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夏能感受到杭苏眉对她的好感。虽然有迟疑和犹豫在里面,但如果她真的完全不喜欢她,那天晚上她不会远远地跟在她后面走过几公里的跨江大桥,今天也不会千里迢迢赶来平城就只为当面跟她说个送房子的事。
她知道现在的杭总工作很忙,比当年更忙。
杭苏眉大概是喜欢,但又不够喜欢。
冷夏喜欢看素来果决的杭苏眉自我撕扯。为了让她撕扯得更激烈些,冷夏决定在自己身上再贴上点杭苏眉讨厌的标签。
有那么一个人,对杭苏眉有着致命的诱惑却又同时具备着她最讨厌的属性,最终会是诱惑战胜厌恶还是厌恶战胜诱惑呢?
冷夏想想都觉得兴奋,远超她和杜依涵打赌的刺激。
“吸烟有什么不对吗?”冷夏一脸无辜地望着杭苏眉,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我身边还挺多人吸烟的。”
杭苏眉面色恢复正常,把冷夏的东西重新捡进包里后将包放在自己身侧的座椅,免得待会儿不小心又碰掉了。
“我印象中从没见过你抽烟。”杭苏眉平淡地说。
“哦,大概不是吸烟的场合吧,不过毕竟我们见的次数不多,就比如现在,这里是无烟区,我就不会没有公德心地吸烟。”
“吸烟对皮肤不好,还是戒了吧。”杭苏眉机智地选择了一个冷夏可能会容易接受的理由。
如果冷夏真的抽烟或许会犹豫,但这不是演嘛,她肯定要对着来。
冷夏蓦地抓上杭苏眉的左手,缓缓移动到她的脸上:“你看,我皮肤还很好的!”
杭苏眉起初本能地缩了一下,然后极轻地捏了下她的脸颊:“所以要保持好,少些损害皮肤的坏习惯,不要等到老成我这样再后悔。如果有后悔药,我年轻时候一定少熬夜。”
冷夏觉得杭苏眉夸张了,她和四年前离开洛城的时候模样没有任何变化。
杭苏眉优越的骨相撑起了她轮廓分明的五官,这种长相的人或许十几岁的时候看上去就有二十多岁的成熟,但到了三十岁也丝毫不显年纪,说她二十四五完全不违和。
她那么说只是为了让“戒烟”这件事听起来更柔和,更没有攻击性。
杭苏眉的反应让冷夏有些失望,她准备再给冷夏贴上个令人厌恶的标签。
“如果我戒烟,你娶我吗?”冷夏脉脉含情地凝视着杭苏眉。
两秒钟后,她不等杭苏眉回答就立即转换了话题:“你听没听说过有句话叫丢了西瓜捡芝麻?”
杭苏眉点点头,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到这句话。
“嫁入豪门是西瓜,你那套房子是芝麻,正常的思路应该是我表现得清冷高洁不在乎钱财拒绝你的房子,然后逐步征服你嫁入豪门,但我这个人现实得很。”冷夏浅浅地笑着,“我怕西瓜没吃到,芝麻也丢了。所以……房子我要了。”
杭苏眉有些意外,按照冉鹿那天的反应,她以为冷夏会很敏感地拒绝她的馈赠。
“这几天我让助理拿着我的相关证件和授权书跟你的助理去办过户手续吧!”冷夏替杭苏眉想得很周到。
吃完饭后,杭苏眉送冷夏回酒店,却没过多逗留。
杭苏眉走后冷夏给冉鹿打了个电话,把今天杭苏眉来看她的事原原本本地转述给冉鹿。
“如果你看中一个包包,无论颜色、纹路、形状都非常喜欢,但奈何有个你全天下最讨厌的手拎带,还换不掉,你会不会很头疼?”为了能更形象易懂,冷夏想了个比喻。
“人不是手拎包。”冉鹿冷漠地说。
“对啊,所以纠结和痛苦肯定会加倍的,你说是不是?”冷夏异常兴奋。
冉鹿深深叹了口气,打从杭苏眉回来后,冷夏的情绪就没正常过。她知道自己劝是没用的,甚至可能会适得其反,让冷夏不想再跟她倾诉然后做出一些更疯狂的举动。
“嗯,她肯定会很痛苦。”冉鹿只能顺着她说。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演得太过火的,快玩脱的时候我会想办法往回收一收……”冷夏亢奋地絮叨了好一阵,听得冉鹿有说不出的抑郁。
“哦,对了,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冉鹿用工作的事打断了冷夏,“最近有个班底和剧本都还不错的电影,华尚影业出品的,我初步调研了一下冠世对这个电影没兴趣,导演是李广林,你可以试一下。”
李广林是冷夏处女作那部电影的副导演,两人关系还可以,而且他也了解冷夏的业务水平,有一定可谈的空间。
“他只是导演,选角这种重要的事还得资方拿主意吧?”冷夏有些忐忑地说。
“作为导演他多少还是有些话语权的,况且现在刚巧急缺女二,咱们还是有希望的。”
冉鹿知道冷夏现在愿意接网剧的本子一是为了生计,二是愿意短期蛰伏,她真正心之所向的还是电影。
“那就试一试吧,反正试一试又不掉肉……”冷夏小声说。
“好啊,那我就想办法和他约个时间,等你回洛城后咱们一起吃个饭聊一聊。”
挂断电话后,冷夏搓了搓自己冰凉的小手,对回洛城这件事产生了莫名的恐惧。这半年多以来,冷夏碰的钉子足以让一个正常心性的人彻底绝望,可她跟冉鹿偏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只要没被钉子扎死就要继续碰。
但疼痛感依旧会让人本能地缩手。
冉鹿那边效率很高,很快就约到了李广林。
谁都不是傻子,冉鹿和冷夏请他吃饭意图再明显不过了,他没一口回绝事情就已经成功地迈出了第一步。
冉鹿把吃饭的地点定在洛城一家非常有名的“贵族餐厅”,如果不是有一定人脉就算口袋里有再多钱也订不到这家餐厅的位置。凭李广林的圈层,除非他未来十年执导的电影部部叫好又叫座,否则基本没什么可能来这家餐厅吃饭。
冉鹿小算盘素来打得很响,就算李广林不想跟她们吃饭,冲着这家餐厅的名气也得犹豫犹豫。
当了多年豪门千金的冉鹿在圈里的地位还是有的,但金钱上多少有些匮乏,因此最终只订了散台。
不过她提前调研过,那天只有她一个人订了散台,所以基本等于一个人包下了大厅,也不算丢面子。
相比之下冷夏有点掉链子,她居然在那天来例假了。
冷夏的月经首日通常会疼得痛不欲生,需要比较强效的止痛药才能勉强控制住,与此同时还得卧床抱着暖水袋。不过好在她日子一直很准,所以安排工作的时候也会刻意避开这一天。
但这个月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提前了三天。
一早起来看到血迹的冷夏很惆怅,给冉鹿打了个电话:“宝,今天喝酒的主力可能要靠你了,我那个了。”
“那咱们改日子吧。”冉鹿是见识过她疼得满床打滚、脸色惨白的样子的。
“不行,原本就是咱们厚着脸皮求李导,现在又临时放鸽子将来肯定很难约了。我吃了止疼药没事的,晚上少喝点酒就行。”
“暖暖,什么工作也不值得你这么折腾自己。”
“我觉得值得,如果因为大姨妈这么点小事就错失一次机会,我会很后悔很后悔的。”冷夏的语气十分坚定。
冉鹿知道冷夏性子倔,做了决定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只能答应。
“不过你得答应我,不能逞强!”
“放心吧,我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冷夏怕自己惨白的脸色暴露在李导面前,特意化了很浓的妆。
和冉鹿在饭店门口等李导时,冷夏还问她:“能看出我脸色不好吗?”
冉鹿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入殓师化妆也就这种水平了。”
俩人在那打趣拌嘴的时候门口开来一辆宾利,冷夏莫名觉得眼熟。
半分钟后,车门打开,杭苏眉和杜依涵从上面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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