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在大明修自行车 > 18、我要掼蛋
    十天后,张家兄妹三人启程南下。


    之前使团的大部队已经走了,所以这一波除了他们仨,只有一个因公事耽误了的李如松。


    李如松有名,他爹李成梁更有名。


    李成梁镇守辽东三十余年,干过不少养虎为患的事,但清末章炳麟起草革命宣言时一句——愿吾辽人、毋忘李成梁,可见对态度还是肯定的。


    毕竟戚继光、李成梁,南戚北李、天下驰名,当年也算是大明双璧了。


    内阁首辅张居正对李成梁也相当赏识、一路力挺,两人可以算是一对将相好搭档了。


    几年后,李成梁作为万历一朝四十多年唯一一个被封伯爵的将领,张太岳也是出了大力的。后来虽然张居正被皇帝抄家了,身边心腹多被牵连,但万历对李成梁父子还是一如既往信任。


    想必日后李如松战死沙场,一贯没什么良心的万历皇帝,多少还是有些真心实意地伤心的。


    总之,现在李如松和他们兄妹三人,可以算是大明最强军二代和官二代了。


    “子茂兄。”


    “嗣哲。”


    二哥心情郁闷在船舱里躺着,倒是张简修和李如松打的火热。他们之前在京中本就认识,且都喜欢火器,自然有的聊。


    此时的李如松才二十八岁,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要运气有运气,将门虎子、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静修只盼着这趟远行,能让他如虎添翼。毕竟作为日后大明北方战线的中坚力量,他的对手是哪几位、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这可全是难啃的硬仗啊。


    加油,我看好你哦。


    “吃完饭了。”张静修两手一拍,“咱们掼蛋吧。”


    四哥点头叫好,二哥呢虽然怏怏的、也没表示强烈反对,就视同同意了。


    李如松莫名其妙:“掼什么?”


    静修已经把牌拿出来,噼里啪啦洗上了:“饭后不掼蛋,等于没吃饭。”


    早在刚穿来第一年,她就把掼蛋技术传播到大明朝张家的每一个角落了。


    “桃李,你给我找一种硬纸,我有用。”


    这个时候麻将已经很流行了,有一种说法麻将起源于郑和下西洋时,毕竟远途航海实在太过无聊,天天看着海景也忒乏味了,非得搞点娱乐活动不可,就发明了麻将。


    至于叶子牌那就更早了,唐宋时期开始出现,后来也叫马吊牌,所谓的打马吊么。据说西方的扑克牌,就是从马吊发展而来的。


    所以相比麻将叶子牌,掼蛋更方便、规则也更简单。经过静修大力推广,很快就传开了,连家里下人都开始玩,被母亲抓住了之后还狠狠责罚过。


    不过这不妨碍他们自己玩,三个哥哥要读书考科举没什么空,静修简修两个不学无术的米虫,可是有大把的空闲。


    朱翊钧听了都羡慕:“我也想打牌啊……”


    可惜他不敢,这种不学无术、玩物丧志的玩意儿,别说他师父张居正了,就是他老娘李太后也不可能准的。


    这两人纯粹把他当成一个没有感情、只会上班的皇帝机器了。


    “为了咱大明江山社稷,你就忍一忍吧。”


    ……


    摆上水果零食茶水,这船上的牌局就正式开始的了。


    李如松虽然之前没玩过,但他聪明的很,听过一回、玩了两把,就熟门熟路、很得精髓了。


    所谓掼蛋打得好,说明有头脑;掼蛋打得精,说明思路清;掼蛋不怕炸,说明胆子大。赢了不吱声,说明城府深;输了不投降,竞争能力强;掼蛋算得细,说明懂经济。


    毕竟牌品如人品,常跟静修打牌这几个,她都已经摸得透透的了。


    ——桃李,胆小但是有几分聪明……


    ——四哥,直肠子、喜怒完全形于色,但凡摸到好牌、就龇牙咧嘴的,如果连输几把之后,那张脸啊都能掉到地上了……


    ——阿娘,算得一手好牌,不亏是当家主母……


    ——翁翁,这就……


    年初,翁翁被接来顺天府,考虑到这老大爷成天就喜欢喝酒作乐,上辈子他一命呜呼和酒喝太多了、都脱不开干系。


    所以这辈子,静修特意给他安排了更健康的娱乐活动,家里好几个小厮别的不用干、专职就陪着老太爷打牌。


    不过不得说,老爷子牌品可不太好,您这要是出门打牌,铁定是要被人给揍的。


    张居正也抽空陪自家老爹打过一次,不得不说首辅大人既有新手优势、又智商碾压所有人,分分钟就把牌算的清清楚楚了。


    “太简单,没什么好玩的。”


    张静修:……


    *


    夕阳西下,碧水荡漾、春风拂面,张静修、二哥、四哥、李如松坐在船头,落日余晖洒上牌桌。


    “五炸!”


    “同花顺!”


    那一个恍惚,让她觉得,这几年只是一个游戏、一场换装剧本杀。曲终人散,她就能回到自己曾经的纸醉金迷之中。


    手机电脑等着她、烧烤啤酒盼着她、空调冷饮等着她……


    但又一个瞬间之后,她就被拉回了这个时代沉重的压力之下。


    “这人呐,还是不能知道的太多了……”


    如果现在她只是张居正的女儿,不知道三年、五年、十年、三十年、七十年后发生的那些事,不知道此时此刻悬在张家头顶的那把刀,那她现在肯定很开心的。


    就算日后要抄家,至少抄家之前咱也过过舒心日子不是,总好过现在这般提心吊胆吧。


    她做这么多,朱翊钧做这么多,但到底能不能挽救家族的命运、民族的命运,都还是未知之数。


    毕竟,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尽力了,就能说通自己的……


    本来牌桌上,静修还准备话里话外引一引李如松对“塞防海防之争”的看法。


    这在清末,是李鸿章和左宗棠的一场关于国家命运的选择题。当时俄国强占新疆、日本出兵台湾,在财政不济、难以兼顾的情况下,这钱该怎么用呢?


    眼下这个大明、继承了前清的领土,照样有新疆问题。而在若干年后,这道“塞防海防之争”要么彻底没有,如果有的话,很可能会被交到李如松手中。


    但静修想了想,还是觉得今天就单纯打牌吧。


    什么国家大事、家国命运都等真真正正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再说吧……


    “哈哈哈。”四哥一把炸弹一甩,“我赢了,给钱给钱!”


    ……


    在张简修恬不知耻赢了几十两银子之后,他们终于从北京漂到上海了。


    相对于百年之后的直辖市大上海,此时上海这个名称、还只是南直隶松江府下辖的华亭、青浦、上海三个县之一。另嘉定、崇明二县,这时候还属于苏州府。


    自打隆庆元年开关之后,上海港凭借通江达海的地理优势、迅速发展起来。


    到现在不过短短十年时间,上海港口已成为海运漕运的中心,外贸进出口量已经超过了之前一枝独秀的广州港。


    只见此时黄浦江沿岸,密密麻麻都是大大小小的人头和各种各样的南北、中外货物。


    出口的主要是茶叶、生丝,进口的则更加五花八门了,洋布、食品,还有火柴、肥皂之类的日用品,都通过港口源源不断的进入中国。


    李如松和张家兄弟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那个……”张静修垫着脚尖问,“咱们的船呢?”


    她只关心“蓝色空间号”好不好。


    来接他们的是先行抵达的赵士祯,刚准备说两句,只见前方闹闹哄哄一大堆人跑过来。


    为首是几个黄毛,后面是一群漕丁,前面跑、后面追,还高喊——“洋人打人了!”


    静修一个躲闪不及,差点儿被这群人撞翻在地。


    “这都什么人?!”


    四哥撸起袖子就要追上去,静修忙拦住他:“我没事,咱们别惹事了。”


    自从一些西洋传教士从四面八方进入中国之后,不管民间官方都是冲突不断的,各种教案频发。这也算是文化和宗教冲突了,是全球化的一部分,没法子的事儿。


    而那些洋人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也是因为有本国军事实力为后盾,动不动就把军舰开进来亮亮相。唐朝也有传教士的,怎么不见这么嚣张的。


    不过眼下张太岳治下的这个大明,多多少少骨子还是更硬些、腰杆子也更挺一些。


    隆庆年间,高拱就在福建成立福州船政局。万历初年,张居正在上海设立江南制造总局、广州设立广州船坞,所需费用全部由当地海关直接供给。


    不得不说,中国人如果真想干点儿什么事儿来,那速度和水平都是一流。不然现在就算想派出使团去美国欧洲,还得问别人买船呢。


    四哥不服气:“这可是咱们大明的地盘,由不得他们放肆。”


    “是是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跟这些蛮夷一般计较……”


    张静修腹诽,咱们要是不好好奋发图强,以后被吊打的日子那可还长着呢。


    “哎呀!”


    她一声尖叫,一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大手、死死攥住她脖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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