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麟山重新恢复了生机,草丛间不时传来些细细簌簌的声音。
似乎是什么小动物在穿梭,但倘若细细看去,怕是又能发现些许端倪。
面前分明是个背着红色包袱的穿山甲。
举止行为,倒是像个孩童模样,走两步就会重新看看路的方向。
似乎是对这片地方不太熟悉。
“欸,前面那个,等下!”从一旁的小溪里跳出来一个青蛙。
脚边也拖拉着红色的丝带,顺着目光往下看,似乎能够看出也是个包裹。
穿山甲只好停下脚步,转头等了下,顺便又往四周打量了一下。
“你不是麟山的妖吧?”青蛙精甩了甩自己的红丝带,然后认认真真地把自己的包裹抱了起来,打算一同前行,“我好像是没有见过你。”
穿山甲重新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红色包袱,边走边说:
“是啊,我在隔壁山头住,没怎么来过尊上这里。”
听说要举行昏礼了,他们四面八方的妖怪都听闻了这个消息,于是都赶过来了。
想要一睹这盛大的场面。
林子里郁郁葱葱的,树冠之中透下去几束光柱,正好照射在小道之上。
一个穿山甲和一个青蛙并不而走,看着倒也有几分和谐。
不过两妖也就寒暄了一小会,随后就开始动起了歪心思,开始互相试探。
“你……你带的什么礼物啊?”穿山甲有点好奇,毕竟它不是住在麟山的,万一带的太寒酸了,岂不是会被嘲笑?
不行不行,得问问。
青蛙精闻言动手把自己湿哒哒的包裹又抱紧了些,目光开始朝向一旁去,含含糊糊地说:
“没什么,就是我觉得不错的……”
穿山甲有些更好奇了,不由得探了探身。
“那你带的什么啊?”青蛙精反将一军,眼珠子转了转,同样很是好奇。
并且已经自动伸爪了……
“啪!”手被打开了,穿山甲拉开了一点距离,表情戒备。
一妖沉默相对,最终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重新地并排走了起来。
很有默契地不再追问。
反正他们的礼物尊上肯定会喜欢的!
太阳开始西下,不远处有橘黄色的晚霞,映照着整座山,景色犹如仙境。
叮叮咚咚的笛声开始响起,山道上有个奇怪的队伍在行进。
前面是个轿子,是由四个花栗鼠抬起的,稳稳当当的,后面跟着一堆稀奇古怪的小妖怪。
边走边撒小红花,零零散散的弄了一路。
一头麋鹿,因为头上有两个角,所以就被用来挂着花篮。
大家撒完手中的花后,就会自动地去鹿角上拿,倒是看着挺和谐。
“给我一点,给我一点,我也要撒。”一个略带矮小的野鸡从后面挤了过来,然后扑扇了下翅膀。
飞到了麋鹿身上,从花篮里面抓住来点花瓣,非常高兴地往空中一撒。
众妖都很开心,甚至连做苦力的麋鹿也只是慢悠悠地走着,丝毫不管身上驮着的一只野鸡。
前方的长笛声此起彼伏,队伍依旧在慢悠悠地行进。
夕阳的光也很柔和,一切看起来都很梦幻。
与此同时,山下的百姓今日也时常能听到一些奏乐声,但又听不出是哪里的。
彼此交谈一一,发现镇子上也不曾有过新婚之礼。
并且……那种悠扬的声音,似乎是从山上传来的。
“哦哦哦,到啦,给尊上送到啦。”小妖大妖齐齐欢呼,很是开心地把轿子放下了。
然后狐狸看着野猪,野猪看着水牛,水牛看着蜥蜴,大家都莫名有些紧张。
直到视线传递到煊俐这里。
蜥蜴精莫名兴奋地看向煊俐,然后喜提一个拳头。
“一个个的,干什么呢?”
煊俐微微皱了下眉,总觉这些妖怪有些兴奋过头,又不是它们娶媳妇儿……
怪怪的。
茯苓站在一旁,身姿窈窕,瞥了一眼那蜥蜴精,顿时有些无语:
“你打他作甚?本来就不太好看,现如今又肿了脑袋。”
“啧……”
茯苓想了想,还是扔了块红布过去,十分柔和地嘱咐道:“裹上,咱得喜庆一些。”
蜥蜴精:“……”
不过还是兴冲冲地绑到了脑袋上,依旧兴奋地搓爪子,想要看看“新娘子”。
身后的大大小小的妖怪也都是如此,不是角上绑着红绳,就是腰上缠着红腰带,整个队伍都喜气洋洋的。
如果不考虑那些稀奇古怪的脑袋的话。
茯苓看着前面的轿子,顿时有几分忧愁在,她莫名觉得有几分不舍。
“我就出去玩了些时日,怎么小白就……就被要走了?”
“多可爱呀,欸……”
煊俐直接翻了个白眼,顺嘴噎了她一句:“那也不是你的。”
“臭猴子,你怎么说话呢?”
就在这拌嘴的时候,身后的一堆妖怪发出一阵惊呼声,一下子让煊俐住了嘴。
视线移了过去。
叮叮铃铃的声音响起,一个白皙的手腕从轿帘里伸了出来,上面挂满了各色各样的手镯。
五彩的宝石交相辉映,衬得那截手腕尤其好看。
“哇……”煊俐还没看几眼,就发现身后被怼了一下,回头一看,那堆妖怪都往前凑了。
甚至还有个走地鸡在乱窜。
这、这?
梵越没有穿以往的玄色衣服,而是改成了红袍,在白须瓷伸手出来的时候,就一把抓住了。
“嗯?”里面传来轻微的疑惑声。
不过下一秒就被十分用力地拉了过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再度响起,似乎是什么装饰品。
众妖更是聚精会神,发誓一定要看到。
耳边似乎有风声,头上的盖头有些不稳当。
白须瓷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感觉自己好像是掉进了一个怀里。
“欸?”有些懵的语气。
梵越直接把人抱走了,只是留下一个转瞬即逝的背影,至于那“新娘子”……
众妖是一点都没看到。
挡的那叫一个严实。
煊俐抿了抿唇,咳嗽了几声,然后就转身对着身后的妖怪们开口说道:
“行了,行了啊,走走走,开席去!”
虽然大家都有些沮丧,因为还是没有看到,就只是看到了一个衣服边边。
肯定是个美人,不然怎么一下子就抱走了……
众妖只好跟着煊俐往前走,准备去席面那里。
煊俐人高马大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浩浩汤汤的一堆妖怪,大的小的、高的矮的、陆生的和水生的。
莫名有种幼儿园老师的赶脚。
茯苓身姿窈窕,甩了甩袖子,愈发有些担心。
这小白也太容易被骗走了吧?
尊上一定是忽悠来的吧……
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
席面的食物稀奇古怪,有草有肉,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果子和一些美酒。
大家吵吵闹闹的,倒是也很开心,不过讨论的话题还是那一个。
“到底长什么样子啊……好想看看……”委屈巴巴的声音,那只小野鸡还在抱着酒瓶哭诉。
它在后面跟了一路,好不容易挤到了前面,结果尊上竟如此小气。
就露出了一寸衣衫,其余竟是再也没看到。
“我我我知道!”一个声音激动的响起,然后在众妖的仰视之下继续说道,“在路上的时候轿帘被吹了下,我看到了……”
大家都很激动,想要听听看是什么模样。
“看到了一截脖子。”
席面上顿时响起一阵嘘声。
煊俐听到身后那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免有些想笑,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一个个的,没个正经。
他抬眼看了下大殿外面,发现夕阳只剩下一小片,光线更加的昏暗了起来。
于是就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咳咳”
“都……带了什么啊?大人给你们送过去。”煊俐背着手说道,也是有几分好奇。
话音落下之后,妖怪们都纷纷地把自己带过来的小包袱放到了一个角落,零零散散堆成了个小山。
还夹杂着窃窃私语,不过也就是打探对方送的是什么之类的话。
煊俐迈步走到跟前,数了数,然后就挥手传送了过去。
“你送了什么啊?”茯苓看他这么正经,有些不适应,于是开口问道。
“一串顶好的香蕉。”有几分骄傲。
“……”
白须瓷扒开一个香蕉皮,一口咬了下去,腮帮子鼓了鼓。
十分随意地坐在床上,显然是有些累。
他因为之前的传承原因,导致有时候灵力控制不太好,兔耳朵就会冒出来。
垂在头发两侧,看着有些乖。
大概是吃完了一根。
梵越又拽了一根,给人扒了皮。
“嗷呜。”
又开始吃了起来,头上的东西还在叮叮咚咚响,看着很是华贵。
手腕上还有好些镯子,整个就是乱戴,纯粹是白须瓷自己为了开心而已。
“饱了么?”
白须瓷舔了舔唇,探脑袋往桌边看去,发现香蕉已经吃了好几个了。
唔,先不吃了吧。
“嗯嗯,不饿了。”白须瓷仰头看了过去,眨巴下眼睛,真诚地说道。
梵越垂眸凝视了过去,眸色有些暗沉。
抬手摸了下人的兔耳朵,捏了捏……
“嗯……不要捏嘛……”白须瓷把脑袋挪动了下,头顶上的饰品晃晃荡荡,有点想掉。
索性就直接抬手摘下来了,甩了甩发丝。
然后扶着梵越的手臂跑开了,目标就是桌子上的一堆小红包裹,有些好奇。
“梵越,这是什么?”白须瓷坐在了椅子上,倾身去看了看,想要动手拆开。
大殿里依旧很大,但是梵越视线所及之处,有个漂亮小孩在拿着小包裹看来看去。
如此看来,倒也不显孤寂。
“它们送的礼物。”
白须瓷听到身后的声音后,顿时眼睛亮了亮,觉得有些新奇。
妖怪们居然还会送东西?
好可爱啊……
兔耳朵再度被摸了摸,白须瓷这次没管,任由身后那人去玩,只是埋头拆东西。
有些不亦乐乎,甚至还晃荡了下脚。
“欸,这是什么?”
白须瓷看着手里的一个罐子,低头去看了,然后瞳孔微微放大。
扭头去看梵越。
“是什么?”
“蝌蚪。”
梵越微微蹙了下眉,组织了下语言,给人解释道:
“它可能是个青蛙,送了自以为最宝贵的东西……”
白须瓷弱弱地说:“所以,送孩子?”
“……”
白须瓷只好把小罐子给认认真真地放了起来,打算回头养大再放到小溪里去。
应该能找到自己妈妈吧。
在接下来的时间段内,白须瓷陆陆续续开出了一捆新鲜的青草、一小袋糙米粒、一个自然脱落的鹿角、还有些珍藏的小鹅卵石之类的。
总之就是稀奇古怪的东西占了一大半。
“好好玩啊,它们带的东西真的很可爱……”白须瓷十分开心,还很有兴致地把这些小物件摆放了起来。
欣赏了一下。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白须瓷还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数了数一共有多少个角,从而判断麟山物种多样性。
直到自己被从后面抱起来,双脚离了地。
脖子有些痒痒的,白须瓷不自觉地躲了下,手腕上的银饰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玩开心了么?”语调低了一个度,有点暗哑。
白须瓷想了想,表情故作正经:“还行。”
可以明显地感受到身后人有一点慌张,随即便听到询问:
“是办的不够好吗?”
白须瓷压了压唇角,低头拍了拍自己腰上的手臂,然后就被安稳地放到了地上,
他转身看了过去,然后抬眼看了下梵越,发现对方正直勾勾地盯自己。
觉得有点可爱。
“我问你。”白须瓷开口说道。
此时烛火已经亮起来了,大殿外面似乎还能听到些欢乐的声音,应该是在喝酒。
梵越表情很认真,在听下半句,甚至有几分紧张。
“我……好看嘛?”后面的语调彻底装不下去了,上扬了起来。
白须瓷眉眼弯弯,往前倾了倾身,手镯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很应景的样子。
他穿着一身红色的喜服,白发是昨晚某人束的,现在看起来竟也没有乱。
白须瓷看人没有反应,顿时不满地撇了撇嘴,还嘀咕了几句。
“不好看嘛,这都是我从小金银堆里找出来的装饰品啊,不该啊……”
说着还自己转了个圈圈。
衣衫微微扬起,对比度强烈的大红衬得人很有起色,尤其是那双红眸。
更是摄人心魄。
仰头看了过来,宛若在勾引。
“好看。”陈述句。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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