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你醒了?”宋辰溪放下手机,别别扭扭地走到床边,“头还疼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阮糖的背绷得很直,双手颤抖着交握在被子上,一双漆黑的眼睛目光散散的,看起来很没有精神,“谢谢主人,我没事了。”
她的声音虚弱无力。
宋辰溪递给她一杯温水,“来,喝点水吧。”
阮糖照做。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给你买。”
阮糖摇摇头,“不,不用的,我,不吃没关系的。”
阮糖不是个会主动提要求的人,况且,刚刚从发热中醒来,也没有什么食欲。
“不能空腹吃药,对胃不好,我待会儿去给你买点粥,可以吗?”
阮糖戒备的点点头。
明明身体不舒服,明明受伤最深,却不抱怨半句,甚至还要表现出自己没事,不用担心的样子。
这一点,更坚定了宋辰溪想要守护阮糖的决心。
她暗暗发誓,要把阮糖养好,养的白白胖胖,不让她再生病。
她起身洗了一个苹果,拿起小熊水果刀,重新坐回床边,“吃点苹果吧,养胃,还增强食欲。”
说完,她就低下头,有模有样地削了起来。
阮糖愕然,脖子缩了缩,偷偷看宋辰溪,然后又偷偷收回视线。
她的主人从来不削水果,更不会削水果给她吃。
而且,她的主人现在,光着脚。
她忽然想起,以前,主人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睡着了,阮糖轻手轻脚地走过,突然就被一个遥控器砸中脑袋:“吵死了,你个蠢货!以后不允许在我睡觉的时候穿鞋子走路!”
阮糖浑身哆嗦一下,眼睛垂的更低。
不一会儿,一个去皮的苹果递了过来。
她抬起头,眼神懵懵的。
宋辰溪脸上平静,语调轻盈而温和,“听卖家说挺甜的,快尝尝。”
*
阮糖吃了苹果喝了粥,就被暴力推门声吓了个激灵。
“囡囡,我的好囡囡,”白兰一进门就捧着宋辰溪脸,左看看,右看看,完全没有正眼看床上的阮糖,“快告诉妈妈,伤到哪儿啦?”
宋辰溪还没来得及作出回应,就又被白兰搂紧怀里,难以喘气。
“妈,我,我没事,是阮糖,她发烧了。”宋辰溪话音刚落,白兰拧着的眉心忽然松开了,下一秒就眉开眼笑起来,“哦,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白兰说完,就掏出包里的水晶烟盒,“来一根?新产品。”
“我不抽烟,妈,这是无烟病房。”宋辰溪看着白兰,手指墙上的禁烟标志。
白兰瞪着一双不大的眼睛,一脸惊讶,“哦”了一声尴尬地把烟收回烟盒。
“我刚刚逛街,给你看了一套珠宝......”
白兰压根不关心阮糖。
宋辰溪忽然看见了曾经被无视的自己,她脸色沉了沉,声音压低了些,“妈,阮糖发热,身体不舒服。”
白兰愣了一下,瞥了一眼紧张畏惧的omega,“哦”了一声后继续,“那一套珠宝是意大利设计师设计的......”
“妈,您就不关心一下她?”宋辰溪的脸色越来越冷。
宋辰溪原本并没有要求别人做什么的习惯,可阮糖被无视,她心里就是升腾起一股无名之火,密密簇簇烧她的心。
白兰一脸莫名其妙,宝贝女儿什么时候关心过别人,尤其是这些玩具。
“我为什么?”她反问,“该不会,你是为了她拒绝见我给你介绍的omega?”
宋辰溪一步退到床边,“是的,我有omega,她就是我的omega。”
白兰一脸难以置信,“没见你在乎过你的哪个o啊?”
“我现在在乎,”说完,宋辰溪又轻轻摸了一把那漆黑的长发,“还有,她不是哪个o,她有名字,她叫阮糖。”
阮糖神色一滞,双肩突然一缩,诚惶诚恐。
被白兰忽视已经不是一次两次,阮糖早已习惯。
她惊讶的是,宋辰溪第一次在白兰面前维护她。
更震惊的是,宋辰溪为了她拒绝见其他omega。
这在以前简直天方夜谭。
她的主人究竟怎么了?
路过病房门口的裴斐,闻声停下了脚步。
*
“天呐,你们刚刚看没看见,宋辰溪真的是帅爆了!”
“看见了,看见了,她和传闻中不太一样啊!”
“是啊,她挺有礼貌的,还特别护短,刚刚来护士站,特地问我有没有不那么苦的药,担心她的omega受不了。”
“刚刚omega做各项检查,她全程陪护,哎哟哟,人美心善,多金宠妻,她要是我的alpha就好了。”
“这年头关心omega的alpha太少了,这么无微不至照顾的就更少了,你丫别做梦了。”
......
几个小护士你一句我一句,说来说去,话题的中心都是宋辰溪。
裴斐一脸不屑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些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看见裴医生,几个小护士立刻作鸟兽散,“我们去给阮糖抽血。”
裴斐:“嗯。”陷入沉思。
阮糖已经住院,每天的抽血检查在病房里进行。
小护士们都想近距离看看宋辰溪,同时也想看看究竟何方仙容能让宋家二小姐这么宝贝着。
原本只需要一个护士就能完成的抽血检查,这会儿,一下子进来四五个。
宋辰溪看见这个阵仗,着实愣住了。
“请问,还需要做什么检查吗?”
见宋辰溪提问了,护士长被推到前面,她红着脸,不敢正眼看对方,“那个,我们给阮糖抽血。”
护士长话音刚落,坐在床边的阮糖双肩一沉。
她最怕的就是抽血。
那种皮肤被挑破,鲜血被吸食的痛感刻骨铭心,她的脸比刚才更白了。
护士们拿着工具一步步靠近,阮糖下意识地往后躲,指尖不安地抠着掌心。
宋辰溪发现阮糖的异样,于是穿好鞋子,先来到阮糖的身边。
她个子高,站在床边,直接把阮糖笼在她的阴影里。
像是用结界把omega保护起来似的。
“等等,”她抬手示意众人不要前进了,“抽哪只手?”
左手。
宋辰溪弯腰,双手执起阮糖的左手,一边慢慢卷起她的袖管,一边小声说道:“阮糖,不怕,就跟蚊子叮一下一样。”
阮糖看着宋辰溪的一双手,心跳忽然加速,虽然还是有点害怕,但多少宽慰了些。
宋辰溪搓搓阮糖的手臂,帮她放松。
就在针孔即将碰到阮糖的手臂时,她猛地转头,本能地看向了宋辰溪那边。
对主人超越本能的恐惧,迫使她又转向另一边。
忽然,她的脸上传来热意。
宋辰溪慢慢掰过她的脸,捂住她的耳朵,把她的额头靠在自己的腹部,嘴里不停地说道:“阮糖,别看,不看就不怕了,马上就好了,你想想那只小黑猫,它在花坛里追蝴蝶,看起来又笨又可爱......”
阮糖认真地听主人说话,想到了小黑猫,吃饱了之后肚子圆滚滚的,阮糖叫它,它会在地上打滚。
注意力被分散,手臂上那一针,就真的没那么痛了。
裴斐站在门外,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这人,还是宋辰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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