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音徽慌了,她虽做好了当通房的准备,但与男子一起看春,宫图这种狎昵的事,她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来的。
她抬起头来,试图劝说江辞:“道人应清心寡欲、严正已心,王爷修道多年,可千万莫要因着一时好奇,破了三皈五戒。”
江辞低笑:“阿音可是忘了前几日躲在帷帐内看到的事情,本王连杀戒都破了,还遵守旁的戒律做什么?”
江辞说的风轻云淡,沈音徽却觉得浑身发冷,江辞杀人时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骇得她半句话都不敢再说。
“过来,坐到本王身上来。”江辞坐到书桌前的太师椅上,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腿。
沈音徽慢吞吞移过去,僵着身子坐到江辞的大腿上,而后江辞伸出一只手箍住沈音徽的纤腰,另一只手翻开了图册。
书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到二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沈音徽面红耳赤,脸颊烫的要烧起来一般。她从来不知道男女云雨有那么多花样,男子那个地方何其丑陋,又怎能塞到女子的口中去?
想到以后江辞有可能对她做这种事,她只觉得难堪又惊惧,做通房太恶心了,还是逃出去最为可靠。
沈音徽过不了心里那一关,从书房出来后,再没脸面对江辞,想方设法躲着他,所幸江辞公务繁忙,午时就出了府。
捱到第二日下值,沈音徽用过早饭,便和琉璃一起到后花园摘菊花,秋日里就数菊花开的好,姹紫嫣红一片。
若不摘,早晚得凋零,因此太妃特特发了话,丫鬟们若是想做菊花茶,尽可到后花园采摘。
沈音徽喜欢杭白菊,琉璃呢,喜欢金丝皇菊,二人各摘了一些,清洗干净后,就放到太阳底下暴晒,秋老虎猖獗,不到半日的时间就将菊花晒得又干又脆。
她们把菊花放到篮子里,拎着竹篮往偏院走,半路上,和一个男子走了个顶头。
那男子五官倒也清秀,但因着生的有些胖,便带了些喜感。他手中拎着个鸟笼子,一边走路,一边啾啾的逗着鸟儿玩儿,原来是到后花园遛鸟的。
沈音徽没见过这人,不知他是什么身份,只微微侧过身子,将路让开了,这时琉璃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一起行礼,一边蹲身一边道:“奴婢给二爷请安了,二爷万福。”
那位二爷摆了摆手:“在爷跟前,无需多礼。”说完瞄了一眼琉璃竹篮内的金丝菊:“这时新晒好的?”
琉璃道是。
二爷颔首,随手从竹篮里抓了一把菊花,拎着鸟笼子慢悠悠走了。
待人走远了沈音徽才开口询问:“这二爷是何人?”
琉璃耐心介绍:“二爷是王爷的庶弟,周太妃所出,虽和王爷是亲兄弟,性格却大相径庭。江家家风严谨,子孙皆是人中龙凤,唯有二爷不走寻常路。
二爷不爱读书也不喜习武,最喜欢吃喝玩乐,整日里除了遛鸟便是逗狗。你让他处理政务他一头雾水,半点不会。但你若问他什么鸟叫的最响,什么狗跑的最快,他能不岔气的给你讲一箩筐。”
琉璃说的惟妙惟肖,沈音徽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待说道二爷的名字时,沈音徽更觉得诧异。
江润这两个字读起来如清风朗月,君子芝兰,无论如何都和二爷那张略带喜感的圆脸联系不到一起。
琉璃替江润抱不平:“二爷瘦的时候还是很英俊的。”
沈音徽微微笑,可惜她没见过。
二人说说笑笑回到寝屋,掺着冰糖泡了菊花茶,待吃完茶便躺下午憩。
沈音徽睡得正香,房门被人咚咚敲响,力道大的仿佛要把门砸碎一样。沈音徽起身,只见刘月如黑着脸站在门口。
刘月如乜着沈音徽,没好气道:“王爷要去道观清修,让你作陪,你好生收拾一下,没得丢了王府的颜面。”
不待沈音徽说话,刘月如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屋,心里恨恨的,只想刮花沈音徽那张脸。
王爷平时待她没有待沈音徽亲厚也就罢了,今日明明是她当值,偏偏还要带沈音徽出去,这是一刻都离不了沈音徽了。这样下去,她还怎么在王府立足。
沈音徽睡的正香,半点都不想折腾,可惜主子发了话,她便是再不愿,也不能违逆。她怏怏地换了一身衣裳,将头发疏好,就去了正院。
老太妃听闻江辞带沈音徽出了门子,心里十分高兴,她这儿子样样都好,就是在女色方面太过于淡泊,如今知道和女子亲近了,就是天大的进步。待以后诞下子嗣,她也就有脸面面对列祖列宗了。
放眼整个江南道,香火最鼎盛的道观当属金华观,沈音徽原以为江辞会到金华观清修,没想到马车径直停到了清风观。
清风观没什么名头,观内道士稀少,礼道之人更是聊聊无几,倒是个清幽的好地方。
江辞有自己专用的禅房,房内清简,只一桌一倚一蒲团,江辞在房内抄经书,沈音徽便侯在一侧泡清茶,间或帮江辞研一研墨。
江辞抄经书时很有耐心,一个时辰下来,连坐姿都没变。写出来的经文也极工整平和,和平时铁画银钩的字体大相径庭。
沈音徽到底年纪轻,虽比旁的女子沉稳,和江辞的耐性比起来却不值一提。两个时辰后,她便有些坐不住了,偷偷抬起眼皮打量外面洒扫的小道士。
江辞瞥了她一眼:“后院有小厨房,你去做些点心端过来。”
虽是被支使着干活,沈音徽却觉得十分高兴,像是进入山林的小鸟,连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小道士引着沈音徽往后院走,沈音徽东看看西看看觉得到处都是新鲜的,自进了肃王府,这是她第一次出门,先前和江辞同乘马车,半点都不自在,现下只自己出来,觉得通体舒畅。
道士将人带到地方就去了前院,沈音徽却有些犯难,她倒是会几道拿手菜,做点心却是个半吊子,南方的点心精致,她便是做了,恐怕也拿不出手。
沈音徽绕着锅台转了一圈,决定做几个北方特有的糖饼,南方人没见过这个,自然也不好评判。
好容易擀好了饼,沈音徽却发现自己不会烧火,于是又请了一位小师傅帮忙,折腾半天,总算将饼烙出来了,卖相一言难尽,沈音徽尝了一口,味道也马马虎虎。
她将饼切成三角状,放到托盘内,拿去了禅房。
江辞瞥了一眼盘中的糖饼,皱眉问道:“这是什么点心?”
沈音徽一本正经回答:“这点心叫糖饼,是北方的小食,在南方倒是少见。”
江辞嫌恶的把托盘推到一侧:“糖饼色泽金黄、酥脆香甜,和你这乌漆嘛黑的饼子有什么相关?”
沈音徽一怔,本想糊弄过关,没成想被识破了,她讪讪一笑:“奴婢实在不擅长做点心,要不奴婢到山下给您……”
话还未说完,只见两个蒙面人破门而入,那两人身手敏捷,顷刻间就到了沈音徽跟前,江辞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和那二人缠斗起来。
来时带着不少护卫,怕打扰江辞清修,便都安置到了外院,外院距禅房不过百米,若大声呼叫定能将人引来。
沈音徽放声大喊:“快来人,有刺客!”
屋外响起纷杂的脚步声,刺客禽困覆车,既奈何不了江辞,便拿他的身边人开刀,一人掠到沈音徽身边,举起大刀向她砍下去。
刺客快如疾风,沈音徽又哪里能闪躲开,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没成想江辞挡到前面,用手臂隔开了刺客。
这时护卫涌进禅房,江辞的护卫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刺客知道难逃生天,便咬破口中的毒囊自尽了。
王令跪地求饶:“属下有罪,没有留下活口。”
江辞不以为意,在江南这个地界上,除了张肃,无人敢刺杀他。他勾起唇角笑了笑,若不是张肃还有用处,他又岂会留他到今日。
得给张肃点颜色瞧瞧才好。怎么办呢,他前几日才将张肃的兄弟杀死,这下该杀谁呢,总不好杀他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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