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余轻轻皱起眉头：“但是老师，游戏可以在二十七号之前做出来，需要的感官模拟器凭我一个人可没办法做完。”
别看郁余好像没用什么珍惜材料，在短时间内就做出了功能健全的感官模拟器。
他能有这样的效率，不仅仅因为学习了其他位面的技术，更因为感官模拟器这样东西，郁余已经研究了很久。
除了生活外，郁余几乎不买东西，钱全部投入购买感官模拟器可能需要的材料，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了不少。
简而言之，感官模拟器既需要资金投入，也不是随随便便几天就能做出来的。
“这是个问题啊……”李老师陷入沉思。
郁余也垂下眼没有说话，办公室一时间安静无比。
不是郁余对自己的游戏没有信心，只想着感官模拟器，而是他完全理解李老师的想法。
就莫拉目前那点内容而言，怎么都不可能让李老师产生就算申请“校内测试”也要让莫拉参加高校游戏设计大赛的想法。
李老师联系系主任，说什么都要为郁余的游戏申请一个机会，面对一个只制作了测试内容的养成游戏，他的信心源自哪里？
全都源于“感官模拟器”这个配件。
搭载感官模拟器的游戏出现在现在的全息游戏圈子，不说高校游戏设计大赛，就算放到所有全息游戏中间都是降维打击。
因为“全息游戏”本身一直在追求真实，人们妄图通过它创造出真正的“第二世界”。
而感官模拟器能带来全息游戏中极致的真实感，哪怕它只能模拟出现实世界感觉的百分之五十到六十的感觉，仍然能将目前所有全息游戏通通碾压成碎片！
但是高校游戏设计大赛中所有作品必须由设计师或者是设计师团队独立完成。
也就是说，不论是导师还是学校，在游戏制作中的占比不能超过百分之十。
也就有个人终端的存在，才能保证这样的“公平”。
现在的问题是，感官模拟器与莫拉大陆不可分割，但郁余没有能力在这段时间内制作出大量感官模拟器供校内测试使用。
甚至后期的初赛、复赛等等赛事，只要感官模拟器无法达到量产，莫拉大陆这个游戏就等于自断双臂。
“怎么办呢……”李老师思考着，突然间看向身边的周老师，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老周，全息舱配件制造这块不就是你的地盘？感官模拟器这事情……”
郁余也跟着看向周老师，却见周老师没有理会李老师，而是直直与他对视，眼神深沉，极富压力。
周老师严肃说道：“感官模拟器的制作我可以帮忙，但是……我得先试一试它是不是真的有你们说的那么好。”
.
实验室内。
周老师躺在全息舱里，舱盖缓缓落下，遮掩住他的面容。
郁余给李老师拿了一把椅子，两人同时将目光看向屏幕。
屏幕上一连串数据与代码迅速闪过，在极其专业的两人看来，它们代表着无数信息。
“嚯！”李老师瞪大了眼，“老周进去就死了？这串代码是……”
郁余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是火山地区的代码。”
“不愧是周广明。”李老师喟叹出声，“岩浆也说跳就跳……莫拉做得太真实了，我当时在火山地区也有这种想法，但是感觉刺痛之后就放弃了。”
李老师说着皱起眉：“小郁，你游戏设定的痛觉感官阈值是多少？”
从前游戏制作中没有这个说法，但是既然郁余把感官模拟器做出来了，就得注意这方面的问题。
“李老师放心。”郁余温和说道：“痛觉阈值最高只有百分之二十，能感觉到反馈，但是痛感很弱。”
李老师也是关心则乱，他当时完全光脚走在火山岩上，放在现实脚早都烧没了，可他在游戏里感觉到的也只有刺痛那种程度。
“甚至测试版的画风都只是暂定。”郁余又说，“感官模拟器刚出，我的游戏又有异界冒险内容，里面不缺极端环境……总之最后游戏画风肯定不会太过真实。”
这是个很值得考虑的问题，在郁余看来，第一个游戏就做得和现实一模一样并不难，但是很不可取，这涉及到方方面面的问题，一不小心就可能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只有到了后期感官模拟器发展起来，大家都习惯了这个东西，完全能将全息与现实分割开，郁余才会考虑做一个“真实世界”。
“你不管做什么都会考虑得很周全。”李老师转瞬就明白了郁余的想法，望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欣慰。
他说着，伸手拍了拍郁余的肩膀，其中不只有老师面对学生的欣慰，更有全息游戏制作者前辈对后辈的期望。
“我也想谢谢李老师这么多年的帮助。”郁余垂眸微笑，脸颊上的小小笑窝像是盛着蜂蜜般，有种说不出的甜。
这是郁余少有的、柔软却又很真实的瞬间。
因为李老师的存在一直沉默旁观的智脑，此时感觉自己的数据突然乱了一瞬，他一边忙着自检，却忍不住发出指令，让纳米机器人存下这个画面。
不过下一瞬，这一幕“师生情谊”就被全息舱那边传来的动静打断了。
李老师和郁余对视一眼，两人来到全息舱前。
才从全息游戏中脱离出来的周老师还有些迷糊，伸手扣在全息舱侧面扶手上，看样子想起身出舱，却几次都没起来。
“怎么样？你现在……”李老师揶揄，手上动作没停，伸出手将周老师扶了出来。
“郁余！”周老师站直身体，却完全无视了身边的好友，猛地上前几步抓住了郁余的手臂。
他眼中满是震惊和兴奋，抓着郁余恳求道：“请把感官模拟器的设计图和实验数据给我看看！”
理论上来说，研究成果在论文完成或是申请专利之前是可以拒绝别人查看的。
之前李老师在了解感官模拟器的巨大作用后，也没有再问郁余要过实验数据，所以现在郁余自然可以拒绝周老师的请求。
“没问……”
可郁余相信李老师，所以也愿意相信面前对科研满身热忱的周老师，他刚想答应，却被李老师拦了下来。
“哎，老周！”李老师将周老师抓在郁余胳膊上的手扯了下来，语气很严肃，“你要想看实验报告和设计图可以，但要等专利之后……不至于几天都等不了吧？”
以他们在全息领域的地位，不说其他优待，就专利而言国家方面是开了绿灯的，审核速度非常快，只要几天就能办下来。
“我觉得应该没关系吧……”郁余无奈笑了笑。
“你说得对……”周老师却冷静下来，他先是对李老师点了点头，接着又看向郁余，“专利这事情我帮你办，你好好做游戏，争取早点把游戏做出来。”
照理说郁余愿意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就算看了实验数据和设计图也没什么，但两人都是遵守规矩的人，愿意多等这几天。
“那感官模拟器的生产怎么办？”李老师追问。
生产感官模拟器的资金倒是好说，学校奖金、科研奖励等等，总有眉目在不违反设计大赛的情况下支持郁余。
现在的问题就是，没有靠得住的合作厂家。
这次周老师没有再说什么，直接拨开终端。
他看起来有点小骄傲，嘴上倒是谦虚：“我有个学生还算有能力，经营的厂房里有专门的生产车间。”
“他的骨传导耳机用了他自己研发的新技术，厂子很大，我们找他帮忙生产感官模拟器……”
“……老师。”终端却在这时接通了，终端上方弹出虚拟影像，对面微胖男子却露出一抹苦笑。
他似乎听见了刚才那句话，有些苦涩地低下头，整个人收拾得很整齐，却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感：“老师，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忙了。”
他哽咽一瞬：“因为我的公司……快要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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