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
不多时,白须瓷就被放到了一个石桌上,像个小物件。
麟山已经什么妖都没了,除却一开始感受到的冷清感之外,倒是还多了几分安闲的意味。
发丝被吹扬了起来,白须瓷眼眸一动正好看到了。
抬手抓住了。
扯了扯。
像在玩玩具。
梵越眉毛拧了拧,还是有些不懂现在这个状态。
抬手抓住了那个手腕。
红眼睛刷的一下就看过来了,十分警觉。
“到底要持续几天……”梵越喃喃自语,有点顾虑。
万一不可控怎么办。
就在这时,梵越眼眸里的血色往上涌了一下,来势汹汹。
不过很快就被强行压制了下去,重新恢复了平静。
白须瓷听到这话后,顿时眉头皱得更紧了。
觉得对方在嫌弃自己。
“走开。”绷直了嘴角。
白须瓷推开了梵越,自己从桌上灵活地跳下去了,然后自顾自地离开了。
很生气。
但是在察觉到对方没有跟过来后,他又停下了脚步。
站在一个小道岔口那里,回头看。
对方就站在那里看他,眉毛微扬。
白须瓷莫名觉得这样不对,于是快步又跑了过去,站在对方面前。
拽住了对方的手臂。
往外拉。
一开始没拉动,小脸往上一抬,有浓重的不满。
再次去拉。
果然拉动了。
梵越跟在白须瓷后面,虽说面上还算平静,但是心中还是有顾虑。
等到恢复了。
会不会又跑掉。
想到这里,梵越抿了抿唇,面色有些不虞。
但就在这时——
前面这只突然停了,扭头看了过来,然后准备撒开手。
梵越绕了一下,又原封不动地把那个手包住了,神态淡然。
“怎么了?”
白须瓷因为没能挣开手,眉毛微微皱了起来,刚想要甩开就听到了问话。
只好暂时做罢。
仰头看了过去,朝那边大殿指了过去。
“这里,是什么地方?”
麟山上面的宫殿有很多,白须瓷能记住的其实也不多,其中就有这么一座。
——尘缘殿。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思索了一番,然后想起来了。
“尘缘殿。”语气平淡。
白须瓷觉得这个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于是再度开口问:
“做什么用的?”
表情认真,并且往后退了几步,想要抽出自己的手。
有点排斥了。
梵越垂眸看了看那个往外拽的手,轻轻往这边一扯,白须瓷一个没注意就栽了过来。
手也被握得更紧了。
“想知道,之前为何不问本座?”声音略沉,似乎在白须瓷耳朵边说。
带着点质问的意思。
白须瓷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紧紧地闭了闭眼,牢牢地攥着对方的袖子。
“进去看看不就行了?”语调淡淡的,略有无奈。
梵越直接把面前这只给抱走了,倒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还记得这个殿。
要不是今日,是不是永远也不会说出口?
白须瓷思维被转换得很快,刚刚从对方肩膀里探出脑袋来,就瞬间被里面的“装潢”给吸引住了。
乱糟糟的,胭脂盒被扔的那里都是。
还有些被踩上脚印的衣衫……
眉毛轻轻地皱了皱,然后抽出手臂往梵越肩膀上又拱了拱脑袋,好奇地看着周围。
觉得有些不一样。
他上次来的时候分明还不是这样的,是走的太匆忙了吗?
正这么想着,白须瓷重新被放到了桌子上,略微懵地抬头看了过去。
“想问什么?”梵越很有耐心地去问。
白须瓷一下子明白了,眼睛不自觉地放大了些,手掌撑着桌面,往前凑了凑。
仰头认真地问:
“这里的美女妖怪们,都是你的老婆吗?”
梵越的眉毛瞬间皱了起来,周身气场都不自觉地变了。
“何为——”
“是你的妻子吗?”白须瓷思考了一下,换了个词汇。
然后换来了一个很凶的眼神,恨不得把他吞了。
白须瓷顿时觉得有些奇怪,往旁边挪了挪,不打算再问了。
有点凶。
不过没“跑”多远,就被拦腰给挪回来了。
“茯苓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是吗?”梵越口吻很冷,眉眼藏着点郁色。
白须瓷往后躲了躲身子,微微抬了抬下巴。
“什么?”
相当戒备。
梵越觉得对方躲来躲去的样子很是不满,直接一把捞过来了。
“此殿建立,不过是由于青云派送来的一堆女修无法安置而已,本座当时不在麟山,便也没动手处理。”
“而后,煊俐便放到了此处,起了名字,兴许是仿照民间的样式。”
白须瓷一边听,一边轻微地眨巴了下眼。
都、都什么玩意?
“本座不曾管过这里,赐给了煊俐。”
白须瓷这个时候眼睛才一下子放大了些,一脸懵圈。
“那女修呢?”
梵越一下子被打断,移眼看了过来,略微不解。
关心这个作甚。
“要问煊俐,本座不知。”
白须瓷疑惑好几连:“可是这里也有女妖。”
“茯苓觉得青云派此举是在挑衅,所以她召集了一群女妖。”
白须瓷:“……”
“你们妖怪真奇怪。”
白须瓷有点不想听了,觉得脑袋空空,有点烦躁。
想推开梵越。
但是刚一伸手,就被抓住了。
“那你呢,你不是小兔子?”语气淡淡的,但莫名有种质问的意味。
白须瓷垂着眼眸,睫毛闪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
“我是小兔子,但我也是……”
“不对,我就是小兔子。”
梵越垂眸盯着这只,然后动手捏住了白须瓷的下巴,强势地让人看了过来。
“然后呢。”
白须瓷眼神透露着迷茫,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但是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啊……”
“我是麟山的兔子。”慢吞吞地说着。
梵越满意了几分,眸色恢复了平静,想要开口说点什么。
但是就在这时,唇上传来了软软的触感。
梵越眼眸瞬间变了。
不过还不到一秒,怀里这只就立马变成了本体,一缩跑走了。
“……”
白须瓷下了桌子之后,又十分灵活地把自己变回了人身。
继续在这个殿里走,四处看了看,觉得有点烦躁。
有点热。
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循着记忆往前走。
灵池、灵池在哪?
刚想要下台阶,身后突然来了个手臂,一下给拦住了。
“要去哪?”声音很是暗哑。
白须瓷闭了闭眼,想要推开,但是连着胳膊都被抱进去了。
一时也没办法。
“砰!”
再度地变成本体,灵巧地跳走了。
梵越:“……”
“扑通”
一个雪球掉进了水池里,传出点声响。
梵越微微皱了下眉,有点担心。
俯下身子来,打算把——
“呼……”
一个兔头探了出来,前爪扒拉着池壁,喘了喘气。
还打算甩甩耳朵。
梵越抬手托了托兔头,开口问:“不舒服了?”
白须瓷眨巴下兔眼,也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情况,只是觉得爪子扒拉得有点累。
索性松开了。
“扑通。”
梵越眼眸一变,有些紧张。
但是水面上冒出来好几个泡泡……
白须瓷坐在池子底部,用耳朵捂住了自己的兔眼。
还是觉得有些难受。
为什么呢?
热死了。
“呼……”小兔头又抬了上来。
梵越眸色微微变了,凝视着池边的这只,面色冷淡。
宁愿这样,也不愿——
白须瓷觉得休息的差不多了,打算再一脑袋扎进水里。
但是这回一下子被拦住了。
顺带被强制化成了人形,一头白发湿漉漉的,红色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啊?”
“唔嗯——”淅淅沥沥的水声,一下子全乱了。
白须瓷最后还是昏睡着,被直接抱走了。
银白的头发直接散开了,在玄色的衣服上显得极有反差。
“唔……”
一点梦呓。
梵越走出尘缘殿之后,回头不咸不淡地看了一下。
碍事。
挥了下手,身后的大殿顿时“消失”了。
空荡荡的,宛若一开始就没有什么。
白须瓷没有昏睡多久,在路上的时候还是悠悠转醒了,趴在梵越肩头愣怔了一下。
然后开口说:“不要回去。”
小脸没什么表情,只是闷闷地“命令”。
梵越伸手摸了摸怀里这只的额头,想要看看有没有受“风寒”。
红色的眼睛看了过来。
略带不解。
往后退了退,隔开了那个手。
梵越:“……”
不过看在情况特殊,倒也没说什么,打算把手收回去。
但是就在这时。
手指湿漉漉的。
叼住了。
白须瓷觉得身子有些不舒服,但又说不上来哪里难受,现在倒是不热了。
但牙好痒,想磨牙。
本能地就衔住了梵越的手,本来打算咬一咬的。
但是被发现了……
白须瓷眨巴下眼,还是老实地放出来了。
用袖子擦了擦。
“没咬。”语气闷闷的。
证明自己的清白。
梵越只是定定地看着白须瓷,喉结滚了一下,然后才说:
“嗯,要去哪?”
“洞窟……”
说完这句话后,白须瓷还是觉得脑袋很沉,累得很,最后又闭着眼趴到了对方的肩膀。
顺便又磨了磨牙。
梵越唇角勾了勾,抱着人迈步重新往前走了。
倒也不打算用传送。
就这么一步一步走……
等到走出那个拱门的时候,怀里这只似乎是有点反应了。
“到了吗?”
“没有。”
白须瓷有点沮丧,只好又一头埋了回去。
山上郁郁葱葱,树林很是浓密,景色倒是十分宜人。
就在这时——
白须瓷突然听到了点熟悉的水声,然后慢悠悠地抬起了脑袋。
“欸。”
脚步停了下来。
白须瓷看向了那边的树丛,突然想起来点什么,仰头看向梵越:
“那条鱼是不在了吗?“
梵越移眼顺着视线看了过去,面色冷淡。
“嗯,怎么,你在意?”
怀里那只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
“不是……我好像记得三年前我见过它。”
梵越眼眸微动,抿了抿唇,回忆起了点什么。
但是很快——
“我一点都不喜欢它,浑身都是鳞片,黏黏糊糊的,很恶心……”
“还想吞了我。”
“到底是谁扔到那里的,故意吓我,太没有公德心了。”
白须瓷嘟嘟囔囔着,微微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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