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须瓷不知道梵越什么时候撤了结界,耳朵被风吹的直打脑门。
头顶手动安装的“天使光环”也早就稀碎了。
“尊、尊上?”
梵越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这小妖的耳朵都快成螺旋桨了。
兔嘴被打的都红了,半空中伸着两只前腿,一直在空气中抓什么。
“……”
梵越只好手动地把那两只离家出走的耳朵给拿了回来,顺带施了个法。
瞬间二人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些鬼哭狼嚎的人。
少顷——
白须瓷站在自己的洞窟石桌子上,十分用力地抖了抖身子。
然后低头搓了搓自己的耳朵,很是认真的样子。
那阵怪风里面有尘土,搞得白须瓷根本就睁不开眼睛,也没办法控制住“飞舞”的耳朵。
“不会清洁术么?”梵越站在旁边,垂眸问道。
白须瓷把耳朵给甩到兔头后面去了,然后认真思考了一下。
他、他好像忘了……
梵越抿了抿唇角,再度思考这小妖三年是怎么活下来的,随后直接替白须瓷施了个术。
瞬间一个水球包裹住了桌上的兔子,然后就开始慢慢旋转。
白须瓷:“!!”
这怎么跟洗衣机一样?
他记得清洁术好像不止一种吧,这种好奇怪啊!
很快——
一只兔子完美地从半空中落到了桌上,白毛柔顺且干燥。
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你的洞府只有这么大么?”梵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桌边,转而继续在这个洞里观看。
白须瓷觉得这一幕有点怪,很像上级领导视察员工宿舍。
于是一跃三两下跳到了对方身边,然后开口说道:“对的,这是我家。”
语气本本分分,听出了点乖巧的意思。
梵越垂眸看了眼这小妖,嘴唇为不可察地勾了勾。
“很好看。”
这个洞窟,上次他来过,但并没有停留太长时间。现在仔细来看的话,倒是还挺有格调的。
有一张漂亮的石床,上面甚至还有棉花被子。
石桌上,还摆着人类用的小茶杯,虽然里面装的是胡萝卜汁。
不远处甚至还挂了个藤曼秋千,不算大,但足够高,应该是本体上去荡的。
靠近洞口那里,有个很大的石头,梵越眼睛眯了眯,觉得有些熟悉……
白须瓷听到夸奖后,心里飘飘然,很是骄傲。
这可是他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洞窟,里面的小板凳都是他从小溪旁哼哧哼哧搬来的石头呢!
欸,小溪,顿时灵光一闪,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但就在这时,白须瓷才发现梵越已经走到了那块大石头那里,连忙跟了过去。
“这是什么?”梵越移眼问道。
白须瓷围着大石头跳了跳,刚想洋洋自得地介绍这是他挖的地窖的时候,顿时想起来一件事。
这里面好像放着他的胡萝卜干。
耳朵顿时竖起,提高了戒备,默默地用兔身挡住大石头。
梵越注意到这个小动作后,眉毛挑了一挑,大抵猜到了是什么。
直接把兔子给捞了过来,然后那块大石头自动就挪开了,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梵越看了过去,发现是堆的犹如小山般高的胡萝卜干。
“……”
麟山有那么多萝卜吗?都让他给刨了?
白须瓷腰身被卡着,四条兔腿挣扎了一下,没能跑出来。
“有什么想
说的吗?”梵越移眼看了过来,语气有几分揶揄。
白须瓷顿时有种被戳穿的感觉,悬挂在半空中的兔腿交叠了一下,耳朵十分心虚地垂下来了。
“这是我专门为尊上攒的……”语气弱弱的。
梵越嘴角抿了抿,心里莫名有几分愉悦,然后依旧面无表表情地问:
“是么?全是我的?”
白须瓷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慌张了,四条悬在半空中的兔腿游了个泳,十分紧张地说:
“尊上,不太好吃的,您要那么多没有用的。”
梵越俯下身子检查了一下,意外地发现这小妖晒的萝卜干还挺好的,还用灵力给好好的保存了。
原先还以为只会化个形,但现在看来,倒也不止如此。
白须瓷紧张兮兮地看着梵越,因为对方手里正拿着一个小萝卜干,似乎在检查。
嗓子眼都提起来了,总有种被抽查质量的感觉。
梵越注意到了那个无法忽略的眼神了,移眼看了过去。
小脑袋顿时垂了下去,很好拿捏的样子。
“啪嚓”
梵越一不小心把胡萝卜干给捏碎了,心里倒是微微讶异了一下。
晒的倒真是不错,挺脆的。
白须瓷看着自己的口粮被人捏碎了,有些渣渣掉到了地上。
很是心疼。
恨不得去伸爪子接着。
这可是他的陈年萝卜干,晒了好久的,可费功夫了。
梵越看了一眼这可怜巴巴的小妖,情不自禁地戳了戳对方的小下巴。
兔头直接往上仰了仰,一脸懵的样子。
“你晒得很不错。”
白须瓷愣怔了一下,然后用宕机的脑子思考了下。
这是在夸奖他吗?
但是——
“本座全要了。”
然后白须瓷就睁大了兔眼,看着自己地窖里的东西全部消失了。
“!!”
兔爪在空气中挠了一下,似乎想要抓住点什么。
没了,真的没了。
白须瓷顿时委屈死了,眼睛里都起了一层水雾了,这魔头怎么这么欺负妖啊?
气都喘得急促了些。
萝卜干,全没了。
一想到这个事实,白须瓷就心痛的不得了,用力地一挣脱,直接从梵越手上跳下来了。
三两下就跑到了自己的小床上,钻进了被子里,泪眼模糊。
梵越看到了这一连串反应,抿了抿唇角,思考了一下。
还是不打算给。
迈步走到了那个小石床上,眼神落在那鼓起来的一小块,嘴角的弧度往下压了压,漫不经心地说:
“本座并未说,自己独吞。”
被子底下抽抽的那只顿了一下,然后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所以呢……”
梵越摩挲了下手指,这会倒是十分耐心,缓声说道:
“我们麟山,不是只有你一只兔子么?”
白须瓷在被子底下吸了吸鼻子,突然被这话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好像他之前叭叭过什么“我们麟山就剩我一只兔子了,杀了就没有了!”之类的话。
兔子爪盖住自己的脑袋,朝墙角拱了拱,还是很憋屈。
虽然是说了一言九鼎,要给萝卜干,但是怎么可以全部都拿走?!
呜呜呜呜……
“本座又不会吃,总归还是喂给你。”梵越慢悠悠地说道。
被子里的一团顿时不动了,然后刷的一下翻身跳了出来。
眼神中有光。
白须瓷甩了甩耳朵,用爪子拍了拍
自己的小脸,力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真的?”语气很是上扬。
梵越看着床上这团棉花球,可怜兮兮的往自己身边凑了凑。
再度压了压嘴角。
“嗯。”
白须瓷耳朵顿时直立起来了,仰着兔头往上看,红眼睛倒是看着水润润的。
“还是我的?”
“是。”
“不给其他兔子?”
“麟山就你一只。”
白须瓷听到这话才略略放心,坐在了床上,踩了踩被子。
还是很心有余悸。
又仰头看了过去。
梵越回望过来。
“尊上,您不骗我?”白须瓷没忍住,又问了句。
“不骗。”
梵越就这么看着这个小脑袋慢慢地垂下来,心道终于放下心了?
但是很快,又仰头望了过来。
“那万一您有其他兔子了呢?那我的萝卜干……”
梵越:“……”
“没有其他兔子,就你一只。”梵越虽然很想把这小妖给拎起来晃一晃,看看脑子里到底都装些什么,但是最后还是给了一个保证。
虽然听着怪怪的,有点像……
白须瓷听到这话,才终于不沉浸在萝卜干全没了的痛苦中。
反正还是喂给他,那没什么,就是口粮换了个地方。
没事的,没事的。
“可尊上,那反正您也不吃,是喂给我的,那为什么不能我自己放着啊?”白须瓷突然反应过来了,有些不解的往前走了走,把爪子搭在了对方的衣摆上。
梵越移眼看了下这小妖,心道怎么这么不好骗了。
明明刚刚还挺傻的。
“本座——”
话音还没落下,洞口外面的风声更大了,并且传来一些若隐若现的□□声。
白须瓷顿时毛都炸开了,暂时把萝卜干归属问题放在了后面,很是戒备地看着洞口。
这个声音听着就很奇怪,不会是什么奇怪物种吧……
梵越冷眼往前面看了一下,然后直接捏了个诀。
瞬间,没有动静了。
白须瓷眨巴下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尊上?”扭头看向梵越。
梵越面不改色地问:
“怎么了?”
白须瓷看对方这个样子,更加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是还是开口问了:“您刚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有点像爬行动物的□□,很痛苦,在这么个大半夜……实属是太吓人了。
“并无。”梵越淡声开口回复道。
白须瓷听到这话,虽说有些狐疑真实性,但还是缩了缩兔腿,往墙角退去。
虽然半路又被梵越给拉到了身边,只好改躲在对方的衣摆里。
但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方向。
白须瓷这下绝对肯定有人了,刷的一下就回头了。
“尊上,真的有人。”
梵越垂眸看了过去,面色很平静,但是确实起了烦躁之意。
怎么什么东西都能上麟山……
扰他好事。
“你的洞窟。”漫不经心的语调。
白须瓷歪了歪脑袋,心说这怎么又转到这里了,现在不应该去外面看看吗?
那个□□,听着怪瘆得慌。
“换个地方吧。”梵越开口说道,语气淡淡。
白须瓷先是一愣,随后是不解,这怎么突然就要搬家?
他有说过这个话题嘛?
“可
是,尊上,我住的挺——”
外面似乎是下了雨,淅淅沥沥的,并且模糊的交谈声也越来越清晰。
“师兄?你还活着吗?”
“欸,欸!”
……
梵越听到如此清晰的话,眼睛闭了闭,直接把身边的兔子给捞了起来。
一字一句地问:“你怎么连个结界都不会设?”
说完就自己抬手挥了下,几乎是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没有了。
安静的有些害怕。
白须瓷被这么提着,莫名地觉得有些害怕,脑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鼓起勇气去问了一开始就最想问的那个问题:
“尊上,那迎亲队伍……怎么样了?”
梵越眼睛瞥过来,有几分闲适之意,手指摩挲了两下。
觉得似乎要好好改一改这小妖的思维,于是开口说道:
“他们么,应当是被吃了吧。”
梵越戳了戳那个僵掉的小脑袋,表情依旧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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