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鹿被杭苏眉的壕气震慑住了。多年奢靡生活的冉鹿不是没见过钱的人,可她没想到杭苏眉竟也是这种愿意为一个没见过几面的女明星豪掷千金的人。
“我研究了一下她现在住的那个小区,居住环境普通安保系统一般,私生粉黑粉很容易跟进去,不像是女明星住的房子。”
冉鹿想跟她科普,也不是所有女明星都很有钱,有的甚至要合租呢。
“你是以什么立场送她房子?据我所知你们还没建立什么特殊关系。”冉鹿问。
“我家房子多,就想送。”杭苏眉壕无人性地说,“我待会让物业出一份证明冷夏和陈梓轩都是那个小区业主的声明,之后发给你,对了,小区名字打码。”
冉鹿忽然想起那个小区是杭家开发的,物业公司也是杭家旗下的子公司。所以其实不用租也不用送,杭苏眉一句话物业就能开份证明。
“帮她澄清的事我谢谢您,送房子的事你自己跟她说,我做不了主。”冉鹿挂断了电话。
杭苏眉有些头大,送房子的话她能跟冉鹿轻轻松松地说出口,但面对冷夏却不由自主的打怵。
而且送房子杭苏眉是有自己小心思在里面的,她在那个小区有好几套房子,冷夏要是过去住了俩人就变成了邻居,以后见面有很多顺理成章的理由。
可她又怕自己贸然送房子冷夏会多想,毕竟冉鹿都忍不住质问她是以什么立场送房子。
杭苏眉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立场,就是想送,就是希望她在自己身边。三十岁的人了,随心所欲地送个小礼物都不行么?
她纠结了很久都没敢发微信和冷夏说这个事,只把物业声明的事落实了。
从来不关注内娱的杭苏眉以为这件事澄清之后就该过去了,不料很多网友根本不相信冷夏公司的澄清,甚至很快就有了新的热搜。
次日刚好是冷夏这次参演网剧的开机仪式,当所有演员一起合影留念时,不知怎么混进来的黑粉从包里拿出生鸡蛋直接朝冷夏脸上砸,现场一片混乱。
新的热搜下面有同情冷夏的,也有无脑黑觉得她活该。
杭苏眉终于坐不住了。她知道冷夏看上去似乎对什么都漫不经心,其实内心敏感而又脆弱。
借着深夜的冲动,她买了次日下午飞往平城的机票,并向冉鹿问来了拍摄地点以及冷夏住在哪家酒店。
杭苏眉虽然和冷夏没见过几次,对她的了解还算透彻。
在众人面前被鸡蛋砸的冷夏并没因此颓废请假,而是迅速清理了脸和头上的鸡蛋液,然后态度良好地跟化妆师道了歉,麻烦化妆老师再帮她处理一下妆容和发型。
导演对她的敬业很是欣赏。
冷夏饰演的这个角色有几个抽烟的镜头,拍摄间歇副导演拿着一盒女士烟找到冷夏问:“你以前抽过烟吗?”
她诚恳地摇了摇头。
冷夏自小就讨厌烟味,走在路上迎面遇上抽烟的人都会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捂住鼻子,如今让她抽烟确实难为她了,可她又不可能因为几个抽烟的镜头就错失一份工作,因此决定拍戏的时候找个会抽烟的人简单学学。
副导演把怎么浅吸一口然后直接从口腔吐出烟雾的方式传授给她。
冷夏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后试了一下,还是被呛到了,猛咳了半天。副导演把烟盒和打火机都留给了她,让她没事的时候练一练,过几天大概就要拍到她吸烟的戏了。
冷夏把烟盒和打火机随手交给助理刘言言,让她帮自己收起来。
杭苏眉因为直接给投资方打的电话所以有专门的工作人员出来接她,赶到拍摄现场时刚巧在拍冷夏的镜头。
那是一场情绪崩溃的戏,冷夏穿着白色棉质的睡裙,刺绣蕾丝的小圆领衬得她乖巧可爱。她端着水杯站在穿衣镜前,沉默地从冷漠到愤怒最终演变成无可奈何的绝望痛哭,她用手里的水杯砸碎面前的穿衣镜,镜中的她含着泪笑得狰狞恐怖。
杭苏眉看得毛骨悚然。这个镜头里疯狂的女人和生活中的冷夏可以说没有一分一毫的相似。
导演喊“cut”的瞬间冷夏立即收住癫狂的笑,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转头望向导演。
“刚才那一段非常好!”导演由衷地称赞。
冷夏似乎并没注意到来探班的杭苏眉,主动过去找导演看刚才那个片段的回放。尽管导演高度认可了她的表演,她依旧若有所思地咬着指节。
“最后的那个笑,要不要换个角度再拍一下?”冷夏征求意见地望着导演。
导演一愣。多拍一个角度肯定是好的,但刚才那场戏的情绪太难调动了,如果冷夏第二次达不到第一次的效果,补拍这种剪辑时未必会用的上的镜头未免有些鸡肋了。
如果是导演主动提这种要求多半会被演员认为他给自己穿小鞋,尤其是像他这种没什么名气的导演。
“您放心,如果上次的情绪可以我应该能一遍过,直接从那个笑开始就行。”冷夏见导演犹豫还以为他是怕自己耽误整体拍摄进度。
“那我们就试一下,要是情绪不能一次到位就算了,刚才已经非常好了,辛苦辛苦!”
这个导演年纪不大,之前拍的作品也大多是小网剧,合作的基本都是非专业演员或者大学未毕业的学生,像冷夏这种演技过硬又精益求精的演员还真是没见过。
冷夏回到方才的位置,稍稍酝酿片刻眼泪便流了出来,正式拍摄一开始她便立即笑了起来,和上一遍几乎一模一样。
杭苏眉甚至怀疑她是个被程序支配的机器人,只要输入好程序就能立即展现出相应的表演。
也不知怎么,她竟想到了秦画舫。
秦画舫也是较真儿的性子,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
杭苏眉从前有空就会陪秦画舫学芭蕾,在她看来秦画舫已经跳得很好了,可她还是要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脚上总是有很多伤。
“你爸妈都不懂芭蕾,你跳一个小时的水平就足以得到他们的赞许了,为什么还要再练那么久呢?你将来又没有成为专业芭蕾舞演员的打算,没必要这么辛苦的。”某次杭苏眉给秦画舫的脚上药时忍不住说出了埋藏心里已久的想法。
“他们不懂但我懂啊,我学芭蕾又不是为了敷衍他们学的。”秦画舫耐心地跟她解释,“虽然最早学芭蕾这件事是妈妈决定的,但老师说我身体柔软度差,不适合跳芭蕾。可我看着教室里穿着练功服竖起脚尖跳舞的小姐姐,觉得她们特别好看,于是就求着老师让我先试一个月,说不定练一练身体就柔软了呢!”
学大提琴的时候也是一样。秦画舫从来都不怕辛苦,只想不辜负辛苦。
面对这样的秦画舫,杭苏眉很惭愧。
她从来都没有这种执着的精神,她向来算盘打得很精。如果十分的精力分给五件事每样能拿八十分,而想要拿一百分就只能选择两件事,那她会选择五件事八十分,毕竟在她看来很多事八十分就够了。
杭苏眉坐在那儿发愣的时候冷夏已经完成了整日的拍摄,正要去更衣室换衣服时恰巧瞥见了发呆的杭苏眉,她示意刘言言把私服和包包给她,小声说:“你可以下班了,你先坐小王的车回酒店吧。”
刘言言不明白冷夏什么意思,还没头脑地问:“那我晚点让小王再来接你吗?今儿不是拍完了吗,为什么不回酒店?”
“不用管我!”冷夏轻轻推了她一把,然后抱着衣服和包包走到杭苏眉面前。
“咳咳,”冷夏走到杭苏眉面前,刻意清了清嗓子,“杭总,杭总?”
回过神的杭苏眉赶紧站起身,帮冷夏拿东西。
“真的是您啊,我还以为认错了呢。您怎么来这儿了?有工作吗?”冷夏明知故问。
杭苏眉的工作怎么也不会在剧组。
“最近计划在平城投个项目,过来看看,刚巧离你的剧组很近过来看看热闹。”
冷夏假装信了。
“那您现在要是不忙的话,方不方便陪我去更衣室换下衣服?”明明是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冷夏却运用缓慢的语速和言语之间明显的换气声说得无比暧昧。
她眯着眼睛笑得狡黠,更像一只小狐狸了。
杭苏眉从嗓子眼轻轻哼出一声“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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