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扬微听出两人言语间有互不相让的意思,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啊…哈哈……都是朋友,都是朋友……”


    南宫凝起身将药碗放入桌上,回眸间便看到梁白歌手臂揽着他的脖颈,轻柔的将多余的枕垫抽走,又小心翼翼的将他平稳的落入床中。


    “梁姑娘当真是温柔体贴。”


    南宫凝说这句话的时候手中的碗再多一份力道,恐怕就要碎了。


    “楠姑娘过奖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罢了。”


    她本来对她是没有敌意的,可她知道这人对常钦并不是相识那么简单之后,便压抑不住内心的抗拒之情。


    南宫凝收回了手,深深的看了一眼床中安安静静合着眼的人,便推门出去了。


    “梁姑娘……这姑娘什么意思?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


    卫扬微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毕竟昨天她还见着这女子和刘巡抚一同……


    她那天在酒桌上见柳常钦对刘巡抚很不客气,便以为她是喜欢红衣姑娘,但是红衣姑娘喜欢的是刘巡抚,但是知道柳常钦是女子之后……她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小青,你去后院安排一下厨子,晚上煲些参汤给你家少爷补补身子。”


    “好的梁姑娘,小青这就去!”


    待小青出了门之后,梁白歌起身将门合上,现下屋内只有她和卫姑娘两个人了。


    “卫姑娘和常钦认识这么久了却一直不知道她是女子吗?”


    她曾听柳常钦和她提过,她十六岁那年便认识卫扬微了,说来也有四年之久了,为何却不曾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卫扬微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其实之前我倒是经常调侃他长的像个娘们,但是……谁知道她真的是个娘们……,等她醒了我一定好好收拾她!骗的老娘好惨啊!”


    还记得第一次在老城根酒楼听书的时候,与他在邻桌相坐。只觉得这少年与旁人生的不同,眉眼之间带有女子的阴柔,说话也不似男子那么粗犷,脸上晶莹剔透,唇红齿白,甚至比很多女子都生的仔细。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却遭到了此人冷眼相待,她这暴脾气哪能忍住……后来就阴差阳错的认识了。


    “不知道常钦究竟背负着什么,好生漂亮的女儿家,却要以男子的身份示人,而且…而且还有驸马婚约在身……”


    梁白歌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如果可以她定也不愿意如此吧。


    说到驸马一词,卫扬微心下敛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感觉。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卷进那深水里。


    ——


    “可有消息了?”


    “回公主,行凶那人已经抓到,现下正在鹰眼手中审讯。”


    南宫凝挽了挽垂落在胸前的发丝,目光如炬,:“好生看着他,莫让他死了。今日刘相秦可回府上?”


    “刘巡抚一早便从粤杨楼走了,白护卫一路跟到他回府,未见他从府上出来。”


    “嗯,方护卫一会将如意从提督府接过来,这几日本宫便在这住下了,你们在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属下这就去办。”


    南宫凝吩咐完这些之后,便又去了柳常钦休息的屋中,只听得细小微弱的嘤咛声,她慌忙走过去查看。


    “不…不要……不要杀我,…娘…”


    柳常钦梦中不断闪现着遇刺那晚的场景,凶狠的眼神,冰冷的剑刃,还有猩红的鲜血,她不停的挣扎着,可是无论她怎么躲都躲不掉……


    南宫凝见他神色慌张,白皙的脸上因着紧张的情绪泛起密密的水珠,两支清冷的眉慢慢相蹙,她伸出手来擦拭着他额间的细汗,可是手背传来丝丝清凉柔腻的触感,不禁让她心慌意乱。


    “怎得出了汗脸却还是冰凉……”


    正纳闷之际,她的手却被一股突然的力量给箍住,还未来得及吃痛,那人手上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上半身带到床上。


    她的身子覆盖在他的身上,脸埋到了他的颈窝处,手上的力道还未减轻,南宫凝吃痛的抬起头来,却被鼻尖略过凉凉的柔柔的触感惊得不敢乱动。一双灵动的水眸现下却也紧张的不敢闪烁,见手上的禁锢有些松动,她才敢轻轻抬起眼来,可刚抬起的眸子便被两只深邃的瞳孔锁住。


    “好痛……”


    柳常钦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只觉得胸口被挤压的十分疼痛,正是这股疼痛让她悠悠的睁开了双眼。


    南宫凝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压到了他的伤口,她慌忙的想挺起身子,可那人还是拽着她的手腕不放松,无奈只能用一只手撑在床头,将身体从他身上浮起,可这短短的距离并没有改变现下尴尬的姿势,她稍微体力不知,两张脸就要贴在一起去了,南宫凝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柳公子你……你能放了我的手吗……”


    胸口的重力消失,柳常钦从刚才的疼痛中解脱出来,可面前这张漂亮娇媚的脸蛋离的自己如此近,让她有些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他鬼使神差的扯了扯嘴角,:“楠凝姑娘你可真美啊。”


    说着还不忘将另一只藏在被窝里的手抽出来,在面前漂亮的脸蛋上轻轻碰了碰,指间传来软绵温热的触感,从指尖慢慢延伸到大脑。他的嘴角僵住了,瞳孔一时间竟也惊的放大了不少。


    “这……你…我……”


    柳常钦眨了眨眼,平日里清白的脸色现下却像是贴上了桃花,一片一片铺洒均匀。


    南宫凝脸上却也似被浇了浓烈醉人的桃花酿,而后嫌不快活,那人又洒了把星火,现下脸上正烧的热烈。


    她正过眸子与那人四目相对,眼中的烈火噼里啪啦,不知道是羞是恼,:“可以松开了吗?”


    柳常钦瞟了瞟自己手中握着的细软温热,手像是被眼睛点了火烧疼了一般,急忙松开。


    “那个……我……我记得我做了个梦。”


    南宫凝不紧不慢的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手腕上传来丝丝疼痛,她用右手轻轻揉了揉发红的一圈,不忘用眼神瞪到那人的脸上。


    “怎得柳公子梦里竟也是这般风流浪荡吗?”


    “……”什么风流浪荡?我是做梦,又不是做春_梦!


    “嘶……”


    胸口传来的一阵剧痛,让柳常钦不禁皱了皱眉。


    “怎么了?是不是刚才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南宫凝欲要上前掀起柳常钦身上负着的被子。


    柳常钦预感不好,慌忙的将被子两端压在身下。


    “没事没事……姑娘不用担心。”


    她能感受到自己胸前传来的轻盈之感,不似从前那般沉重压抑。


    难道……难道被她知道了?


    “吱呀”


    是门被推开的声音。


    梁白歌正端着刚煲好的参汤走了过来。


    “常钦你醒啦!太好了太好了。”


    梁白歌激动的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床边。


    “梁姐姐,是你救了我吗?”


    柳常钦内心已经兵荒马乱,她可不想自己……自己的身子已经暴露在她的面前。


    “是卫姑娘把你救回来的,但是…是我给你换的药。”


    说到这里,梁白歌脸上不免浮上丝丝缕缕的红晕。


    “那就好……那就好,是你就好。”


    柳常钦自是知道,自己这身子定是被梁白歌看了去,但是她心里并未介意,毕竟他打心里将梁白歌看做朋友,她定也不会四处声张。


    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南宫凝现在已经将柳常钦白嫩的小脸划的千疮百孔了。


    什么叫是她就好,本宫要给你查看伤口你就慌忙躲避,梁姑娘亲自给你包扎上药你就如此高兴开心,当真是郎情妾意你侬我侬的紧。


    “梁姑娘来的正好,某些人可能梦里操劳过度,动作幅度过于激烈碰着伤口了,还得麻烦梁姑娘再给他好生包扎包扎。”


    说着便转身夺门而去。


    “哐当”


    梁白歌被这关门的动静吓的身上一颤,却也不管。


    “常钦做梦了吗?梦到什么了?有没有动到伤口。”说着便坐在床边,准备掀起被角。


    “梁姐姐……无碍的。”


    虽然梁白歌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当时自己处于昏迷状态,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看就被看了,可是自己现下已经醒了……


    “噗嗤”


    梁白歌见被子里的人儿羞的不敢看她,扭扭捏捏的将被子拉到鼻子下面,活脱脱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说我是还叫你柳公子呢还是应该改口叫你柳姑娘?”梁白歌也不墨迹,直接将窗户纸捅破,省得被子里的人心猿意马,胡乱猜忌。


    “梁姐姐就别拿我逗乐了,不过……我这身份没被旁人知道吧?”


    “有,还有人知道。”


    柳常钦悠的一下探出头来,:“谁?还有谁?!”


    “卫扬微,卫姑娘。”


    “噢……她啊,那无碍的,那无碍的。”


    卫扬微知道就知道吧,一切都是在可控范围内的。


    “常钦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为何生的如此出落,却要做男子装扮?还有……你这已被招为驸马,日后……日后怎么办?”


    她真的很担心柳常钦,这欺君之罪她自是晓得有多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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