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周遭静悄悄的。
只能听到一些轻微的呼吸声。
往里看去……
床上的银发披散的哪里都是,眼眸紧紧地闭着,手上还拽着一根玄色腰带。
似乎是什么要紧的东西。
梵越低头看了一眼,眸色淡淡,试图把人的手拿走。
但是刚有扯开的动作——
“唔……”怀里这只就开始发出点不满的气音,甚至眉毛都蹙了起来。
很讨厌的样子。
梵越只好停了动作,眼神重新移到那张睡脸上,停留了许久。
直到眉毛慢慢放平,从新地舒展开来。
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就这么捏着人的手腕,没有管那个碍事的腰带。
重新检查了下灵力。
待确定平稳之后,才放下了心。
白须瓷似乎是睡得不太安稳,兴许是觉得姿势有点累。
一直在动,脑袋晃晃悠悠。
好几次都蹭到了梵越的喉结。
最后手脚并用地选了个合适的地方,重新蜷缩了进去。
似乎是找好了窝。
但其实也就是从靠着梵越的一只手臂,换成了靠着另外一只手臂,总统就没出去那一亩三分地。
黏糊糊的。
梵越握着怀里这只的手,捻了几下,眼眸有神色波涌。
思量了片刻,还是传声了过去。
[符霖……]
夜半——
符霖正在一个小酒桌上用手托着下巴,打瞌睡。
眼皮明明都睁不开了,但还是要强撑。
旁边的一个小药童,有些忧心忡忡地问:“大人,要不还是歇息吧?”
符霖听到这话,顿时又清醒了几分,把眼皮睁大了些。
顺带朝后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你懂什么,待会肯定还有事。我要是歇息了……”
“怕是小命不保。”很是小声嘟囔道。
这野山是他随便找的,现在看来还是不怎么好。
晚上空气不太清新。
符霖从空中变出来了个提神丸,然后面无表情地扔进了自己嘴里。
也不知道尊上双修的怎么样……
不会有事吧?
垂眸看向酒桌,又重新拿起了酒杯,想要再喝一口。
但是仰头去饮,才发现酒杯空荡荡的。
“……”
“阿斯!酒没——”
[尊上,我在我在!]符霖脸色一下子变了,重新打起了两百个精神。
酒杯滚到了地上都还没有发觉。
身后那位名唤“阿斯”的小童表情有些好奇,不懂自家大人怎么突然正襟危坐了起来。
方才不还一直摊着的吗?
不过他还是兢兢业业地收回了眼神,然后收拾着酒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
把方才新炼出来的丹药,分门别类地收好了。
明日大人肯定会又记不清了……
“啊?!”符霖一声惊呼。
阿斯一下子被吓到了,啪唧坐到了地上,怀里还一堆乱七八糟的匣子。
意识到可能大人是在用灵识交流后,才松了口气。
继续抱着丹药盒往回走,那里是一个崭新的“灵药阁”。
阿斯一边把手中的丹药装好,一边把大人的酒杯放到另外一个位置。
整整齐齐的。
就在这时——
“阿斯。”
“给我拿来我的记事卷轴啊……”
阿斯扭头应了声,然后就在半空中的药柜子里寻找,表情有些犯愁。
大人做事很没有规律,这回不知道又塞到了哪里去了。
“你怎么把我酒杯给我收了啊?”外面传来点嘟嘟囔囔的声音。
阿斯也就在这时,终于翻找到那个卷轴,然后朝着外面小跑了起来。
“找到了,找到了。”
符霖懒懒散散地接了过来,然后开始了今日份的记录。
拢了拢袖子,刚要拿起毛笔往上写的时候。
突然一肚子气……
“这小兔子!”语气相当生气,顺便把笔摔了。
阿斯站在后面,突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话之后应该是——
符霖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把笔捡了回来,没好气地开始继续记录。
然后漫不经心地想。
这小兔子是在他们尊上身上下了迷魂药?
眉毛蹙了蹙,符霖自顾自地联想了一下,然后恶寒地抖了抖。
继续记录了起来。
第一日——
白须瓷醒过来了,是在对方的怀里。
他警觉地仰头看了看梵越,红眸里透露出打量的意思……
“怎么了,又忘——”
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传来,梵越眉毛一抬,发现怀里这只已经飞快地钻出去了。
并且捞走了床边的白衫,眼下正往自己身上套。
光着脚的。
梵越:“先穿上——”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梵越就听到一声布料撕开的声音,然后把视线抬了上去。
白须瓷满脸都是烦躁,眉毛紧紧地皱着,盯着手上的残余的布条。
不会穿了……
白须瓷以往化形的时候,身上都是直接一整套的衣服,很少有需要一件件穿的时候。
现在被扔的到处都是,他完全不记得什么是内衫,什么是外衫了。
气的站在原地,不作声。
梵越压了压唇角,起身站了起来,先行捏了个诀。
身上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衣角顿时变得平整了起来,床上的玄色衣服也都消失不见了。
白须瓷抬眼看了过去,凝视了一会,伸出了手指。
指向了床上——
那条玄色腰带。
梵越面色不改,只是说:“那个不管。”
然后抬手收了起来。
白须瓷直接仰头看了过来,表情奇怪。
不过还是朝梵越伸开了双臂,手里还抓着那个布条,身上的衣服松松垮垮。
有的系带都错了。
梵越看了对方两眼,并没有动手。
就这么盯着。
白须瓷本来表情就不好看,因为衣服穿着不舒服,尤其是脖子那块。
很难受。
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变”,于是就往前走了两步。
神色烦躁地看过来。
“衣服。”
提醒一句。
梵越此刻才抬起了手,然后停在了半空中。
“不够近。”眼眸移了过来,很正经地补充道。
白须瓷本来就很烦躁,听到这话更烦了,直接往前走了一大步,脑袋拱到了对方的手上。
“好了吧!”
语气听着很是生气,似乎能够吓跑一大票人。
如果脑袋上不顶着一个大手的话。
梵越最终还是替人“穿”好了衣服,垂眸看着白须瓷。
略有探究之色。
嗯,这是符霖说的“情绪不好”么……
白须瓷低头检查了下,拽了拽自己的袖子,觉得没有不舒服了,才放下了眉头。
然后转身就准备走。
不过一下子被拉住了。
“你干嘛!”很是气呼呼的声音,面上还有恼怒的神色。
梵越只是问:“要去哪?”
“不要你管!”白须瓷想也不想地回答,然后愈发专注地扯自己的胳膊。
表情很生气。
为什么要扯他,为什么不让他出去……
烦死了。
烦死了。
拦腰一抱,腾空直接起来了。
白须瓷惊恐地眨了眨眼睛,环顾了一下子四周,发现自己像个麻袋。
“不许动。”语气淡淡的。
白须瓷本来是想挣开的,但是听到这话后,突然莫名的安静了。
似乎是想起什么熟悉的回忆。
梵越把人给轻松地放到了那个红木桌子上,围起来了。
垂眸盯着。
白须瓷垂眸左看看,右看看,莫名生出来点惧意。
仰头看了过去。
“不记得了?”声音放得低了些,有些不抱希望。
白须瓷觉得靠的有些近,说话的气流都吹到他发鬓了,痒痒的。
撇了撇嘴,不太高兴。
直接伸手推了过去,白皙的手指尖碰到了对方的下巴。
就这么瞎推。
梵越把那个纤细的手腕抓住了,视线依旧没有变。
等答案。
“你好烦啊……”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咬了咬后牙槽。
想要下去。
垂着脑袋,找准了方向,一蹬腿,成功地跳了——
被原封不动地拦腰抱回来了。
白须瓷:“!!”
仰头看了过去,满脸不可置信。
再次尝试,从红木桌子上滑溜下去。
半道又被提留上去了。
白须瓷顿时鼓起了腮帮子,执拗地打算再尝试一波。
但是就在这时候——
面前突然多了点气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句话:
“真的又不记得了?”
语气有点失落。
白须瓷被拱的难受,往上抬了抬头,但正好碰上了对方的唇。
眨巴下眼睛。
去亲了亲。
梵越喉结滚了一下,神色顿时变了。
“记得。”很清朗的声音。
话音刚落下,一个吻就跟了上来,有些急切。
“唔……”眉毛皱了起来。
白须瓷整个身子都被压下去了,腰弯了下去。
有些难受。
只好狠狠地用手去锤对方的肩膀,但是发现不怎么顶用,于是就采取了——
“呼!”白须瓷呼吸了新鲜空气,眉毛舒展了些。
顺带舔了舔嘴唇上的血。
然后就准备下去,不过胳膊被拉住了。
“咬我?”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仰头看了过去,发现了唇上的伤口,在往外渗血。
哦,咬重了。
眉毛皱了一下,努力地去思考。
然后一把拉住梵越的袖子,往下一扯。
吻了过去。
梵越金色的瞳孔微微放大,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触感。
“干净了。”
白须瓷说完这句话,就用手撑了下桌面,灵活地跳了下去。
然后跑开了。
毫不负责任。
白须瓷自顾自地在大殿里面走,小道上有个小石子。
于是就一边踢,一边走。
倒也不管后面的身影……
梵越就这么看着前面的身影,雪白蓬松的,还镀了一层太阳光。
倒是和本体一模一样。
不过就在这时,前面那只停了。
垂着脑袋。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想要上前看看情况。
“你的眼睛。”白须瓷仰头看了过来,一字一句地说着。
“恢复了?”
麟山此刻已经没有其他妖了,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风声而已。
白须瓷眼神很是疑惑,没意识到梵越还没有回答这个事实。
而是自顾自地抬手伸了过去。
抚摸了下对方的眼皮。
“好看。”给出一下评价。
梵越突然笑了,然后抬手把面前这只抱起来了。
往前走了起来。
白须瓷一脸问号,说:“你把我放下!”
推了两下,有些不乐意了已经。
“在你……这段时间门,本座还是没问题的。”
白须瓷闻言愣了愣。
觉得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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