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节目最新一期花絮开头就是沈簌被傅灼枭掐住脸颊,给捏成了金鱼嘴。傅灼枭定定望着他,眼里还夹带柔和笑意。
观众直呼开屏暴击,弹幕一个劲儿地在刷——
【前面的,接受现实吧,就这两人的互动来看说没有猫腻我都不信!】
【傅影帝给沈簌带早餐,他给其他训练生带过早餐吗?】
【啊啊啊好甜啊簌簌好可爱,傅影帝还笑诶~瞧瞧这眼神干净吗~】
【不觉得节目组里所有人都太照顾沈簌了吗?】
【是啊,导师也就算了,为什么连练习生都是这样?看这个薛义旸,恨不得把贩卖机全部搬空去给沈簌送吃的。】
【前面的,大家都很照顾沈簌是因为他性格好,而且最近他犯了胃炎,身体不适,多照顾一点不是应该的?】
【应不应该我不知道,但要说薛义旸不喜欢沈簌我都不信。
他以前在其他节目里高冷的要死,还特能装逼,话都不愿意跟人说两句,怎么到了沈簌这里嘴就跟被安装机关枪似的突突个不停?】
【沈簌是他室友吧,两个人关系比较熟而已,男孩子间的友谊大家不要胡乱揣测】
【是啊,要是薛义旸真喜欢沈簌的话,那他跟傅影帝可不就是情敌关系?啊这,不太好吧[doge]】
【薛义旸搞不过傅影帝的,没看到傅影帝跟看死人一样看着他吗?】
【诶诶不一定,近水楼台先得月,没准他和】
【Cp粉赶紧滚回自己的超话圈地自萌!】
近期有关傅灼枭,沈簌,薛义旸三人的话题全网都在疯传。前两人热度相对高一些,微博上铺天盖地的营销号在刷这两人在节目中的互动频繁,以及揣测这两人有没有复合。
回答有说没的,也有说有的。那边Cp粉唯粉路人网友黑粉黑子围绕这一话题开展掐得热火朝天,节目组这里还一片岁月静好。
梦星娱乐几次三番联系节目组,让沈簌自己注意一下——这段时间有关他和大导师之间的Cp粉增长趋势迅猛,如果他和大导师没什么就不要互动的太频繁,会被黑子骂蹭热度或开特例的嫌疑。
沈簌犹豫了会儿,刚想哦说知道了,凑着脑袋跟他一起听的傅灼枭就从他手里把电话拽过来,针对那句“如果和大导师没什么就不要互动太频繁”抛出回答“有什么”,最后不及对方反应,直接就把电通话挂了
自此以后梦星娱乐再没有过来电,也许有,反正除了薛义旸,沈簌没再听到过类似“不要跟傅灼枭来往太频繁”的声音。
一提起这个,沈簌也不懂薛义旸究竟出于什么心理,他感觉薛义旸好像非常非常非常讨厌傅灼枭,但当面又不敢和傅灼枭本人对峙,只能躲在背地里跟沈簌暗暗损他。
“他老牛吃嫩草!”
沈簌重点完全没弄对,“我是草吗?”
“……不是,我只是打个比喻。”
“那他是牛吗?”
薛义旸放弃跟他说话了。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薛义旸,傅灼枭应该是想对沈簌出手了,不过看沈簌这样子似乎还没开窍,没开窍就好。
随着第二次公演舞台播出,最近一阵沈簌的粉丝和黑子上涨速度都很快。不过有梦星娱乐以及傅灼枭那方的公关,黑子的势力明显要弱很多,加上沈簌在封闭训练期间,外界那些不好的舆论一点都影响不到他。
该打投的打投,该投票的投票,秀粉们量力而行,一切一如既往。
第二轮投票通道关闭时间在元宵节前一天,元宵节当天没有录制工作,节目组请了所有人吃汤圆。几个桌子拼接一起,二十人一桌。
薛义旸抱着一碗巧克力馅的汤圆对沈簌道:“来一颗尝尝?”
沈簌往里看了眼,雪白的一软团子,从外表瞧倒是瞧不出区别,“这味道不会很暗黑吗?”
“不会,节目组里的阿姨自己亲手做的,不会很甜,超级好吃。是不是啊洛忻淳?”
一旁的洛忻淳吃欢了,他迷上了鲜肉汤团,一口一个小团子,鲜咸汁水在嘴里狂飙,“是是是!”
薛义旸舀了一颗递到沈簌面前,眼含期待,“尝尝?”
沈簌眨眨眼,这种时候倒显得没那么迟钝:“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以为他是不要自己喂,薛义旸把勺子放回碗里,就见沈簌不知从哪里取来一副新勺子,舀起一颗喂到嘴里嚼吧,评价道:“还可以,不过我还是更喜欢吃黑芝麻,花生馅的也不错~”
薛义旸沉吟了会儿,也没想太多,回头抱着碗继续埋头苦吃,连沈簌什么时候离了座位都没发现,等到发现沈簌不见后还是十分钟后。
特别好吃的汤圆瞬间不好吃了,薛义旸突然觉得食不知味,起身去上洗手间,洗完手回来路上,无意间在另一间休息室看见沈簌和大导师傅灼枭的身影。
窗外阳光投进玻璃窗,在地上切割出一块块几何形的光阴。只见两个人随手拖了两把椅子坐在一起,傅灼枭手里端着一碗沈簌给他的汤圆,说是山楂馅的,他自己没吃过,不知道味道会不会猎奇,特地跑来让傅灼枭试毒。
傅灼枭吃了一颗说好吃,沈簌托着下巴问真的嘛?
“试试?”
“好哦。”
舀起一颗圆滚滚白胖胖的团子递到沈簌嘴边,沈簌好似根本没多想,直接就着勺子咬住。
傅灼枭望着他把汤圆吃进嘴里,身子退回去跟只仓鼠似的嚼吧嚼吧,眼角极快地弯出一个弧度。齐焕在一旁不停地啧啧啧,哪怕是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也要直呼没眼看。
“你俩真的没复合?”可以说是灵魂发问了。
闻言傅灼枭沈簌同时扭头看他一眼,异口同声地说没。“行吧,没就没。”齐焕:反正也不关我事。
因为这件事,沈簌回去以后就看到薛义旸在生闷气,牙齿磨得咯咯响,也不肯告诉他原因,问他为什么就说自己想,沈簌觉得莫名其妙,男人的心思好难懂。
由于薛义旸发抽,沈簌除非必要的事也不会存心和对方说话。他最近被洛忻淳哭着缠着说求别让他吃饭,洛忻淳最近胖了好几斤,上镜整张脸圆一圈,隔壁陈骏都说他未到中年就开始发福,自尊心被这货狠狠“践踏”。
沈簌给出的建议是“少吃多动,管住嘴迈开腿”,一板一眼,官方的不能再官方,洛忻淳说他站着说话不腰疼,正常人怎么可能管得住嘴啊?
“”沈簌没有针对后半句发表任何意见,而是道:“那你尝试迈开腿不就好了?”
“训练力度适当加大,吃完饭后不要立即坐着,睡前也适当锻炼一下。”顿了顿,怕洛忻淳找不到方向,沈簌提议道,“听说跳绳的减脂效果非常不错,你可以尝试几天。”
洛忻淳觉得这个方法不错,适合他。他管不住嘴,那就只能迈开腿了。
“我今晚就去跳绳!等下,可我没有绳啊,我干跳吧。”
沈簌心想反正最近也没有事,距离三公还早着:“……也行,我监督你吧。”
“小簌你真好!”
连着好几天,一到八点,宿舍里总能不见两个人影。
薛义旸一开始没放心上,久而久之越来越烦躁,忍不住问司尧,沈簌和洛忻淳两人去了哪。司尧把最近洛忻淳苦恼的事情跟他说了,两人此刻在练习室里跳绳,还是干跳,没有绳子的那种。
薛义旸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没忍住:“神经病啊?”
但像是那两人能干出来的事。
于是隔天晚上,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沈簌就听见薛义旸别别扭扭地对自己说:“我也要减肥,我最近也胖了!”
言外之意:请让我加入你们。?
沈簌上下打量他一眼:“你最近胖了吗?”
没看出来。
“胖了!”薛义旸十分斩钉截铁。
不管胖没胖,见薛义旸气好像消了,也肯主动跟自己说话了,沈簌当然愿意陪他锻炼。
只是薛义旸的锻炼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像洛忻淳那种无绳干跳的运动,他试问自己干不出来,太特么蠢了,所以他选择举哑铃——把沈簌小腿当哑铃举。
刚开始沈簌不太乐意,觉得这种运动方式奇奇怪怪,薛义旸这个人也奇奇怪怪,仿佛得了什么大病,眼睁睁看着他爬上自己的床并举着自己的脚丫子。
“你真的要这个样子吗?”
“没办法啊,节目组健身房里不提供哑铃。”薛义旸随便找了个借口,从包里翻出一本漫画书丢给他,说是从导演助理那儿借的,“你看你的,我举我的,不用管我。”
沈簌哦了哦。
节目组不提供哑铃,漫画书倒是提供的。斜对面床的司尧看破不说破。
一次沈簌的小腿被薛义旸当哑铃举这件事,正好被前来录制宿舍生活素材的工作人员撞见。
面对工作人员的目瞪口呆,沈簌举着漫画书:“嗨!”
薛义旸:“哟!”
工作人员:“………”
洛忻淳在下边啃零食边嘻嘻笑道:“不用理他们,他们脑子不太正常。”
司尧:“你脑子就正常了?无绳干跳。”
隔日晚,寝室门又被从外推开。
以为又是来录制素材的工作人员或来窜门的练习生,沈簌举着漫画书看都不看:“嗨!”
薛义旸没“哟”出来,他感觉一股死亡视线落在了头顶上。整个宿舍一瞬间安静得诡异。
“大导师?您来查寝啊?”听见洛忻淳的话,沈簌翻页的动作陡然顿住。
漫画书掉在床上,沈簌抬头朝门口去看,只见傅灼枭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正定定地看着他俩。
薛义旸挤在沈簌床上,握着沈簌的脚踝,非常亲昵的距离和举动,沈簌自己仿佛也根本不在意。
傅灼枭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整个寝室的气温降至冰点,冻得洛忻淳一下子跳上司尧床抱紧司尧。
沈簌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大导师……你在干嘛?”
傅灼枭舌尖抵着后槽牙,见薛义旸还不松手,被气笑了:“我说我在剔牙,你信吗?”
第五十二章
听见他话里含带的咬牙切齿,沈簌顿了下,往薛义旸的方向看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好像不太雅观,忙把脚放下了来,同一时间傅灼枭的声音响起:“跟我出来。”
“自己下床还是我抱你下床。”
他语气不太好,显而易见的不悦。
薛义旸心想,沈簌平时都是那种你对他友善他就友善,你对他凶的一批他照样对你凶的一批,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薛义旸自我以为掌握了沈簌的心理,他绝对不会搭理傅灼枭,还沉浸在等待看好戏的情绪,下一秒就听床板嘎吱两声,男孩子踩着梯子乖乖地爬下了床。
“我跟大导师出去一下。”沈簌抓着扶手道,“你回自己床上吧。”
“?”
沈簌被傅灼枭带到宿舍走廊的一拐角处。
这是个监控死角,不太能拍到人,对面就是洗手间。傅灼枭有一半的面容隐没在光线照不到的地方,正一丝不苟地专注地看着他。
沈簌喉咙动了动,低头看向自己被紧紧牵住的手,试探性地问道:“大导师,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不显而易见么?
“别喊我大导师。”傅灼枭淡淡。
“傅导师。”
“不想当你导师。”
沈簌哦了哦:“不想当就不当吧,我先回去了。”
“”
沈簌说完转身即走,从后猛地被捉住腕部。傅灼枭把他一下拽到自己跟前站定,垂着眉眼回答最先始的问题:“我有没有生气你感受不出来?”
沈簌沉吟了片刻,摇头,他当然感受的出来,对方都表现得这样明显。
“你在生气。”
“那我为什么生气你知不知道?”傅灼枭循循善诱。
沈簌摇摇头,又点点头,傅灼枭见了好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沈簌没有立即回答,但他认为,他应该是知道傅灼枭生气的理由的。
从外面的角度,以他刚刚躺在寝室床上和薛义旸的互动来看是有些亲密。
——傅灼枭恐怕觉得他又死性不改,蓄意对自己的室友薛义旸下手。
沈簌深呼吸一口气,不过这都是误会,解释清楚就好啦。于是便把薛义旸最近为体重一事苦恼,只是把他腿当哑铃举这一番说辞一五一十地跟对方说了。
“我不喜欢薛义旸,只把他当室友和好朋友,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想法。”沈簌指指点点道,“而且之前和严皓瑜的事情上我不是已经澄清过了吗,你不要总以为我见一个爱一个,我不是这样的人。”
傅灼枭觉得他理解错了重点。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也没以为你见一个爱一个。”
沈簌微顿,把他话消化了一遍:那你说个P?
“我生气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沈簌声音渐轻,只见傅灼枭朝他走近一步。
两人离得本身就近,阴影顷刻间覆盖下来,傅灼枭的眼神像一张巨大无形的网,将沈簌整个人笼罩其中。
沈簌觉得有些难以动弹,他神经一紧,想往后退,脚还没忘后伸,被傅灼枭先一步给抱在了怀中。
“我知道你不喜欢薛义旸,但薛义旸又是怎么想的,你真觉得他跟你还有洛忻淳是一类人?”傅灼枭贴在沈簌耳边轻声说,“我去楼下健身房看过,里边哑铃有数十个。”
沈簌:“?!!”
“可他说健身房里一个哑铃都没有!”沈簌撑着傅灼枭肩膀仰起脑袋,后知后觉瞪大眼,“他骗我?可是为什么”
“沈簌,我们可不可以别再提别人?”傅灼枭却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下巴枕在沈簌肩膀,低沉附带磁性的男声在静谧的夜里显得尤为蛊惑人心,“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个。”
沈簌觉得耳朵有点麻,跟电流涌过似的,搭在他肩头上的手紧了紧,半晌吐出一个字,“哦。”
寂静的楼道里,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抱了会儿。不知过去多久,傅灼枭的嗓音重新响起:“你是真不清楚我为什么生气?”
话题又回到原地。
沈簌回过神,他有点无言以对,也是真的觉得犯难。
倘若傅灼枭不是为自己和薛义旸之间而生气,那他又是在气什么呢?为什么不能直说啊,男人的心思好难懂×2
“醋。”
对方声音几不可闻,哪怕是在贴近耳朵边说的,沈簌也只听清最后一个字,心脏莫名跟耳垂一起犯痒痒,“什么?”
这回沈簌听清了。
傅灼枭说的是他其实没有生气,他只是在吃醋。
有了开头,后面所有话就会变得顺畅许多。傅灼枭一直都是个死要面子的人,他也有这自知之明,认为吃醋在本质上就是十分幼稚的事。
只要沈簌不喜欢薛义旸就可以,薛义旸再怎么耍小手段都与他无关。
从傅灼枭拽着沈簌手腕把人拖过来时他一边这么想一边提醒自己冷静。
可当时他的心境根本不是这样。
在推开门看到沈簌和薛义旸躺在一床上的时候,傅灼枭必须得承认,他简直想把人直接抓过来,按在墙上狠狠收拾一顿。
最好还把人弄哭出来,这样沈簌就一直是他的了
吃醋吗?
在心底细细琢磨这两个字。见傅灼枭低敛着眉眼,神情在走廊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晦暗不清,沈簌指甲局促地挠了挠脸,一时间心绪繁杂。
自从医院吊完针回去以来,沈簌不止一次地考虑过傅灼枭那些话。
他不知道自己每次一看见傅灼枭就觉得欢喜这种感情是不是喜欢,如果是,并且傅灼枭也承认说喜欢他,那沈簌打从心底也想要好好珍惜这一段感情,可如果傅灼枭对他只是占有欲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吃醋了,是不是能代表傅灼枭其实也喜欢他?这算表白吗?算吗,不算吗?
应该还是不算的吧,万一只是占有欲作祟,毕竟喜欢和占有欲是不一样的,不能归成一类。
想到这,沈簌悄悄抬眼瞄一眼他,试图从对方的表情里捕捉一点细枝末节,却恰好发现傅灼枭也正看着自己,眸光晦暗不定,像是漩涡。
沈簌刚掀起的眼皮又飞快垂下了,内心扑通扑通地跳。
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反应落在傅灼枭眼里却似乎成了逃避的前兆。
躲什么?
我有这么可怕?
后者眯了眯眼睛,眼尾皱褶狭长深冷,眸色在刹那间变得有些危险。
搭在沈簌后背的手悄无声息地松开,眼看就要伸入人衣服下摆往上滑——
甚至已经快做好了攻城略池的侵占准备。
“喔,那我要不要哄一下你?”沈簌忽然揪着他身前衣服布料闷闷地说道。
傅灼枭动作滞住,有那么短暂的瞬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胸襟前的衣服被攥的越来越紧,五指陷进去,给揪成了皱巴巴一团,他低眼,视线落在沈簌微红泛着粉的后脖上,才意识过来不是听错。
“你要哄我?”
用来通风的窗户没关紧,一缕早春的夜风穿破寂寥的夜,从缝隙中挤入进来,将沈簌后颈上的热度吹下去了大半,他感觉自己浑身没那么烫了,缓缓抬起头。
长廊空旷,这一狭小的天地却四处是暧昧的气息,沈簌说:“是啊,我要哄你,那你让我不我哄嘛?”
“你要怎么哄我?”傅灼枭身上温度比沈簌低许多,他嗓音依旧低沉得温柔。
当然让,求之不得。
“亲一下怎么样?”
“亲哪?”
沈簌有些发懵地心想,该不会让他亲嘴吧,虽然不是没亲过,更亲密的事也不是没做过,但是,但是沈簌自认现在跟那时候只懂走肾的心态已经不一样了,他想对傅灼枭走心。
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就亲嘴怎么想都
“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我都还没说亲哪。”大概是被取悦到了,先前那些不可告人的阴暗想法和欲望好似随着夜风一起被吹散了大半。
傅灼枭心情豁然变好许多,他把人松开,走过去将窗户关紧,折身回来后手掌再次贴上沈簌腰际,一副任君采撷的做派:“你想亲哪随便你,我都可以接受。”
“”沈簌狐疑,“亲手背也可以?”
这在国外就等于是一种礼节,表达敬意与感谢,沈簌不认为傅灼枭是这么简单好哄的一个人。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对方不咸不淡地说:“可以。”
“不过没什么用。”
“或许还会火上浇油,让我更加吃醋。”
沈簌:“。”
傅灼枭:“想好亲哪了么?”
沈簌抿紧嘴唇,眼巴巴地望过去。傅灼枭眼尾微压,好整以暇地与他对视,眼里有期待
被亲的人又不是我,我可是亲人的那一个,有什么好害羞犹豫跟踌躇的?
我,才是占人便宜的那一个!
沈簌晃了晃脑袋,一直以来傅灼枭不是都表现得很游刃有余吗,今天他就做游刃有余的那个。看我亲不死你!
久久没等到面前人有动作,傅灼枭面色逐渐冷淡下来。
他默然两秒,微微张开口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沈簌直接抓起他胸前衣襟,在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把他朝自己方向拉过来,并一口咬上他喉结。
说是咬,舔舐更为合适。
像品尝一颗糖珠,沈簌闭着眼睛,长而密的睫毛如同蝴蝶振翅细细密密地颤抖,小猫似的很轻很慢地舔咬,最后整个含住——
作者有话要说:
傅:Y了
第五十三章
按理说走廊里是不热的,沈簌却觉得浑身上下都跟要烧起来了般。
他睫毛振颤,垂在边上的手忽然轻拉住面前人的手,指间在对方掌心里轻勾,然后发现被他吻住喉结的傅灼枭也是同样的情况,两人身上温度都烫的出奇。
沈簌暂且将这归于窗户密不透风的原因。
以他的角度,目前还看不见傅灼枭的表情。
傅灼枭一直没有动作,相当于给了沈簌极大程度上的允许。
沈簌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子,喉结亲完亲下巴,顺着皮肤一路往上移,不过与亲喉结的时候不同,这个吻就像蜻蜓点水,浅尝遏止。
这个角度,一睁眼便能正正对上傅灼枭的眼睛,而沈簌哪怕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睁开眼的时候,还是有被对方眼底的郁色吓到。
“谁教你的?”
沈簌不由自主后退一步,下一秒腰被搂住给死死固定在原地。
“没人教我”莫非是他最近表现太纯了,让傅灼枭都忘了自己是能为保命蓄意勾引他在车上做出酱酱酿酿的事?
虽然傅灼枭眼神可怖,但沈簌胆子大啊,而且他还占理。
“我自学的,是你让我亲哪里都可以啊。”
责任推卸的可以说很顺理成章了。
“我还没跟最初在车上时咬你喉结咬得用力呢,你是不是意志力不够?”
被勾起的回忆霎时愈演愈烈,积晕的雾霭似的,大片大片弥漫在眼前。
咬喉结……
傅灼枭微微眯起眼,如同某种兽类的眼神,盯着你看的时候会让你动弹不得,撅住喉咙一般让你呼吸都变得很困难。
就是因为沈簌现在的这个行为,猛地让他一下子想起当初在车上对方是怎么“折磨”自己的。
眼下故技重施,他不知道这等不等于一种暗示。如果是的话
傅灼枭头皮发紧,一种喷涌欲出的强烈的冲动在脑海里叫嚣个不停,像是蛰伏于笼中的野兽的嘶鸣。
“是啊,对你我确实是意志力不够,我以为几个月前经过那一晚,你就应该知道了。”傅灼枭喉结滚动,欲望顺着沙哑的嗓音一块往下滑,“你现在这么做,是在暗示我什么?”
他视线一瞬不瞬,试图从男孩子脸上瞧出点什么,回应他的却是沈簌满怀讶异的目光,他依旧天真纯粹。
“没,我暗示什么?我没那个意思,只是你说让我随便你亲哪里我才”
对方身上的气息太危险,沈簌被盯得头皮发紧,忍不住伸手去推拒,示意傅灼枭把搂着他腰的手放开,“那个,我们能不能以正常的姿势和距离好好说话?”
对方拒绝的很利索:“从你啃我暗示我的那一刻起就不能。”
“”
“你能说得好听点吗,我那明明是在亲你。”沈簌显然再次弄错了重点,对上男人似笑非笑的神色后,才慢半拍地想起来补充,“我没有暗示你。”
“之前在车上时我承认我确实是对你有非分之想,可那时候没办法嘛,我中药了。这一次不一样!我是被你逼的!”
男孩子郑重其事,一脸提防的模样看得傅灼枭勾唇笑了笑,身上那股侵略气息却不减。饶是这么说了,他也还是想占有沈簌。
谁不想占有喜欢的人?
“现在是我在追求你,你对我有非分之想也是可以的。”傅灼枭握住一缕沈簌的发丝,发质柔软,用指尖捻了捻。他瞳孔色泽很深,声音融于夜色,“我可以亲你么?”
“不能!!”
哪怕沈簌有一秒的停顿跟犹豫,傅灼枭心情都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本来带笑的神色也以极快的速度归为平静,变得面无表情。
短暂的寂静后,傅灼枭松开沈簌,转身就要走,沈簌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去牵。
成功把人拉住了,他莫名松口气。
看到傅灼枭回头朝他一瞥,然后冷淡地问:“做什么?”
“你不是不让我亲吗?”
“还拉我做什么?”
对哦。
我又不让他亲,我拉他做什么?
沈簌反应几秒,放开手说那你走吧。
傅灼枭:“?”
“很晚了,早点休息。”说完机械性地转身,机械性地迈步准备离开,被傅灼枭一把提溜住后领,“耍我好玩?”
“我哪有在耍”沈簌回头,辩驳的话戛然而止。眼前一黑,视野被突如其来的阴影笼罩,傅灼枭低头顺势吻下来。
舌尖比嘴唇更先接触皮肤,傅灼枭在他喉结上重重吮了一口。
沈簌大脑空白,僵了两秒,跟被电流击中似的从头到脚都激烈得都抖动起来。
傅灼枭掀起眼皮,尾音拖长缓缓地说:“脖子很敏感?”
回答他的是沈簌的拔腿就跑。可惜他腰还被傅灼枭握在手里,稍稍使劲,就能把人重新按进自己怀里。
后背撞上去的时候,沈簌感觉自己就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尤其在他发现对方居然起了反应之后贴的太紧,导致隔着衣物布料触感都很清晰,后腰像被一柄尖锐的刀子抵着。
沈簌小脸一白,没忍住说了句脏话。
傅灼枭笑出声来,凑到他耳边问他为什么骂人,沈簌眼神飘忽,说我自言自语。傅灼枭就又问你怕什么,牵住他的手引导他去触碰自己,说这不都是你的错?
碰到的那一瞬,沈簌只觉得手像是伸进滚烫煮沸的锅里,惊吓到般飞快地抽回手,一脚踩上身后人的鞋面,脸蛋涨得通红。
“好了不逗你了,这笔账我先给你欠着,以后再慢慢算。”
傅灼枭皮鞋被用力踩了一脚也不生气。亲昵地揉了一把男孩子的头顶,“快回寝室睡觉吧,明早还有录制工作不是么?”
面对喜欢的人,傅灼枭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哄。沈簌能在他转身的时候上前牵住他的手,这个瞬间他就已经不生气了。
根本气不起来。
也是才发现,他这辈子恐怕都要赖沈簌身上了,彻彻底底地败下阵来。
“这里,”傅灼枭最后点了点脖子的地方,笑得意味深长,“这两天最好遮一遮,有印子。”
沈簌回到寝室的时候里面灯还亮着。
洛忻淳正在让司尧帮他剪指甲,听到开门动静,随口说了句“回来啦”。
没得到回应。
洛忻淳仰起脖子张望,被秀一脸。
“小簌你脖子怎么了?!”
只见沈簌浑身上下都跟根通红的小米椒一样,还反手捂住脖子。
“脖子受伤了?Why?!”
薛义旸从床上一骨碌坐起来,闻言立马提高警惕。他盯着同样警惕的沈簌,沉声道:“你把手放下来我看看。”
沈簌挪到自己床位旁,捂住脖子倒头就睡。
薛义旸:“你现在装没听到也没用啊!”
靠,那个老变态不会对沈簌做什么了吧?这可是在节目组里简,直,禽,兽!
薛义旸不敢往下细想,边说边踩着梯子爬上去,见沈簌用被子闷住脑袋,就去扯他被子一角:“给我看看,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
“那你为什么要捂住脖子,快给我看看!”
洛忻淳也很好奇,剪完指甲就跑去沈簌床边,跟薛义旸踩着同一个梯子叫道:“小簌康康康康!”
小簌不给康,小簌倒头就睡,并一人给了一脚印。
翌日清晨九点四十分,节目组带领六十位训练生进行三公舞台选歌录制工作。依然是选导师选歌赛制。
而与前两次公演不同的是以往是训练生自主选歌,这一回却是通过网络投票,由粉丝给每位训练生选歌。
五位导师手底下只有一首歌可供选择,也就是说只有五首歌。
毕竟最后能顺利进行三公的只有三十五位选手。
网友给沈簌选的傅灼枭的歌曲:《你是我的关键词》
一首主打Vocal的清冷系歌曲,开头会用到小提琴等乐器。队友有司尧。
二公的两位舞台王者被分进一支队伍里,阵容堪称王炸。
“嘿嘿观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把沈簌分进大导师队伍里,嗯,懂得都懂。”
“懂个锤子啊,沈簌本身就适合这个歌。只要他不开口说话,妥妥的一高冷美人。”
“沈簌和司尧在同一组,三公结果还有悬念吗?争二保三吧。”
“话说回来,今天大导师和沈簌一样都穿着高领诶,这什么默契?”
选歌录制结束当天的下午,沈簌路过自动贩卖机的时候遇见了宋央。
他第一眼的时候看还没认出来,直到走到自动贩卖机前,对方主动把新买的一罐热可可递给他。
“送我的?”
对方点点头。
“谢谢你呀。”沈簌接过来拧开,小小地喝了一口。视线不动声色地往眼尾扫去,对这个训练生侧颜瞄了好几秒,总觉得好眼熟哦。
上午分歌的时候,对方好像是跟自己一组的,表演的也是《你是我的关键词》这首歌。
“我有些担心第二轮顺位发表。”
是宋央的声音啊。
沈簌心不在焉,又抿了口热可可,逐渐意识过来不对:嗯?
“咳咳咳”他呛到了,差点没喷出来,“你是宋央?你染黑头发了?”
宋央吓得忙递给沈簌纸巾,闻言腼腆道:“嗯我跟你说过我要和你公平竞争的,不想再模仿你了。”
“而且,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一声,那个其实前两天,我已经有在隐晦地向大导师表露我的心意。”宋央弱弱地说道。
沈簌听得神经一紧,握着热可可的手不自觉用力,“然后呢?”
“他拒绝了我。”
宋央低着头说:“还让我‘用自己真实的样子’跟他说话,我之前那个样子他连看都不想看我。我也觉得我一直模仿你不太好,所以我染了回去。”
“而且我打算等过几天,再跟大导师表露一番心意,你能为我加油吗?”——
作者有话要说:
簌:要不我先给你看看我脖子?
第五十四章
沈簌:“”
该怎么委婉地提醒宋央,他想要追求的人,昨晚是怎么对自己又搂又抱又咬还起反应的。
说了宋央会不会大吃一惊然后被吓跑?
宋央从外表看不出来,起初以为只是个唯唯诺诺说话声很小的内向男孩子,没想到在某方面意外的执着大胆。还在节目里,三公都还没开始,就都敢表白了。
沈簌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
见青年好像在发呆,手隔着布料无意识地摸着脖子,宋央喊了一声他名字:“沈簌?”
在宋央饱含期待的眼神中,沈簌回神。他抿唇偏开视线,将喝一半的热可可扔进垃圾桶,“加油的话就免了吧。”
语气和和善善,但宋央还是受到打击般露出了失落的表情,垂在身前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
“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傅灼枭,你真的了解他吗?”硬币投进自动贩卖机,沈簌按下按钮,弯腰从出口拾起一包黄瓜味薯片。
宋央像是被问住了,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而后才慢吞吞地说道:“大导师是我的理想型。”
“我喜欢比我年长的,大导师他是位认真负责非常敬业的前辈,不管外表还是性格,我都很喜欢。”
沈簌拾着薯片起身,目光还落在自动贩卖机上,准备再买点别的什么。
可见,宋央并不了解傅灼枭。人都是复杂多面的,宋央说的这些只是傅灼枭最外一层的表面的躯壳。
其实像宋央这样的小男生有很多,十几二十几岁的年纪,面对像是傅灼枭那样拥有成熟魅力的男性,很容易就让人动心,注意力不自觉的全部让人跟着跑。
“我认为你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弄好舞台,马上就要三公了。”沈簌不知想起什么,说道,“再说你还不是很了解对方,没准等你彻底了解后就会发现你其实不喜欢他这个人。”
宋央急道:“我了解的!”
不,你不了解。比如我前段时间犯胃病时在医院,傅灼枭还问我要不要复合,这件事你就不了解。
但更多的话沈簌也不方便说了。
感情的事还得靠自己决断,宋央要是继续保持他的恋爱脑,在这个圈子里绝对吃亏。与其出厂后受到别人欺负,不如趁早在傅灼枭那儿受受挫折,未尝不是件好事。
“行吧,你说了解就了解吧。”沈簌也懒的在这个问题上执拗。
想到以宋央的性子,表白时可能都敢看傅灼枭的脸。虽然傅灼枭有时候的眼神确实很让人不敢直视,但他还是忍不住提点宋央一句。
“其实表白最重要的就是真诚了,你得看着他的眼睛说话,将自己内心的话传达出去,至少让他知道你是喜欢他的,不然基本没戏。”
宋央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立马从衣兜里掏出小本本记下。
沈簌从贩卖机里取出一袋辣条直起身的时候,无意间就瞥见他写下一行“沈哥的重点语录”,陷入了沉默
“这是何物?”
“为表白而提前做的草稿和攻略。”
理解困难。沈簌跟宋央说了“拜拜”,拎着薯片和辣条转身即走。
一路心不在焉地穿过走廊攀上楼梯,回到寝室时正好撞见道熟悉的身影。只见傅灼枭跟个门神一样守在门口低头看手机,微敛的五官俊美奢靡。
沈簌:“?”
今天不是查寝的日子吧。
沈簌停站在楼道口,没发出丝毫的动静声响。
傅灼枭却若有所感似的抬起头,视线猝不及防撞了个正着。
男人眼角窄冷,眸光如沉寂的黑色镜湖陡然荡起道道涟漪,沈簌头皮没来由地一紧,忙把新买的两包零食藏于身后,转身就准备溜。
“沈簌,过来。”傅灼枭在他抬脚前一秒叫住他,手里拎着盒塑料袋,“别让我过去逮你。”
半小时后,洛忻淳和司尧双双回到寝室,洛忻淳一路上都在抱怨。
“唉烦死了,今天食堂的饭菜是不是把盐当糖放了啊,薛义旸说的果然没错,难怪他要跑去拿外卖,真的超级不好吃哇!”
司尧眉宇紧锁,他口味偏清淡,难得没有反驳洛忻淳,显然是也被咸得不轻。
“搞得我都没吃饱,好饿哦,看看寝室里还有没有剩余的零食,没的话你再陪我去买吧。”洛忻淳说着推门而入,进门在看清里面的情景的那一刻后停住了。
司尧站在他后面,见状随口问了句“进贼了?”接着抬眼朝里眺望过去,下一秒洛忻淳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小簌你哪来的那么多吃的?!”
只见沈簌桌上堆着一张巨大塑料袋,塑料袋里装有几罐牛奶、几碟打包过后看上去比较清淡的菜系、猴头菇饼干一整盒这些也就算了,甚至还有一颗完整的巨大无比的南瓜。
完整的,生的,巨型大南瓜!
而沈簌本人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嗦面条,清淡的原味汤底,浮着几片绿油油的小青菜。衣领拉的更高,耳朵里塞着入耳式耳机,手边隔着一款mp3,时代的眼泪。
洛忻淳过去帮他把耳机摘了。
沈簌这才发现他俩,捧着面条眨眼睛:“回来啦?”
“嗯,回来了,不是这不是重点——你这是把超市洗劫一空了?”洛忻淳抱起他桌上比他头还大的南瓜震惊道,“这什么玩意儿啊?!”
说起这个,沈簌自己也是无力吐槽。傅灼枭提着这么一大袋东西走进他寝室的时候,他以为傅灼枭疯了——
“南瓜可以生吃嘛?”
“当然不可以。”
原来还没疯。沈簌问那你给我这么大一颗干嘛,傅灼枭张口就来:“百度上说吃南瓜对胃好。想吃的时候就搬去食堂,让阿姨帮你料理,总比你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好。”
“无聊不?”傅灼枭把手里的mp3塞进沈簌掌心,不知道拿了有多久,外机壳被捂得有些热,“无聊的时候可以听听。”
“小簌?”
沈簌回神,将脑补的傅灼枭在搜索引擎里打字“吃什么对胃好”画面从脑子里赶出去后,嗯?了声。
洛忻淳道:“什么嗯啊,这么多东西哪来的哇,你也点外卖了?”
沈簌哦了声,摇摇头说不是:“大导师买的。他说今天食堂饭菜太咸了,就列了张清单让小王去买给我,哦对了——”
说着不顾洛忻淳震惊的目光,起身从床上拿下一包薯片和辣条,塞进洛忻淳怀里,又委屈又恋恋不舍地妥协道:“这两包送给你,大导师他不准我吃。”
前阵子刚犯过急性胃炎,今天就敢买辣条这种刺激性零食,傅灼枭对此差点把他脖子上的肉咬下一口。
沈簌手指搭上脖子,委屈地心想傅灼枭你是狗吗?
“哦,谢,谢谢”洛忻淳一恍神,“不对不对,现在重点不是这个,小簌你觉不觉得大导师对你也太好了?!!”
“这话你之前也说过。”沈簌嗦了口面条,在听到对方问为什么后,说道,“因为我是大导师最看好的学员之一?”
“不不不,以前可能是这样,可现在”洛忻淳说着一顿,脑海中零零碎碎浮现出那些被他遗忘掉的细节。
——主题曲舞蹈小簌表现一般却拿到A,以要求素来严格的大导师来讲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二公舞台成绩发布,小簌犯胃病躲厕所那一天大导师担忧的神情,现在才想起来是不是有些担心过度了?
小簌的脸还经常被大导师摸,昨晚看到薛义旸躺沈簌床上,大导师把人单独叫出去,今早三公选歌,看到薛义旸时还全程臭脸。
这会儿还又是送吃的送喝的。节目组不让用手机,大导师就准备专门用来听音乐的mp3送给小簌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他亲眼看到的,背地里大导师为小簌做的肯定远不止这些!
饶是迟钝如洛忻淳,也该发现傅灼枭对沈簌的态度不对劲了。
这与其说是导师对学员照顾,不如说是——
一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洛忻淳回头跟司尧飞快对视一眼。司尧面色平静,微微颔首,洛忻淳心脏一跳,赶忙去扯沈簌衣服领子。
沈簌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拍开他的手,捂住脖子:“你干嘛?!”
“小簌康康康康,寝室里又不冷你穿那么多干嘛!”洛忻淳笑得像个变态,不,他就是变态。
司尧也上前扒拉住沈簌,沈簌显然没想到这展开,破天荒地“卧槽”一声,脖子就这样在洛忻淳的动作下暴露出来。
看到那本来雪白如天鹅的脖颈上多了一抹不该有的牙印,咬痕清晰,泛出桃花般的红色,洛忻淳严肃道:“是不是大导师咬的?”
沈簌:“”
“不是,我自己咬的。”
我信你个鬼。洛忻淳忽地展颜而笑,按着沈簌肩膀激动且掷地有声地说:“小簌恭喜你单恋的日子到头了!”
“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已经偷偷在一起了却不肯告诉我们?”?
沈簌没弄明白他哪来的依据:“没有,真没,我没和他在一起。”
“不可能,大导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凭什么不在一起?!”
“我——”沈簌抿唇,音量不自觉放弱,“我不喜欢他”
“那你为什么让他咬你?”
“我没让他咬我,是他强迫我。”
“喔,那你为什么不踹他下面?”洛忻淳深沉反问道,“不就是为了你后半生的□□嘛?”
沈簌:“”
“承认吧小簌你就是喜欢大导师。”洛忻淳说着一顿,在沈簌试图把他摁死之前,率先从桌子上抓起把镜子举到他面前,“你瞧瞧你都脸红成这样了!”
第五十五章
第二轮顺位发表过后,意味着三公舞台将近。又有将近一半的学员淘汰,导致本来还算有些吵闹的练习室霎时变得冷冷清清,练习生们的情绪相対平时也低落很多。
还是练习的时间,一会儿还要练舞,沈簌正坐着边拉伸腿边听队友说话。
被分到《你是我的关键词》组的练习生们一共有七人,已经互相开始商量分工了。有个男生问有没有想当C位的,并自己率先将手举起来,围着队伍环视一圈后目光若有若无地停在坐起一起的司尧和沈簌身上,然后问:“没有了吗?!”
事实证明怎么可能没有。
司尧淡淡地举起手,余光里身旁的男孩子却迟迟没有动作,他垂下视线,手肘抵了抵旁边沉默压着腿的沈簌,沈簌先抬头看了他一眼,反应慢两拍地也跟着举手。
男生从善如流地把手放下,嘻笑道:“我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你俩竞争吧,我退出。”
其他队友纷纷笑着说他怂了。
“是啊你是该退出,王者之争,我等平民岂敢参与?”
两名以上的学员想竞争C位都要先展示一段表演,让组里队友投票选出更适合担任C位的组员。匿名投票,公平公正。
“你们谁先来表演?”
“我先吧。”司尧撑着手臂起身,垂头看向男孩子头顶的发旋,争取同意道,“可以吧沈簌?”
沈簌耸肩,脑袋偏到一边:“哼。”
极其冷漠夹杂抗议的一声呵笑。
司尧:“”
还在为前几天脸红一事生气?
洛忻淳扒人衣领虽然有不対的地方,但是以沈簌的这个情况,有些事不直接明了地跟他说清楚,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明白,也一辈子都认识不到自己的感情。
“我替洛忻淳向你道歉,可以吗?”
“扒拉我这件事也有的你一份功劳。”沈簌抱住膝盖埋头嘀嘀咕咕:如果不是你按着我,洛忻淳那小胳膊小腿的怎可能得逞?
“好,我也向你道歉,対不起。”司尧无奈地笑道,“我们不应该那样胡作非为。”
司尧与洛忻淳不同。
洛忻淳从不在意网络上的舆论跟评价,哪怕最开始沈簌的名字在微博上快被骂烂了,一上节目他还是愿意主动沈簌说话,也不怕被黑粉波及,怎么舒服怎么来。
司尧却不得不得承认自己确实因为之前网上那些评价対沈簌没过好感,甚至疑惑过身为大导师前任的他为什么会来这个节目,据说唱跳没一个行,那就是故意的?潜规则?
直到初舞台谢幕,分到同一个寝室,并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司尧才恍然明白原来対方跟网上描述有多不一样。是他想错了,沈簌本质上就是个十分纯粹的人。
眼看男孩子如临大敌,蘑菇扎根似的抱腿蹲在地上,灯光打落,一头光泽流转的金发似乎柔软无比。
他最近应该是找节目组托尼老师补过色,不再是开始的浅金色,更偏向一种柔和的米棕,衬得年龄看上去似乎更小了。
司尧下意识想往他头上揉一把,是那种兄长対年幼弟弟的感情,只不过没伸手,就敏锐地感觉到一股危险的视线刺在自己脊背上。
跟片片刀刃一寸寸往脊椎上刮一样,司尧只觉瘆得慌。
顿了顿回头,看到胳膊架在椅背后,姿势看似放松却时时刻刻都像是可能会“突袭”过来正处于浑身紧绷状态的某位导师。
傅灼枭:死亡凝视.jpg
“”司尧一瞬间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一种兽类。他轻轻咳嗽两声掩饰性地抬手揉了揉手腕,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
后劲儿上来,司尧忍不住心想大导师占有欲过剩了吧。
沈簌本来就没有真生气,他只是在得知自己原来喜欢傅灼枭后,遭受的打击太大,一时半会儿有点接受不了,才来这儿装蘑菇的。
见司尧没吭声了,沈簌不由抬起头看他,看到司尧在捏眉心,问了句怎么了,司尧没说话,他哪敢说话。
沈簌疑惑地歪头,尾音上扬地哼了一声,重新低头的刹那,猝不及防跟不远处傅灼枭的视线撞在一起。
沈簌僵住,只见后者瞳孔漆黑,眸光定定,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回响起洛忻淳的话。
——大导师喜欢你,你也喜欢他,你们凭什么不在一起?!
——承认吧小簌你就是喜欢大导师。
红晕肉眼可见地弥漫上脸颊,沈簌忙不迭躲开视线,觉得耳朵烧有点热,赶紧拍打司尧后背说原谅你俩了,你赶紧先表演吧!
赶紧表演赶紧结束这一趴。
他最近都不太能和傅灼枭共处一室,他需要时间冷静!
除了司尧和沈簌,其余还有两名成员因也试着竞争C位,敢于尝试总是好的,只不过实力悬殊,最后投票结果以比司尧多获得一票的沈簌成功担任C位。
《你是我的关键词》这首歌开场有段乐器独奏,沈簌除了钢琴,吉他的水平也是炉火纯青。
练习室里放的吉他还没调音,奏出来的音稀奇古怪,众人就见沈簌対吉他进行了一番他们看不懂的操作后,随手一拨,一串流水般的音律倾泻而出,瞬间惊艳队内所有人。
有人故意问他为什么不用小提琴,Demo里就是用小提琴起的开场。
沈簌说没选小提琴的原因是觉得这首歌用吉他更合适,要不我用小提琴拉一段给你听听,你比较一下意境?
见他作势真要起身返回乐器室利拿,那人忙连说不用,全员震惊了。
——靠,小提琴也会??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来唱跳圈里做爱豆的很少会使用乐器,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舞蹈和歌唱方面。作为主打vocal的司尧来说也只是会点小提琴,吉他倒是从没接触过,而在听完沈簌的演奏之后发现这首歌确实是吉他更符合意境。
以至于就这样,沈簌以他的实力成功将C位拿到手,无一人反対-
上一期节目播出后观众们哭的稀里哗啦。毕竟节目临近尾声,练习生也只剩下三十五位,她们很多pick的选手纷纷淘汰。而等到三公结束后会更少,能进总决赛的堪堪只有二十名训练生。
导致这段时间网络上的打投越来越激烈,黑粉出没地也越来越多,谁在节目里镜头多几秒钟、一帧帧的微表情细节都能引起黑粉的盲狙扫.射。
【这个林轲他妈哭哭啼啼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不就室友被淘汰了吗,用得着给那么多镜头?他这次排名不是第三十四吗?第一个报到名字的就是他,早早地得知自己过安全线其实心里乐开花了吧?】
【+1,还有这个宋央,发言这么白莲,难道不是热度赚够了才把头发染回去了?排名直线下滑,上次第几来着,第七还是第八?这次直接掉到十五名,笑死我了吸血怪。】
【查荼这次排名第六?牛逼,果然他正常一点不犯贱还是有人会粉的嘛。嗯,《地狱无火》里他跳的很好,不错,下次争取卡八出道。】
【卡八出道个屁,出道位一共才七个。】
【所以老子是在阴阳他。赶紧滚他妈的看了就烦。】
这还都只是対在出道边缘的练习生的攻击,可想而知进前五的选手会在黑子圈里引起多大的浪花。
尤其在三公未开始前,有小道消息说沈簌获得《你是我的关键词》C位后,跟捅了键盘侠们窝似的,大把大把的黑子成群结队往外涌。
换作以往,司尧还有其他选手的粉丝或许会帮沈簌说话抱不平,但那是在这两人不在一组的前提下,而这次沈簌C位意味着司尧不是C,于是司尧的粉丝纷纷闭麦了,个别唯粉跟脑残粉甚至跟着沈簌黑粉一起骂。
【沈簌C位??不是他凭什么啊??】
【无语了,这怎么想都应该是司尧C位啊,这首歌开场有小提琴独奏的,司尧小提琴有九级!九级!可以说是专业水平了,沈簌他会吗他就C?】
【皇族,绝逼是皇族!】
【冷静,冷静啊米娜桑,节目组说沈簌C位是队友票选出来的,让我们一起喊:节目组傻逼,《你是我的关键词》全员瞎逼!】
【大无语事件——刚刚有条微博说这首歌要改了,不是小提琴独奏,换成了吉他!吉他啊他妈的!我看这次《你是我的关键词》得全员凉。】
【吉他逼格撑不起来吧,这首歌特别考验意境啊。】
【有病吧瞎改编,我只想看小提琴只想听小提琴,换成吉他我就不听了:)】
【牛逼这操作,再来一次:沈簌他会吗他就C?】
类似的声音一直持续到三公当天。
黑子们先前语气越是嚣张,骂的越狠,在《你是我的关键词》公演播出的当晚打脸就有多疼。
白皙修长的指尖连贯地拨动着弦。
三公偌大的舞台上,一名白衣少年歌喉如天籁。舞台灯光照映下来,镜头拉近,可以很清楚的看清沈簌脸上细小的绒毛,睫毛长如蝶翼。
伴奏响起的那一瞬息,宛如进入一片由洁白羽毛堆叠而成的世界,身临其境,积攒一天疲惫的心绪跟着沉淀下来。也像是一片旷阔无垠蔚蓝的深海,潮水包裹,让人情不自禁想要越溺越深
作为沈簌曾经黑粉的闻崇坐在观众席前排,将手机直播対准舞台,翘着二郎腿看着屏幕上疯狂滚动的弹幕。
颇有种孩子争气的老母亲骄傲自豪感,扯唇冷笑说:“骂,继续骂啊,傻逼黑子脸疼不疼?”
第五十六章
三公具有更大的舞台,更多的观众。
练习生们在这片土地上尽情发光发热,用行动和实力证明了在光鲜亮丽的表面后付出了多少心血和汗水。
他们凭借一腔热血和热爱来到这个节目,撑到了三公,谁都不想就此淘汰离开,就算淘汰也要将想要表达的东西传递出去,才算不留遗憾。
三十五个人,每一组表演不能说拼了命,至少全都竭尽全力。
伴奏还没完全沉淀台下就有此起彼伏的尖叫,尤其《你是我的关键词》这组,人气队伍,反响更为激烈。
其中不知哪位男士大喊沈簌的名字,那粗矿的声音从胸腔里嘶吼出来,莫名给他吼出了宿命感,在清一色女生尖叫中也显得突兀引人注意,听得后台的导演组抖三抖,纷纷吓了一跳。
——这人气,快赶上傅大影帝了吧?
轮到发言环节,台下密密麻麻乌泱泱一片人头,但沈簌还是一眼就看到那个嚎得特别响声称是他妈的粉丝。
寸头吊眼,举着手机,挺凶恶一长相。但就在刚才,对方张开血盆大口不遗余力地喊他“崽崽,妈妈爱你!”
“妈妈把所有票都投给你了!给我争气啊!”
沈簌:“”
啊这。
这谁啊这。
闻崇一边喊,一边高举手臂把手机当荧光棒挥,弹幕不停滚动“卧槽你个煞笔别慌了老娘看不清我家崽子脸了”“靠我晕了瞎了闻崇你个二愣子”等字眼,本来也不指望沈簌会注意到他。
结果话筒恰好到了沈簌这。
隔着台上到台下的距离,目光停在他身上,沈簌极其有礼貌地鞠了个躬,然后说:“兄台,谢谢。”
“注意嗓子。”?
闻崇两眼迷瞪,半晌没吭声,死机的大脑缓了足足三分钟,才意识到沈簌是在对他说话。
这一刻他总算能体会到那群追星族的感受了。
——还有什么是比来到了现场被偶像亲口说谢谢更加值得人激!动!的!
喜极而泣,闻崇发出一声不像人类能发出的叫声。
那声音震得沈簌头皮发麻,内容听不清楚,好像是说要给他投票,于是沈簌朝他比了个大拇指,闻崇心脏二次暴击。
“投,都给老子投!”
“咦,你是不是闻崇?”邻座注意到他的一名女生突然说。
闻崇咧嘴一笑,“是啊。”
以为是粉丝要找他签名,他手动薅了把头发,神清气爽,就听对方继续说:“前两分钟有人曝光说你就是那个直呼要倒立拉稀的傻叉,真的假的?”
“”闻崇僵住,内心炸出了蘑菇云,捂住脸,“我不是哦。”
女生的伙伴指着他道:“就是闻崇,就是他,他在直播!我现在就在他直播间里刷他什么时候拉稀,你到底履不履行承诺了?!”
“君子一言,拉,我倒立拉稀,不过你们得先给我家崽崽投票。”
“你家崽崽谁啊?”
“沈、簌。”说这俩字时,闻崇表情与有荣焉般的自豪。女生哦了声,喷他一脸口水,“滚nm那是我家崽崽,给自家崽投票还用得着你提醒?”
“”
“直播倒立拉稀不现实。我们群里都讨论过了——这样,就罚你给我崽崽打投到总决赛结束,等他C位出道只要不退圈就当他一辈子妈粉死忠粉!”
“你们真是我爹。”闻崇从了。
作为年纪轻轻就拥有百万粉丝的博主闻崇来到《逐光108》三公舞台现场这件事很快冲上热搜。
前一秒才被曝光过“沈簌二公如果选《地狱无火》他就直播倒立拉稀”这一发言出自于他。
后一秒热搜里就出现他为沈簌起舞呐喊冰直呼脸疼的视频。
全网一时哭笑不得。
导致原本或认识或不认识对选秀不感兴趣的人在这一刻也都被迫认识热搜里这俩主人公了。
第一眼:这个闻崇,有当谐星的潜质。
第二眼:被这谐星为之疯狂的沈簌,确实又让人沉沦的资格和本事。
如果沈簌只是观众缘好,本质是空有一张脸的花瓶,有能让人使劲儿黑的点,全网风气也不至于会一边倒。黑子刚刚被打脸,词穷,对于沈簌人气坐火箭一样上涨的情形感到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尤其当不少一线二线的明星大咖跟专业舞者都逐渐关注起沈簌,以及这档每隔一年就会举办一次的选秀节目,黑子才知道这场仗是他们败了。
除了整体舞台,直拍最能清晰反映每一位练习生的表现力,任何细节的地方都逃不过专业人士的眼睛。
闻崇的姐姐是一位专业舞者,在自身领域里威严极高,带过的学生有洛忻淳。
见有关自己弟弟的热搜窜天猴一样窜上去,她本只想臭骂一顿自己这智障弟弟,结果却因这事变成认识沈簌的契因——她点开了沈簌的舞台直拍。
三分多完整一支直拍结束,她面无波澜地点叉关闭,接着打开搜索引擎,搜索沈簌直播,从初舞台往下一直看,全程依旧面无波澜。
半小时左右,所有直拍看完。
她意犹未尽,深沉托腮,点开某绿色软件搜索《逐光108》,并打开某橙色软件火速发博:
【#逐光108三公#/现在才开始追还来得及吗?】
【#沈簌#这个孩子跳的太棒了,卡点卡得很准确,柔韧性也很好。唱歌我不懂,但在舞蹈方面我手动为他点一万个赞。PS:小洛也不错,你俩成团出道后我想为你们量身定制一支双人舞蹈,是否接受邀请[呲牙笑/]】
这条刚发出就迅速上了热搜,在不断的转发后全网都知道沈簌被专业舞者艾特了。
在歌手领域小有成就的音乐制作人也适时在底下评论:【簌簌唱歌方面也很棒哦,技巧和情感斗拿捏得很棒,两相结合,相得益彰。
我从节目刚开播时就注意到这个漂亮孩子了,但那时候因为某种误会所以我一直没出声,前不久才得知这个孩子其实很好,很专一,求成团出厂后来一个合作[呲牙笑/][玫瑰/]】
能被各行业领域的大佬点名道姓请求合作,这种事放到任何一名训练生身上都是可遇而不可求。
黑子气到磨牙撞墙,把头磕破,把牙咬碎,粉丝们高兴坏了,但她们只在内心高兴,不动声色,一鼓作气继续打投。
最后自家蒸煮能够顺利C位出道,才是真正打脸黑子大获全胜的关键-
二公演获得第一的小组是司尧那队,司尧个人获得50万加票,以至于在第二轮顺位发表以第一名的成绩堪堪超过第二名的沈簌。
沈簌与他只差四千多票,票数接近得离谱,也意味着如果没有那50万加票,第二轮顺位发表获得第一名的百分之百会是沈簌。
这回三公舞台获得小组第一的理所当然是《你是我的关键词》这队,沈簌个人加50万票。
所有训练生包括导演组都以为这次三公拿第一的是沈簌。
结果也的确如此。
只是当第三次顺位发表后,沈簌以高过第二名900多万的成绩断层第一,这个票数别说断层了,断崖了都。造成节目组全体训练生的轩然大波,在整个娱乐圈内也引起不小的水花。
沈簌穿书前也红,却没有这么红。
红到除了同寝室的,其他训练生见到他无不毕恭毕敬献殷勤,连查荼都不敢再随意臭张脸对着他。
红到还没到总决赛夜,节目组就先提出开展一场粉丝见面会,好让总决赛夜过后的签名会分流。否则太过集中怕控制不过来引起事故。
粉丝见面会只有排名前十的训练生才有资格去,其余训练生得留在厂里继续训练。
反正导师合作舞台将近,他们也能有多一天的时间训练包括宋央林轲在内的训练生们都是这么安慰说服自己的。
见面会当天碧日晴空,万里无云,是个好天气。
活动场地安排在某大楼的室内一层,主办方便是《逐光108》导演组。
面对上千名观众,十名练习生穿着节目组定制的制服表演完主题曲后便在舞台上跟着主持人的流程走,时不时被问问题,其中被问问题最多的自然是人气最高的训练生。
沈簌觉得这位主持人有点搞事的心态。
问别人都是十分常规的问题,到了他这就是——
“训练期间你最喜欢哪位导师?”
“大导师平时对你好吗?”
“之前直播的时候你说你很喜欢你的男朋友,因为种种原因遗憾分手,你现在还喜欢他吗?”
底下CP粉反应全是:[尖叫][变异][蠕动][阴暗地爬行][放射激光]
沈簌:“”真的会谢。
因为清楚沈簌不可能在这个场景下直说,主持人笑笑,也没继续“为难”他。
对答流程走完,沈簌落座后脸还是热的,面前是一长队准备了礼物的粉丝。他使劲儿搓了搓脸,把注意力集中在之后的见面上。
第一位粉丝是名梳着辫子的姑娘,不可思议的是她并非沈簌粉丝,而是傅灼枭铁粉,手机壳都是傅灼枭个人照片,拿了签名后放下礼物就捂着眼睛跑:
“祝你和傅影帝幸福!”
沈簌:啊这。
接连签了几十人,沈簌身后的礼物快堆成山。他刚放下笔伸个懒腰放松下,侧头想去看看身旁洛忻淳他们的情况。
一个言辞轻佻的低沉男音却忽然抵入耳膜。四周吵吵闹闹,对方声音异常清晰。
“哟,沈簌,好久不见。”
沈簌回头,眼前站着的男人戴着顶黑色渔夫帽,半遮住五官中唯一跟傅灼枭有点相似的眉眼。傅涟今天精心打扮过一番,金银首饰无一落下,后腰还挂着串车钥匙,就差把“老子有钱是纨绔”几字刻脸上。
他单手撑在桌子上,低眼视线沿着沈簌的五官细细描摹逡巡,不错,长得很符合他审美。
傅涟漫不经心道:“听说我哥把你甩了?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你想要什么都可以买给你,我可比傅灼枭优秀多了。”
认出这人是傅灼枭同父异母的弟弟傅涟,沈簌想起书里傅灼枭的家庭情况,久久地凝视他没说话。
水笔尖端在纸板上敲了敲。
眼看傅涟半个臀部都要坐上桌子,一副把握十足的姿态,沈簌忽而一笑,疑惑又诚恳地问候他:“你什么时候变普信男的啊?”
“比傅灼枭优秀这种瞎话都说的出口。”
此话刚出,未及处于懵神状态的傅涟回魂,沈簌便朝边上随意地挥挥手,迎面走来几名人高马大黑西服的保镖。
“这人搞事,越线了,请你们把他架出去。”
保镖:“好的。”
傅涟:“???”
第五十七章
“别特么碰我,老子自己走。”
手臂从保镖那儿挣脱开,傅涟望向沈簌的眸光逐渐染上一层阴翳。
“沈簌,你可不要后悔。”
他咬牙狞笑道:“跟着我才能衣食无忧。我告诉你吧,傅老爷子——也就是我爸,他那身子撑不过这个月了,到时候傅氏集团是我的,大部分家产也是我的,他傅灼枭能捞着的好处不过寥寥无几。你确定你要跟着他?”
眼前的男孩子迄今为止比他虽有见过的男生女生都要好看,而且是那种天然自然的好看。
得不到手,傅涟有些不甘心。
以为这种小明星都一样,最受不住的就是金钱和诱惑力,傅涟“啪”地车钥匙砸沈簌面前桌上,试图再次说服他:
“这个,见面礼。”
沈簌:“”
“放心,不值几个钱,也就三四千万的车吧,别有心理负担。”
傅涟好像对自己这副强装出来的霸道总裁感有多油腻浑然不觉,压低嗓音用只有沈簌能听得见的音量说:“以你现在的人气还不是稳稳C位出道?怎么样,就跟我睡一觉而已。”
“到时候有我在背后扶持你,给你拉人脉,拉资源,成为比傅灼枭更红的顶流也不是没有可能。傅灼枭哪里配得上你啊,你就不想让他也尝尝被甩求而不得的滋——啊!”
一声杀猪般的叫声,是沈簌从桌下狠狠踩了傅涟一脚。
他看傅涟的眼神跟关爱脑干缺失的智障没什么区别。
虽然说看原书的时候就觉得这傅涟异常普信还沙雕,没想到见到本尊,还额外多了个标签:油腻。
眺望傅涟背后,一长队望不到底的粉丝,沈簌才没那闲工夫跟人耗——签不完可是要加班的啊啊啊!
“的确不值几个钱,跟你还挺配的,因为你也不值几个钱。”
他一把拾起车钥匙砸回人身上,转向身侧还愣着的两名保镖。
眼珠咕噜一转,硬挤出两滴眼泪,鳄鱼的眼泪。
“这人口嗨,他根本没有要自己走的意思,言辞恶心,还想贿赂我跟他睡觉,对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
沈簌吸了吸鼻子,哭出了小奶音却字句清晰,非常羞愤的姿态:“请你们立刻,赶紧把他轰出去!”
保镖:“!!!”
这是何其的胆大包天又放肆?!
傅涟:“”
傅涟最后是被“乱棍”撵出的大厦,关上门的刹那,只见沈簌隔着老远冲门缝隙挑挑眉,露齿一笑。那张灵动的面容,傅涟以为自己看见了活体版绿茶。
“”敢想他堂堂一傅家二少爷,从小锦衣玉食,到哪都是趋之若鹜的存在,只有他看不起别人赶别人,哪里有这么狼狈地被赶出去过?
操!傅涟气到跳脚,狂踢人行道旁的梧桐树树干:沈簌老子记住你了!
他在原地蹦哒无能狂怒,时不时瞪向大厦透明门里的还在跟粉丝互动的沈簌,余光瞥见后者视线突然落到自己身上,转头跟保镖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一个侧目,傅涟莫名觉得后脑勺发麻,青筋直跳,不详预感油然而生,并且越来越强烈。
果不其然,只见大厦迎面走出几名工作人员,站在他面前公事公办:“登记一下,损坏绿化,罚款二百五。”
傅涟:“”
“现金还是支付宝?”
傅涟:操啊!!!-
“那人谁啊?不是粉丝?”趁着休息,薛义旸才有机会问沈簌。他从开始就注意到了门外的傅涟,看起来脑子不太正常。
沈簌摇摇头:“精神病人,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院长追了他二里地不肯让他走。”
“”薛义旸犹豫了会儿,“怎么感觉你好像在生气?”
生气算不上,心情不太好总归是真的。沈簌就搞不懂了,比傅灼枭帅这种屁话都说的出来,同一个爹生的,这两兄弟怎么就差距这么大?
而且
——“傅老爷子,也就是我爸,他那身子撑不过这个月了。”
沈簌握着笔在纸板上敲了敲,心不在焉。
傅灼枭跟家里人关系不合,这不管在商界还是娱乐界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只有这段时间了解过傅灼枭为人,并且看过原书的他才知道,亲人对傅灼枭而言究竟是怎么样的意义。
原书里傅老爷子病逝,葬礼上,傅灼枭一滴眼泪没流,却为此消沉了很久。
不止是他自己,就连公司高层那几只老狐狸,都以为傅老爷子最看重的是傅涟,但傅氏集团最后还是到了傅灼枭的手中。
有关公司股份让权,手段只是占一很小部分,起不到主导作用,以至于这背后少不了傅老爷子的推波助澜。
即便自他出生后生母因难产死去,即便是他亲手将自己的继母送进了监狱坐牢,傅老爷子最舍不得的依然是自己的大儿子,正妻所生之子,哪怕住了院,也要派自己的私人助理萧云海去明里暗里地协助傅灼枭。
但这并不是让傅灼枭感到消沉的最主要原因,他本就不是个十足感性之人,但是人就会愧疚,遗憾占大多数。
傅老爷子的这一切都是秘密安排,但倘若傅灼枭细查,还是能捕捉到一丝蛛丝马迹,但他却疏离原生家庭,从没往哪方面查过,想过。因为他的生性多疑,以为将萧云海安排在他身边不过是用来监视他的存在,
在生父活着的时候没能好好陪伴孝敬,死后就只剩下一抷黄土
傅氏集团,巨额遗产。看似什么都给他留下了,实则什么都没有留下-
见面会结束已经是傍晚,节目组开了两辆保姆车送练习生回去。
忙活了一整天,宿舍其他几个人洗完澡后沾床就睡。
沈簌洗完趴在床上,头蒙在被子里,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上回澡堂洗澡,傅灼枭略显惫态的阴郁面庞。
可能一直以来自己都太受对方照顾,傅灼枭在他面前也一直表现的十分成熟可靠,宽阔的肩膀仿佛能撑起半边天,让他忽略了对方今年其实也不过二十五岁,离奔三还差一个小学鸡那么久。
话说傅灼枭现在在干什么呢,已经睡了吗?离三公结束已经连着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胀感,沈簌抱着枕头闷闷地想。
好想抱抱他-
导师合作舞台安排在下个月中旬,还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下周进行选歌录制,薛义旸等人问沈簌想和哪位导师合作。
“不是还不知道导师都有哪些歌吗?”
“是啊,但你难道就不想跟大导师合作?”
洛忻淳笑的不怀好意,“这次导师合作舞台和往年一样,导师们自己也会上场,小簌你就不想跟大导师来个近距离亲密接触——哎我靠,薛义旸你干嘛打我?”
洛忻淳捂住脑袋瞪圆眼,薛义旸攥紧拳头,让他别说荤话。
“你每天哔哔叭叭别的也就算了,别瞎拉郎配行不行?沈簌根本不喜欢大导师。”
上回洛忻淳扒沈簌衣领让他把咬痕露出来时薛义旸不在,他此时还不知道沈簌跟傅灼枭之间已经进行到了哪一步。
前几天司尧才悄悄跟他说薛义旸可能也喜欢沈簌,当时洛忻淳一脸WTF的惊恐,还不信,这会儿瞧见对方这充满危机感的表情,定下心来仔细结合以往薛义旸的种种行为,洛忻淳不得不相信,忍着想就地跟人互殴的冲动,半同情半怜悯地拍打薛义旸肩膀语重心长地让他节哀。
“”薛义旸说去你妈的,洛忻淳不敢相信地叫嚷我安慰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连着好几天睡眠不足,沈簌精神不太好,困得哈欠止不住,不是很想听他们吵闹,脑仁疼。
外加今天没有录制工作,又听路过的几名练习生说大导师这几天都请假没来,沈簌兴致缺缺,准备回去补觉。
“小簌要不要我给你带午饭?”
“好哦。”
一觉睡到天黑。寝室光线昏暗,安静得落针可闻,寝室门隔音效果不好,沈簌是被外面保洁的工作人员八卦声给吵醒的。
“我去,傅家二少爷让人给打了?那脸,啧,青一块紫一块的惨不惹睹。”
“下手的是谁,不会是傅影帝吧傅影帝上次就把他弟打了一顿,还上了热搜。”
“不是不是,这次据说是之前在国外乱搞,强了人家女朋友,女生的男朋友在国内,正好找到一群打手堵了傅涟把人给打了,恶有恶报。”
“啊?那可是傅家二少爷,不说那女生的男朋友背后有人撑腰我都不信。”
“谁知道呢,据说傅氏集团最近也要变了天,你知道的,傅家老爷子身体一直不好,最后集团的掌权人还不知道是谁”
唉吵死了。沈簌翻了个身,头埋被窝里也于事无补,他烦躁地坐起身,抓了抓头发,踩着楼梯下床去拿MP3,门口音量突然大起来——
“傅影帝?!您,您怎么在这?”
沈簌下楼动作微顿,屏息凝神,悄悄竖起耳朵听——
“里边有人?”隔着一层门板,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外头传来,虚空中略有些失真,带着不易察觉的懒散倦意。
“没,没人吧?哦对了,洛忻淳一小时前和室友去食堂吃饭时说沈簌在里面,好像还在睡觉。”
“这个点还在睡?”傅灼枭下意识低头看表,陷入短暂沉吟。
保洁人员怀揣着不安面面相觑,怕他会责怪他她们多嘴八卦,谁知傅灼枭只是抬了抬手,“忙你们的。”
稀稀拉拉的脚步声立马远去。
沈簌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等了半晌没等到外面动静,以为傅灼枭走了,或者从一开始就只是路过,垂下有些失落的眉眼。
沈簌刚要转身,房间门被敲了两下。
“咚咚”
很轻的两声,几乎打扰不到熟睡的人。
房间里没有动静。
又安静了好一会儿,傅灼枭刚吐出一个字,“沈——”,宋央的声音比沈簌开门的动作要快一步响起,“大导师?”
沈簌保持握住门把手的姿势没动,心脏收缩,仿佛预感到宋央出现的接下来会说什么。
傅灼枭微顿,敛起眉眼侧头去看对方,在望见宋央扭扭捏捏地攥紧身前的小本本,通红一张脸走到面前,眼底一片漠然冷淡。
“大导师,我,我”宋央支支吾吾半天,手里的本子被他攥得皱巴巴,脸红的仿佛菜市场随处可见的番茄。
傅灼枭:“有事?”
声音放的很轻,本意是不想打扰房间里睡觉的人,听在宋央耳朵里却莫名品出了一股细腻的温柔,以为对方这份温柔是对着自己的,致使他一下子用了勇气。
“大,大导师,我喜欢你!”怕气氛尴尬,宋央干脆缩着脖子闭眼一股脑说完,“从你出道的时候我就有在关注你了,粉了你好几年,没想到你会来这个节目担任大导师,我很激动也是你给我继续在这个节目待下去的理由和动力,请你考虑考虑我!”
蓦地想起沈簌之前说表白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眼睛,这样才能把心意传递过去,宋央说完深呼吸一口气,直接迎上傅灼枭双眼——
傅灼枭原本一脸平静地望着宋央,在他抬眼后睫毛动了动。
喜欢对方却被对方拒绝那种感受他能理解,也从沈簌身上尝过一遍,他换位思考了下。
那种居高临下仿佛在看死物般的漠然神色逐渐消失,却而代之的是一副稍显为难的表情。
“抱歉,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为难,不意味着会犹豫。
就算沈簌没答应与他复合,甚至或许从没喜欢过自己,对傅灼枭来说也不算什么。
手扶上右侧寝室门,指骨曲起,示意性地轻敲了敲。声音依旧很轻,含带浅淡笑意,却足以让一墙之隔的沈簌听得清晰。
“我喜欢的人正在睡觉,我不能背着他出轨。”
第五十八章
傅灼枭是低沉偏冷很有距离感的声线,且受情绪可控。
心情差的时候,他说一个字就能让人从头皮寒到脚底,指尖打颤儿。心情不错时的情况会好些,但可能受家庭背景以及个人气质影响,也绝不会令人觉得亲近,可是这一刻——
喜欢的人。
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温柔得能酥到人骨子里去。
滚烫的热意从脖子蔓延到耳根,沈簌一下蹲在地上,抬起双手捂住脸,分开从指缝里露出的一双浅眸莹莹发亮,正虚焦地盯着地板。
门外傅灼枭似乎还说了什么,应该是拒绝宋央的话,沈簌都已经听不清了,他整个人跟根通红的小米椒似的扎根在地上,热到发晕。
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节奏比平时快了数倍,每跳一下都仿佛要震出耳膜。
如果不是前几天洛忻淳告诉他,他喜欢大导师,每次对大导师心跳的快也是因为喜欢,沈簌一定会怀疑自己心律不齐向节目组请假去看医生。
沈簌整个人心跳快到几乎以为要原地去世。
呜呜呜原来这就是喜欢啊,难受并快乐着。
“所以,抱歉。”傅灼枭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拒绝得干干脆脆,不给宋央任何遐想的余地跟可能性。
他明明可以用专注舞台类似的这些话去敷衍宋央,毕竟现在节目临近尾声,选手们的心态也很重要。但傅灼枭还是没选择这么做,他丝毫不避讳自己的心意。
喜欢就是喜欢,无感便无感。
如果因为他的果断拒绝而影响到宋央的心态,那证明宋央比起舞台他把自己的感情放在了第一位,他没做好出道预备,还需要时间磨练。
宋央失恋了,说不伤心是不可能的。他在门外吭哧吭哧地小声抽涕,眼泪断了线的珍珠似的啪嗒往下掉,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被傅灼枭一句“纸巾洗手间有,去洗把脸,然后回去睡吧”噎得哑口无言。
这跟让你早点洗洗睡吧有什么区别?
宋央艰难地止住泪水,他还想再争取一丝机会,因为傅灼枭态度实在太好,嗓音温柔得实在是让人心动,让他还留有希冀寄存于对方身上,即便拒绝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我可以等你等你回心转意的一天。”
宋央边说,边虎着胆子碰了碰傅灼枭垂在身侧的手,低头嗫喏着,脸颊憋得泛红,手指轻轻在对方手背上挠了下。
——查荼曾随口说过,男人都吃这一套,撒娇了就会惹人疼。
自然没有注意傅灼枭逐渐变冷的神色。狭长的眼角,眸子凝着冷光,漠然注视着宋央,耐心彻底告急。
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宋央猛地抬头:“只要你有需要我的时候,我都可以——”
“没有这一天。”
将人最后一丝希冀彻底粉碎。
该留的颜面和耐心都已经给了,再胡搅蛮缠下去未免太不识相。
宋央就看到,傅灼枭眼底的温和不知什么时候消散,覆盖一层淬了冰的漆黑冷光。
他垂眼睨着还差一步就要牵上去的自己的手背,仿佛是某种警告。
宋央肉眼可见打了个颤,心一点点沉下去。
果然有些人还是需要吓吓,这一吓宋央顿时连眼泪也敢不掉了。他明白傅灼枭这是一点希望都不给自己留,鞠躬说了句大导师晚安就飞快回头跑。
脚步声渐渐远去。
寝室里沈簌吃瓜吃撑了,捂住口鼻不敢吭声。
他没想到傅灼枭拒绝起人来这么不留余地。
转而又想到,这不就是他一直期望着从对方身上获得的安全感吗?
脸还烫着。
门外响起两声很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是傅灼枭的声音,“沈簌,还睡着吗?”
有那么瞬间,沈簌想应一声“醒了!”,可又不知道开门后该怎么面对傅灼枭,况且他感觉自己心口好像要爆炸了,这明显不是个说话的好时机,万一当着傅灼枭面犯心脏病晕过去了怎么办?
于是没有回答,他需要时间冷静和平复!
站门口的傅灼枭也没察觉不对劲,真以为他还睡着,曲在门上的指骨缓缓松开,掌心贴在门壁上。
外面寂静了好久,久到沈簌都快以为门外没站着人,然而确实没听到脚步声,傅灼枭并未离开。
又等了等,一声细腻轻声的“晚安”从门外穿透进来,重重砸入耳膜。
房间里光线昏暗,窗帘被夜风吹起缓缓曳动,视觉不清晰的情况下其他感官就会被成倍放大。
脚步声响起,傅灼枭离开了。他刚刚说的是“晚安,簌簌。”,“最喜欢你。”
一晚上连听两次“喜欢”。每声“喜欢”还都一次比一次温柔缠绵,既然像春寒陡峭的初春里温缓的泉水,也宛如朵朵柔软的棉花包裹住他。
沈簌有些蹲不住,坐地板上揉着耳朵唔了声。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穿的不是一本娱乐圈事业线文,而是一本日系纯爱漫画或小说。
受不了,真抵不住了。
杀人诛心!-
四月初,气候回暖。
大概是最近压力过大,傅灼枭罕见地感了冒,连着好几天口罩不离身。而除了非必要的节目录制流程,他连沈簌的影子都见不着。
他有些匪夷所思,总觉得这小孩最近好像故意避着自己,有几次在食堂明明遇着了,结果沈簌一见到他扭头就跑,饭都来不及吃,丢下餐盘直接跑。
慌张的身影跟后面有鬼追似的,叫都来不及叫住。
对此齐焕还吐槽:“他咋了,你俩最近吵架了,还是你单方面惹人不高兴了?”
就是因为没有,所以傅灼枭才觉得奇怪。
没有镜头的休息时间,他告诉齐焕他向沈簌表白了,语气十分淡定。
齐焕那会儿正在喝水,闻言喷出一条长长的水柱,被傅灼枭皱眉嫌弃。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你没开玩笑呢吧?”
齐焕这辈子都没想过这本性傲娇到连让他说声“谢谢”都难比登天的死男人,有朝一日竟是主动表白的一方,不过这也确实证实对方是真的很喜欢沈簌了。
“这么说他没答应?”
齐焕试探性问道,傅灼枭并不觉得丢脸,只是有些气馁地嗯了声,隔着口罩布料,发闷的语气透出一丝无措:
“我说我会继续追他,但他最近总躲着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追。”
“你谈过的恋爱多,经验丰富,想问你有没有什么法子。”
傅灼枭说着冷冷瞥他一眼,“你这什么表情?”
齐焕抹了把脸,怎么说,受到的震撼太大。
他了解傅灼枭,能让这个狗比主动表白这件事本身就是逆天而为,被拒绝了还要继续追卧槽,这他妈简直就是神仙下凡,铁树开花,和尚还俗。
“我觉得吧,那个,得先弄清楚他为什么会躲你。你什么时候表的白?”
齐焕问完,心说这狗比下手真快,就不能等到总决赛夜结束吗,这是多怕被别人捷足先登?
傅灼枭:“元宵节之前,他得胃病那次。”
齐焕:操,果然那时候看这比和沈簌的互动怎么看怎么瞎单身狗的眼。原来这比那时候就已经出手了吗!
“那他应该不是因为你向他表白才躲着你的。”齐焕咳了声定神。毕竟元宵节当天这两人还很腻歪地吃同一碗汤圆,“他怕你感冒传染给他?”
“老子口罩是装饰?”
“”齐焕抿唇,“那你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对他。”
傅灼枭看了他一眼。
“比如?”
齐焕左右看了看,凑近他耳边小声:“强/奸。”
“没有。”
幸好是没有。齐焕松了口气,下一秒傅灼枭想到什么,问:“咬人算不算?”
“啊?”
“咬人脖子,他当时挺抗拒的。”
“应该不成问题,吧?”
齐焕心想这狗比还挺会玩,一边汗颜一边分析道,“时间线对不对得上,就你前一天咬完,第二天人家转头就不理你了?”
“中间隔了段时间。”傅灼枭认为也不是这个原因,道,“那段时间我不在节目组,在公司处理事——”
话音戛然而止。
傅灼枭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脑海里突然浮现一个名字:傅涟。
三公后开了一场粉丝见面会。傅灼枭那会儿在公司,他其实暂时没打算弄傅涟的意思,审批文件的时候想到沈簌,就挺突然的,突然就很想看看他。
正好微博有粉丝在直播。傅灼枭一边办公,一边手机点开来看。
男孩子姣好的面容显示在屏幕里,含笑面对着每一位粉丝,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看一眼,就好像能把积攒一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傅灼枭散漫坐在椅子里,目光稳稳落在屏幕中,半边脸支着。右手兴致勃勃地转着笔,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的男孩子,一直都这么好看。
直到傅涟的背影从屏幕里出现,紧接着沈簌笑容淡下去,在说了什么后转头去叫保安。
傅灼枭神色一顿,笔尖“啪嗒”触地。
他派人去拨了串号码,就有了接下来傅涟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手笔。
——当时傅涟都跟沈簌说了什么?-
节目临近尾声,导演组给练习生们发回了手机。让他们可以适度放松下联系家里面的亲人或朋友,报个平安。
跟大部分训练生都拥有充裕空闲时间不同,沈簌这次三公结束的排名是第一,节目组很多投资商找他拍商务广告。
其他训练生围在舞蹈室里聊天的时候,沈簌抽空去了趟医院复诊。医生说他最近胃调养的不错,以后注意三餐规律,少吃难消化的食物,咖啡也要适度。
沈簌揪了搓垂下来的呆毛,忍不住噗嗤一声,在医生看神经病的目光下强行憋住,矜持地点头应好。
该说不说,他想到了傅灼枭买给他的大南瓜。
回去已经是下午,拍商务的时间。
这次拍商务的有沈簌,司尧,洛忻淳,查荼,都是合作方在前七的排名里点名要的。
来了很多投资方公司里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女生,一看到沈簌换好她们准备好的衣服出来后,个个眼睛冒光地围上来。
“嗷终于见到真人了,这个节目我一直都有在追,簌簌我是你的粉丝哦。”
“真的好好看呐,皮肤质感好好~”
其中一短发女生戳了戳沈簌脸颊,离手的时候立马回弹。
洛忻淳也换完衣服了,出来附和:“我就说吧,真人好看的一批。”
女孩子们围成一片,跟他一起拍商务的查荼在没有人的角落臭着脸,沈簌挠了挠脑壳,感觉到她们的手在脖子上摸来摸去,骤然浑身一个激灵,刚想说“我们赶紧拍摄吧”,一道阴影忽然从背后压过来。
沈簌腕部一凉,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拽着拉出去,身后响起导演组和投资方的惊呼。
——“人借我用一下。”
是傅灼枭的声音。
沈簌迷茫抬眼,男人肩背腿长,一步就是自己的两大步,他有些跟不上。针对对方刚才那一句心想道: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第五十九章
一间狭小的休息室。
沈簌被傅灼枭拽了进去,门从里面反锁上,一道清脆的落锁声,听得人莫名神经发紧,仿佛待会儿就要发生什么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事情。
“你怎么了?”见傅灼枭背对自己迟迟不做声,沈簌搓了搓脸,然后放下手,语气强行镇定,“有话可以不可以一会儿再说,工作人员还有广告商他们还在等我。”
“让他们等着。”
“啊这——不太好吧,那么多人全到齐了,就缺我一个人,我不安心。”
沈簌指甲挠了挠脸,说完就见傅灼枭转过身。窗外风吹的挺凉,深黑专注的视线烙过脸上,沈簌被傅灼枭看得,觉得四肢都渐渐热起来。
“我有话要现在对你说。”傅灼枭喉头微哑,听得沈簌有点毛毛的。
说实话,对方每每情绪不外露的时候,沈簌都不太能揣测出来他什么意思,只是能隐约察觉到他心情不太好。
而往往傅灼枭心情不好的时候鬼都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那,那你就现在说吧,可是为什么要锁门?”声音渐弱。
耳边脚步声猛地扩大,男人肩宽腿长,不过四五步子就站到了沈簌面前,阴影覆盖下来,逼近他,“那我说了。”
很自然地避开“为什么锁门”这一关键问题。
“粉丝见面会那次傅涟有没有找你?”
傅灼枭视线从始至终没从他脸上挪开过分毫,然后他就看见男孩子微微愣了下,很轻很缓地点点头。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不回想还好,一想起傅涟那副油腻的姿态和举措,以及说的那些狗屁话,沈簌就忍不住摆出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
“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辣耳朵。”话落,胳膊被钳住,不轻不重充满催促性地捏了捏,沈簌抬头对上男人垂下来的视线,“说了什么?”
沈簌眨眼睛:“真的要说嘛?”
傅灼枭看着他,“嗯”一声。
沈簌飞快眨眼睛:“真的真的真的要说嘛?”
“”
傅灼枭默然片秒,松开他手臂转而去掐他脸,手感确实很好,如一团软乎乎的糖,边掐边叫他名字,“沈簌。”
“现在不要跟我皮。”
那意味着其他时候就能皮咯?
呜呜嘛嘛几声,察觉对方松了手,沈簌捧着小脸搓了搓,嘟囔道:“傅涟其实也没说什么,就问我要不要跟他在一起。”
此话一出,整个空间陷入寂静
好像有点冷?不对,是好冷。
沈簌咽了口口水,转身去关窗户,关完停顿片刻,发现冷气是从背后传来的,跟气候一点关系没有。
默默又把窗户打开,胳膊窝下突然多出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腰。
傅灼枭从背后抱上来,喉头动了动,“那你答应了么?”
隔着口罩声音闷闷的。
莫名的,给沈簌一种像是害怕被抛弃的小孩子既视感。
尽管从背后抱着他的人高马大,身上混杂烟草气息的微凉气味无一不在彰显成熟男人的特性,被这么一问,沈簌下意识就像给他十足的安全感,哪怕他根本不懂傅灼枭怎么想的,像傅涟这种憨批倒贴都没人要。
“怎么可能?!谁会喜欢那种油腻得要死的男人啊?”
傅灼枭侧头,眸光凝聚他雪白纤细的脖颈:“油腻得要死?”
“是啊,你知道吗,他居然还说他比你优秀!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真的,要不是看在见面会上不想惹麻烦,我当时气得差点跳出桌外撕他脸皮,我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还丑得毫无自知之明的人。”
目光定在他身上。不知道怎么,看着沈簌小嘴哔哔叭叭的模样,傅灼枭心情缓和了些,“丑得毫无自知之明?”
沈簌:“是啊。”
“他那长相在国外挺受女孩子欢迎。”
“我又不是女孩子。而且你也说是国外了,国内审美的我只觉得他歪瓜裂枣,丑的离谱。”
“你以前说他长得好看,是理想型之一。”
沈簌:“?”
喉头一卡。
啊这,那是原身说的,雨我无瓜。
挠了挠头,别别扭扭:“那我以前不是,脑子不好使吗,现在好使了。”
怕傅灼枭不信,补充说:“他一点都不帅,真的,帅哥只要知道自己是个帅哥就一点都不帅了,他跟我的理想型一点都——不,沾,边!”
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傅灼枭舌尖抵了下腮帮,快忍不住笑。
他先前还担心傅涟跟人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沈簌才会这样躲着自己。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确实,不太想让沈簌知道自己家里那些破事。
诸如自己生母是被自己“克死”的,为了不让家里公司的掌权拱手让人,他是个狠心到能把继母送入狱,连生父的病危也与他有关系,最后甚至还会送同父异母的弟弟傅涟和他母亲牢里母子团聚。
这些已经做过的,以及即将要做的事,每一件他都不想让沈簌知道。
生活在阳光底下的人,天真与纯朴最纯粹可贵。他喜欢沈簌,喜欢他这一点,也清楚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才不想让这些阴暗面暴露出来给他看。
好像沈簌知道了,就会顾忌他,害怕他,离开他一样。这是傅灼枭最担心的。
“那你的理想型是什么样的?”
“理想型?”沈簌下意识重复他的话,边嗫喏着,边在琢磨这三个字。
琢磨完了抬头去看傅灼枭,目光对上的刹那,两个人眼睫都是细微一颤。
“看我做什么?”傅灼枭嗓子发干,喉结滚动了下,声音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变得嘶哑。
他笑了笑,指尖捏住沈簌耳垂轻轻摩挲着,“理想型是什么样的?我们之前好像没讨论过这一话题。”
“我的理想型是是年龄比我稍大的,傅涟他就不太符合这一点。”沈簌匆匆忙忙躲开眼,感觉被捏住的耳垂好像有电流淌过,酥酥麻麻。
没来得及让傅灼枭把手拿开,就听后者慢慢道:“傅涟今年二十,你差半年才满二十,你的说法好象不太成立。”
“”淦,男色惑人,刚才光顾着看傅灼枭,忘了这具身体只有十九。明明他现实世界都二十二了。
“嗯?”
“我是说,我喜欢比我年长个六七岁,爹系男友我的菜。”沈簌连忙解释,傅灼枭又“嗯”一声,表示认同,然后道,“还有呢?”
“身高要比我高,大概高个五到十厘米左右。”
这一点,傅灼枭也符合。
“嗯,还有呢?”
还有啊。沈簌抿紧唇瓣,干脆掰着手指头一股脑地细数。
“有主见,成熟稳重,对他人冷淡唯独偏爱我对我温柔的,三观正,不出去乱搞,恋爱史也简单,和他在一起就会感到开心和放松”边说边忍不住偷偷抬眼瞧他。
乍听上去要求似乎还挺多,但每一件莫名地与自己贴合。
不,与其说是贴合,不如说沈簌他就是从自己身上现想的。
但同时,傅灼枭又清楚自己其实没有沈簌说的那样好,他不知道沈簌与他待在一起开心与否,担心是自己自作多情。
“嗯,知道了。”男孩子眼皮时抬时落,想看自己又不敢看的样子,傅灼枭轻轻捏住他的脸,抬起下巴,让沈簌正正面向自己。
“那你看我符不符合这些要求?”
如果眼神能拉丝,这会儿恐怕已经拉出千丝万缕来了。
沈簌平时表情管理很好,傅灼枭也很能隐藏心思,并且藏得很深。在这一刻两人眼底的情绪却纷纷满的快要溢出来。甚至傅灼枭眼睫颤动得比沈簌还要厉害,浓如鸦羽的睫毛下,像被石子掷入平静湖面泛起明显的波澜,眸仁黑得发亮。
“我年长你六岁,也比你高一些。”傅灼枭喉结滚动,声音不知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什么变得嘶哑无比。
眼皮绷着,很紧张的模样,“我有没有希望成为你的理想型?”
沈簌的脸被托着,对方动作强硬,姿态却可以说放的很低。紧紧揪着傅灼枭身前的衣服,心脏快要跳出来般。
他张张嘴,刚要开口,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
“有人在吗?门怎么锁上了,开个门,当兄弟我们进去抽只烟。”
听动静来的不止一人,沈簌这才反应过来这间房间面积很小,通风很好,角落还放着沙发。从装潢上看与其说是休息室,不如更像供节目组工作人员抽烟用的吸烟室。
“没有人吗?吱个声啊朋友?”
敲门声还在继续。
沈簌看一眼傅灼枭,见后者薄薄的眼皮低垂,面无表情,似乎就想这么把那群人晾着,他眼里只有面前男孩子。
“别理,晾着,让他们孤零零在外面腐朽。”
喂!
“有人的。”沈簌应了一声后想去开门,刚擦肩而过,就再没能走动。
手腕被人从后拉住,傅灼枭背对着他,手背骨节分明。沈簌顿了顿,扒拉了他一下,依然没能扯动,傅灼枭纹丝不动。
突然成熟稳重这个词好像不太能形容对方,“别闹了呀,人还在外面等着。”
“对了,现在几点了!商务广告还没拍,总导演会不会要我狗带?!”
着急忙慌的话在下一秒被打断。
“沈簌。”
傅灼枭喊他一声,强行把话题拉转回来。视线落在地板,轻轻的,反问的语气,“你不会真不知道我喜欢你吧?
第六十章
吸烟室门口站着三四个工作人员,手里摸着盒烟,刚听见里面的人回应,结果又没声了。
几个人疑惑地面面相觑片刻,抬起手刚要敲门继续催促,导演助理及时赶来:“傅影帝现在和沈簌在里面吗?”
其中有人知道沈簌也认出了他声音:“沈簌在啊诶,这么说傅影帝也在里面?”
几人视线凝聚在关紧的门扉上,陷入了沉默。
导演助理抓了抓头发,敲门道:“傅影帝您在吗,合作商那边在催促,还有十分钟可以吗?”
里面传来一声低沉漫不经心的“嗯”。
导演助理松了口气。
三四个工作人员烟摸在手里,他们対傅影帝还是很敬重的,见状为缓和气氛互相干笑几声,跟导演助理申请去室外抽几只。
导演助理比了个ok,门口围着人一下子疏散,沿着走廊尽头拐了出去。
寂静无声。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身后传来声音,把两眼失去焦点盯着门框的沈簌喊回了神。
没说话,肩膀微微耸起,脖子缩着,好半晌才发出小猫呼噜般的一声“唔”,傅灼枭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这个动作好像,就好像,被吓到或者为难一般。
“‘唔’是什么意思,没有这个答案。”
语气强硬,可确实有被这声“唔”戳到心上,傅灼枭说完就有点后悔,抬手轻轻揉了把他的头顶,垂眼。
明明知道不好把人逼得太紧,明明清楚事业刚刚起步的他也有难处,也不确定他这段时间究竟是怎么看自己的,或许沈簌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自己也说不定,但是——
手从头顶缓缓往下,落在沈簌脸侧,耳朵的位置,手背轻蹭一般碰了碰他的脸,感受底下柔软肌肤的质感。
“我喜欢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男人喉头沙哑,指骨曲起捏起他一边脸,捏起才后知后觉触感有点烫,不是,是很烫。
“我看得出来啊。”沈簌声音低低的,听了那么多次的“喜欢”,怎么可能还不知道他喜欢自己,“我又不瞎。”
脸颊热度还在持续上升,指骨相触的地方烫得快要烧起来了般。
“我也喜欢你,那个,我们要在一起试试看嘛?”
空气的流动好似都变慢,傅灼枭微微怔住。
半晌,他开口:“再说一遍。”
“”
啊?再说一遍?说哪个,喜欢还是要在一起?啊?
肩膀被按住,满脑子“啊?啊?啊?”的沈簌被傅灼枭翻了过去,太近了,两个人面対面,呼吸间好像都充满了彼此的气味。
冷淡的薄荷烟草香在这一刻好似变得浓烈起来。
自己的脸倒映在黑色眸仁内,傅灼枭眼神专注深情,牢牢地锁住自己。看得沈簌心跳都漏了一拍。
啊——
不管了。
“我说,我们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傅灼枭:“前半句。”
“我也喜欢你!”
傅灼枭:“后半句。”
当头一盆冷水浇到底,沈簌呼出口气,眼神冷漠地看向他:“你是不是在耍我?”
傅灼枭笑了。
沈簌见过他很多次笑,可像现在这样连眉梢眼角都笑得勾起还是头一回。
跟条坏事得逞了的狐狸精似的。
“没有在耍你,我很认真的。”傅灼枭的目光充满爱意,“我刚才没反应过来,喜欢听你说喜欢我,再说一遍好不好?”
好不好。
沈簌喉头动了动,这算什么,老男人撒娇吗?
这人好不要脸啊,他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簌簌,我喜欢你。”礼尚往来。傅灼枭凑到他耳边呢喃。
沈簌“唔”了声,心里又骂他一句不要脸,还是妥协:“我也喜欢你,我们要不要——”
“你要不要跟我在一起?”傅灼枭先他一步开口。
看似都是告白,但开口说这句话的人调换,性质就会变得不一样。
本来就是他追求沈簌,就算以后有人问起“你们谁追的谁”,傅灼枭也能直接干脆地告诉那个人:是我追的他。
傅灼枭搂着他的腰,眼里只有他。很多时候用不着言语,通过対视便能将情绪传达给另一个人。
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沈簌直接就把脸埋进他怀里,依偎着他。
“为什么突然答应我?”分明前段时间还说拒绝的。
好闻的薄荷香瞬间涌入鼻尖,比任何价值上千上万的香水都要好闻。
眼神能传递情绪,拥抱亦然可以。
“不是突然,我只是想听你亲口说你喜欢我。”
“”告白的时候不说喜欢说什么?傅灼枭微顿,没想到竟然是这层原因,眯着眼怀疑自我道,“我没说过吗?”
沈簌闭着眼,感受到傅灼枭回应般在他背上轻拍两下,柔软的睫毛安心地垂着,轻轻“嗯”了声。
莫了觉得不够,补充道:“我一直很喜欢你,愿意和你在一起。”
拍背的动作停滞一瞬,不知是激动还是因为生病,傅灼枭抵着口罩偏头咳嗽一声,问他:“那我,可以现在亲你吗?”
沈簌从他怀里仰头,一脸“你认真的吗?”
“你会传染给我吧?”
“隔着口罩。”
“不行,你不能传染给我。”沈簌想也不想继续埋他怀里,像只黏人的小猫咪。
傻瓜,又没说要亲哪里。
你要是生病了,到头来最受罪的还不是我。
傅灼枭没多解释,低头看向往他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拱着的金色脑袋。
沈簌黏他的行为让他感觉心情很好,好像天生就长在了他的萌点上,特别会撩人。
傅灼枭眼底笑意加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发,隔着口罩低头,在他头顶落下一个吻。
“手机导演组不是有还给过你们吗?”
“嗯。”
“我给你发过‘喜欢你’,没看到?”
“”沈簌蓦地抬头,“没,什么时候的事?”
“送你去医院那天晚上。”
想来是聊天记录没备份。沈簌当时是用他手机登的微信。
因为惊讶,男孩子眼睛瞪得圆圆的,傅灼枭笑了,把他脸按回怀里。
“没关系,文字哪有说出来真诚,以后你想听多少喜欢你,我都说给你听。”
“唔,你好不要脸啊。”
“那亲一个。”
“才不要咧。”
说是十分钟就是十分钟,一分一秒不多不少,足够这两人腻歪了。
沈簌拍摄完商务已经是两小时后。
期间傅灼枭就坐在摄影师后面的椅子里一直看着。
男人抱着胳膊叠着腿,跟正宫宣示主权一样,充满占有欲的视线让那几个一开始戳沈簌脸颊的女孩子们如芒在背。
离沈簌近一点,视线强烈,离沈簌远一点,视线渐弱,这一来一去的女孩子们顿时也不敢围着沈簌聊天了,只得专专心心仔细地忙活自己的工作。
傅灼枭满意了,目光继续放在不远处认真工作的男孩子身上。
闲来无事来找傅灼枭商讨接下来导师合作选哪些歌的齐焕见状,惊奇道:“靠,遇到什么好事笑那么开心?”
前阵子不还因为沈簌躲着他整天顶着一张司马脸?
齐焕?哦,二愣子一个,不是他老婆。
傅灼枭瞥他没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笑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好不?喂喂,我好歹认识了你七年,还不知道你?”别说戴着口罩,就是把墨镜也给戴上,齐焕都能依稀地感知到这人心情是好是坏。
就像现在,虽然傅灼枭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但他周身的气息很平稳柔和,显然心情不错。
这逼心情不错的时候一般都很好说话,齐焕也敢在他身边坐下,“发生了啥好事?刮彩票中奖五千万?”
“五千万顶个屁。”
“也対,您有钱,根本不稀罕。话说回来,合作舞台你选好了哪首歌么,队员也是由导师亲自挑选。兄弟一场,我明着跟你讲吧,我其实有点想选沈簌,他嗓音很符合我要选的那首歌,挺期待和他合作。老傅你呢,有想选的训练生没?”
傅灼枭没搭理他。
齐焕挑挑眉,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发现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准沈簌的背影。
“啊啊,果然你也想选沈簌?”
刚刚结束拍摄,沈簌归还完道具后正在和洛忻淳聊天,笑颜漂亮得不可思议。
齐焕下意识吹了声口哨。
随口一吹,却不知为什么,不仅引来了対面沈簌的诧异回头,还惹来傅灼枭不轻不重的冷冷一瞥,“找抽呢?”
齐焕:“”
吓一跳,还以为什么呢。
沈簌扭回头前一秒対上齐焕旁边傅灼枭的视线,反应片秒后憋笑似的抿紧唇。
在跟洛忻淳说了几句挥挥手后,小跑到傅灼枭跟前。
“我结束了。”
看得旁边齐焕一头雾水,结束就结束了,结束就走呗,跟老傅报备什么?
“嗯。”两人一坐一站,傅灼枭抬头望着沈簌,后者也在看他。浅色眸子亮晶晶的,乖巧的要死。
“那走吧?”
伸出的手掌宽大,指骨修长。
意思很显然,是要牵手手。
沈簌低头沉默了会儿,心说故意的吧,连忙拍开他的手,动静听清脆,不少人都闻声看过来。
傅灼枭非但没生气,还笑了笑,收回手站起身往外走,沈簌小跑着跟上去,傅灼枭放慢脚步,跟他并肩走。
走出一段,到门边驻足。傅灼枭回头淡淡扫了眼齐焕,胳膊揽上身旁男孩子肩膀,言简意赅:“合作舞台我出新歌,队员已经定好了,你再找别的队员吧。”
言下之意就是——沈簌是我要选的队员,你他妈想都不要想。
齐焕顿觉长达七年的兄弟情都喂了狗。
沈簌锤了傅灼枭胸口一拳,后者闷哼都没闷哼一声,从搂他肩膀改为搂脖子,几乎把人夹起来带了出去。
“怎么感觉,傅影帝和沈簌关系那么好?”
“他们是不是复合了,不会吧?”
“不会不会,沈簌在这个时期谈恋爱就等于亲手葬送自己事业,就算他年纪小不懂事,傅影帝也不至于也不懂。”
“虽然感觉之前他俩相处就挺emmm,今天好像格外——”
听着工作人员们的八卦,洛忻淳隐隐有种预感,但他没说,胳膊肘架在司尧肩头,打圆场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啊,导师和学员关系好不可以吗?我跟司尧关系也很好啊,本人没有说我们还是不要胡乱揣测比较好吧?”
“也是。”
“惭愧了哈哈,还要小洛来教我们这个道理。”
“行了行了,拍摄完了,大家都散了吧。”
见人都散了,洛忻淳松口气地放下胳膊,司尧小声:“晚上问问。”
洛忻淳点点头。
两人也相继出了摄影棚,查荼五指攥紧,踢翻角落里的垃圾桶-
“不想公开?”送人回寝室路上,傅灼枭状似随口地问了句。
沈簌“嗯”一声,他太明白在这个时段公开恋情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至少在穿书前,那些公布恋情的爱豆封杀的封杀,分手的分手,都没什么好结局。
“暂时还不太想。”傅灼枭是演员,谈恋爱影响不大,但爱豆就不一样了,主要靠的是粉丝和人气。沈簌委婉地说道,“等以后,我事业稳定下来,我向你求婚。”
傅灼枭脚步猛地一顿。
沈簌闷头走出去好几步,余光突然见身旁没影了,驻足,回头看他,心带着点慌,“怎么了?你果然还是想公开吗,那个,我”
指骨曲起,轻抵着唇。傅灼枭在不好意思。
他了解沈簌的情况,当然不会急着要他要他公开,他甚至都做好了未来十几年,二十几年都不公开的准备,只要沈簌还是他的。
隐婚的事情,他也想过。
唯独没想过沈簌会说——“我向你求婚”。
代表着这一辈子就托付给他了。
原来这世上真存在这么好的事
“没,我等你。”如果不是感冒,这会儿已经他已经把人拽进怀里亲了,管他有没有镜头,让导演组删了就行。
喜欢上他,真是他活了二十五年里最幸运的一件事。
“那就这么说定了。”傅灼枭放下手,五六步的距离,朝沈簌弯弯眼,克制不住的爱意,“等你说可以的那天,我来向你求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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