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对面表情苦涩的颓废男人虽然因为穿着显得沉稳，但其实也就比郁余大上一点而已。
郁余上大一的时候他在跟着周老师读研，毕业后算是他们那一届成就很不错的。
在他的同学们大多数决定进公司或是自己创业的时候，他的公司已经创建出来，售卖商品还用了自己的专利，眼见着一片坦途。
怎么只是半年没注意，好好的公司就要破产了？
今年都忙着自己的项目，才告一段落算是闲下来的周老师完全不知道这件事，费解地问，“梅敬，你这公司半年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破产了？”
“……事情太复杂了，一时间说不清楚。”梅敬的虚拟影像看起来更沮丧了，想说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含糊过去。
“现在……”梅敬嘴角低垂，“现在我也就只剩厂房和机器……不久之后厂房和机器也要卖掉，对不起老师，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之前意气风发，大手一挥买下了整间厂房，想着就此大干一场，哪知道还没多久，手里就只剩下这间厂房。
也好在卖掉厂房之后身上就没了债务，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样啊……”周老师皱眉，但这事终究和旁边等待的两人无关，所以他也不方便再刨根问底。
最后周老师只说：“我这段时间都在忙项目，和你也好久没见了，你这两天要是有时间，过来和我聊聊天。”
梅敬原来也是周老师的得意弟子，和这位老师的关系很好，听见这话不自觉眼睛红了，吸着鼻子应下：“好的老师，我现在在云州，回去就去找您。”
“请等一下。”
眼见着周老师点点头就要挂断通话，郁余突然出声了。
周老师不明所以，还是停下动作，和李老师一起看向郁余。
终端对面梅敬的虚拟影像脸上出现了一点茫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红着眼眶老老实实等着。
终端通话有保密措施，通话时候可以选择纯语音，也可以选择影话同步。
但在没有联通其他终端的时候，出现影像的只有连接终端的两个人，其他人就算站在旁边，对面人也看不到。
甚至因为科技升级，只要旁边的人没有接入通话，声音就不会传到对面。
所以他现在听不到郁余的声音，也看不到郁余的影像。
不过梅敬在做学生的时候就习惯了这样的情况，周老师实在太忙了，经常说着说着就和旁边的人谈起事情，说完事情才想起他。
但梅敬是个“迂腐”的人，周老师这边不挂断，他就不会主动挂断通话。
“郁余，你有什么想法吗？”李老问郁余。
郁余点点头，轻轻翘起嘴角，声音柔和又舒缓，听起来充满说服力。
“李老师、周老师，感官模拟器只需要生产线而已，现在梅师兄有厂房，生产感官模拟器也不会妨碍到他本身生产，我想……能不能和梅师兄谈谈，租用一下他的厂房？”
从一开始，三人就没有想过找个人白占人家便宜，生产线肯定会付钱租用。
但就算别人看在周老师的面子上分一条生产线给感官模拟器，总体而言不妨碍他们自己的产品生产，说来说去还是欠了人情。
之前是没有办法，可郁余最不喜欢欠别人人情，现在这种情况反而更合他的心意。
周老师和李老师没想那么多，只是听郁余这么一说也觉得很有道理。
而且……
“这么好的事哪能不答应？”周老师不用想都知道感官模拟器上市能挣多少钱，拍板就给对面老老实实的梅敬定下了，“他今天就从云州出发！”
“啊？”梅敬听这话似乎是说自己的，无比茫然，试探着回答，“老师？周老师……今天出发是不是太急了，我……”
“你也听到了，有个合作找上来了，你今天就从云州过来！”周老师才不管那么多，强硬安排。
这呆瓜学生不知道，他这个老师还能看不明白？
现在只是说借用厂房，但他瞧着郁余这年轻人不是池中之物，就算没有感官模拟器这东西，迟早也会在别的地方成功。
郁余的情况他也听说过，供养生病母亲的同时还能得奖学金、竞赛奖金，这么忙碌依旧坚持研究……
只要郁余以后没有沉迷赌博之类的东西，凭借坚毅的性格、成熟的接人待物加上专注、勤劳、聪慧和好学这些品质。
在周老师看来，如果这样的年轻人肯定能出人头地，可能信不说百分之百，也有百分之九十五。
反正自己这个笨学生也破产了没事干，这段时间跟着郁余，看顾一下感官模拟器生产之类的事情，以后……
他虽然半辈子都在搞研究，对商业上的那些事了解不深，但这明摆着就是一个机会。
作为老师只能帮这么多了，再后来怎么样就得看他自己。
“……就这样，今天就过来，这事情很重要，别拖拖拉拉的！”周老师没有解释更多，直接切断通话，徒留对面学生茫然地“喂……喂？”。
梅敬这个学生啊……什么都好，就是失败时候容易一蹶不振。没人给硬是给他找条路，他就能在原地蹲着一直当蜗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郁余听着他们交流，轻轻露出笑容。
就目前看来，这位梅师兄的性格还不错……
比起有天纵之才的合作者，他更喜欢和性格不让人讨厌的人合作。
其实，郁余在刚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以后和梅敬合作的可能。
他从来没想独自一人创立一间公司，再把游戏卖到全国，所以不论合作者还是下属都是必须的。
看样子周老师和他想到一起去了。
能不欠别人人情地解决生产问题，多一个不讨人厌的合作者当帮手，能保证生产又能空出时间给他研究，这笔生意在郁余看实在划算。
至于梅敬破产了一次，到底适不适合当合作者之类的问题，郁余不准备这么早就下结论。
反正还没到合作那一步，在这之前他们得相处很久，这么长时间下来总能相互了解。
“正好，感官模拟器生产这事情就能先放下了。”李老师笑眯眯地指了指终端，“主任和院长一起过来了，说是要试试游戏！”
“那就等他们来！”周老师随意找了个凳子坐下，对郁余招了招手，“我们先把专利申请搞了，我建议从头到尾、各个地方都把专利申请了。”
周老师说着笑起来：“不说告别人，主要是防着人家告我们！”
郁余也跟着露出笑容，坐在旁边和周老师讨论要申请哪些专利。
产品火了之后抢先申请专利，告原厂来索要专利费用……这种人不说多，但也不会少！
.
有感官模拟器的存在，就算郁余的游戏还没有做出来，有李老师担保，来实验室测试的院长和系主任依旧爽快同意通过“校内测试”让郁余的游戏参加这次全息游戏制作大赛。
全息游戏制作大赛与传统游戏比赛不一样的地方很多，作为“三维”游戏，全息游戏制作大赛不止考虑美术画面、制作技术、剧情文案等等问题，也综合了配套技术上的评分。
也就是说，不论是提升音效还是提高感触，只要能提升游戏体验，什么新研发的技术都算是“游戏”本身的一部分，包括“感官模拟器”。
院长和系主任算是前面“探路”的人，因为“院内测试”是需要学院乃至学校担保的，等两天过去还会安排院里的老师们来体验游戏。
这一举动是为了让大家了解情况免得产生误会，同时也好给郁余安排“研发奖金”。
“那你好好做游戏，等你师兄来了我再叫你。”李老师说着又亲昵地拍了拍郁余的肩膀，叮嘱道，“工作虽然重要，还是要记得休息和吃饭，别仗着年轻身体好就挥霍健康，知道吗？”
“嗯。”郁余含笑点头，“知道了，谢谢老师。”
“专利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差不多四五天就能全办下来。”一旁的周老师对郁余说道，“申请表发到你终端了，要是想起来又有什么要申请专利，直接填好表发给我就行……不用着急在这几天弄完，想起来再发也没事。”
“谢谢周老师，麻烦您了。”郁余感激地说道。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两位老师便出门去忙自己的事情，实验室只剩下了郁余一个人。
“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做游戏吗？”沉默了很久的智脑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嗯。”郁余坐在屏幕前准备继续工作，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
蓝色的数据流倒影在他的眼镜镜片上，让他冷淡的面容看起来有种神秘而冷冽的气质。
“之前安排的工作我已经做完了。”智脑礼貌询问，似乎还有点跃跃欲试，“郁先生，接下来需要我做什么？”
“这个数据需要……等等。”郁余的动作停顿片刻，若有所思地开口，“智脑，你会画画吗？”
“当然不会。”智脑毫不犹豫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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