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风问兄长愿意娶别的女人,不回答,意思便懂了。
若家人不同意,他就会娶个家人满意的,照样娶妻生子,江麦不是那种为了个女子就抵抗父母的人。
但第二天上午,家人点点头说请媒婆去,竟然同意了?!
回房间问媳妇,就笑不说,他直接使出缠斗神功,听她就说派了嬷嬷过去说生孩子也得看男人厉不厉害,江家风水好,不愁生不出儿子来。
江风才不信这么简单呢,奶奶和大伯母等亲人都是信女人肚子争不争气。
林宛霜还真使了别的手段,那就是说大哥生不出儿子的话,到时候纳妾的钱她会出。
她只是不想江郎受到困扰,至于这生不出生的出儿子,关她什么事。
江豆的亲事好说,后面有户人家的二丫从小就一起玩到大,故意不嫁人就等着江豆上门提亲,这一说那还等什么。
红扑扑的圆脸,除了皮肤黑点,长的蛮好。
至于大哥,姥姥直接派了儿子来想亲上加亲,但被母亲拒绝了。
理由是万一吵架了,儿子和儿媳妇不知道该向着哪个。
大哥大嫂以前那个态度,现在就这么轻飘飘一句道歉就完事了,还想直接嫁进来享福,门都没有。
速度极快的给大哥去提亲,女方可是村里一枝花,刚刚14岁,能干、好看、白净,家里还在县城有个小吃铺,按照以前族长的儿子才配的上,现在却一听是江秀才家来提亲,直接笑的差点牙都飞出来。
三位兄长的婚事,奶奶说要办一场得了,但江风摇头不同意,硬是让村里半仙算最近的好日子,个个当回主人公。
两个姐姐自然婚事更重要,家里准备兄长婚事,他带着媳妇趁着个好天气去了县城,郑夫子还是离开时那个样子,看着带着媳妇的弟子,眼里掩饰不住欣慰。
至于礼物都不那么重要了,不过受着弟子的孝敬,心里没的很。
“嗯,老夫许你表字‘泽川’,正所谓眼界拓万泽,横吞百川水,望你今后如此目标。”
“是,谢先生。”
不进学不是夫子,可是永远是先生与弟子的关系。
马车内听到先生许的表字,林宛霜惊讶又惊喜,真是好字。
找了个客栈住下,上午提着礼物就去了曹卓昌家。
昨日去夫子家就送上了拜帖,大门处远远就见着还是那么骚包的拿着扇子笑。
拜访完长辈,媳妇和曹卓昌的妻子在堂屋里,俩男人就去了书房。
被打趣一番,江风也没生气,只说是嫉妒。
曹卓昌气跳脚,啥风度也没了,他嫉妒,他媳妇可是县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呢。
“看你比以前平和的多,真是大变化。”
对世俗与旁人的尖锐与抵触,此刻统统不再感觉到,眉眼都温和清朗。
被夸的江风让下人拿出一个小木盒,曹卓昌一看竟是极好的文章顿时赶紧放下。
十几篇文章折叠好,小心说这可是宝贝。
江风看这样子,再次感叹,曹兄这人可交。
“要你帮忙找俩脾气好、勤奋的男人,一定要家里清白,不沾吃喝嫖赌,家人也少,脾气好和睦的那种。”
曹卓昌一愣,听着是给姐姐找,立刻说道自己有个兄弟。
但听完被直接拒绝,其兄弟是叔伯家的孩子,家境优渥,通房丫鬟不少。
就怕读书读不好还眼界极高的,姐姐都勤快文静,压也压不住。
曹卓昌明白他的意思了,不要大户人家的外面光内里苦。
没两天,其下人直接来村里,也问了二位姐姐的意见,一听是童生连忙摇头,不识字说都不知道说啥,即便日后有出息,她们也受不了弟妹所说那妾室成群的日子。
人选足足十几个,但堂姐江雪选了家里有个开打铁铺子的,二姐选了个家里开饭馆的。
一家人浩浩荡荡都去看了,借着吃饭的理由,从包厢里开窗户看来看去,真人跟形容的差不多。
婚事都定下,就等到日子就成婚。
林宛霜直接偷偷给了奶奶20两银子,大伯母和婆婆5两银子,说是孝敬。
至于堂哥堂姐则是江风私下给,每人2两银子,还特意是两贯铜钱。
聘礼银两布料首饰都是现成的,马车带来的还有剩余,于是江风直接趁着晚饭时提起俩新房子。
这个老宅日后也定是大伯家的江麦大哥所有,其他两位哥哥和嫂嫂有自己的小家过日子也方便。
见家人们都反对,江风他无奈说句:“这也不算分家呀,就在不远处,地方我看好了,那边做顿饭还没凉就送过来了。”
若是在旁的地方,秀才可是商人、大地主都会争着送钱送地记在名下,但在这徐州之地,所处功名者众多,连名次不好的举人都会受冷落,所以秀才也只是家里的几亩地免税。
若再没有进项,还得支付不停科举的费用,吃穿等花销,所以这就是穷秀才的缘由。
当初继室给的私房钱,他是给了媳妇,可林宛霜在铺子上用,非得说是明算账,铺子的受益也有他的。
但在江家人眼里,弟弟不仅让家里人不用交赋税,不用怕徭役强征,还给盖房子,娶妻成婚,父母管着的事都被他包办了,甚至还给体己银子,嫁妆。
只恨以前对弟弟还不够好,兄弟姐姐们拉着弟弟手感动的啥话说不出。
盖房子全村人管饭几日就成了,带来的仆人因为住不下还分了几个在邻居和族长家里的屋子,这也是现成的人手。
盖好新房子那日,全家人除了江风都哭了,新房里都舍不得的摸来摸去,弄的江山都说爷奶爹娘一起来住好了。
就几步路的功夫,还是住惯了,两个老人虽然如此说,可是心里那个高兴,弄的江麦争着说他是老大,不行。
到老了被孙辈这么孝顺,二老脸上笑容更大。
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招弟一家和后面二丫一家也来帮忙。
自从招弟家接了聘礼,招弟的奶奶还是恶性不改,竟跑来自家要钱,直接被大伯娘自己就骂倒了,捂着心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奶奶直接让族长放出话去,招弟的父母小夫妻俩孝顺着,以后大麦带着娃给摔盆打幡子。
*
江风注意到进出村时见一桶桶的提着然后到田地里,正是需要水拔高的时候,没了水今年豆子这收成就别想了。
村长和族长也为此事发愁,可是上游村子出了俩举人他们也不敢争,只能省着用。
江风问为什么不打井,结果却被来了句‘河里都没水,地下哪还能有水,’差点郁闷的憋死。
底下的水就是地上漏下去的啊,雨水土地会蒸发,但底下又晒不着。
说了半天,还是不懂。
村长和族长一个童生一个秀才,都是能熟读四书五经、做文章的人,可却连这点水利都不懂。
江风认识到这真夸张,可却又是事实。
只能事实胜于雄辩,在自家打井。
没想到打井还怪贵,足足三两银子,顶三年多一大家子花销。
没想到打井就是轱辘系着,挖一会就用木头加固,再把里面的土用篮子拉出来,人的腰绑着绳子,有水冒就把人拉上去。
刚一个人的身高,头顶跟地面持平,下面就听喊土地湿润了。
“这么近就出水了。”
众人围上来纷纷喊着,这要是有水,自家根本不用在去村口的井抬水,可方便。
但另江风没想到的是,打井的第二天,天就整个黑沉沉的,一看大暴雨,地里的南瓜豆子等都清晨绑好。
大暴雨三天,又淅淅沥沥的下了两天小雨,得,这外面的河水直接涨的吓人,土地都踩一脚怕掉下去人,灌溉也不愁了。
林宛霜笑说江郎运气好,自从孝敬完家里人后,那是得到命令,几天连门都没带出的,外面都泥泞,江郎穿着草鞋给送饭菜。
房子地面都是半硬的黄泥土,幸亏铺了层薄薄的秸秆当地毯。
下人清洗马桶直接倒在地里也习惯了,老太爷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子泛黄,天渐凉,因为还要坐船,被家人念着赶紧回府城的江风还真是有点不舍得,但对家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
“过年我会写信来的。”
每个人眼泪汪汪,那手就摸脸不放。
江风跪地磕头站起身,刚一转身又被扯着胳膊,见奶奶他们哭的跟孩子似的,他也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了眼泪。
这一见他掉眼泪,反倒都擦擦眼泪说放心离开吧。
林宛霜特意准备酸梅压恶心,或许也是身体已适应些,这次江风没有那么狼狈,跟娘子一起站在甲板上。
船只顺水而上,北风呼啸,大雁南归,连从不会自己做诗词的他现在都感悟到一股子悲凉涌入心上。
古道西风瘦马·····,原来是这个意思。
林宛霜抱着他的胳膊,安慰道道:“江郎,莫伤心,有我陪着你,今后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你半步。”
真心而论,江郎的家人都视他是心头肉,她知道自己并不符合其家人的屁股大等要求,但看着江郎喜爱自己所以态度才亲近就足够了。
“不是,只是觉得鸟儿长大迟早要飞在天地间,然后盖个新窝,就像我如今一样。”
“是呀。”
夫妻俩看着拍打在船头的水浪,女子的脑袋枕在他的肩上,男子则目光充满依恋与爱意的搂入怀中。
二人男俊女美,何尝不是来往船只人眼中的一幅美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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