑了声:“会系吧?”
“嗯。”林暮烟未多说别的,走到席闻均跟前,帮他系上,“你要出去?”
“不是我。”席闻均语气平淡,“是我们。”
林暮烟抬眸,这距离过分近,她很快收回视线,低声问:“我们?”
“嗯。”
徐程的爷爷徐老爷子八十岁大寿,两家关系匪浅,何况他和徐程是打小的交情,自然推脱不得。
“我也要去?”
席闻均瞥她一眼:“不然呢?”
“我只问一句,舒清去吗?”
“舒家和徐家算旧交,也在这次宴请名单里。”席闻均说,“你怕她?”
林暮烟摇头:“我们有过节,她又是个烈性子,怕到时候毁了老人家的大寿。”
“从前是你自己。”席闻均转而笑了一声,托着林暮烟的后腰往自己怀里一推,“现在有我,她讲话也得掂量掂量。”
“但愿吧。”
林暮烟太了解舒清了,她若是真想针对一个人,是任何情面都不会留的。只是林暮烟不知道,倘若舒清真同她闹起来,席闻均改作何反应。
衣帽间旁边是主卧的浴室,中间只有一块透明玻璃墙隔着,开放式的浴室从这边看过去一览无余。
林暮烟好奇问:“这样不会觉得没有隐私吗?”
“我自己住,要什么隐私?”
“也是。”
席闻均却不依不饶,似笑非笑道:“你喜欢这?”
“没,”林暮烟眼神躲避,不敢看他,“随便问问。”
席闻均见她如此,笑意更甚:“我不在这常住,你要是喜欢,以后就住这吧。”
“那你平时住哪?”
“酒店。”
“你没有家吗?”
席闻均看过来,觉得好笑:“听起来倒像是在讽刺我。”
林暮烟解释说:“没有的事,只是听你说住在酒店。”
“因为不太想见到某个人,但他总派人来烦我,所以我没有固定的住处。”席闻均出了衣帽间,拿着裙子丢给林暮烟,“穿上吧,找你那经纪人要的尺码,正合适。”
“米雅姐?”
“嗯。”
林暮烟看着这衣帽间,几乎毫无隐私可言,她叹了叹气,脱下衣服换上了裙子。她站在落地镜前,将头发别在右肩,从包里拿出自己的耳饰点缀。
虽已过年关,可脱了衣服室内依旧是冷得,何况她只穿了件单薄的长裙,她套上自己来时穿的大衣,出了衣帽间。
“换好了?”席闻均正好从外面提着高跟鞋进来,看见林暮烟,微微扬了扬眉,“刚送来,试试吧。”
鞋子是香槟金色真丝面料,是搭配礼服挑选的,气质上倒显得十分雍容华贵,很衬林暮烟的清冷风格。
林暮烟提起裙摆,试了试鞋子,大小正合适,看样子这鞋码也是找米雅特地问过的。
她原想着去镜前看看,只是时间不等人。
席闻均瞥见她眼底闪过的失落,抬手揽过她的腰,笑说:“你该对自己有信心,否则我对你的投资就毫无意义了。”
林暮烟垂眸笑了笑,没应声。
出了门,周骆在车前替他们开门,林暮烟道了谢,弯腰进到车里。她以为席闻均会绕过那边上车,谁知他手扶着车门,示意她往里点。
林暮烟穿着长裙本就不大方便,但也没说什么,慢慢挪了过去,调整好自己的坐姿以免出现褶皱。
坐定之后,周骆关上车门,来到驾驶位发动车子。
车程半个小时,林暮烟靠在椅背上佯装小憩,拒绝同席闻均交流,当然也是真的累。
一直到身旁有了声响,林暮烟才缓缓睁眼,是席闻均突然靠近,她还未彻底清醒过来,有些发懵:“到了?”
“还没。”席闻均抬手捋了捋她的鬓边的碎发,“没休息好?”
“有一点。”林暮烟睡得腰酸背痛,动了动身体,“眯一会儿就好了。”
席闻均语气平淡:“正式开始还早,你要累的话先在车里睡会。”
“那你呢?”
席闻均正身,说道:“在旁边陪你。”
林暮烟表情僵在脸上,她看向后视镜里周骆的表情,他并未有所反应,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早已司空见惯。
“不必了,现下已经没那么困了。”
林暮烟并非强撑,只是这黄金十分钟向来管用,只睡上这一小会儿便够清醒。
路上车里依旧保持着沉默,只是席闻均方才突然靠过来,也没回到原本的位置,就这样一直贴着她的肩膀坐着。
林暮烟不喜欢在有人的情况下,又是这样狭小的空间里同人挨得近,她实在没法躲避,只能戳了戳席闻均,小声说道:“你往旁边挪挪。”
席闻均侧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神色淡淡:“怎么?”
“有点热。”
“那就把空调关了。”
“有点挤。”
“那就忍忍。”
席闻均霸道的十分坦然,他握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一带,而后又扼住她的脖颈。
他微微勾起唇角,眼神如同白日那般。
林暮烟忍无可忍,她呼出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眼神指了指前面开车的周骆:“有人。”
席闻均笑着,抬手蹭了她的侧脸,沉声命令道:“下车。”
第十九章
周骆闻言十分迅速, 停车下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犹豫。
林暮烟一怔, 回眸看向席闻均, 她的下巴被他抬起, 两人目光相对,呼吸相近。她心口漏了一拍,浅浅地呼吸着, 笑容淡淡:“看周骆的敏锐程度,席先生从前也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伴的?”
“也不是。”席闻均再凑近了些, “能让我这么冲动, 你还是头一个。”
“我可不觉得荣幸。”
席闻均想到什么, 问道:“你喊他周骆?”
林暮烟“嗯”了一声,解释说:“他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至于是你的什么人,没多说。所以只让我这样称呼。”
“他既不是我的助理,也不是司机。”席闻均说道, “这样也确实没错。”
虽然比“席先生”听起来更熟稔。
听他这样说, 林暮烟古怪的看了席闻均一眼,眉头微微一蹙:“你不会是……”
席闻均家世显赫, 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如此大费周章找她做女伴,她开始有几分怀疑他的目的。
何况现代社会,这种事,也不算稀奇。
“林暮烟。”席闻均知道林暮烟要说什么, 抬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没那癖好。”
林暮烟耸了耸肩:“抱歉。”
过了会儿, 她又问:“所以周骆算是你的私人管家?”
席闻均看她:“你对他感兴趣?”
“他是你的人。”林暮烟笑说,“为什么不能是,我对你感兴趣?”
席闻均伸出手,捧着林暮烟的侧脸,另只手探入大衣外套里面,隔着裙子,环住了她的腰。
他低声说:“林暮烟,你挺会啊。”
林暮烟被说的低了低头,却又被他生生抬起。
他的呼吸慢慢接近,也慢慢地触碰她的双唇。
林暮烟不敢动,也深知自己应该承受。
这个吻远比前两次更深切,更绵长。
席闻均亦是老手,熟练地撩起林暮烟的裙摆,手指冰凉的体温触碰着她小腿间的皮肤。
她下意识地躲避,同席闻均分开,阻止他继续向上的手,她微微低了低头,声音小到听不见:“凉……”
席闻均垂眸看她,沉声问:“继续吗?”
他的声音靠的实在太近,深沉又沙哑地徘徊在林暮烟的耳畔,她只觉身体软了几分,下意识闭上眼,不再开口。
席闻均只当默许,低下头,再次吻了上去。
林暮烟不可否认,她无法停止,甚至有些迷恋互相交换着呼吸,吞噬着,摧毁着她原有的理智。
席闻均却倏地松开了她,他的指腹蹭了蹭她的唇角,嘴角的笑意更浓:“你和明炽也是如此?”
“……”林暮烟原本恍惚,被他一句话拉回现实,有些无语,“你真的很扫兴。”
席闻均轻轻碰了碰她的唇:“要不是怕耽误正事,现在就该是你哭着求饶了。”
林暮烟望着席闻均的双眸:“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三次亲我了,席先生是否觉得自己欲望过盛?”
“不然你以为我留你在身边干嘛?仅供观赏吗?”
林暮烟低声笑了,没多说。
席闻均坐回原位,打电话叫周骆回来。
到了徐家,席闻均抬臂,要林暮烟挽着他进去。
林暮烟只穿着礼服,夜里的凉风吹过,她本能的往席闻均身后躲。
席闻均蹙眉,不满意她束手束脚的行为:“躲什么?”
林暮烟抿了抿唇,摇头:“没什么。”
进去之后,前厅有不少人在交谈,大多是各家的公子小姐,倒是相谈甚欢。
林暮烟其实并不理解,她低声问道:“老人家的寿宴,为什么更像是酒会?”
“资本家汇集的交易场罢了。”席闻均解释说,“你还真以为是老爷子给自己过大寿呢?”
林暮烟想起上次陪明炽参加韦老的葬礼,或许那时候亦是如此,本就没什么交集的人,怎么会在意今日来参加的究竟是葬礼还是酒会。
她突然问:“那你呢?”
“我?”席闻均笑说,“我在席氏不过是挂个虚名,用不着同那些人转圜。老爷子一直待我不错,于情于理,自然是要来贺寿的。”
席闻均带林暮烟去一边沙发坐下,说自己先去跟老爷子打个招呼,等寿宴开始再一同去正厅。
林暮烟微微点头,要他不必担心。
方才林暮烟同席闻均进来时,便以察觉到投向自己的目光,她本不甚在意,只是现在席闻均不在她身旁,还有更多的是讽刺。
如今都在传,席家那位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席闻均看上了个黑料缠身的小演员,又是压热搜又是违约金的,花了不少钱。
“我听说这席家的产业,以后是要席闻均继承的,他这做派,偌大的家业岂不是要被他败光不可?”
“谁说不是呢,他前段时间还将席董事长气倒了。这席闻均无父无母,是董事长一手养大,谁知竟养成了这般。”
林暮烟默默听了一耳朵八卦,不过是些与她无关的老黄历,她不关心,只觉得吵闹。她起身要了杯水,准备找个无人的角落让耳根子清净清净。
谁知有人故意同她作对,拦住了她的去路。
“林暮烟,你挺有本事啊。”
这声音,不用听也猜得到,是舒清。
林暮烟不予理会,提着裙子往前走。
舒清上前,抬起手臂拦住她,仰着下巴趾高气扬但:“怎么?有席闻均撑腰开始对我视而不见了?”
“没有他。”林暮烟抬眸,淡淡地看向舒清,“不也一样?”
舒清一时说不出话来:“你……”
“我没空跟你争辩。”林暮烟一次性把话说清楚,“这么多人看着,我是不怕丢人,你总不至于为了我们那点恩怨丢舒家的脸吧?”
“丢脸?”舒清满不在乎地说,“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谁丢脸?毕竟为了钱爬上男人床的,又她妈不是我。”
话音刚落,周围便开始议论起来,月无非就是林暮烟和席闻均那点事,她既然做了,自然是不怕人议论的。
“也是。”林暮烟压低声音笑说,“又不只是我爬上了别的男人的床。”
她这一招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可也依旧戳了舒清的痛处。
虽做了这样的事,但她太过要强,绝不会允许有人拿来讽刺自己。
舒清恨得咬牙切齿,她忍了忍,继续道:“其实啊,如果你肯求我,你要多少钱我给你多少,用不着你自己找男人不是?”
她走近,靠在林暮烟耳边说,“也不会谈了三年的明炽,说不要你就不要你。林暮烟,你向来自诩清高,可你爱的人不也是一样看不惯你。你赢不了我的。”
林暮烟依旧是那样平淡的语气:“舒清,这就是你所谓的赢吗?你不惜一切代价来证明自己,可你是否知道,我本就不在乎。”
“不在乎?”舒清笑了笑,“你不在乎明炽,不在乎名气,那你弟弟呢?他可是你的骨肉至亲啊,棋棋我是见过的,整天姐姐姐姐的叫我,多可爱呀。”
林暮烟的脸色沉了几分,冷冷地看着舒清,警告她:“你最好不要打棋棋的主意。”
眼看着激怒了林暮烟,舒清眼里是说不出的得意:“试试看喽。”
“你!”
林暮烟握了握拳,刚要抬手,却被人握住手腕。
她侧眸,看向女人。
“舒清妹妹原来在这?”女人笑说,“真是让我好找。”
林暮烟认识女人,之前和舒清是同公司的前辈李琼灵,普通家庭出身,凭借自身努力和演技红极一时,不仅拿过视后和影后双冠,斩获不少大奖。
只是如今随着年岁增长,被后来的舒清碾压,公司专捧舒清。去年合同到期,李琼灵没选择续约,后来签了哪家,林暮烟没再关注了。
舒清看到李琼灵,丝毫不给面子:“你来凑什么热闹?你还来找我?我跟你又不熟。先管好你自己吧,都快过气了还管别人的闲事。”
李琼灵尴尬一笑:“只是今天是徐董八十岁大寿,你总不能在他老人家跟前给他添堵吧?”
“徐爷爷疼我,就算是出了事用不着你操心。”舒清几乎不留情面讽刺,她瞥见李琼灵挽着林暮烟的手臂,此时又替她说话,不禁问道,“不过你什么时候跟林暮烟认识的?”
“我知道——”舒清自顾自地数,“你们两合该是好姐妹才对,一样的穷酸,一样的清高,而且啊,一样的靠男人上位。”
林暮烟看不下去:“你看不惯我说我就是了,平白无故扯别人做什么?”
“是平白无故吗?你没看到吗?”舒清指着李琼灵说,“是她自己贴上来找骂。”
李琼灵却只是莞尔一笑,拦住林暮烟不要再和舒清争辩:“争什么口舌之快,一会儿寿宴就要开始了,你应该不熟路,我带你过去。”
“那麻烦前辈了。”
林暮烟同李琼灵礼貌笑了笑,不再理会舒清。
“林小姐客气了。”
舒清见她们如此无视自己,彻底气急败坏,她跺了跺脚,拉住李琼灵的胳膊将她扯回来,说着便要动手。
好在,林暮烟反应快,捉住了舒清快要落下的巴掌。
周围人只看着,不愿插手此事,两个人僵持不下。
“林暮烟!”舒清气急了,“你放开我!”
不等林暮烟开口,身后传来一道男声,没什么温度,像极了雪夜凌冽的风,却又总是来的恰是时候。
林暮烟放开舒清,缓慢回头。
席闻均眼里没什么情绪,目光沉沉,似清薄的月光。他走到林暮烟的身边,揽过她的肩膀,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
“不是让你乖乖等我?”
第二十章
席闻均过来护着林暮烟, 旁人倒是觉得有一出好戏看,毕竟以他的脾气,谁要是当众下他的面子, 必定不会轻易算了。
“怎么?”席闻均冷哼一声, “舒大小姐今天是要找, 我的人的茬?”
舒清当然清楚席闻均的脾气秉性,两家正是合作时期,她没必要为了林暮烟同他撕破脸。
但她依旧咽不下这口气, 只能说一句:“席闻均,你眼光真是差的可以。”
席闻均牵起林暮烟的手, 笑着讽刺回去:“你也不赖。”
“席闻均你……”
她当然知道席闻均暗指什么, 只怕再说多些, 周围这些人恐怕都要知道自己挖人墙角做小三了。
她虽不在乎什么,但也没必要大肆宣扬这种龌龊事。
说罢,舒清“哼”一声:“今天是徐爷爷寿宴,我懒得跟你们计较。”
看着舒清甩胳膊离开,林暮烟才松了口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跟着散了, 李琼灵轻轻拍了拍林暮烟的肩膀:“那我就不打扰了, 我先去正厅。”
林暮烟颔首:“好,还是要谢谢你。”
“客气什么。”李琼灵摆了摆手, “走了。”
待李琼灵走远,席闻均扫了一眼她的背影,出声问:“那是谁?看着眼熟。”
“李琼灵,一位前辈。”林暮烟觉得这样说还不够,想了想, 又说道, “挺厉害的, 我记得大学那会儿老师给我们看过她的电影,很震撼。”
席闻均神色淡淡:“不认识。”
林暮烟心情不佳,只能随便换个话题:“是要去正厅了吗?”
“不去。”席闻均说,“走吧。”
林暮烟也没多问原因,只应了声好。
他们出来时,周骆已经开车到了门外。
还未走过去,身后追来了徐程,他拦住席闻均,面露难色:“伯父想见你。”
席闻均的耐心已经消失殆尽,对着徐程也没个好脸色:“没空。”
“你能有什么急事?”
徐程不理解,席闻均为何对席秋明如此看不惯。
不等席闻均说什么,林暮烟先他一步开了口,她抬手放在他的胸膛,似是娇嗔道:“不是说好了陪我去吃日料的?”
席闻均看向她,挑了下眉。
“你可不能反悔。”林暮烟俨然一副小女人的撒娇做派,“都答应我好些天了。”
席闻均笑着,对着徐程摊了摊手,一脸无辜地将林暮烟搂进怀里:“你看,真有事。”
徐程看了眼林暮烟,对席闻均也是有够无语,咬了咬牙:“你小子真的是。”
离开徐家,林暮烟看着窗外的风景,发现这并不是来时的路,她好奇问:“这是要去哪?”
“不是说去吃日料?”
林暮烟赶紧解释说:“那是用来让你脱身的,没想吃。”
席闻均问:“那你想吃什么?”
“不想吃。”
她摇头。
席闻均沉默了一会儿,林暮烟察觉自己似乎下了他的面子,只能开玩笑说:“是不是现在发现我特无趣?”
席闻均看她一眼,想起她方才撒娇起来的模样,笑了一声,说道:“你要真是刚刚那般,我倒真觉得无趣了。”
林暮烟不愿意吃晚饭,席闻均也没逼她,只让周骆换了方向,送林暮烟回去换衣服再送她去医院。
等到了那栋洋楼,林暮烟进去径直上了二楼,这次倒是轻车熟路。她刚进主卧,还没碰到自己的衣服,就被席闻均拦了下来。
她回眸,疑惑问:“怎么了?”
“今天还没来得及看过。”
房间还未来得及开灯,借着月光,裙身泛起点点星光,鱼尾裙在这夜里,将林暮烟的优点显露无疑。
席闻均抱她了好一会儿,在她耳边轻声笑说:“原本不打算让你回去。”
“那怎么……”
“料定你放不下那孩子,就算留你,心思也不在这。”席闻均捋了一把她的头发,“也不急这一时。”
说完,席闻均去了书房,留林暮烟在房间换自己的衣服,她换好出来,周骆已经在楼下客厅等着。
她下楼,顺便问周骆:“他人呢?”
“先生在楼上。”
林暮烟抬眸往上看了眼,却不见席闻均的身影,她没再多问,跟着周骆一块离开。
她刚上车,手机有消息提示,她点开短信一看,是席闻均的号码发来的。
大致内容是,要她明天把在叶乔家里的行李搬来这边,还有关于她工作的事,也一并谈妥了。
林暮烟想起米雅来,她要是离开公司,留米雅一个人似乎也不太好,想着问问席闻均可不可以连同米雅一块离开。她犹豫了下,觉得回短信不大合适,还是拨了回去。
那头半晌才接。
“怎么?不想回去了?”
林暮烟很是无奈:“我可以再提一个条件吗?”
席闻均闻言,毫不留情道:“你是真贪。”
“米雅姐对我很好,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席闻均问:“那你想怎么做?”
“我想带她一起走。”
“小事,你看着办就行。”-
林暮烟次日一早收拾好行李,席闻均让周骆待带了人过来帮她搬家,谁知正好赶上了叶乔从加拿大回来。
原本叶乔是打算给林暮烟惊喜,回到家看到这样一副景象,反倒成了惊吓。
林暮烟化还未告诉叶乔自己和席闻均之间的事,担心她会生自己的气。
果不其然,叶乔对林暮烟的隐瞒行为非常恼火,拉着她来到房间,抱怨道:“林暮烟你到底有没有拿我当你的朋友?你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
“大过年的,我不是想着不给你添堵。”
叶乔说:“你不告诉才是给我添堵,你在平城都快混不下去了,我在加拿大逍遥快活是吧?这舒清也是真的脑残,真是蔫坏。”
“好了。”林暮烟安抚叶乔的情绪,“这不是都过去了。”
“你说的那个男人,真能做到?”
“他……”林暮烟顿了下,“至少在这平城,还能护得住我。”
她不清楚席闻均到底如何,只看昨天舒清的态度,她可以确信一点,往后舒清再想针对她就难了。
叶乔听她这么说,叹了叹气:“只要你开心就好,你开心,我也开心。”
林暮烟笑说:“你怎么跟棋棋一样。”
“少占我便宜了你。”
等周骆他们将东西搬空,过来敲门让林暮烟确认是否有遗漏,她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才让他们离开。
“本来想着我回来还能多陪你几天,谁知道这就要走。”叶乔噘着嘴抱怨,“还是姐妹来的太晚了。”
林暮烟笑她。
叶乔舍不得林暮烟走,便要她留下来陪陪她,说到底也是怕林暮烟心思重,什么话都憋在心里。
一上午的时间,叶乔拉着林暮烟将她这些天发生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跟她说清楚。
“就是那个花边新闻满天飞的席闻均?”叶乔大惊失色,“怎么能是他呀!”
“他其实……”林暮烟想解释,“也没那么不堪?”
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叶乔耷拉着脑袋:“我早该想到你说的席先生就是他的。”
“好啦。”林暮烟安慰她,“你别垂头丧气的,我们两本来就是利益关系呀,他图我的脸,我图他的钱,很公平不是?”
叶乔见林暮烟这样说自己,也不好再继续讨论下去,笑着转移话题:“那是不是代表着你以后的资源会很好?会不会大火?”
“这哪里说得准。”林暮烟笑说,“不过应该不会比从前差的。”
“那是,你这张脸本来就应该注定要大红大紫的。”叶乔抱着林暮烟撒娇,“别忘了,苟富贵勿相忘啊。”
“是是是,赚了钱包养你。”
叶乔从加拿大回来给棋棋带了礼物,原本林暮烟想让她多休息,毕竟她刚回来没多久。
“我才不要呢,棋棋又不光是你一个人的弟弟。”叶乔说,“你不让我出钱,怎么我买个礼物还得你代劳啊。”
林暮烟拿她没办法,只好让她跟着一起去医院,她们一直在医院留到傍晚。等哄睡了棋棋之后,林暮烟看着叶乔上了车自己才打车去了席闻均那儿。
下午席闻均打电话说不回去住,他不在,正好让林暮烟顺便适应一下,她回去时家里还有其他人在等着。
林暮烟觉得席闻均这人真奇怪,他自己走了要她来适应,又留下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这跟他在不在有什么区别。
他喜欢独处,林暮烟更不喜欢有这么多人陪着,她遣散了保姆,上二楼主卧去看自己的行李,发现早已被收拾好。
席闻均不在这边久住,所以衣柜里的衣服也不多,原本挺空旷的衣帽间,因为林暮烟到来的缘故,竟突然被塞的满满当当。
林暮烟去洗了个澡,出来时脑袋沉沉有些发晕,想来也是下午吃太少的缘故。她换上睡裙下楼,在厨房冰箱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自己想吃的东西。
冰箱里的食材不多,每天剩下的都会被清理掉,好在,在储物柜里还留了一袋没过期的泡面。
林暮烟在地上蹲了好一会儿,起来时贫血差点摔倒,她扶着中岛台缓了一阵,拆开泡面,热了水放进锅里。
小时候学跳舞,为了保持身材她几乎不怎么吃泡面,后来久而久之,也就没那么想吃了。
如今许是饿了,闻着料包煮开的香味,竟也觉得自己有了五星级大厨的水平。
林暮烟正自我欣赏着,客厅那边传来声音,似乎是有人进来。她拿着筷子警惕地往那边看了眼,直到客厅的灯被打开,是熟悉的身影。
她看见席闻均,有些诧异,再看了眼自己此时的样子,她问:“不是说……不回来吗?”
席闻均注视着林暮烟,眼眸微动,笑说:“骗你的。”
第二十一章
林暮烟穿着一身墨绿色真丝吊带睡裙, 裙摆长至脚踝,外头是罗浮的夜色,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中岛台上, 像从森林里偷跑来人间的精灵。
她看到来人, 眼神愣愣地望着。
席闻均褪了外套, 随手丢在沙发上,他里面只穿了衬衫,抬手送了送领带, 大步走来,轻声问道:“没吃晚饭?”
“嗯。”林暮烟淡淡说, “下午没吃饱。”
“正好, 我也饿了。”席闻均背靠中岛台, 单手撑着,“早上到现在也一直没吃。”
林暮烟说:“我只煮了一人份。”
“一人份?”席闻均抬起下巴指了指锅里的面,“够吃了。”
林暮烟无语极了,立刻道:“我不够。”
“行。”席闻均笑了声,低下头, 越发的靠近林暮烟, 眼神意有所指,“要么你吃, 要么,你换别的方式。”
林暮烟听懂了他的话,垂眸,这才慢慢说道:“柜子里还有一袋。”
“我说的是这个?”
林暮烟解释说:“我今天真没力气。”
“另一袋在哪?”席闻均起身,听她的指引在柜子里拿了最后一袋, 放在她手边, “你帮我一起煮。”
林暮烟接过来, 问道:“能吃辣吗?”
席闻均双手撑在林暮烟两侧,将她环在自己怀里,低声说:“随你。”
林暮烟本能缩了缩脖子,也没去躲,继续忙自己的事,她拆了料包倒进去,顺便打了两颗鸡蛋。
席闻均观察着她的动作,拿起放在一旁的筷子,将打进去的鸡蛋捣碎:“我喜欢吃散的。”
“好。”
接下来的步骤都是席闻均在做,林暮烟就站在他的怀里,一只手被他握着,一动不动。
沉默许久,席闻均又问她:“怎么准备两个鸡蛋?猜到了我要回来?”
林暮烟抿了抿唇,说了实话:“我给自己拿的。”
“合着我抢了你的?”
林暮烟侧眸,看向他,原本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眼神的一瞬戛然而止。她不得不承认一点,这人虽恶劣,却真真生了一副好皮囊。
两人双眸对视,席闻均却慢慢低下头来,快要碰到时,林暮烟顷刻清醒过来,往后退了退,提醒道:“面煮好了。”
“好,吃完再说。”
林暮烟没接话。
吃饭时,两人坐在餐厅,面对着面。
林暮烟的两个蛋都被席闻均打散,她吃起来只觉得食不甘味,没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期间席闻均接了个电话,也只吃了一半便去了书房,林暮烟歇了会儿,把碗筷收拾好去厨房洗了。
林暮烟擦干净手直接上楼去,正好和从书房出来的席闻均撞上,他瞥了眼裙子上的水渍:“用手洗的?”
“嗯。”
席闻均语气平淡:“有洗碗机。”
“哦。”林暮烟坦然道,“没注意。”
席闻均从外面刚回来,先换了衣服去浴室洗澡,他旁若无人,毫无顾忌地脱了衬衫,倒是吓了林暮烟一跳。
她以为,多少要有个适应阶段,或者是缓冲期?
席闻均见林暮烟大惊失色,扯了条浴巾裹上,将她拉过来,在她耳边压低声线说:“等我?”
林暮烟没理会,只推了推他往浴室去。
浴室虽说是开放式,好在只是和衣帽间通着,看见席闻均关上门,林暮烟才终于松了口气。
林暮烟拉开被子躺下,她看了眼身旁的枕头,过一会儿席闻均恐怕要睡下,说不拘束是假的。
她侧身背对着席闻均那头,强迫自己赶快睡过去,可偏偏今天突然开始认床,无论怎么都无法入睡。
林暮烟翻来覆去许多遍,决定找个助眠视频试试,刚点开,浴室里传来席闻均的声音,要他送条毛巾进去。
林暮烟找了条干净的毛巾,推开浴室的门进去,里面雾气腾腾,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里面安静的可以听见她的呼吸声。
她慢步走到席闻均跟前,他正躺在浴缸里闭目,她抬手将毛巾递给他,不曾看过去。
“毛巾。”
席闻均睁眼,缓缓坐起身,伸手握住的却是林暮烟的手腕,他将她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她一瞬间摔进浴缸里。
他担心她扑腾的厉害,禁锢着她的双手,另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林暮烟没做反抗,原本用力的双手慢慢松开,她的身体没在水里,想找个物体支撑,却只能倒在席闻均的怀里。
慢慢地,席闻均松开她,目光沉沉:“别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林暮烟轻笑一声,她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扫兴,她并不擅长情事,许多时候都是处于被动局面。
何况,这吻来的突然。
自知躲不掉,既然席闻均提醒,她不妨大胆试试。她扶着浴缸坐正,跨着腿坐在席闻均大腿上。
她的动作笨拙,却在试探着席闻均的心思,慢慢地,掌握着主动权。
席闻均对她的表现似乎跟满意,抬手搂住她的腰,下一秒,是布料撕裂的声音。
林暮烟身体微微颤抖,她愣了下,不敢低头看自己,只闭了闭眼,扶着席闻均的肩膀坐下。
思绪混乱时,林暮烟本能的睁开了眼,是同席闻均的目光对视,这一刻,耻辱心席卷了她的意识。
她的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气力,想要开口,却只是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半晌,林暮烟才颤颤巍巍地出声:“别看我,求你了。”
结束时,林暮烟落入水中,脑海里是茫茫大海,而她坠入其中,无法自救。
意识清醒的最后一刻,席闻均将她抱起,她觉得冷,贴着他更近。
席闻均帮林暮烟擦干身上的水渍,抱她回到床上,许是因为太困,这会儿她早已睡了过去。
此时桌上的手机传来讯息,是徐程发来的。
「不是说回家换个衣服?这都几个小时了。」
席闻均瞥了眼熟睡的林暮烟,他垂眼,在屏幕上摁了几下,将手机丢到一旁的沙发上。
「在忙。」
……
清晨,林暮烟醒在席闻均前面,他正朝着她的方向侧躺着,一条手臂搭在她的身上,握着不该握的地方。
林暮烟厌烦地推开他的手臂,刚要起身却被他重新压了回来,他困住她在怀里,声音是刚睡醒的疲倦:“一大早火气这么大?”
“我吵到你了?”
“没。”席闻均贴上来,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根,“我睡的浅。”
林暮烟躲开他的动作:“我睡好了,你再睡会儿吧。”
“再陪陪我。”席闻均声音微沉,“行不?”
林暮烟不大情愿,她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而且这个点,肚子已经饿了。她刚动了下,席闻均却抱她抱的更紧了,轻咬了她的肩膀。
“不想再折腾一次就听话。”
林暮烟身体一抖,真就没再动-
那天之后,林暮烟依旧每天去医院陪着棋棋,没戏拍的日子她不用担心钱的事,倒也乐的清闲。
米雅生怕林暮烟过惯了这日子,往后不再想拍戏的事。
林暮烟只笑了笑说:“这种日子有什么好的?”
要看要到了棋棋手术的时候,林暮烟买了机票安排付亚云来平城。家里房子她没再让卖,算是应了付亚云的话,给她留个念想。
毕竟往后祭拜林竟至,一家人也有个去处。
付亚云不清楚林暮烟的事,只听她说是上部电影小火,有了些人脉,许多事也就不那么麻烦。
“我们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棋棋,我后面工作可能会脱不开身,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是找米雅姐。”林暮烟一一都交代清楚,“别总是怕麻烦我。”
付亚云叹了叹气:“可不就是麻烦。”
“付姨。”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付亚云说,“快去带我看棋棋吧,也不知道这孩子认不认我。”
林暮烟说:“他很想您。”
付亚云知道自己亏欠这姐弟太多,她没什么文化,家庭主妇做了许多年,出了事以后只想着不能拖累林暮烟,到最后还是事事靠她。
到了医院,棋棋看见付亚云来,委屈地扑在她怀里撒娇哭泣,平时只能在视频里看到,如今抱在一起怎么也不愿分开。
有付亚云在,林暮烟也能分出精力开始接戏,听席闻均的意思,往后席氏旗下的娱乐公司都会竭尽全力捧她。
林暮烟自嘲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做一回资源咖。”
米雅只说:“要是不做,你十年八年出不了头,耽误的可是你的青春。干这一行的不就是趁着年轻,等你三十几岁,手里再没点资源,烟烟,到那时候你就知道年轻时有多可笑了。”
“米雅姐,我都明白。”
下午林暮烟去外面买了小菜给付亚云做晚饭,担心她吃不惯平城口味,只点了几个家常菜。
付亚云看她没要吃的打算,便问:“买这么多只给我一个人?”
林暮烟刚想说一会儿有事,席闻均的电话在此刻打了过来,她没有给备注。便给付亚云看了手机屏幕:“一会儿有事忙。”
她出去接了席闻均的电话,得知他已经在医院外等着,只说很快下来便挂了电话。
回到病房,林暮烟同付亚云解释:“晚上和朋友出去一趟,我就不过来了,您累了回去睡就行了。棋棋很懂事,不用一直陪着。”
付亚云摇了摇头:“一年见不到几次,现在来了,你就让我多陪陪他吧。”
“好。”林暮烟没再强求,“您别太累就行。”
临行前,付亚云拉住林暮烟的手,欲言又止,半天才说出口:“我不干涉你的那些事情,但你也别把我当傻子。”
“付姨……”
付亚云握住林暮烟的手,双眼含泪,声音微颤:“别总委屈自己。”
林暮烟笑着点头,应了声好。
走到医院门口已经过了二十分钟,林暮烟在门口扫了眼,看到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旁边站着的周骆,径直过去,上了车。
席闻均瞥了她一眼,语气一贯的淡漠。
“我不希望下次还等你这么久。”
第二十二章
林暮烟一怔, 她确实耽搁挺久,自知理亏她也不多做解释,只说下次会注意。
席闻均没回应她, 让周骆开车回家。
她发现席闻均今天不是特别精神, 似乎脾气也比往常冲, 为了让自己今晚好过点,她决定开导:“心情不好?”
原本席闻均正睡着,倒是被她一句话给吵醒, 他看向她,蹙着眉:“累。”
他的声音微微发哑, 林暮烟察觉不对劲, 凑过去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才印证她的猜测。
席闻均发烧了。
“家里有药吗?”
席闻均的呼吸深重,抬手拿下林暮烟放在他额头的手,紧紧握着,低声说:“消停点,回家再说。”
林暮烟看了眼席闻均, 又看向被他握着的手, 既挣脱不开,她只能离他近些。
等车到了, 周骆下车开门,原本他是要帮林暮烟扶一把,去被席闻均拦住,要林暮烟去扶。
“你来。”
林暮烟没辙,只能接过他递过来的手, 扶着他回家, 她往后看了眼, 周骆没跟进来。
刚进家门,林暮烟准备关门,谁知席闻均动作比她快,抬脚便踢上门,将她摁在了门板上。
林暮烟一时还来不及反应,整个人被席闻均的体温包裹,她的呼吸被他侵袭,弥漫着地还有淡淡的酒气。
她推了推席闻均的肩膀,本能的反抗:“你还在发烧。”
席闻均思绪混乱,加之酒精作用,他喘着粗气,抬起林暮烟的下巴,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笑的轻浮:“怕什么?”
林暮烟提醒道:“纵欲过度是会死人的。”
“这就算过度?”席闻均轻笑,“没关系。”
林暮烟抬眸,疑惑地看他的眼睛。
他再次吻住她的双唇,声音混在交替的喘息声中,让人听不大真切。
“操你,不算。”
他说。
这样直白的荤话林暮烟哪里听过,她想躲开却无法动弹,双手被他禁锢,腿脚因为他的吻而微微发软。
席闻均扶着林暮烟的腰将她抱起,往客厅沙发上走去,他将她放下,眼底的欲望加深。
林暮烟清醒过来,说道:“你发烧了。”
“别扫兴。”
“扫兴也要说。”
“林暮烟。”
他叫她全名,要她闭嘴。
“我不想你死在我身上。”林暮烟主动去吻席闻均,算是在哄,“传出去不好听。”
见状,席闻均笑了声,玩笑似的回道:“没什么不好的。”
“你不是累?”
“难不成我要在车里跟你动手?”
林暮烟无语,原来嫌她慢是这个原因。
“那你刚刚那样都是装的?”
席闻均诚实说:“是真累。”
“那你还……”
他故意问:“还什么?”
林暮烟抿了抿唇,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席闻均看她如此不情愿,也没再强迫,扶着沙发起身,坐下。他捏了捏眉骨,提不起精神来,沉声道:“帮我接杯水。”
“好。”
林暮烟从沙发上坐起来,拿了水杯接了杯温水给他,她坐他旁边,轻声问,“有药吗?顺便喝了。”
“不妨事。”席闻均说,“只是有点晕,睡一觉就好了。”
林暮烟点点头:“那我扶你上去。”
这次席闻均许是没力气折腾,没再抵触林暮烟,听她的话上楼休息。
席闻均终究是生病了,躺下后很快便睡了过去,他的呼吸声有些重,睡觉时眉毛还在皱着。
林暮烟不是个心硬的人,尽管她看不惯席闻均行事,但说到底他总是帮了她许多。
她去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叠好放在席闻均额头上,然后又在软件上点了退烧药送来。
这地方偏了些,等外卖送到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林暮烟尝试着让席闻均服下,几次之后还是决定将药片磨成粉,冲化后才勉强给他喝下去。
折腾一番之后林暮烟也累了,她碰了席闻均的额头试温度,看他明显已经退烧,这才松了口气。她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挨着床边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林暮烟被一阵声音吵醒,迷迷糊糊间听见席闻均在讲话,她应了几声并未得到回应,翻过身去看才发现他在说梦话。
只是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一直皱着眉头,额头出了许多汗。
林暮烟伸手帮他拉了拉被子,以免他着凉再次发烧,她的手才碰到他,就被一把拉进怀里,他的力气大,搂的她差点喘不过来气。
她真是够无语,有些后悔管他。
林暮烟从小习惯一个人睡,即便是后来个明炽在一起,睡觉也不会有过多亲密的举动,绝对部分时间都是一人一边,谁也别挨着谁。
这下碰到席闻均,他似乎恰恰相反。
次日清晨,林暮烟在席闻均怀里醒来,她还睡着,她掰开他的手,起身下了床。
保姆早已进来打扫了卫生,询问林暮烟是否需要做早饭。
林暮烟不清楚席闻均什么时候醒,只让保姆忙完离开就行,有需要再通知她们过来。
等保姆离开,林暮烟吐了一口气,她真的很不喜欢和陌生人同处一个空间,想想都觉得窒息。
当然,也包括席闻均,她只能强迫自己去接受,去适应。
林暮烟烤了两片面包,煎了鸡蛋做三明治用,她厨艺不怎么样,只能勉强凑合。她吃饭吞咽慢,也没什么事,就找了个狗血群像泰剧打发时间。
这剧情太过狗血,也太过引人入胜,林暮烟吃完三明治也舍不得放下,就连席闻均醒来站在她身后都没察觉。
席闻均看着林暮烟手机里的剧情,越看眉头皱的越深,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倒是吓了林暮烟一跳。
她连忙放下手机:“你醒了?”
“嗯。”席闻均抬手,绕过她将手机扶起来,再多看了两眼,“所以Boss是谁?”
林暮烟语气平淡:“不知道,这不正在看。”
“你都从哪找的这么离谱的剧?”
“我平时会看一个博主解说。”林暮烟狠认真在安利,“叫,虫哥说电影,你没事也可以看看,挺有意思的。”
席闻均刚醒,听她说了一长段话,思绪没跟上,只能敷衍一句:“再说吧。”
过了会儿,席闻均上楼去洗漱,要林暮烟看着给他弄点吃的,也没问保姆今天都去哪了。
林暮烟照着自己方才吃的给他做了一份三明治,只是比她的多了一个煎蛋,其余的没差。
吃饭时,林暮烟顺便提起他的身体状况:“还头晕吗?”
席闻均慢条斯理道:“关心我呢?”
林暮烟懒得理:“看来是好了。”
吃过饭后,周骆也准时到了门外,今天林暮烟要去公司报道,顺便把该签的合同都签了,还有米雅的各种手续也要一应办妥。
席闻均嫌麻烦,只让周骆陪她上去,自己在车里休息。
进了公司,绝大多数看见周骆,即便不认识林暮烟本人,也知道她身份不一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合同都是提前拟定好的,林暮烟已经看过电子版,确认没什么问题便签了。
只是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李琼灵。
李琼灵离开原公司后,正好席氏向她抛出橄榄枝,她和经纪人商议之后,便签了合同。
李琼灵也看见了她,上前来打招呼:“席先生怎么没跟着一起?”
林暮烟不知该不该说,好在有周骆跟着,他有自己的分寸,替她回道:“先生有事。”
李琼灵也不便再问,只说林暮烟是头一回来公司,正好带她熟悉熟悉。
周骆拦了下来:“林小姐之后还有别的事要忙,改天吧。”
“看一看也不行?”
林暮烟有些恼,倒不是周骆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只是他不该如此驳了李琼灵的邀请,毕竟她也是好心。
“下车前先生有交代,林小姐见谅。”
见林暮烟脸色沉下来,李琼灵连忙出来打圆场:“也不急这一时,以后还是会有机会的。”
林暮烟也不再多说什么,同李琼灵说了再见,跟着周骆一起回到挺车的位置,只不过这次周骆没上车,而是替她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她虽不解,但也没多问。
席闻均正在驾驶位打电话,瞧见林暮烟上车,同那边的人说了句:“记得把温汀存的那瓶酒带上,挂了,一会儿过去。”
林暮烟系上安全带,随口一问:“你送我回去?”
“你跟我一起。”席闻均淡淡道,“陆易琛组了个局,带你过去玩玩。”
想起席闻均方才提到温汀的名字,林暮烟眼里闪过一阵欣喜:“你刚刚说的是拍《无涯》的温汀?”
席闻均侧眸,笑问:“你喜欢?”
林暮烟不愿承认:“他拍的电影我看过,算是年轻导演里颇有才华的。”
“那跟明炽比呢?”
林暮烟瞬间变了脸:“能不提他吗?”
“怎么?”席闻均似笑非笑地说,“还没放下呢?”
“我没你想的那么长情。”林暮烟看着窗外,“只是我这个人不太喜欢提旧事,所以麻烦以后,别再提他了。”
见她如此,席闻均一时失策,只好低声些哄她:“我不过是开个玩笑,倒是惹得你不开心了。”
林暮烟嘴硬:“没不开心。”
“真没有?”
“真的。”
席闻均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见这样哄没什么作用,倒不如来点实际点的,他擒住她的下巴,使她扭过头面对着他,倒是真的在耐心哄她。
“让温汀给你拍个电影,当我给你赔罪成不?”
第二十三章
“你们很熟吗?”林暮烟说, “据我了解,这些导演多少都是有傲骨的,才不会给有钱人的情人拍电影。”
席闻均笑说:“我也就哄哄你。”
林暮烟眸光一顿, 她原本是想拿话来恶心席闻均的, 谁知他并未否认, 无论是温汀这人存有傲骨,还是——她是他的情人。
不过这心境只在一瞬,她既承了席闻均的带来的利益, 又是拿不上台面的关系,和情人又有什么两样。
何况, 她也不期待, 别的关系。
见林暮烟不说话, 席闻均以为自己玩笑走开过了,忙解释:“逗你玩呢。”
他发动车子,转动方向盘将车开出去,边说着:“你要真想跟他合作,不过一句话的事。”
“算了。”
席闻均淡淡瞥了她一眼:“想不想?”
这话再次问出口, 林暮烟难免不会心动, 温汀拍的电影她看过许多遍,也算是她半个偶像。
她抿了抿唇, 小心翼翼地说:“想。”
“行。”席闻均笑了声,转了方向盘,“这事我来安排。”
之后车内便无人开口,中途会有电话来催,席闻均不耐烦地应了几次之后将手机静了音。
林暮烟侧眸看了眼, 依旧不语。
等车停下,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憋挺稳后,林暮烟推门下车,扫了眼周围倒是十分惊讶:“怎么是这?”
周围没什么建筑物,只有停车坪的对面有一座体育中心,中间隔了好大一片空地,太阳照下来,在早春倒是晒得慌。
席闻均关上车门,顺势牵起林暮烟的手,拉着她过去:“这怎么了?”
“我还以为会是喝酒打牌之类的。”
席闻均很会抓关键词,牵起嘴角,笑问:“之类?还有什么?”
林暮烟沉默了会儿,才回道:“真要我说?”
“说。”
“左拥右抱那种的环节。”林暮烟诚实道,“这么说能理解吗?”
席闻均哂笑一声,淡淡道:“没那爱好。”
林暮烟说:“所以看到是体育中心,还蛮惊讶的。”
传言里,席闻均是个浪荡子,身边女人从未缺过。可如今看来,或许流言并不真。
至少没外面传的那么夸张。
席闻均解释说:“来打球,不干别的。”
“我不会打球,来也能看着。”
“我教你。”席闻均看向林暮烟,目光微微垂下,“不难。”
“算了吧。”林暮烟打退堂鼓,“你和你的朋友一起就是了,不用管我。”
席闻均忽而笑了,低声说:“你身体素质这么差还不锻炼?”
“不差啊。”林暮烟很认真回答,“我很少生病的。”
“是。”席闻均靠在她的耳边,“反正每次做完起不来的又不是我。”
林暮烟被他说的双颊微微发烫,只能答应下来:“我让你教就是了。”
走了好一段路才到体育中心门口,席闻均带林暮烟去了更衣区,这会儿时间接近傍晚,来的人不少。
席闻均给了林暮烟一套球衣,要她去女更衣室换,换完之后在进来的地方等他。
林暮烟接过直接进去,更衣室里面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女孩子在聊天,手里还拿着羽毛球拍。
她换好之后便出去了,顺着刚进来的路走出去,看见席闻均的背影,来到了他的身边。
席闻均穿着白蓝色球衣,和她身上的是同一个款式,他的是五号。他们认识这么久,看他一直都穿着深色系的衣服,且许多时候都是西装居多。
他的面容清绝,这一次,倒多了几分少年的青涩。
林暮烟多看了几眼,被他一个响指叫醒:“哎——收收。”
她看过去,茫然问:“什么?”
席闻均扬了扬下巴,指着身后的那群少年,说道:“还看。”
林暮烟这才反应过来,无奈道:“没看他们。”
“是么?”席闻均低下头,凑近些,“那是看我?”
林暮烟不愿回答这问题,推开席闻均往前走,好在有路标,不至于她分不清方向。
到了场馆,里面看着有十来号人,场上打球的有七八个,旁边坐了三个小姑娘在喝彩。
除了上次见过的徐程,其余几个人,林暮烟没什么印象,不过她的第一印象看着都不像什么正经人。
至于温汀,林暮烟只在电影频道的采访和发布会见过,在这几个人里,显得更瘦弱更文艺些。
其中有个眼尖的先看到他们,朝着他们招了招手:“哥,快点。”
一群人才顺势看过来。
席闻均带着林暮烟过去,搂着她的肩膀,关系不言而喻,还特地介绍温汀给林暮烟认识。
林暮烟颔首,笑了笑。
温汀不比其他几个吊儿郎当,同林暮烟握了手,夸她本人更漂亮。
“这不是那明炽女朋友吗?”有人打趣道,“还真让你搞到手了?”
席闻均一个眼神递过去,那边立刻噤声。
林暮烟脸色沉了几分,没有说话。
“你小子不会说话就闭嘴吧。”
说话的人是陆易琛,他推开男人,走上前,看见林暮烟换了球衣,笑着说:“林小姐以前打过球吗?”
林暮烟摇头:“没碰过。”
“你们打你们的。”席闻均说,“我来教她。”
林暮烟趁机说:“没事,你跟他们一起吧,我在旁边给你递水。”
席闻均侧眸看她:“别想偷懒。”
一群人见状,附和着席闻均:“林小姐就让他教吧,闻均可是有省队的水平。”
林暮烟真是苦不堪言。
徐程笑说:“让他教,林小姐还有力气回去吗?”
“这叫什么话?”有人不大正经,“抱回去不就得了。”
席闻均懒得搭理他们,给林暮烟怀里塞了个球,让她去球框下面找找感觉,自己过会儿去找她。
林暮烟抱着球赶紧逃离现场。她装模作样地在地上拍了拍,好几次都没拿稳,时不时追着球满场跑。
徐程看见后指给席闻均:“怎么没看上去那么聪明?”
陆易琛接话,唏嘘道:“要是聪明,也不会被男人骗。”转头又问席闻均,“是不是啊哥。”
席闻均瞥了他一眼:“多嘴。”
再没说几句,席闻均过去找林暮烟,教她怎么投篮和运球,只是她的运动细胞太差,简单的动作要反复许多遍。
席闻均也不急,慢慢教她。
场地很大,两边说话总有回音,林暮烟隐隐听见那边在聊些什么,似乎在说席闻均难得来一次,还去教姑娘打球了。
见林暮烟在发呆,席闻均抬手敲了敲他的脑袋:“专心点。”
“哦。”
打了几个小时,林暮烟累的不行,席闻均放她去旁边休息,自己去拿了瓶矿泉水给她。
“我记得你之前学舞蹈的?”
林暮烟拧开瓶盖,慢慢喝了一口:“怎么想起问这个?”
她原本是舞蹈系的,只是后来参加了明炽导的舞台剧被表演系的教授看上,正好也有明炽鼓励她才转系。
那之后她便潜心学习表演,后来毕业也没时间拾起,现在想想,确实很久没跳了。
“从没看你跳过。”
林暮烟笑说:“席先生既知道我从前的事,怎么会没看过?”
他调查过自己,不可能没看过她的入学视频,何况当年的比赛现在还能在学校官网搜到。
席闻均双手放在长椅上,撑着身体,慢慢靠向林暮烟,说:“我想你跳给我看也不行?”
“都生疏了。”林暮烟笑说,“改天吧。”
“但愿你说的改天是真的。”
林暮烟只笑笑不说话。
她累的不行,坐在长椅上不肯再动,正好那边喊席闻均过去一起打球,她这才得以脱身。
林暮烟没跟过去,坐在角落看席闻均打球,她看不懂规则,只看他一直在进球,大多时候他们都是给他传球。
打了几个回合,时间也不早了,他们休息了会儿,也累了不打了,准备一起出去吃个饭。
……
吃过饭后,林暮烟早已困得不行,她饭桌上她就已经没什么精神,她平时也不是个缺觉的,这次早早便已经睁不开眼。
席闻均同徐程他们说了几句,要他们好好玩,自己牵着林暮烟离开。他开了车门让她上去,担心她撞到头,抬手挡在车顶。
林暮烟刚钻进去,就靠着椅背准备睡过去,连车门都没关。
席闻均瞧了她一眼,笑了声,不轻不重地推了一把。他上车帮她系上安全带,她却在此时转了头。
他的眼睫颤了颤,呼吸也跟着乱了。
林暮烟迷迷糊糊察觉到什么,睁开眼,同席闻均的视线撞上,她还未开口,被他突然凑近,挡住了视线。
她拦住席闻均放进去的手,借着换气的空隙别过脸,提醒他:“我真的没有力气了。”
席闻均看着她慌张的眼神,抬手钳住她的下巴,不给她躲避的机会,只说:“累了?”
“嗯。”
“求求我,我或许考虑放过你。”
林暮烟沉默了好一会儿,几经犹豫之后,才勉为其难地说出口:“求你。”
“错了。”席闻均轻笑了声,换个语气教她,“是‘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林暮烟脸一红,心颤了下,十分听话的跟着他说:“求求你,别这样对我。”
他看着林暮烟的眼神并不真诚,掺杂着谎言和欺骗。
林暮烟看不透他,距离如此近,她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平缓而沉静。
她听见他的声音说。
“可我不打算考虑放过你。”
第二十四章
席闻均一贯的喜欢放狠话, 说了没几句,林暮烟已经倒在椅背上睡了过去,他帮她捋了捋乱掉的碎发, 系上了安全带。
到了家, 林暮烟还未醒, 席闻均婷她的呼吸声,判断她已经进入熟睡状态,恐怕很难叫醒她。
他无奈下车, 绕过去将林暮烟从车上抱下来,她平时吃不多, 很有演员的自我修养, 这样倒在他的怀里, 看上去小小一个。
许是突然的落空让林暮烟不适应,她在席闻均怀里缩了缩,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不似平常那般疏离。
进了家门,席闻均抱她上二楼, 将她放在床上, 解了她的外套和衬衫。谁知她闹腾的很,反感有人打扰她的美梦似的, 抬手推了他一把。
席闻均蹙眉,原本扶着林暮烟的手松开,由她往床上一摔,随便给她拉了下被子去换了衣服洗澡。
他这人洁癖严重,林暮烟这样穿着外衣睡下, 他是断然不愿同她一起, 洗过澡后直接去了客房。
到了半夜, 林暮烟醒了一次,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猛然想起了自己睡前的记忆,这才吓得坐起身。
她看了眼自己身上脱了一半的衣服,茫茫然地扫了眼身侧,只有她自己。
林暮烟缓了会儿,去衣帽间换了睡衣,路过镜子才发现自己没卸妆,她开始庆幸自己中途醒来。
卸过妆后,林暮烟去洗了个澡,做了个简单的护肤,出来时看见被自己睡得皱巴巴的床单,想来席闻均也是因为这个今晚才没睡一起。
那算不算因为他的洁癖,才让她避免今晚被折腾到天明。
林暮烟这一想,画面涌入脑海,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想想都觉得可怕。
次日清晨,林暮烟被声音吵醒,她睁了睁眼,寻着声音看过去,似乎从浴室的方向传出来的。
想来除了席闻均也没别人,她也睡不着了,起身下床,穿上拖鞋进了浴室。
席闻均正拿着吹风机准备吹头发,瞧见林暮烟进来,喊她过来,将手里的吹风机递给她。
“什么?”林暮烟刚睡醒,思绪还没缓过来,多问了一句,“我帮你吹吗?”
“嗯。”
林暮烟“哦”了一声,抬了抬手,发现自己够不到他,便说:“你低一些,我碰不到。”
席闻均低了低头:“这样呢?”
好在林暮烟站的位置有个台阶,她踮起脚勉强能够到他。
帮他吹完头发,林暮烟这才给自己刷牙洗漱。
席闻均换好衣服,进浴室看了眼,说道:“这几天我去趟南城,周骆给你留下,有事找他去办。”
林暮烟正刷牙,也没多问,只“嗯”了一声。
席闻均走后不久,林暮烟收拾了下也准备出门,只是她没想到周骆已经在外面侯着。
米雅这些天一直忙着林暮烟的事,顺便也适应了新公司的环境和新同事,这不,挑好了剧本便联系她。
原本米雅想直接过来,但席闻均不喜欢有外人出入,林暮烟便约在了公司见。
到了公司,周骆带林暮烟去了米雅的办公室。
林暮烟刚到,米雅打电话给外面让把几个本子以及往后的营销方案拿进来,看米雅如此干练,她只觉得陪自己这一年是委屈了米雅。
“你这什么表情?”米雅推了林暮烟肩膀一下,“这几天送了不少本子过来,不过我看着都太平,就挑了里面还可以的几个,你先看看。”
林暮烟拿了个听名字还挺有意思的翻开看了看,听见米雅说:“这个是都市爱情题材,偏文艺风,我不太建议你第一部 就拍这个,不过内容还是不错的。”
她又指着另一个问:“那个呢?”
“《南北》是恐怖悬疑,双女主,剧情真的超级带感。”
“两个都还不错。”
“我更倾向于第二个,今年关于女性题材的作品呼声蛮高的,加上又是悬疑,可以小爆。”米雅说,“而且以后你要走一段时间的高冷女神人设,然后宣传营销的时候最后再注册个社交账号,偶尔发一发,拉近和粉丝之间的距离。”
“这是为什么?”林暮烟不解,“你知道我的,不喜欢应付这些。”
“以前你糊,我可以不管你这些。”米雅解释说,“可现在公司全力捧你,这往后可就不是我们说了算了。”
米雅叹气:“难道你希望和以前一样吗?想拍的戏拍不了,一事无成,等到了年纪去客串主角的妈妈?”
米雅甚至林暮烟的性格,只有这样说她才能动容,才能明白她应该如何做。
林暮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我听你的。”
两人聊完正事,说起最近发生的事,因为认识了席闻均,她们之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米雅心里,虽然林暮烟还未进组,一切还未敲定,但米雅就是觉得她命里有火的命,只是差个机遇,只是一直被人阻挠。
林暮烟也不是没拍过女主戏,只是因为舒清的缘故,全被压着,只希望以后有席闻均护着,她能好过些。
至少在席闻均对林暮烟有限的感情里,她要为林暮烟谋的最大的利益-
这些天席闻均不在,林暮烟过了几天舒坦日子,跟着米雅去见了导演,因为是席闻均塞进来的人,她并不需要试镜。
导演是自家公司的,拿着东家的钱,自然不会膈应东家的人,不过是拿钱办事罢了。
“你别看导演长得不靠谱,听说是公司副总特地从对手公司高家挖来的。”米雅说,“对了,另一个主演也确定了,是李琼灵。”
林暮烟诧异道:“前辈?”
“怎么?”
她笑说:“我只是没想到能和前辈合作。”
“是啊,要不是席先生,咱们还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熬出头。”米雅继续说,“不过也难怪,毕竟是公司编剧写的,当然是捧自家艺人了。”
此时正好李琼灵过来,看见林暮烟,笑着过来打招呼:“我一听说是你,就赶快过来看看。”
林暮烟客气道:“我也没想到能和前辈合作,以后还要前辈多多指教。”
“可别说指教的话。”李琼灵笑说,“你的能力有目共睹,只差个机会,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两人还没聊几句,李琼灵的助理来找她去拍广告。
看着李琼灵的背影,米雅不禁感叹:“李琼灵是真的励志的代表,普通家庭出身,靠自己的能力走到现在,太励志了。”
林暮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米雅说:“其实你们两看着还挺像,就是在气质上,有种天鹅的美感。”
“是么?”林暮烟没细想,只说,“姐。你知道用现在粉丝的话这叫什么嘛?”
米雅接话:“碰瓷。”
“是的。”
到了下午,林暮烟出了公司便看见车在门口等着,她以为周骆,没多想,直接拉开车门准备上车。
前排传来一道声音:“坐前面来。”
林暮烟抬眸,瞥了眼后视镜,是席闻均。
她关上门,开了副驾驶的门上车。
席闻均淡淡瞥了她一眼,问道:“晚上有什么安排?”
“没什么安排。”
林暮烟系上安全带。
“正好。”席闻均发动车子,似笑非笑道,“我也没有。”
林暮烟眼眸微微一动,她就知道,他这一回来就直接来找她没什么好事。她沉默不语,觉得车里闷,将车窗降了下来,吹着外头的风。
席闻均问:“什么时候进组?”
“下周。”
“多久?”
“四个月,杀青应该在八月。”
席闻均侧眸:“怎么这么久?”
他以为最多两个月。
林暮烟慢慢解释给她听:“因为牵扯了14个单元的副线,主角贯穿整个过程,必须在场。”
她想了想继续说,“而且我演的是双胞胎,所以戏份比所有人都重些,最后一个杀青的。”
席闻均没再说话,打了转向灯拐弯。
回了家,林暮烟抬手准备开灯,手腕却被人捉住,她侧首看过去,刚想问什么,却被以吻封缄。
林暮烟霎时屏住呼吸。
他的吻与前几次不同,这一次带着侵略性,动作暴戾,像是无声的发泄。
而她,不知这莫名的脾气从何而来。
席闻均抱着她的腰,走到餐厅,将她放在餐桌上,去解她的衬衫扣子。
林暮烟吓了一跳,阻止他的动作,惊慌失措问:“在这?”
“不然呢?”席闻均轻轻侧了下头,反问她,“你想在哪?”
林暮烟帮他整理领带,语气柔和:“回房间吧。”
席闻均脸色沉了几分,松开她,似笑非笑:“好。”
他起身去沙发那坐下。
林暮烟愣了下,不明所以。
不知道为何缘由,许是因为她的抗拒而生气,或者是觉得她太过扫兴,没了要继续的意思。
林暮烟过去,坐到席闻均旁边。
这动作倒惹得席闻均不快,他淡淡瞥她一眼,冷不丁地冒出来一句:“带你去个地方。”
林暮烟还未来得及问,就被他拉着出门上了车。等到了地方,她才知道,他说的是医院。
“来医院做什么?”
她问。
席闻均不语,林暮烟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到了病房,付亚云正给棋棋讲故事,哄他睡觉,他们突然地闯入,付亚云闻声看了过来。
付亚云笑问:“今天这么晚怎么突然过来?”她起身,看见席闻均问道,“这位是?”
林暮烟勉强笑了笑:“他姓席。”
付亚云看出林暮烟的为难,只说:“正好你来看着他,我出去接壶水去。”
等付亚云离开,林暮烟想挣脱席闻均一直牵着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她瞪了他一眼:“你非要这样是吗?”
“哪样?”席闻均低了低头,旁若无人地想去吻她的唇,“这样?”
林暮烟别过脸躲开,正好看到棋棋在睡着,她想起方才在餐厅的样子,只觉得可笑。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久没和他一处,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可以得到平等,如今再看,她有什么可以提条件的,又有什么身份可以平等。
席闻均垂眸盯着林暮烟看,他越过她的唇,靠在她的耳边,他的笑声带着轻蔑和俯视地意味。
他说:“这不行?”
林暮烟慌张地摇头,心一直下坠。
“既然这里不行,那一个没有弟弟的餐厅,总行了吧?”
第二十五章
回到住处, 林暮烟自然逃不过这次。
这夜忽然下了雨,客厅的窗户没关,林暮烟靠着沙发, 浑身浸了层薄汗, 风吹进来时, 她背后一凉,不由得躲进席闻均的怀里。
她挺了挺腰,仰着下巴, 声音呜咽着回应着席闻均。
他看着她的表情,冲她笑了笑, 撩起她乱掉的发丝, 别在她的耳后。
席闻均忽地想起初见林暮烟时, 她站在明炽旁边,脸上写着不快,却又不得不委屈应酬。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
已然记不清了。
席闻均去碰林暮烟的脸,却被躲开,他才不会在意这些, 虎口抵着她的下巴, 捏着她的脸颊,要她面对着自己。
“想什么呢?”
他问。
林暮烟笑说:“想你如此恶劣。”
“是么?”席闻均靠在她的耳边, “你早该知道的。”
林暮烟闭了闭眼,由着他将自己抱上二楼,放进浴缸里。
他还不算缺德,知道放温水。
林暮烟在浴缸里泡了许久,身体难得缓过来一些力气, 她坐起身, 撩起水清洗。她被折腾的够呛, 身上还有留下的痕迹,泛着红印。
洗完澡之后,林暮烟在浴室没找到睡裙,她的衣服留在了客厅。想了想,她也没什么怕被席闻均看见的,起身裹了浴巾便离开了浴缸。
她摸到吹风机,出去找自己的睡衣。
席闻均正在窗户边上的沙发上抽烟,见她出来,上下打量过后,才想到什么说:“抱歉,忘记给你拿睡衣了。”
“没事。”
林暮烟找到睡衣,去衣帽间换上。她拿着吹风机准备吹干头发,席闻均却从外面进来,拿过她手里的吹风机,淡淡道:“我帮你。”
“不用。”林暮烟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我自己来就行。”
席闻均只瞥她一眼。
她在镜子里看到他的眼神,只怔了一秒,没再继续推脱。
吹完头发,席闻均从她身后抱住,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他温热的呼吸吹进她的左耳。
“让我抱会儿。”
过了好一会儿,林暮烟被席闻均压的肩膀发酸,刚想要提醒他,却被他忽然抱起,往外面走去。
林暮烟吓得惊呼:“席闻均,你做什么!”
席闻均看她如此反应,笑了声:“睡觉,还能干嘛?”
林暮烟心里还有气,不管是今天他带自己去医院,还是方才的予取予求,她都没法过去。
席闻均将她放在床上,要她自己爬过去,他关了灯,借着月光掀开被子,躺下她的身旁。
这晚算是他们头一回做完,隔了这么久还没有一打你睡下,昏暗的空间里,两人听着彼此的呼吸,谁也没去打搅对方。
忽然,席闻均翻身压上来,手臂环着她的腰,没再有别的动作,之后她只听见了他微沉的呼吸-
进组那天,席闻均人不在家,至于在哪,林暮烟不知道,也并不关心。
一大早公司的车来接林暮烟去机场,这次拍摄地点在南城。
车上除了司机和米雅,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姑娘,白白净净的,看见林暮烟上车,笑着打了招呼:“烟烟好,我是云甜,我们差不多大,我就不喊你姐姐了。”
林暮烟颔首笑了笑:“云甜你好。”
云甜是公司给林暮烟派的助理,这样米雅不用去管她在剧组的衣食起居,也有更多的时间来为她的以后做盘算。
米雅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说:“对了烟烟,我刚刚在公司碰见李琼灵了,他要我跟你说于导脾气古怪,会比较严格,跟我们之前接触的都不是一个层面的,要是他话说重了,你别往心里去。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李琼灵还挺喜欢你的,看样子我不在的话,你在片场应该不会被冷落。”
林暮烟只关心最后一句,问:“米雅姐你不去吗?”
“不去,我还有别的事。”米雅指了指云甜,“这不,让公司给你安排了助理跟着。”
米雅心里清楚,席闻均和林暮烟目前的关系,还不知道能坚持多久,她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为林暮烟谋得利益最大化。
云甜拍了拍胸脯:“烟烟你放心,我会像米雅姐一样照顾好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暮烟解释,“之前跟米雅姐习惯了,恐怕后面得适应适应没有她在身边。”
到了机场,林暮烟和米雅道别,要她闲来无事去医院看看,一方面是棋棋要做手术,另一方面是担心付亚云累着,或是舍不得花钱。
米雅要她放心进组,一切有她。
有米雅在,林暮烟也能安心。
临登机前,席闻均倒破天荒打来了电话:“今天走?”
“嗯。”林暮烟垂眸,慢慢说,“已经在机场了。”
“行,路上小心。”
“好。”
……
到了片场,林暮烟头一回感觉到被所有人的目光盯着是什么感觉,不为别的,只为她是金主爸爸硬塞进来的,他们看过太多像她这样的人,自然是瞧不上的。
说难听的,不就是带床进组。
这些天的议论她都有听到,只不过闲言碎语拦也拦不住,不如安心背自己的剧本,演好自己的戏。
《南北》主要讲的是身为警察的北暮和她的好友迟南牵扯到一起命案中,两人在调查过程中发生了一系列离奇的事情,最终北暮察觉自己的好友迟南,似乎有秘密瞒着自己。
而林暮烟饰演的迟南,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她一人分饰两角,不同的状态,头一次感觉到压力巨大。
李琼灵身为前辈,又有不少经验,私下里总是会拉着林暮烟一起对戏,让她正式开拍不至于找不到感觉。
“要不是前辈,我还真拿捏不准。”林暮烟看着手里的剧本,“从我们第一次见面您就一直在帮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谢谢您。”
李琼灵抿了抿唇,笑说:“我刚出道那会儿,什么都不懂,也没人教我,拍不好就天天被导演骂。那时候啊,大家都说我,靠着男人上位,没真本事,我偏要证明给他们看,我李琼灵,不比科班出身的人差。”
“我第一眼见你就想起当年的我来,被人欺负嘲笑,你呀,就是被舒清打压太久,这么好的天赋,早该有成绩才是。”
提起舒清,林暮烟只笑了笑。
下午两点开工,正好进度到了一半,她们各自也都进入状态,早拍整个剧中最重头戏的部分。
北暮发现迟南不对劲,一路跟踪她来到一间老阁楼里,这才发现了被迟南藏起来的双胞胎妹妹。
原来,迟南所谓的不在场证明,就是用妹妹来混淆视听,以达到他们的目的。
而北暮气愤迟南利用自己,欺骗自己。
在阁楼声嘶力竭的质问迟南。
偏偏这样的重要的一场戏,在林暮烟身上出了岔子,因为李琼灵的演技太过精湛,她被她的气场震慑,在原地愣了好久,到最后竟然忘记说词。
这场戏李琼灵酝酿情绪酝酿了很久,即便是林暮烟这边出了问题,她也没能从中缓过来。
于导虽有些脾气,但林暮烟是席闻均的人,他也不好斥责,只要她回去好好看看剧本,分析人物心理,这两天就不要来片场了。
李琼灵得知此事,也顾不上自己还没稳定的心情,让导演再给林暮烟一次机会,说自己相信她可以。
于导看在李琼灵的面子上,摆了摆手要她们休息一会儿,再重新再拍一条。
休息时间,李琼灵带着林暮烟重新对了一遍,告诉她如何应对,沉浸到角色中去。
“记住,不管对手演员怎么演,你千万别愣在那不动,那一刻,你不是你自己,而是角色本身,你要做出该有的反应来。”
林暮烟点了点头,她方才确实被李琼灵的表演吓到,她之前只拍过网剧,就算接触到大制作,也不过是几十分钟的小角色,根本无人在意。
她倒是头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德不配位。
有了李琼灵的点拨,林暮烟终于能够理解迟南这个角色,剖析她的内心,拿捏好她的每一个细节和表演。
这天有一场戏,是有关迟南妈妈的,因为妈妈的设定是江南美人,而故事又正好发生在江南,这才在南城取景。
林暮烟演的是迟南记忆里的妈妈,一身素色旗袍,手里拿着逗她们姐妹玩的拨浪鼓,那是她们最美好的回忆。
拍完这一场,天空碰巧下起雨来,林暮烟坐在桥头,眼神望着潺潺河流,摄像里的画面定格,连于导也没喊停。
结束之后,眼看着雨势越下越大,云甜赶紧拿着伞和毛巾过去。
林暮烟刚从戏里出来,下了桥冷得直哆嗦,她接过递来的毛巾,擦了擦身上的雨水。
按照之前那样,云甜必然要夸上一番,今日是出奇的沉默,她觉得奇怪,抬眼一看,来人并不是云甜。
男人眉眼俊朗,正望着她。他今日穿的格外日常,灰色的薄款圆领卫衣,黑色休闲裤。
他的身影在雨幕之中,却有种患得患失的假象。
直到席闻均抬手,推了推她的额头,目光落在她的旗袍上,脸上的笑意更浓:“看什么?”
林暮烟顿了顿,才说:“我以为是云甜打的伞。”
席闻均抬手拂过她眼角的泪痕,指尖冰凉,却又捏了捏她的脸:“瞧瞧这可怜劲儿。”
第二十六章
两人回到酒店, 席闻均跟着林暮烟去了她的房间,距离上次接触,貌似还是她进组那天的那通电话。
林暮烟以为, 她不在平城的时候, 不需要她, 是可以不用联系的,然而他突然找来,自然不会是想见她。
她淋了雨, 又正值夏天,身上黏糊糊的, 回去直接进了浴室洗澡, 换上酒店的浴袍便出来了。
席闻均正倚着窗户抽烟, 他没察觉林暮烟出来,望着窗外的雨,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席闻均灭了烟,回过神才看到林暮烟正靠着床看剧本, 他走近, 夺了剧本丢在背后。
林暮烟看了眼被丢掉的剧本,语气平和:“要做吗?”
席闻均笑了笑, 抬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道:“就这么想?”
“席先生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
“不急。”席闻均不理会她的话,懒散道,“陪我聊聊天。”
林暮烟不知席闻均为何如此古怪,只顺着他的话说:“聊什么?”
“随便聊聊。”
林暮烟想了想, 聊起在剧组发生的趣事, 不过大多都是日常。
“还有一次, 我把于导惹生气了,他这人虽然脾气古怪了点,不过还是挺好的,那条拍完之后愣是没打算理我。”林暮烟笑说,“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惹到他了,后来看我一直没找他,他过来找我,说我这人架子大,也不过来赔个罪,他只好自己过来给我个台阶下。”
说完也不见席闻均笑笑,想来是觉得无聊,她只能把剩下的继续说完。
席闻均横躺在床上,头放在林暮烟腿上,听她停下来,这才睁眼,声音浮沉:“怎么不说了?”
“嗯?”林暮烟立刻说,“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席闻均抬眸,目光凝视着林暮烟,抬手去碰她的侧脸,笑了声:“过来。”
林暮烟听话地低头,不到片刻,便吻了上去。她被席闻均搂着腰欺压上来,几经缠绵过后,她说累,席闻均也没再为难她,只要她好好休息。
说罢,席闻均起身去洗漱,要她早些休息。
林暮烟听话,关了顶灯,只留了床头那一盏,给他照明用。
过了会儿,席闻均从浴室出来,折腾了半晌才上床睡下。
林暮烟背对着他,距离很远,她闭上眼让自己快速入睡,可偏偏这会儿时间不算太晚,她毫无困意。
“睡了吗?”
席闻均突然出声。
林暮烟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还没。”
“靠过来点。”
他说。
林暮烟没有犹豫,翻了个身,却只是撑着手臂趴在床上,没有直接去他的怀里。
她望着他的眼睛,看出他有心事,几乎是出于本能,或是还未从方才的情绪中出来,抬手去摸了摸他的鼻尖:“你不开心?”
席闻均没应,只是把玩着林暮烟的头发,久久未能出声。他看向她,目光沉沉:“我今天去了趟医院,看那孩子。”
“怎么想起去的医院?”
席闻均笑说:“你怎么不问问那孩子的近况?”
棋棋半月前做的手术,如今正在医院修养观察情况,米雅常常去医院,倒不用林暮烟从他口中了解。
林暮烟笑着,说着奉承的话:“或许,你更希望我关心你。”
自那次之后,林暮烟学着圆滑,即便是心中不快,也不会再惹怒他。
“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什么?”
林暮烟捏住她的下巴,笑意不达眼底:“聪明,有些事只一次,你就会,也很听话。”
不等她回答,他又说道:“可惜太听话了,反而变得无趣了。”
林暮烟又回到方才的话题:“去看棋棋怎么不开心了?”
“没怎么。”席闻均的笑容很淡,“只觉得你们明明同父异母,却如亲生。”
“这世上亲不亲的难说的很。”林暮烟笑说,“不过是两个人之间,彼此依靠罢了。”
席闻均笑笑,不再说话。
两人这样保持了很久,林暮烟趴的胳膊有些麻了,想换个姿势,被席闻均一把拉进怀里。
他低头吻了吻她。
这样的动作太过温柔,林暮烟一时竟觉得恍惚,他向来不顾及她的感受,而这一次,却那么的虚幻-
隔天清晨,林暮烟早早起床,席闻均还在睡着,她没打扰他休息,直接素颜去了片场,反正到了也是要重新化妆。
到了片场,李琼灵跟她几乎同步。
李琼灵笑说:“你今天可以早点收工。”
“为什么?”
她记得今天要拍的也不少。
“跟席先生来的人一早打过招呼,说他在的这些天,别让你太累。”
林暮烟蹙了蹙眉,但也没当着李琼灵的面多说什么。
“忍忍吧。”李琼灵自然看得出来她的不满,安慰她,“等你事业有了起色,不用靠着他,那时候他也玩腻了,自然也就散了。”
“也是。”
他们本就是交易,等棋棋的事情过去之后,他们之间只有单纯的利益关系,时间到了自然也就散了。
一切不过是时间问题。
席闻均离开那天,要了林暮烟的三围以及身高体重,问他要做什么,他却说是给她做旗袍用的。
林暮烟不解:“我平时又不穿。”
席闻均笑说:“看着赏心悦目不行?”
林暮烟一时答不上来,索性沉默。
许是因为席闻均的缘故,本就在片场议论的流言蜚语,此时如同得以印证般传进所有人耳朵里。
好在,林暮烟平时在片场待人随和,即便是传的人尽皆知,也没人再对她指指点点,之前没多难听的话。
也或者是,碍于席闻均。
席闻均在的这些天,偶尔来探班,倒是把人情世故这一块做的十分到位。
李琼灵觉得席闻均人好。
林暮烟却说:“确实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金主。”
“你也别总这样说自己。”李琼灵说,“不过是个臭男人罢了。”
林暮烟笑了笑:“也是。”
……
这次拍摄耗时四个月,几乎度过了平城整个炎炎夏日,林暮烟比起进组前,瘦了有十斤重。
林暮烟让人把行李送回住处,自己打车去了医院,付亚云看见她,上来便是说她不好好吃饭,这瘦的都没以前看着健康。
她只能解释说:“天气太热,吃不下饭,这不瘦了挺好的,也省的我去减肥了。”
米雅说,从前对她管控不严,如今拿到了好资源,就要做火的准备,所以这无论是人设还是上镜效果,都必须做足了。
林暮烟哭笑不得。
棋棋看着也比之前气色好了许多,再过几天检查结果没有问题,便可以出院了。
关于席闻均时常来看望这事,付亚云还是多了句嘴:“那位先生常来,对棋棋也还不错,只是终究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可别……”
付亚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细节,以为他们两个是普通男女朋友关系,只是担心之后万一分了手,林暮烟会撑不住,毕竟已经出了明炽这档子事了。
林暮烟宽慰道:“您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棋棋躺在床上输液,着急地想要林暮烟抱抱自己,都快急出眼泪来。
林暮烟担心他乱动,只亲了亲他的额头,要他乖乖躺着。
下午还有庆功宴,林暮烟推脱不掉,只能在医院待了一小会儿,她回去洗了澡换了件衣服,便拜托周骆送自己过去。
李琼灵给了林暮烟包厢号,她进去之后让服务生带她进去,包厢里面除了她们两个主演,还有于导和副导演,编剧。
座上还有一个陌生男人,看上去四十来岁,啤酒肚,戴着眼镜。男人看见林暮烟进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刻也不肯挪开。
于导向林暮烟介绍:“这位是我们的赞助商赵雄赵总。”
林暮烟看了眼赵雄,被他的眼神看的不自在,冷淡的喊了声“赵总”,便在李琼灵旁边坐下。
“这毕竟是大老板。”李琼灵遮住嘴巴在林暮烟耳边说,“于导也不想,这不是没办法,公司那头压不住,只能先应付着。”
林暮烟不解,同李琼灵咬耳朵:“还有什么是席闻均不能压住的?”
“席先生毕竟在公司没有实权,算不得我们背后的大老板,他貌似跟席先生不对付,但凡席先生看上的人,他都盯着。”
闻言,林暮烟心里一阵不安,不知他们之间的矛盾,是否会牵连自己。
期间赵雄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林暮烟,想方设法地去为难:“听说林小姐从前是学舞蹈的,不如来给大家跳一段啊,助助兴也好。”
于导觉得不妥,忙拦着:“赵总,这恐怕不合适吧,哪有让主演……”
赵雄打断于导的话:“她不跳,难道你来跳吗?别不识好歹!”
“赵总。”林暮烟替于导解围,“我多年没跳,也生疏了,怕是跳了也是要出丑的。”
赵雄笑眯眯说道:“没关系,我就喜欢看漂亮的小姑娘扭啊扭,跳的不好没关系,主要是得懂规矩。”
林暮烟对赵雄这样恶心的举动惹得不快,再没给什么好脸色,只说了两个字:“不跳。”
李琼灵见状,连忙端起酒杯起身,说道:“赵总,我这妹妹年纪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她这小姑娘一般见识。这杯酒我替她敬您,当是给您赔罪。”
赵雄已经盯上了林暮烟,并不吃这一套:“怎么——林小姐不肯给面子?”
林暮烟面色不惧:“不然呢?”
“好啊,不给面子是吧?”赵雄被林暮烟的态度气的拍了下桌子,“别以为有席闻均我就拿你没办法,今天就算是席闻均来了——”
话音未落,“嘭”的一声,包厢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来人穿着黑色西装,双手插兜,目光冷然地扫了一眼赵雄,气势凛然。
“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忘记放存稿箱了,我有罪QAQ
第二十七章
包厢内的人望着门外一愣, 似是没想到席闻均会来此处,更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盛气凌人。
赵雄并不怵,轻蔑笑说:“席闻均, 你来做什么?”
席闻均不予理会, 原本阴沉的脸看向林暮烟后有所缓和, 轻声道:“愣在干嘛?过来。”
林暮烟有被他的变脸程度吓到,还是反应过来,提上包走去他的身后。
见状, 于导在一旁同副导演嘀咕:“他来了恐怕不好收场了。”
副导演也觉得后怕:“怎么办啊这。”
赵雄猛的拍了下桌子:“我让她跳个舞碍着你什么事了?”
席闻均不说话,让林暮烟退后, 推开于导他们走到赵雄跟前, 他拉住赵雄的领带, 吓得赵雄结巴说:“你……你干嘛?”
他的忽地收紧,抬腿在赵雄肚子上一顶。赵雄吃痛地叫了一声,无力地倒在地上,吓坏了在场的所有人。
“碰我的人?”席闻均一脚踩在赵雄两腿之间,“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不知死活的东西。”
李琼灵吓得腿一软, 她只知道席闻均是个风流的纨绔子弟,却不成想竟如此狂悖。听见赵雄的叫声, 她捂了捂嘴,身体没撑住,倒在椅子上。
林暮烟原不想管,但这事毕竟是因为自己,她只好上前去劝席闻均, 却又不知从何开口。犹豫再三, 她拉住他的手臂, 轻声说:“我有点饿了。”
席闻均直接问:“怎么没吃?”
“桌都被你掀了。”
席闻均往旁边看了眼,这才发现赵雄倒下的时候,连同桌子一起晃动,上面的菜早已堆在一起,被汤洒了满是。
他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倒是我冲动了。”
于导忙上来劝解:“要不换个地?”
“不用。”席闻均神色淡淡,脚这才从赵雄身上下来,“我带她走,于导你们继续。”
说完,席闻均牵着林暮烟离开了包厢,让周骆去重新安排一间,让于导和李琼灵他们继续。
离开会所,两人一同上车,这时周骆还在上面没来得及出来。
席闻均身上的戾气还未消散:“谁让你来的?”
“剧组的庆功宴。”林暮烟说,“我为什么不能来?”
“要是我不来,你打算怎么处理?”
林暮烟想了想,回道:“我不跳,他又能拿我怎么样?”
“那是赵雄。”席闻均觉得她太天真,“你觉得你不听他的,今天出的了这个门?”
“我听了,就可以吗?”
席闻均瞥她一眼,骂了句脏话:“你是真嘴硬。”
“我倒是很好奇。”林暮烟侧了身,很认真的问,“如果今天我真跳了,席先生你会怎么做?”
席闻均没想到她转换话题如此之快,佯装思考后,他笑说:“卸他一条腿。”
听到这回答,林暮烟一愣。
“怎么?”
她摇了摇头,没再多说。
席闻均却忽然靠过来,抬手将林暮烟揽入怀中,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低声说:“我还不至于要你受这委屈。”
她笑了笑,说:“好。”
林暮烟没有告诉席闻均,李琼灵跟她提起,席闻均曾经看上过一个小画家,只是不出一月,只因赵雄在会上言语调戏几番,席闻均不仅没有生气,转头将人送了去。
再后来,就没了下文。
她说,席闻均这人,藏起来的是人本性的劣根。
今天的事出乎意料,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个例外,还是席闻均的新鲜感。
无论出于哪一个原因,她都不愿意成为他们两人之间博弈的筹码-
回来这些天,林暮烟白天在医院陪着棋棋输液,晚上换付亚云回去休息,再去应付席闻均。
等到了棋棋出院那天,是席闻均派人来接他们离开,住所也已经安排妥当,在一处高档小区内的中层。
安顿好付亚云和棋棋之后,林暮烟让人和她一块去超市买了一些生活用品,虽然里面配置齐全,她还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需要她来。
一切忙活完,时间只是在下午,太阳还未落山,林暮烟原本想留下来陪付亚云一起做饭,谁知周骆上门来接。
席闻均向来如此作风,林暮烟没辙,同付亚云交代好,便跟着周骆离开。
等回到住处,席闻均正在卧室等,他今日穿了件黑色短袖和长裤,衬得他身形颀长,肩宽腰细。他的身旁放了两个头盔,正同人打着电话。
林暮烟过去,他指了指衣帽间,又提了提衣服,提醒她去换一套。她也不知道什么场合,从衣柜里挑了件白色连衣裙,干干净净的总不会错。
出来时,席闻均已经挂了电话,见她穿了条裙子,他蹙了蹙眉,敲了下头盔:“去换了。”
“这不行?”林暮烟疑惑道,“那你要什么风格。”
席闻均像是故意为难,偏不说清楚到底要她穿什么,挑了挑眉,笑说:“自己想骑车穿什么。”
林暮烟胆子大了些,脱口便说:“古惑仔。”
席闻均被她气笑了,毫不留情地怼她:“我看你像古惑仔。”
她耸了耸肩,没动。
席闻均没再逗她,要她自己去换一件轻便的衣服来。
林暮烟会意,挑了个白T和浅蓝色牛仔短裤,她的比例绝佳,这样穿很衬她的腿,显得格外修长。
“这样呢?”
席闻均上下打量一番,并不满意,沉默良久,才说:“夜里蚊虫多,你穿这样是去给蚊子送外卖?”
“……”林暮烟无语极了,又无法反驳,只能阴阳怪气地说一句,“席先生竟懂的怜香惜玉。”
席闻均却起身,朝着她走来,将她抱进衣帽间里,低声说道:“我懂的从不止这些。”
“试试?”
林暮烟被他抵到墙边,要是她再不求饶恐怕得把自己交代在这,房间没开空调,这夏末又闷得要死,她累了一天,可不想这么快应付他。
她跟了席闻均也有一段日子,当然知道怎么脱身,她主动去亲他,娇嗔道:“知道席先生心疼我,我这就去换件严实点的?”
他哪里受得了她这张脸如此讲话,心又软了几分,松开她,要她快些。
“夜里外面冷,多穿点。”席闻均在外面喊道,“对了,今天可能要下雨。”
林暮烟觉得烦,没吭声。她换了个黑色吊带,外穿薄款牛仔外套,下面搭配高腰牛仔长裤,可以说是裹得相当严实。
“不错。”席闻均倚着柜子,姿态十分散漫,“很配我。”
席闻均将头盔丢给林暮烟,带着她一块下楼。
虽说是出去兜风,但席闻均说今晚不回来住,想来也是有别的计划,只是她一时想不出这群人,能有什么好点子。
席闻均虽说算半个摩托车手,但林暮烟上次坐过一次,他倒是没有喜欢飙车的毛病。
这话一出,席闻均毫不留情道:“市区飙车是要被抓的。”
林暮烟有些窘,没再回话。
席闻均看了眼后视镜,只看见头盔下那双怨念尤甚的眼睛,低眸笑了笑。
……
到了地方,是山脚下的一处平地,有一片枫叶林。他们的房车停在另一边,徐程他们早早便到了,正在那搭帐篷和烧烤架。
听席闻均说,这会儿平城快入秋,正值雨季,避免打雷发生意外,便挑了这处平地来露营。
林暮烟四处瞧了瞧:“倒是个好地方。”
虽说在山脚下,但比城里凉快些,正好赶上阴天,吹来的风带着些许凉意。
看见他们过来,徐程发来求救信号:“大哥你可算来了,我快被傻逼气疯了。”
两人原本在搭帐篷,因为陆易琛第一次自己动手,半天也没撑起来。这放下帐篷去搭烧烤架,也是如此,徐程见过笨的,却没见过这么蠢得。
陆易琛不放弃,拉着徐程一起,要席闻均去搭帐篷,剩下的他自己来。
席闻均懒得管他们的破事,拉着林暮烟去教她怎么搭。
看他动作娴熟,林暮烟问道:“你经常来露营?”
“嗯,他们太吵,就经常自己出来。”
“不觉得孤单吗?”
“还好。”席闻均拉好帐篷的拉链,似笑非笑问,“心疼我啊?”
林暮烟倪了他一眼:“随便问问。”
两人这样闲聊,对比那边的陆易琛,可以说是更符合露营的闲情雅致。
他们四个人,只搭了两个帐篷,自然是席闻均和林暮烟一起,徐程和陆易琛一起。
徐程嫌弃地看了眼:“早知道就应该多带个。”
陆易琛抱住自己:“我还怕你图谋不轨呢。”
徐程做了个要yue了的表情。
陆易琛拿了不少东西,杂七杂八一堆,能用的没用的都拿了,好在他们也不缺什么。
林暮烟话少,也跟那两个不熟,就听他们聊天,不过都是他们小时候的一些事,她也只当听个乐子。
她今晚嘴巴一直也没闲着,算是破了米雅给她制定的减肥计划,不过米雅也看不到,她便更大胆了点。
到了夜里,蚊虫多了起来,只有陆易琛图凉快穿了短袖短裤,一晚上被咬了好几个包。
天黑之后,天空下起小雨,他们将东西都收拾好放回车里,各自回了帐篷。
席闻均嫌他们吵,将两个帐篷之间隔得远,避免他们扰了自己的清净,谁知明明已经躲开,还是隐约能听见那边的吵闹。
山上手机信号差,林暮烟躺在行军床上无聊的翻身,她来时穿的多,方才淋了点雨,这会儿睡着一点也不舒坦。
席闻均正单手撑着头,闭着眼休息,听见旁边传来动静,侧眸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林暮烟心烦意乱的,“可能是吃太多睡不着。”
“这会儿睡是有些早了。”
“外面下雨了,也不能出去活动。”
帐篷内许久无人开口,片刻后,席闻均从行军床上坐起身,目光凝视着林暮烟,说道:“那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
第二十八章
林暮烟被他一句话吓得坐起身, 她抿了抿唇,慌张问:“什……什么?在这?”
“嗯。”席闻均离开行军床,往外面看了眼, 雨势不小, “去房车那儿。”
林暮烟顿了顿:“确定吗?”
席闻均看她一眼:“确定什么?”
他伸手, 拉了她一把,拉开帐篷的拉链,单手撑起大伞, 带她去房车那边。
等过去之后,林暮烟才知道, 席闻均所说的有意义的事情, 是出去一起赏雨。在帐篷下太闷, 所以才选择去房车的遮阳蓬下面,这样不仅空旷,而且通风。
车上有躺椅,席闻均在撑遮阳蓬,要林暮烟拿了两架下来。
这雨久久不停, 两人便躺在躺椅上, 听窸窸窣窣的雨声,拍打着遮阳蓬,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席闻均望着外面,一直沉默着,像是有心事。
林暮烟有注意过,席闻均只有在这样的雨天,才会格外沉默, 眼底情绪不明。她也不开口, 拨弄着地上的石头玩。
席闻均听见动静, 侧眸看过来,似是觉得无聊,便主动开口问:“不喜欢?”
她一时没明白:“不喜欢什么?”
“这样赏雨。”
“没有。”林暮烟解释说,“只是会想起从前一些开心的事。”
席闻均表情很淡:“开心的事怎么是这幅表情?”
“因为太美好,现在没有了,自然开心不起来。”
林暮烟放下石头,托着腮,慢慢说:“以前和爷爷住一起,他喜欢下雨,每每下雨天,都会拉个小凳子坐在家门口,我就趴在他的跟前,听他跟我讲很多故事。”
她还记得,那时候躺在爷爷腿上,看着巷子口,幻想着林竟至打着伞,出现在她的面前,搂她在怀里,说来接她回家。
只是后来,等到过学费,等到过录取通知书,和那一年爷爷过世的消息。
也是在葬礼上,林暮烟才终于见到林竟至,和她身边那个陌生而漂亮的女人,是付亚云。
看着思念多年的人,她叫不出口爸爸。
席闻均问:“后来呢?”
“后来,我去了他们家,那时候还没有棋棋。我们在一起生活,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却像个陌生人。直到有一天,邻居阿姨的孩子出去玩,我正好回家,听见阿姨说了句,玩够了,早点回家吃饭。”
“那时候我才明白,是我没把这里当成我的家,他也没真正拿我当他的孩子,对我只是履行义务罢了。他对我的感情,从抛下我的那一刻,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席闻均侧眸,语气温和:“恨他吗?”
“不恨。”林暮烟笑着摇头,“不是因为他给了我生命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而是我明白,人生来自私卑劣。倘若他为了我放弃付姨,往后的日子里也会怪我是累赘,倒不如要他永远觉得亏欠我。”
闻言,席闻均眸光一顿,转而笑了:“你倒是看得开。”
“太计较只会让自己无故惆怅。”林暮烟笑说,“他的爱不属于我,我也不会央求。”
“那明炽呢?”
林暮烟眼神沉了几分:“你总提他做什么?”
“好奇。”
“无论是他,还是爸爸,这不过是他们各自的选择罢了。”林暮烟的声音很轻,“我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只能让我自己过得舒心一些。”
席闻均没再开口。
过了会儿,林暮烟才道:“你呢?”
“我为什么?”
“你为什么喜欢下雨天?”
席闻均眼神黯淡下来,许久才说:“为了警示自己,有些事不能忘。”
林暮烟一愣,知道他不愿说,便不问。
两人离得远,席闻均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点。”
林暮烟侧首,愣了下,起身拉着躺椅到他身边。
他想起什么问:“之前见你的那个酒吧,怎么没去过了?”
“生意不景气,我本来就是靠着叶乔的面子,现在也不常去,养我个闲人做什么呢?又不专业。”
“我倒觉得挺专业的。”席闻均回想起那次酒吧,笑了笑,“很好听。”
“真的?”
席闻均看她:“不信我?”
林暮烟说:“只是没想到你在听。”
“确实没认真听。”
林暮烟抬眸看他。
他挑了挑眉,轻吻她的唇角:“注意力全在你这张脸上了。”
多年来,席闻均这地位,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但他不得不承认一点,像林暮烟这样美丽的确实少有。
所以他才说,便宜明炽了。
林暮烟主动去回吻,喘着气,问他:“那时候就打我主意了?”
“不止。”席闻均咬住她的唇,“第一次见你,就想操你了。”
林暮烟动作一顿,茫茫然看着席闻均,难以置信地问:“葬礼上那次?”
“嗯。”
那会儿,她和明炽一起,即便当时闹得不愉快,在人前却也相当亲昵,何况那时那么多人。
如今想起那一幕,他在看她,竟是这样的心思。
“那会儿我们还没有交集。”
席闻均的眼神早已动情,他抬手捧着林暮烟的下颚,声线低沉:“重要吗?”
“对你来说,似乎没差。”
席闻均笑了笑:“别以为我听不出你在阴阳怪气。”他双手握住她的腰,将她抱在自己腿上来,越发的肆无忌惮,“在这试试?”
她双手扶着扶手,紧张问:“试什么?”
“能什么?”席闻均伸手去碰,“今天玩点不一样的。”
林暮烟阻止他的动作,她看着他的眼睛那样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他们这样,有一种说法——野战。
“算了。”林暮烟清醒过来,想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他捉住,“这里可是户外,会被人看见的。”
“怕什么。”席闻均笑说,“这么大的雨,谁这么傻逼会出来?”
林暮烟看向他。
席闻均这才发觉这话有歧义,转而又散漫道:“你说了不算的。”
“那他们……”
“放心,他们睡死了。”席闻均说,“就算是听见什么动静,借他们100个胆也不敢过来。”
林暮烟只觉得这样,似乎太过离经叛道了些,她抿了抿唇:“你之前的女伴,是不是都如此?”
席闻均淡淡道:“你是头一个。”
“那我应该觉得荣幸吗?”
“随你。”席闻均看着她,“我可以将决定权给你。”
林暮烟却摇了摇头,她哪里会听不出这话里的不悦,他向来厌烦她的反骨,看似由她抉择,实则她根本没有退路。
她抑制着情绪,笑了笑,俯下身,长发跟着动作落在席闻均的耳侧,她将气息靠近他的唇,声音尤为风情。
“来吧。”
席闻均却是满意地笑了。
要说这人有多过分,林暮烟觉得,怕就是这次了。
林暮烟忍着不出声,身边哪怕有一点风声,她都如同惊弓之鸟,草木皆兵。结束时,她捂着嘴,身体抖了下,浑身松软地倒在席闻均的身上。
她喘着气,声音断断续续:“你抱我去睡吧。”
席闻均却笑了声,帮她穿好早已凌乱不堪的衣服,将她抱起回了房车清洗身体。
清洗过后,林暮烟躺在房车的床上,也恢复了些精神,只是没什么力气。
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内,听信彼此浅浅地呼吸声,似乎外头的雨又大了几分-
近日说来也奇怪,不知是不是席闻均出面的缘故,原本林暮烟被压的几个剧重新上档,这一月下来反响都还不错,到给她提了不少知名度,也给后续《南北》宣传起了一定作用。
自然之前她的事也会被再次提及,只不过她现在有专业团队公关,都不是她需要理会的事。
林暮烟有了一小量粉丝后,原本没什么动静的微博也变得热闹起来,每天都有粉丝在下面催更新。
她平时不怎么发微博,偶尔会发一些自拍,或者是拍戏在剧组的日常趣事,加起来也没几条。
现在米雅摁着头让她活跃起来,她也只好在家没事自拍,发了个九宫格当完成任务。
这天,林暮烟很久之前发过的一个微博视频被扒了出来,内容是她一次吃饭时随手录的一个视频。
那时候她爱看吃播,胃口也大,正好赶上她在吃麻辣烫,便心血来潮发了一个。她的粉丝不多,发完就没再管,没想到会被营销号拿出来挑刺,说她假吃剪辑。
因为视频已经过去很久,原视频早已经丢了,林暮烟也没想到会被单拎出来,搞得她莫名其妙。
米雅替她骂了几句,问:“你现在还能吃这么大一碗麻辣烫吗?”
“没试过了。”
林暮烟后来一直没有吃晚饭的习惯,胃口也比原来小了一圈,她自己也不清楚能不能吃完。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只不过假吃这种事没必要成为你的一个话题,趁早澄清比较好。”
“就算澄清了,也有别的事情,哪里堵的上那些人的嘴。”林暮烟觉得多此一举,“我是做演员,做好我自己,拍好戏不就行了。”
“你不懂,现在行业病态化严重,你要是沉默,他们就会觉得你默认,反而得寸进尺。这样吧,你明天别吃饭了,晚上的时候直播,这样子应该能吃多点。”米雅姐说,“到时候就在公司直播,记着啊,别急着吃。”
林暮烟无奈地叹了叹气:“知道了。”-
隔天一早,正好席闻均也在,见林暮烟不吃早饭,他倒觉得新奇:“不舒服?”
“晚上要去公司吃,留着肚子。”
席闻均瞥了她一眼:“最近不是休息?”
“出了点小状况。”林暮烟解释说,“米雅姐临时安排的直播,所以得去公司。”
席闻均语气平淡:“麻烦。”
林暮烟觉得他这脾气来的莫名其妙,但也不多问,平白给自己找事。
整整一天林暮烟真就一口没吃,饿着肚子等傍晚周骆来接她去公司,她化好妆,临走前跟席闻均打了个招呼。
他正在客厅看球赛,只“嗯”了一声。
林暮烟也没再管,穿上鞋准备出门。
关上门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她幻听,从客厅那头似乎传来一道声音。
“早点回来。”
作者有话说:
咦~
第二十九章
林暮烟抿唇笑了笑, 轻轻阖上门离开,周骆已经替她开了车门,她低头钻进去离开。
这洋楼里公司有些距离, 林暮烟早已饿的没了精神, 周骆问要不要在路边买点面包垫垫, 被她拒绝。
万一她直播吃不完,岂不是得不偿失。
到了公司,会议室的设备已经架好, 只等林暮烟,她到楼上会议室, 便闻到了浓浓火锅底料的味道。
“这么快就煮了?”
米雅说:“不然你以为我刚刚问你到哪了干嘛?这样也不浪费时间。”
“行吧。”林暮烟放下包, 坐到椅子上对着镜子补妆, “要开美颜吗?”
“你说呢?我的烟烟。”米雅简直有够无语的,“你自己的脸什么样你心里都没数的吗?”
林暮烟笑了笑:“也是。”
她在来的路上看了几个直播学习,大都是那么个流程,也不难,她只要打个招呼专心吃就行, 偶尔回答几个问题。
云甜在林暮烟对面坐着, 愁眉苦脸的:“万一没几个人看怎么办?”
毕竟她一天都在关注,林暮烟的粉丝量并不大, 而且大多是路人粉和新粉,也不知会不会来直播间。
米雅笑说:“放心吧,消息我放出去了,就算粉丝不来,那些黑粉还能不来?”
云甜问:“万一他们骂人怎么办?”
“那不是正好。”米雅说, “卖一波美强惨人设, 这不直接把流量送我们手里?”
“那他们应该没那么蠢。”
“所以啊, 放心大胆播就是了。”米雅给她们安心,“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有应对方案。”
林暮烟听完才知道这里头有这么多门道,看来以前米雅跟着她,还真是屈才了。
时间差不多,林暮烟拿米雅给的工作机登上微博开始直播,看见有人进来之后打了招呼,吃起来心心念念的麻辣烫。
进来的人大多是舒清的粉丝,过了会儿有id和林暮烟相关的人进来,她便笑着打招呼,规劝粉丝不要刷礼物。
好在都有在听,只有几个不怎么听话的一边刷一边要姐姐贴贴。
林暮烟看着觉得开心,慢慢找到感觉也不会太尴尬。
李琼灵得知林暮烟开直播,也转发了微博给她增加人气,亲自过来捧场,顺便刷了个礼物,让粉丝们消停,不要再刷礼物让林暮烟为难。
许是因为李琼灵的缘故,直播间的风向慢慢变的正常,不再是阴阳怪气,而是不同程度的夸赞。
只是李琼灵还有事情,没多久便离开了直播间,只不过她心思细腻,离开后还发了个微博@林暮烟,配图是她们在剧组的合照,两人亲密无间,宛如亲姐妹。
【姐姐比剧里还要好看,这都不上镜,本人一定更好看,星星眼.jpg。】
【明明距离是滤镜太重,本人肯定比电视剧里更好看。】
【营销号发的《南北》开机仪式现场照,姐姐简直不要太pui亮啊。】
【美女当然要一起夸,两个姐姐都很漂亮。】
这一条是云甜发的,她自己也追星,为了不拉仇恨,连忙发了这么一条。
林暮烟吃完一份麻辣烫,看了眼屏幕有人问她会不会吃太多了。她摸了摸肚子,没好意思说自己饿了一天这事,只能尴尬说:“其实还能再吃点。”
随后,她舔了舔嘴巴,请求米雅同意自己破例多吃一份。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第二天因为她的这举动,原先米雅给她立的高冷人设崩塌,这样反差萌倒是赚了一波好感。
好在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直播时长总共一个半小时,期间林暮烟解释了自己剪辑的原因以及平时如何控制体重,说自己是因为工作需要,要她们不要跟着效仿。
“我个人不太喜欢浪费粮食,一般我点的都能吃完,所以请粉丝朋友们放心,假吃催吐这种事情基本不会发生。”林暮烟的语气很淡,但听不出冷漠,“以后还是多多支持我的作品吧。”
原本直播间气氛还好,直到有一个id为“清清baby”的人问道:【那你抢清清男朋友的事怎么算呢?】
后面开始跟了不少人也在问。
林暮烟很反感这件事,眉头微皱,还是做了回应:“关于这个,还是问传这个谣言的当事人比较好。”
开始有人问舒清的男朋友是谁。
林暮烟算给彼此留了见面,只说不清楚是谁,她们只是同学关系,并不熟络。
后面她强行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关于护肤和养发,至于化妆她说自己也算外行,下次先妆发老师讨教后再说。
下了直播,林暮烟倒在椅子上,摸了摸撑起的肚子,满足道:“是不是每次直播都能吃?”
“想得美。”米雅被她气笑了,“以后是宣传新剧,保持热度,谁让你一直吃?”
云甜在手机找到了那个“清清baby”的主页,说道:“这是个小号,应该是故意来带节奏的。,会不会是舒清本人?”
“不排除这个可能。”米雅说,“舒清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啊。”
想起林暮烟这一年,米雅就咬牙切齿。
林暮烟安慰道:“这不都过去了。”
“也多亏了席先生。”
林暮烟没回应,只笑了笑。
三个人最后将剩下的食物解决掉,简单收拾会议室的垃圾,其余收尾工作交给保洁处理。
出公司时,周骆的车停在楼下,听他说席闻均被徐程喊去喝酒,要她忙完也跟着过去。
在车上,林暮烟算吃饱了撑的,开始跟周骆搭话,问他年纪轻轻,又是名校毕业,干嘛跟着这么席闻均这么一个闲人。
周骆笑着解释:“我原本是先生父亲资助的学生,后来伯父伯母去世,是先生一直在资助我上学。”
听到席闻均父母出事,林暮烟一怔,没多问这事,只问道:“他资助的?你们看着没差几岁。”
“嗯。”周骆说,“我比先生还大了两岁,那一年我十四岁,他喊我哥哥,说要我好好读书是他父亲的临终遗言。”
后来席闻均慢慢长大,便不再喊周骆哥哥了,两人相处不像兄弟,却又十分默契。再后来,周骆大学毕业,一直跟在席闻均身边,照顾他的所有事。
“林小姐,容我说一句,先生他这人心思重,许多事都不愿解释。”周骆说,“其实他这些年过的很苦。”
林暮烟不解,笑说:“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我能感觉到,先生对林小姐不一样。”
这时到了地方,周骆将车停了下来,林暮烟直接推开门,下车前,她看了周骆一眼,玩笑道:“这话该不会他之前的每一任都听过吧?”
关上车门,林暮烟跟在周骆身后,听见他说:“方才的话,算我唐突,林小姐可别跟先生说了去。”
林暮烟淡淡说:“你说过什么吗?”
闻言,周骆一笑:“不记得了。”
……
席闻均人在包厢同徐程他们打牌,心思却不在牌场,他时不时看一眼门口,每每看见服务生进来,眼神都要沉上几分。
陆易琛看见席闻均总瞧着门口,打趣道:“哥,这是等谁呢?”
席闻均跟了张牌:“没谁。”
徐程接话:“还用问吗?我刚刚听见他和周骆打电话了,要林小姐忙完快些过来呢。”
“少废话。”席闻均语气淡淡,“该你了。”
徐程笑着撂了张牌:“我说的不对?之前可没见你时时刻刻惦记着谁。”
“我觉得这话没错。”陆易琛说,“像林小姐这么漂亮的可不多见,哥你这次栽了也说的过去,我说的对不对?”
席闻均听着烦,松了松领带,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他平静说:“我栽什么?”
“不承认?”陆易琛放下扑克牌,一手搭在席闻均肩上,“哥,你敢不敢跟我玩个大的?”
席闻均看他一眼:“说。”
“一会儿林小姐过来,你当她面——”陆易琛指了指沙发那块正一起聊八卦的几个女生,其中有个长相气质颇为像林暮烟的,“亲潇潇,我当众裸奔。”
徐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撞了陆易琛一下,笑说:“你这主意够损的啊。”
“我敢裸奔,就怕我哥不敢打这个赌。”陆易琛故意激他,“要不哥你直接承你对林小姐动了心思……”
席闻均抬眼,脸上没有一丝情绪:“你怕?”
陆易琛有被他唬住,舔了舔唇:“我怕什么——”-
林暮烟推开包厢门时,里面出奇的安静,都在干自己的事,她扫了一眼,这才在棋牌区发现席闻均的身影。
她几步来到席闻均跟前,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在看到眼前这一幕是愣住。
席闻均身侧有个女人,长发微卷,穿着白色雪纺衬衫,一手攀在他的肩上,做讨好模样。
他察觉林暮烟的靠近,没去抬眼看她。
一旁的潇潇自然懂事,继而搂上席闻均的脖颈,下巴靠着他的肩膀,娇嗔道:“别玩了,看看我——嗯?”
席闻均今日穿的单薄,黑色衬衫领口解了几颗扣子,姿态懒散。他扯唇笑了笑,远比平时更加禁欲。
他侧首,眼神却是看向潇潇。
林暮烟握了握拳,深呼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没关系,任他如何,都与她无关。
她听见潇潇的声音:“亲我。”
席闻均的双唇紧抿,眼底毫无波澜。过了良久,他转而笑了声,抬起潇潇的下巴,低头便要吻上去。
下一秒,是潇潇的尖叫声。
林暮烟的包,准确无误地,砸向了席闻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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