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灵和寒夜沿着来时的盘山路往下,朝停放飞艇的位置走去。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


    在夕阳的照耀下,他们俩的影子被拉得无比纤细修长,姿态亲密的贴在一起。


    寒夜的手抬了抬,最终还是没伸出去,收回手,重新插到自己的兜里。


    他双手插兜,脚步轻快,头发里的触角,随风摇摆。


    走着走着,寒夜貌似漫不经心的喊了声:“雄主。”


    冬灵:“嗯?”侧头看去,心想,称呼换的这么快?


    结果看到寒夜根本没看自己,只是目视前方。


    接着,寒夜脸不红心不跳的又喊了一声:“雄主。”随后语气淡定,姿态从容地说:“接下来您有你有什么安排?”


    若不是冬灵注意到寒夜偷偷红了的耳尖,估计就被他这个样子给骗了过去。


    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冬灵嗯了一声,说,“你雄主准备带你去买房子。”


    听到冬灵的称呼,寒夜的眼睛眯了起来,像是被顺毛的大狗,一脸傻笑。


    而与此同时,从云那边。


    自他们走后,从心就一直骂骂咧咧,各种数落,把冬灵留下的芯片砸了个稀巴烂。


    而从云则一直站在窗前沉默不语,低垂的额发遮住眉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冬日里的夕阳一视同仁,它透过窗户洒落到从云的头发上。


    雪白的发丝被夕阳照得闪闪发光,只是这份光里没有一丝温度,像是山巅的白雪,出鞘的刀锋,寒芒毕露。


    从云微微抬起头,阳光落在他如雪的眼睫上,根根分明。


    他湛蓝如冰晶的瞳孔,在阳光下耀耀。


    从心还没骂够,想拉着从云一起骂,大声斥责:“丛云你说句话啊!从那个白眼狼进门到现在,你才说了几个字?你就让他这么侮辱你的雌父吗?刚才还联合外虫一起欺负我!”


    说到这,他立马又气又怒:“不就是个e级的废物雄虫么!敢在我面前嚣张,有他好果子吃的!离了你,离开我们从家,我看哪个雌虫会要他!”


    从心喋喋不休,罔顾事实的破口大骂。


    站在窗边的从云猛然转身,晶莹透亮的眼珠上闪过一抹狠厉,稍纵即逝。


    丛云静静地看着从心,既不阻止也不出声,就那样静静的注视着他。


    从云从一开始的大发雷霆,到逐渐息声,再到身体瑟瑟。


    从心被从云看得头皮发麻,那令虫毛骨悚然的眼神,就像看待一个死虫一样,让他心中惊惧。


    颤着声问:“从云,你怎么了?”


    从云没有说话,迈步准备离开。


    然而走了两步,突然站住,转身注视着从心,说:“我以后不想再听到你说他的坏话,一个字。否则的话别怪我不顾及父子之情。”声音冷漠。


    从云说完转身离开。


    从心一愣,他无法理解眼前的情况。


    然而一秒怒火攻心,气急败坏。


    刚才冬灵说他不配做他的雌父,现在自己亲生的虫崽竟然也说这样的话。


    他一步冲到了从云身后,一把抓住,大声质问:“我是你雌父,你怎么能这样跟我说话?你还有没有我放在眼里!我生了你,养了你,为你做尽各种打算,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


    是不是连你也看不起我?!我跟你说,就算全世界都看不起我,你也不能看不起我!


    就算你是s级又怎么样!你是我生的,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你没有资格看不起我!”


    父子俩四目相对。


    从云垂下眼皮冷冷地看着从云,这个自称是自己雌父的雌虫。


    从心一惊,紧接着才猛然发现,原来自己的虫崽已经不知在何时,长得比他还要高了。


    他被从云俯视着,被从云眼中的冷漠疏离扎得惊惧不已。


    他又怒又气,又怕又疑,他不知道从云怎么了,前一天不还好好的吗?


    他刚想开口问,就听到从云开口:“我为我身上流着你的血,感到无比恶心。”声音冰寒彻骨。


    霎时间晴空霹雳,从心脸色煞白,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从云已经转身离去。


    回过神来,从心快步追上,脚下一个踉跄滑倒,额头磕在地上,瞬间鼓起一个大包。


    他顾不得疼痛,边追边喊从云,“从云,你什么意思?从云,你站住,站住说清楚!”


    追上楼梯。


    从云猛地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从心瞪眼:“你什么意思?什么我恶心,你给我说清楚!”


    从云听到他的话,噗嗤笑了,然后像是疯了一样哈哈大笑两声。


    然后猛地停住,像小丑一样用力扯起嘴角。


    此刻的从云不再高傲俊朗,他面容扭曲诡异,语调阴阳怪气:“雌父,你自己做过什么,你不记得了吗?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雌父……我到底是怎么出生的啊?”


    从心呆愣原地,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不可置信,喃喃自语:“他知道了?他全都知道了?不,不可能,他怎么会知道的?!”


    从云走进房间,用力关上房门。


    下一瞬间,所有的坚硬桀骜消失殆尽。


    他靠着门滑坐到地上,双手抱膝,像是受伤的小兽一样,哀哀地说了一声:“好疼……”


    可是这一次,那个为他舔舐伤口的虫,再也没有了,是被他自己亲手推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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