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一看着敞开的房门,和陆仁商量着:“咱们……进去吗?那纸人不会还在里面吧?”
但真实情况是,现下已经容不得两人有太多迟疑了,身后的蔷薇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看着藤蔓就要追上来了。两人对视一眼,直接冲进了别墅敞开的大门,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院门,顺势躲在窗帘后观察人头树的情况。
只见藤蔓势如破竹地冲出了蔷薇丛,而后在门口逡巡片刻,但就是畏首畏尾地不敢突进,最后似乎是不甘心一般又默默地退回了蔷薇丛中。
宗一见状大喜:“可算是甩掉它了。”
陆仁却笑不出来,他满脸凝重地对宗一说:“它为什么不进来?”
“那肯定是因为它不敢进来。”
可说到这里宗一也沉默了,不敢进来,是怕什么呢?怕玻璃门?总不见得是怕刚刚还在疯狂逃命的肥料二人组吧。
这别墅里,只怕是有更可怕的东西存在。
两人目前所处的位置是别墅的大厅。其实不过两个小时前,他们一行人还在这里撸串吹牛。如今刚散场没多久,却已没有了之前的欢声笑语,整个大厅被黑暗笼罩,且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声响,令人从心底泛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宗一谨慎地借着手机光照扫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当时小叶屋子里的纸人。于是他壮着胆子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还是先去找齐帆他们会和吧,人多力量大。恐怖片里单独行动的最后全死了。”
陆仁觉得这个提议在理,两人一拍即合,遂决定先去二楼找胡西邻,再去三楼找齐帆和小班花,至于管家,等人齐了再一起在一楼探索吧,毕竟没有人知道女仆房里那个纸人还在不在。
然而天不遂人愿,刚走到二楼楼梯口他们的计划就夭折了。
只见五六个纸人正守在二楼的楼梯口,就像一排迎宾小姐一样,只欠一句“欢迎光临”。
纸人瞪着死气沉沉的眼睛,注视着刚从楼梯上来的陆仁和宗一,虽然它们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但那凝视的目光实在是很难让人产生宾至如归的感觉。
宗一干笑一声,招呼道:“都忙着呢?那我跟我兄弟可得一会儿再来。”说完搭着陆仁的肩膀,转过身就要下楼跑路。
身后依旧静悄悄的没有动静。
难道这些纸人放过他们了?
宗一走了两级台阶,忍不住还是决定回头观察一眼。一看吓一跳,原本在楼梯口列队的纸人,竟然也跟着下了两级楼梯,正在楼梯台阶上一字排开,静静地望着宗一。
宗一大叫一声“妈呀”,带着陆仁连滚带爬地逃下了一楼。到客厅的时候却发现原本在女仆房里的那只纸人也出来了,正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听见他们下来的动静,便扭头看向他们,像个在家苦苦等待丈夫回家的委屈小媳妇。
面对这样的场面,宗一已经尖叫不动了,他只感觉头皮发麻,双脚仿佛不是自己的,机械前进,不知道要去往哪里。
此时他听见陆仁大喊一声:“去那里!”宗一想也没想就掉转脚步跟着陆仁的指示前进,进去了才发现,陆仁带他来的地方,是厨房。
幸好齐帆家不是开放性厨房,而是花重金打造了一个封闭式厨房。厨房的玻璃门一关,能拖延一阵子纸人的脚步。但纸人簇拥在玻璃门前的样子却可以被里面的人尽收眼底,看上去熙熙攘攘,令人头皮发麻。
宗一一边对着玻璃门如临大敌,害怕这些纸人什么时候跑进来,一边就听见陆仁在厨房里翻箱倒柜。陆仁找出了一个脸盆和一叠厨房用纸,他冷静地分析着目前的情况:“如果他们明明可以跟着我们,那为什么第一次遇见我们的时候没有追?”
宗一觉得陆仁说得在理,于是顺着陆仁的思路往下分析:“因为当时在下雨?”
“是的,这至少证明这些纸人还是怕水的,就像普通的纸张一样。”
然后宗一就看着陆仁熟练地打开了煤气灶,把一叠厨房用纸点燃,推开了厨房的玻璃门,把燃烧着的厨房用纸扔了出去:“那它们也一定怕火。”
众多纸人中的一个正挤在门的缝隙中寻找着机会,一看见陆仁开门就要挣扎着要挤进来,正撞上陆仁扔出来的厨房纸。纸人瞬间被大火给吞没了,凄厉的尖叫声霎时在客厅中响起。
纸人徒劳无功地晃动着僵硬的四肢想摆脱火焰的侵袭,在挣扎的过程中却甚至导致其他的纸人也一起被点燃了。
此起彼伏的刺耳的叫声响彻耳边,陆仁却充耳不闻地用脸盆接水。而后等门外的纸人的惨叫声停止之后,一盆冷水,把火苗就此浇灭。
得益于别墅的空间大,家具排布比较分散,没有引燃什么别的易燃物。只是厨房门口的墙面被熏黑了,上面熏黑的图形看上去就像一个又一个在尖叫呐喊的人脸,让人感到恶心。
宗一看这地上和墙上的灰烬,摸了摸心口长舒出一口气:“这些吓人的东西是死透了吗?”
陆仁伸出手在墙上的图形上抹了点灰,捻了捻,确认只是普通的纸灰,于是点了点头:“应该不会再出来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人吧!”
两人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了二楼,胡西邻的房里却空空如也,两人在二层四处寻找也没能找到。
面对此情此景,陆仁和宗一脑内循环了很多种可能性,唯独没想过他们上三楼所看到的这种。
三楼的房门洞开着,从楼梯口可以清晰地看见房里的景象。
管家抓着蓁蓁的手,胡西邻抓着蓁蓁的脚,而齐帆正举着刀,准备送进蓁蓁的心脏。
宗一见此情形霎时目眦欲裂,他冲上去抓住了齐帆的衣领,厉声质问道:“畜牲!你特么在干什么?!”
小班花是许多人年少的梦,其中就包括宗一。少年的梦就像月亮,你不奢求得到,只希望每每抬头,能看见明月仍然如同昨日一般阴晴圆缺。
宗一的动作太快,陆仁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齐帆受到攻击后手里的刀子落了地,他整个人被宗一一把推到了墙上,并且死死按住。他本身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已经乱了,尽管金丝眼镜还在,但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多了几道血痕,再也看不见之前精英的样子了,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
胡西邻看见两人打起来,口里一边喊着:“宗一你别误会。”一边想冲上来帮忙。然而只听见齐帆大喊一声:“别放手!”胡西邻便整个被震慑住了,默默维持住了按住蓁蓁脚的姿势。
被抵在墙上的齐帆哑着嗓子向宗一说道:“这个人不是蓁蓁。”
宗一闻言怔了一下,他飞快地扭头看向了被束缚住的女人的脸,尽管双目紧闭如同在沉睡,但那张脸确认是蓁蓁无疑。
“你胡说!”
齐帆正想解释,却在此时异变陡生。一个人凭空出现了蓁蓁身边,不带一丝犹豫地手起刀落,割下了蓁蓁的头颅。
是奚和。
场面霎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
陆仁只能看见满眼刺目的红色。鲜血从蓁蓁脖子的断口处喷涌而出,喷溅在奚和身上,他脸颊上也淬上了一道血痕,整个人看上去如同地狱来的恶鬼一般。
奚和抱起了刚刚割下的头颅,叹谓一声:“抓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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