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这顿饭直接分了两桌,堂哥堂姐们一桌,这一桌就是爷奶、俩儿子,孙子孙媳妇。


    吃饭的时候都呼噜带着吧唧,弄得林宛霜一点没食欲,本想勉强吃点但没成想身边江郎直接说自己水土不服,让回屋休息去,等会让下人端进饭菜吃点。


    心里突然很是感动,郎君总是这么体贴,自己不用说什么他都了解。


    正好这孙媳妇坐在这也放不开吃,江奶奶直接点头笑着关心两句就让回房间,但见着孙子立刻起身扶着胳膊护送,两饭桌上众人神色一耷拉,心里不舒服,脸上也不开心。


    娶了大官的女儿,怎么这么麻烦,一开始还开心有岳家提携,钱也多,现在觉得哪哪不好了。


    娶个伺候小风的,这怎么处处都要小风照顾。


    尤其是江吴氏几个女人,一开始哪哪都好的心态直接跌入谷底。


    江风进来的时候,见没一个动筷子的蒙了,但转瞬笑着说都吃啊。


    “是呀,味道是好的把舌头都吞了,可是儿子,这又蒸又过凉又卤的,那么多肉现在成了这么一小碗,太浪费了。”


    江风看着连连点头的家人,笑着缓和道:“大户人家讲究精致,摆碟好看,讲究味道,如果每一样都弄上一盆会被笑话没有礼数,况且这小碟子多了菜数也多,啥都能尝尝。”说着失笑,“不过的确是不顶饿,干农活这样吃不行。”


    大伯母夸了一番,怕他饿打圆场“是呀,是呀,快吃饭。”又说道明日干脆两边分前后弄,看都点头,明明气氛很好但他就是觉得不妙。


    回房间时,婆子们已经把木桶放好就退出去,见屋里大红的大花床单,帷帐等,布置的跟家里差别不大。


    等传唤进来人弄上水,婆子已经麻利把用完的水缸填满,看着如此行为,其他房间都更是皱眉。


    他们好几天也就拿着水瓢浇浇,或是一盆水挨个擦擦算完。


    “真娇气。”江雪和江雨一张床睡,对于家里唯一比二人小的弟弟娶个这样的媳妇开始哪哪不顺眼。


    午后给的那些上好布料、珠钗、头花等喜悦荡然无存,对这弟妹若是在村子里,能让长舌妇说死。


    “别露馅让小弟为难,这哪是娶媳妇啊,简直娶个公主似的。”


    “就是公主嫁人不也得是江家的媳妇呀。”江雨翻了个身,以往没盖这新茅草屋,他们兄妹都是挤在一房间,只不过中间有个布帘挡着,现在想翻身就翻身,都是弟弟是秀才得来的,大官的女儿不也是看弟弟好才嫁的。


    一家子在床上泛酸,直到后半夜才睡下。


    而这边洗澡上|床,江风就主动说是不是想尽快离开了,林宛霜眼眸一垂,忐忑的反而问道为什么总是无意看她的腰和那。


    “哪?”


    “你知道的。”


    “村里都说屁|股大生儿子,腰粗好生养。”江风小声在她耳边说完就被捂住嘴。


    “别说了。”林宛霜脸红的不行,眼睛都乱飘。


    其实她比起那些闺中小姐实在不算瘦,该丰满的都完美,但比起村子里膀大腰圆的真连一半都不如。


    她们虽说是女子可皮肤蜡黄粗糙,身子跟男人似的,白天被奶奶和婆婆摸手的时候,喇得生疼忍着没说。


    下午江风发现还心疼的上药,红的一道道跟柳条抽似的。


    俩人认床也是后半夜才睡,江风跟家似的赖床赖习惯了,林宛霜因为在他怀里放松,比在路途上睡香多了,夫妻俩迷糊被门声敲响时已是日上两竿。


    江风先出来语气可怜的说路上吃睡都不好,可是昨晚终于解脱做个美梦。


    见亲娘笑着让自己出来别吵着媳妇睡觉,他惊讶道:“娘子她早醒了,但她就在床头上刺绣一直等我醒来呀,没出来吗?”


    “啊,这样啊。”看来大户人家就是规矩多,的确夫君不醒,自己出来不像话。


    奶奶拉着小声问家里妾室咋样,有没有找几个屁|股大的,生他几个儿子,反正也不愁养。


    江风心情复杂,但看着笑的一脸溺爱对自己的奶奶,从小到大可以说没有‘不’字,读书也是奶奶最先提的,心里的气发不出来。


    “你得厉害点知不知道,可不能让你媳妇骑在你头上,就算再好,媳妇就是媳妇。”


    见孙子听着低头一看就不爱听,更唠叨了几句。大户人家丫鬟都漂亮的很,多子多福,不然亏了。


    江风觉得她们是知道大官,但并不知道这大官究竟大在哪,在这村子里长就是最大的官,可正因为不出村不知道外面所以觉得远没真实感,只是个词。


    于是他细细解释到,但搞了半天江奶奶心里就觉得天高皇帝远,小鬼难缠,县太爷她不怕,但更怕下乡收税的吏员,每一张脸都刻在心里。


    至于管着十几个县太爷,那打不着交道。


    可是听到一句能帮助孙子在往上考,老人家立刻笑,牙都掉一半也不耽误开心。


    江风偷偷擦擦额间汗,就说嘛,以为这讲明白了就懂了。


    “咱们邻居的三丫给你做小,奶奶去说,你离开的时候直接带上,找个理由就说可怜她,做大户人家的丫鬟。”


    “不是,奶奶,她会琴棋书画吗,会识字吗,会刺绣吗,就算做丫鬟都不合格。”


    江奶奶傻了眼,不是,大户人家做丫鬟能干勤奋不行,还得识字,老天爷,女娃识字有啥用!


    江风也一激灵,想起小时每次都会在门口直勾勾偷看自己的黄毛丫头,“不是,奶奶,我真受不了”死命拒绝,好几回手在土里抓就直接往脸上抹冲自己笑,拿东西吃,粗鲁的不得了。


    村里的女孩子割猪草、看弟妹、做家务活,浑身没一点美的感觉,原身从来不放在眼里,心里十分瞧不起。


    江风庆幸是那些女子瞅原身书卷气,长的好,跟那些刨地的汉子不一样,所以才迷恋,但这迷恋也拦不住她们接触不到原身。


    就算是找理由来自家玩,原身也故意在书房里不出去。


    在这一点上,赞实在是干的好。


    见奶奶震撼着不回神,他到外面看婆子劈柴做饭进自己屋。


    吃完饭去祠堂,一路上亲人都跟着,来往的村里人也都插|手看热闹,女的馋男的,汉子也偷看但可不敢让发现,这江家女的可不好惹。


    祠堂青砖红瓦还有屋檐,是村里最气派的房子。


    匾额下还有对联,跨过门槛,白胡子的严厉族长亲自用毛笔在族谱里江风一行记下宜昌府府尹之女----林宛霜,从今以后正妻的地位不可撼动。


    入了家谱,日后就可葬在一起,百年后共享后辈香火。


    自己与他的孩子会代代传,林宛霜真心跪地对着祖宗们的排位祈祷庇佑。


    族长还告诫自己很多句,江风一一点头,都是为自己好。


    来回半个多时辰,土地肥沃的平原,村子不大却人口多,瞅着小道上的景色,夫妻二人看着前面带着炫耀的家人相视而笑。


    江风让堂姐去自己屋里,让娘子教她们些刺绣、针法等手艺。


    支走人,他就对着家人说堂哥江麦想娶村东头家的大丫。


    即使先预热,可也一下炸了锅,奶奶拐杖都扔地上,只因那家子生了五个女儿,招弟、盼弟等名字。


    这没有儿子,摔盆都没有人,香火也会断,往后村子里吃绝户的下场谁都知道。


    知道是这家男人不行,但看着娘、大伯母和奶奶一口一个那女的肚子没出息,女儿随娘再生一通丫头片子,“即使俺死了也不准。”


    江麦握紧拳头,一声不吭的出门,蹲在墙根,他作为老大,家人不同意他也不可能违背意见。


    “都怪我,都怪我”江风开始卖惨,“要不是为我念书攒钱,大哥二哥姐姐们也不会拖着婚事到这个年纪。”


    眼眶都红了,都赶忙围着安慰,“早成婚也没有人家愿意嫁呀。”


    七嘴八舌的,江风差点没忍住失笑,只能掐着大腿里子硬装。


    “大哥都25了,要是别人家,孩子都围上一圈了。”


    其实几年前有说亲的看上,但一打听供弟弟读书,这是个无底洞可不能沾,于是就没了介绍的。


    江麦与招弟的事,是私底下二姐告诉自己的,招弟经常被村里小孩欺负,大哥几次上前给打跑,招弟送编的草鞋、舍不得吃的菜团子、一起上山也给蘑菇、青枣等,但这事她不曾说出口。


    要不是弟弟问大哥有没有喜欢的人,她会把这事埋心里一辈子。


    拉着大哥进来,看着大哥黝黑的脸都掩饰不住的红,啥都不用说了。


    一家人因为这事大多不同意,陷入僵局。


    之后江风亲眼去看招弟家,招弟奶奶带着孙子直接拿吃的喝的,她爹窝囊的蹲在那,她娘也不敢躲在屋里,只有招弟拿着砍刀在那劈柴,呼呼的吓人,嘴上指桑骂槐的骂天天黄鼠狼来偷鸡,不一会儿把人赶走。


    瘦弱的那样,眼睛却有神,对比她爹娘和妹妹们,江风就是看很顺眼。


    回去一讲,林宛霜难免也好奇,“孝之一字太大,大户人家里都暗刀子,即便媳妇被磋磨也不敢说一字。”


    “这是村里,啥脏话骂不出来,况且都知道啥样人。我打听了招弟奶奶一个劲的让儿子过继侄子,屋子钱和地都是这男娃的,这男孩骂几个女孩赔钱货,喊着让奶奶杀了,真被宠瞎了。”


    林宛霜冷眉倒竖,顿觉恶心。


    下一瞬高兴的说道下午两个姐姐对自己的态度好一点了,之前是笑可也很是生疏。


    “那当然,娘子你这么厉害。”


    夫妻俩在这里也没闹腾的心思,啥都不方便,只是搂抱着聊会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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