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掀开被子,将沈音徽的衣衫脱掉,她的肌肤莹白无暇,上面沁着点点汗珠,如缀着露珠的菡萏,说不出的妩媚好看。
江辞深吸一口气,拿起手巾细细给沈音徽擦拭,从肩头到脚趾,半点地方都不放过,沈音徽只觉得舒爽,迷迷糊糊呜了一声,随即便进入梦乡。
后半夜,沈音徽又发了一次汗,依旧是江辞亲力亲为照顾她,约是照料得当,到了早晨,沈音徽神清气爽,倒是半点都不难受了。
看看身边的江辞,只见他眼圈发黑,似是十分疲惫。
沈音徽不疑有他,小心翼翼坐起身,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光luo,赤条条的,半件衣裳也没穿着,她惊疑的睁大眼睛,瞧瞧自己再瞧瞧满脸疲惫的江辞,顿时便明了了。
原来昨夜给她喂药的人是他,给她擦拭身子的人也是他。这简直匪夷所思,江辞这样的人,为何要亲自照料她?
没等沈音徽理出头绪,江辞便幽幽睁开眼睛,沈音徽知道他有起床气,只以为是她将他吵醒了,他要发脾气。
遂赶忙认错:“奴婢动静太大将您吵醒了,奴婢这就出去,时辰还早,要不您再睡一会儿吧!”
江辞不语,抬手探了探沈音徽的额头,察觉到温度正常,才重新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沈音徽唯恐再次把江辞吵醒,便半靠在床头静默着,直到江辞睁开眼睛,她才敢动弹。
只江辞就在身边,她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穿衣裳,待江辞穿好衣裳到盥室洗漱时,沈音徽才从被窝钻了出来。
她利落地穿好衣裳,匆匆跟到盥室伺候,递牙木,拿手巾,十分殷勤,江辞接过手巾,一边擦脸一边道:“以后若是身子不适,便直接告诉王令,自可在偏院休息。肃王府不是苛待下人的地方,你无需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沈音徽没想到江辞这样好说话,微微愣了愣,而后便顺着江辞的意思说漂亮话:“王爷和善,奴婢能在您身边伺候真是天大的福气。”
江辞不吃她这一套,摆摆手让她退下,待沈音徽走到门口的时候,只听江辞淡声道:“你既不舒服,就多休息几日,待痊愈了再来当值。”
沈音徽心里高兴,又大肆奉承了一番,这才向偏院走去。
江辞给沈音徽找大夫,让她在偏院休息的事很快就传遍全府,刘月如气得连饭都吃不下了,原本想让沈音徽出丑,没想到病了一场,王爷倒是更加怜惜她了。
她心里慌乱,想不到好法子对付沈音徽,便跑到太妃的院子找吴嬷嬷商量对策。
吴嬷嬷虽行事老辣,瞧见江辞那样宠爱沈音徽,也不免心慌,再这样发展下去,正院便再不会有刘月如的立足之地了。
吴嬷嬷沉吟片刻,心里便有了主意,她不像刘月如那样酣傻,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必须当众毁了沈音徽的名节,让她再翻不了身才好。
吴嬷嬷看向刘月如,对她道:“为娘心里已有了成算,你且回去好生待着,到了中秋节那日,为娘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
刘月如在吴嬷嬷的庇护下长大,最信任的人就是吴嬷嬷,听到吴嬷嬷这样说,便放下心来,只盼着中秋节早日到来。
转眼间就到了中秋节,江辞是江南道的藩王,中秋节这一日,凡是江南道有名头的官员都会往肃王府送贺礼,府内熙熙攘攘,人流如织,丫鬟们忙的脚不沾地。
先给宾客准备酒席,待宾客吃完菜肴,接着上瓜果点心,将瓜果点心上了桌,下人们才腾出时间用晚饭。
便是吃饭也和平时不同,厨娘将饭食盛到大海碗中,一人端一碗,吃完了就赶紧到花厅上值,沈音徽和琉璃一起吃过饭,又赶到花厅往下撤瓜果点心。
这时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拎着一个点心攒盒递到沈音徽手中:“奴婢是太妃院里的,现下忙不过来,麻烦姑娘替奴婢跑一趟,将这攒盒送到太妃那里。”
肃王府忙成了一锅粥,一时错不开手也是有的,沈音徽不疑有他,接过攒盒便向太妃的院子走去。
因客人都聚集在前院,内院十分安静,身后的脚步声就格外突兀起来。
沈音徽循着声音往后看,身后那人身穿一袭宝蓝色长袍,中等身材,面色白皙,眼下一片青黑,泪堂也隐隐发黑。他的穿着不似主子,也不似下人,颇有些不伦不类。
沈音徽在王府当差这些日子,从未见过那人,只觉得那人十分眼生。心里泛上不好的预感,沈音徽匆匆加快步伐。
没想到她加快速度,身后那人也加快速度,她放慢速度,身后那人也放慢,沈音徽坐实了心中所想,扔掉攒盒就飞奔起来。
起初还有些力气,渐渐的,身子开始发热,火烧火燎一般,四肢也酸软难当,莫说狂奔,便是走路也没有力气了。
身后那人赶上前来,一把拽住沈音徽的手臂,恶狠狠道:“你跑呀,接着跑呀,这么有能耐,怎么不跑了?”
沈音徽知道自己中计了,适才那饭食中定是放了药物,她才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无力反抗,只紧紧闭着嘴不说话,男子搂住她的腰肢,一把将她拖到假山内。
男子是个风流的,虽经常流连花丛,却也从未见过沈音徽这样清丽柔美的女子,只看一眼就酥了身子,急不可耐的想要和她云雨。
男子一把把沈音徽搂到怀中,凑到她的脖颈处亲吻起来,脖颈处湿漉漉的,沾满了男子的口水,沈音徽只觉得恶心极了,简直想手刃那男子,却又浑身无力,无法反抗。
沈音徽扫视四周,只见身后有一块儿拳头大小的太湖石,她思忖片刻,强压下内心的嫌恶,将手臂搭在男子的腰肢上,轻轻捏了一下,柔声道:“哥哥且慢些,我们往里面挪一挪可好,这里人来人往的,没得让人瞧见。”
男子倒不担心沈音徽耍花招,她食了搀着媚药的饭食,便是跑出去也得名声尽毁,更何况,她要求的是往假山里面走,越往里面,于他而言自是越便利。
男子松开沈音徽,任她往内侧挪动,沈音徽在太湖石旁边停下脚步,柔柔的躺下去,抬起手臂向男子招手:“你倒是快过来呀!”
沈音徽的声音本就好听,食了媚药愈加柔媚,男子哪里受得了她的引诱,饿狼扑食一般扑了上去,疯狂地撕扯她的衣襟。
沈音徽摸索到地上的太湖石,悄悄拿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向男子的头部砸去,男子被砸得晕头转向,鲜血淋漓而下。
沈音徽又接连砸了几下,直到男子倒在地上,才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向外跑。
她现下狼狈不堪,也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就顺着鹅卵石小径前行,小径尽头有一排房屋,房屋里黑漆漆的,都没有点灯,当是没有人,沈音徽想也不想便冲了进去。
她反手插上门,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到地上大口喘息。身体越来越酥软,灼灼地燃烧着,沈音徽只觉得自己要被烧死了。
她晃晃悠悠站起身,向内室走去,只希望能寻到一点凉水,缓解一下身体的难耐。
越往里面走,沈音徽越觉得心寒,内室里赫然坐着一个男子,那男子正坐在太师椅上烧纸钱。袅袅烟雾飘起,让男子的表情看起来愈加神秘莫测。
大脑轰然作响,沈音徽只觉得耳朵也嗡嗡响了起来,她怔怔然开了口:“王爷是来后院赏月的吗?”
另一边,吴嬷嬷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一群人往假山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吩咐:“你们都好生警醒着,那只狸猫是太妃的爱宠,今夜你们若是寻不到,保管给你们好果子吃。”
众人忙不迭应是,匆匆跟着吴嬷嬷向前走,吴嬷嬷在假山处顿住脚步:“那只狸猫平日最喜欢往假山的洞穴里跑,你们且进去找一找。”
三五个小厮向洞穴内走去,刚进去就发出一声惊呼,吴嬷嬷心里高兴,却还是佯装镇定,明知故问道:“找到狸猫了?”
小厮忙说不是,合力将头破血流的男子拖了出来,吴嬷嬷后退两步,差点被绊倒,小厮只当她看到血污害怕,赶忙安慰:“嬷嬷莫怕,这人只是昏迷了,还喘着气那!”
吴嬷嬷心跳如鼓,嘴唇不住的颤抖着。显而易见,事情没有办成,阿音那个小蹄子逃脱了。
这雇来的男子若是死了,事情也能瞒过去,偏偏他还活着,这样办起来可就刺手了。
吴嬷嬷思忖片刻,开口说道:“家丑不可外扬,前头宴席未散,这事万不可声张,你们先把这人拖到柴房关起来,待宴席散了再禀告给王爷。”
小厮觉得吴嬷嬷所言甚有道理,便将男子拖到了柴房,吴嬷嬷亲自收起钥匙,待人都走了,她悄悄折回柴房。
一刻钟后,吴嬷嬷跌跌撞撞而出。
她面色发青,身子抖个不停,她这一辈子连鸡都未杀过,如今却亲手杀死了一个男子。
吴嬷嬷咬紧牙关,暗暗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为了保全自己和月如,她只能杀人灭口。
江辞是肃王府的主子,整个王府他最大,无论做什么都应当应分,若不是做过见不得人的事,他也无需躲到内院烧纸钱。
沈音徽虽被媚药折磨的神志发昏,却也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该看的事,遂才胡编乱造,给江辞找了个赏月的借口。不料江辞压根没有顺杆爬的意思。
他将手中的纸钱一点一点烧完,而后抬起头来看向沈音徽,眸子湿漉漉的,似含了水光,他慢吞吞道:“本王没有闲情逸致赏月。”
沈音徽不知他想说什么,也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她只打定主意装傻充愣,于是便坐到身旁的交椅上转移话题:“我们北方的月亮比南方要圆一些。”
江辞不想兜圈子,他走到沈音徽跟前,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低声道:“阿音,不要装傻充愣。”
沈音徽心里怕的要死,知道自己应该远远的躲开,身体却不由自主向着江辞靠过去,她燥热极了,他就如一泓清泉,对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体内的血液疯狂翻腾叫嚣,沈音徽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她攀着江辞的腰肢站起来,直愣愣的盯着江辞的薄唇瞧。
江辞不以为意,接着道:“大家都以为父王的祭日是八月十六,只有我知道他是在八月十五夜间薨的,是我用他的小女儿为饵……”
先王偏颇,一心护着周氏母子,待江辞长大后,与其说是江辞和周氏母子争斗,倒不如说是江辞和先王争斗。
先王有心除掉江辞,奈何江辞羽翼已丰,便是他也奈何不得了,恰逢周氏生产,先王唯恐江辞对孩子不利,便将刚刚出生的小郡主送到外面养育。
江南道再大,也架不住有心人的寻觅。半年后,江辞还是把小郡主寻到了。他以小郡主为饵,杀掉了先王。
那可真是一石三鸟的好计策,先王薨了,小郡主死了,周氏疯了,被一根白绫送到了极乐世界。
先王和周氏死有余辜,江辞半点愧疚也无。但他隐隐觉得有些对不起自己的小妹妹,那么小的孩子,他抱着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冲他笑呢,眼睛亮晶晶,如天上的星子。
他就那样把妹妹送到了另一个世界。
是以,每年八月十五,江辞都会到内院,给妹妹烧一些纸钱。
身体饥渴的厉害,沈音徽也怕惹来塌天大祸,再不敢听下去了,不待江辞说完话,她就踮起脚尖,搂住江辞的脖颈,猛地冲着他的嘴唇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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