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倒不是。”


    她却是被结结实实的吓到了,感觉自己好像偷偷摸摸的窃贼,被主人抓了个正着一样。


    “柳公子这么晚了留梁姑娘一个人在房中,也不怕人家姑娘家夜里害怕。”


    她就是想知道这个柳常钦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是否已有夫妻之实,若是如此的话,她要另作打算了。


    柳常钦结结实实的被她的话再一次震惊到了,说起话来都有些不大利索,“姑…姑娘,你莫要瞎说,梁姐姐人家还是黄花大姑娘,这么晚了我怎么能留在她房中。”


    南宫凝挑了挑眉,:“哦?竟是如此么,我还以为柳公子这是早有红颜,不准备入京当那驸马了呢。”


    柳常钦挪了挪步子,从灰暗处走到通光的地方,眼神却四处张望,:“姑娘这般议论在下的身份,恐怕不妥吧。”


    她是着实没想到,自己这未成婚的驸马竟如此不被尊重,随便一个人便敢调侃妄言,是一点不把朝廷的威严当回事啊。


    南宫凝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有些太明显了,:“还望柳公子不要介意,小女子有些多舌了,毕竟一国公主的未来驸马就在跟前,又恰巧碰上公子带着别的姑娘住店,一时兴起有些好奇罢了。”


    南宫凝意识到自己好像越描越黑,紧张的搓了搓袖中的手指。


    柳常钦走到南宫凝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一个姑娘家无论是对我感兴趣,还是对朝廷的事感兴趣,都不该合理,我自不会与你计较,可你这番话若是被传到朝廷的耳中,怕是会给你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要多打听的好。”


    她就是要吓唬吓唬她而已,一个小姑娘家,敢对自己说三道四,要是搁在旁人身上,她早就发火了,可现下她只觉得好笑,有意思。


    “你…”


    南宫凝抬起头来弯弯的狐狸眼对上清冷深邃的眸子,一时间竟气的说不出话来。


    一滴从天而降的雨水重重的落在了南宫凝的睫毛上,她惯性的闭上了眼睛,:“啊…”


    雨水掺杂着空中的沙尘进了她的眼睛里,她被咯的生疼,不停的揉搓着眼睛。


    柳常钦赶忙上前抓住她揉搓眼睛的手,:“怎么了?”


    “眼睛里有东西。”


    南宫凝难受的睁不开眼,紧紧的闭着双眸。


    下巴处传来冰凉的触感,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你别动手,我帮你看看。”


    柳常钦被她打的有心理阴影了,在准备帮忙之前先把事情说明白。


    “知…知道了,你快点,我好难受。”


    眼里传来酸酸涩涩的疼痛,她紧紧的皱着眉心,再不把眼中的东西弄出来,她感觉自己就要瞎了。


    柳常钦松开她的手,一只手扶着她的下巴,一只手轻轻打开她的眼睛,只见她眼里红了一片,泪水不停的打着转转,灯光太过昏暗,便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只能将嘴凑近她的眼睛,轻轻的帮她吹了吹,把眼里的泪水吹出来。


    南宫凝眨了眨眼睛,感受到眼睛里已经没有异物,可现下她却僵住了。


    她的唇轻薄红润,气息温热清甜,心底悄悄燃起一团烈火。


    “好了吗?”


    柳常钦关切的问着。


    南宫凝反弹似的,将那人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拿下,眼眸低垂闪躲开。


    “好…好了,谢谢了。”


    柳常钦竟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得不说她的眼睛好漂亮,好勾人……柳常钦你别忘了自己是个女人,想什么乱七八糟的呢。


    “下雨了!又下雨了!”


    远处传来呼喊声,柳常钦南宫凝双双抬起了头,果然是又下了。


    “姑娘赶紧回房睡觉吧,在下还有些事,先走了。”


    “你去哪里?”


    南宫凝急切的问着。


    柳常钦边往精壮聚集的地方跑去,边回头回答,:“泄洪,姑娘早些歇息,没事的不用怕。”


    篝火下一身白衫的男子衣炔飘飘,仿佛那月宫的仙子从天空飘落,落进了某人的心上,砸出一片火花。


    若干年后她怎会想到自己竟舍得伤了那纯净灵魂,并决定亲手将她奉献出去呢。


    她不由自主的追了过去,亦或是担心他,亦或是担心暴雨中的灾区流民,她没有想那么多。


    “召集两百精壮现在随我往梁村的方向出发,带上扁铲。”


    “是!”


    众精壮接令,马不停蹄的行动着。


    柳常钦从马厩中牵出一匹白马,翻身上马。


    眼看雨水越下越大,南宫凝满身湿落落的出现在马厩中,神色慌张的望着他。


    “你不要命了吗!”


    柳常钦被吓的一怔,:“你跟过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回去歇息吗?”


    “我……”


    南宫凝被问住了,因为她担心他,但是她说不出口,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担心他,许是知道了他是她的驸马吧,她不想未婚就守活寡,落下个刻夫的名声。


    “公子,人员已召齐,现下出发吗?”


    “走!”


    柳常钦顾不得她了,焦急的驾马欲走,南宫凝移身拦在白马前面,柳常钦吓得使劲拽住缰绳。


    “你究竟要做什么!”


    她面色冷峻,怒斥道。


    南宫凝不回应,趁他将马勒停,她趁机翻身上马。


    “走吧。”


    身后传来湿湿热热的触感,柳常钦身子一怔,:“你这是做什么,现下雨下的那么大,你一个姑娘家跟着凑什么热闹?”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会竭尽全力的。”


    背后的声音坚定有力,柳常钦心下一阵软涩,倒也没在言语。


    “驾。”


    一行人在暴雨中砥砺前行。


    雨水浇透了二人的衣裳,南宫凝不受控制的紧紧贴着他湿热的身体,因为她已经冷的不行了,身体直打颤颤。


    柳常钦故意将身子向后挺了挺,为了能让她更多的贴上自己的身体。


    她实在想不通,这人为啥要跟着她来受这份罪。


    入梁村之际,柳常钦寻得一处高地,像是当地的塔庙,她像身后的领头大汉举起一个手势,示意前行,却扭身去了分叉路口。


    带着身后的人行至塔庙之处,翻身落马,将身后的人打横抱起。


    “你干嘛!柳常钦!”


    因为动作太快,南宫凝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抱着入了那塔中,手中激烈的锤打着,柳常钦却面不改色。


    柳常钦淌过过膝的洪水,一层一层的往上走,直到见了有门的一层这才将怀里的人儿放下来。


    南宫凝双臂紧紧的抱住自己的肩膀,神色紧张的看着面前一直忙来忙去,面色高冷的人。


    柳常钦仔细在隔间里搜寻着物品,不一会便找到一张破旧的椅子和几本经书,径直将南宫凝牵着按坐了下来。


    “等你把其中一本经书看完,我就来接你。”


    说着将经书塞到她的手中。转身离去,门上传来铁链碰撞的声音。


    南宫凝才反应过来起身拍打着紧锁着的铁门。


    “柳常钦!放我出去!”


    而此时柳常钦早已经继续奔波在雨中追随精壮们继续前行了。


    夜里雨下的越来越急,电闪雷鸣的声音不绝于耳,南宫凝在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子里吓的瑟瑟发抖。


    柳常钦从北城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了梁村后方有一处湾流,而湾流通着的便是那日坠入的深水湖,梁村地势坡底,倒是好操作,而如果想引流的话,定要从湾道出继续挖掘。


    从梁村取一条流径至湾道,再由湾道处取一条流径,通深水湖。


    她本已经计划好明天一早便实施,但哪知天公不作美,只得将计划提前。


    一行人忙忙碌碌直至夜半。


    “通了!公子通了!”


    柳常钦放下手中的扁铲,激动的看着湾道上流潺潺的泥石水,终是笑了出来。


    “看来上流的兄弟办事效率很高,此次回京,要好生奖励。”


    “哇喔!”


    一行人拍手欢叫着,尽管雨水淅淅沥沥,但在此刻,好像变成了庆祝胜利的螺号,击打着每个人的心灵。


    柳常钦却恍然从欢乐中醒了过来。


    “你们继续挖着,通知上游的兄弟仔细清扫杂物,别又堵着通流,雨停了便撤了吧。”


    她想起来那姑娘还放在庙中,当时她太过着急,怕带着她一来不方便作业,二来危险。便将她安排在那高塔中,可现下突然反应过来,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身处一处,又打雷又闪电的,恐怕她要吓坏了吧。


    通过上次被打劫的事情,她是知道其实她胆子很小,只是故作坚强而已。


    一路狂奔到庙塔,她紧张局部的跑上那层上着锁链的地方,迅速的解了锁,推门而入。


    南宫凝看着映入眼帘的熟悉身形,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飞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呜呜……“


    一声声哽咽,一阵阵颤抖。听得柳常钦心头酸酸的,轻轻的拍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


    南宫凝愤怒的推开她。


    “你胆敢囚禁我!”


    “不是……姑娘你听我解释……”


    柳常钦被她变幻莫测的态度,整的都语无伦次了。


    “我不听!”


    南宫凝方才是怕,是冷,是恐惧,现下却只有委屈和愤怒。他怎么能把她直接扔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竟还将她锁了起来,她有多怕他根本就不知道,就算是你要去泄洪,就算你怕带着我诸多不便,那又如何,她不管,功是功,过就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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