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觉得委屈,我们原住户还觉得委屈呢!本来都和开发商说得好好的,低层的搬到高层,结果你们来了,我们又搬不成了。每天看着水漫上来,生怕不知道第二天醒来是不是在水里。我们还委屈难受呢!”
俞悦桐说话时,连同隔壁开门出来看热闹的人也安静得出奇。
前几分钟还叫嚣着“杀人啊”却早已将棍子捏得紧紧的几个同伙躲在人群里低着头,把棍子藏在身后,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了。
不是他们良心发现被俞悦桐的话打动了,而且他们想起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能一刀一只大湾鳄的狠角色。
都说一手难敌四拳,俞悦桐一个年轻姑娘,被人看轻不是什么稀罕事,甚至不被人看轻才稀奇。
但上来就把人脑袋往墙上怼的操作把大部分人都看傻了。
很多男人会在打架斗殴事件中以“有血性”标榜自己的勇武,然而真的见了血,能激发出几分凶性就不知道了。
“嗷呜呜呜呜呜呜……”友军阵营的火锅都被吓傻了,夹着尾巴把脑袋往主人身上钻,大几十斤的重量差点把呆住的习晓东的腰压折。
“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这里是谁弄的?最后的机会要是不掌握住,等一下被我查出来,就让你们舔干净!”
或许是俞悦桐“楼霸”的气势太过惹眼,终于有人看不下去了,大声对着俞悦桐喊道:“你、你这是犯法的!把大虎打成这样,你、你杀人是要偿命的!”
“犯法?”俞悦桐丢开晕过去的包大虎,一个箭步冲进去将说话的人揪了过来。
或许是觉得人多,他又在后面,俞悦桐管不到他,所以才大着胆子对抗“强权”,然而他的那点小心思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不值一提。
在对方都没反应过来前,俞悦桐就揪着他的后领将他提溜到了门口,然后就要压着他的脑袋让他直面“狗.屎”。
“啊啊啊——不是我啊!不是我!是大虎!是大虎自己拉的!他拉屎臭得要死,每次都不收拾,被人教训了一顿赶出去!是大虎自己在门口拉的。早上、早上找我们说干一票大的,你们这些有钱人家里有钱又有粮,不敢豁出去跟我们对着干,到时候拿点吃的拿点喝的就算了。没有要杀人入室抢劫的意思啊!我们、我们就是想吓吓他!”
在训人的屎臭面前,男人将一切噼里啪啦地喊了出来,就怕下一秒自己真的要吃屎。
俞悦桐丢开了他:“行了,真相大白了。”
真相是什么其实并不重要,俞悦桐就只是单纯地想借这个事情立个威。
“晓东,你过来,把这东西处理干净。”
脑袋被摁在墙上的那个人不是他,但习晓东的腿还是有点软:“悦、悦悦姐,怎么、怎么处理啊?”他说完就被自己蠢到了,还能怎么处理,当然是发挥他无情捡屎机器的本领啊!
习晓东家里九只哈士奇,别的东西没有,卫生纸、塑料袋那是够够的!虞城被淹前他囤了好多,刚被淹时又囤了好多,生怕被哈士奇们嚯嚯,在家里卫生纸的被保护力量比他还大!
虽然捡狗.屎已经变得习以为常,但捡人屎,他还真是头一遭,当下就有点想吐。
但他忍住了,准备屏住呼吸冲刺前往楼道口的窗户丢出去时,俞悦桐皱眉:“你往哪里走?谁拉的谁收拾。这是他拉的没错吧?让他负责。”
习晓东:“啊?”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子里浮现——悦悦姐这意思难不成是——
“呕——”倒在地上的男人也想到了那种可能,装晕失败,他像个弹簧似的从地上弹起,想要用最快速度跑开,然而俞悦桐的脚比他更快也更狠。
“咚!”
俞悦桐看似轻描淡写地踩在他的胸口,示意习晓东快点。
“难不成要我帮你把嘴掰开?”
“我来我来我来!悦悦姐这种事情怎么能劳烦您动手呢?”带着德牧的罗山鸣激动坏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人吃屎,我来掰嘴,我来掰嘴!”
被物理喂屎想想就是人生噩梦,但这种事落在别人身上,还是落在想要勒索他的傻.逼头上,简直太爽了好吗?!
刚才被围堵有多生气害怕,现在掰嘴就有多爽多痛快!
习晓东:“……”虽然怪恶心的,但老实说——真的有点爽!
“啊,你们别、别过来啊唔呕——”
现场的惨状是围观群众看了都会留下严重的心理阴影晚上回去会做循环噩梦的那种。
“呕——”不少人也捂着肚子开始了干呕。
太惨了,天呐太惨了!这比什么直接杀了都要惨啊!
立威归立威,俞悦桐下手还是很有分寸的,带头闹事的包大虎虽然被她砸得一脑袋血,但也顶多就是鼻子额头破了亿点皮,留了亿点血,墙壁开裂出蜘蛛网完全就是俞悦桐为了效果用手指关节敲出来的。
人没大事,就算是验伤也验不出什么。
“你们要是觉得我犯法了,那就去告啊。让官差来抓我。但我提醒你们一下,你们有勒索意图并已经有了犯罪行动,别说我没打死人,就算打死了人,那也是阻止犯罪,是正当防卫。你们要是想告,那就去告吧!”
“对了,今天闹事的这个包大虎和这个喂你叫什么?算了不重要,总之这两个人都被拉入了黑名单,以后我们业主这边不会和他们进行任何交易,有从犯行为的最好主动到习晓东那里认错,要不然一起拉黑名单!”
“别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俞悦桐嚣张地留下这一句,留下一个吐到翻白眼吐白沫的男人,就带着两人两狗走了。
两个比俞悦桐更大的大男人激动坏了,一口一个“悦悦姐”地跟在俞悦桐身边拍马屁。
拉入黑名单这件事,也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情。
现在物资短缺,业主们手里都缺各种物资,就不用说其他安置户了。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穷,一个穷得什么也没有,还是有一点差距的。
虽然可以让亲戚朋友帮忙买,但在心理上却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施压。
——你破坏了规矩,你被孤立了!
很多安置户都是家被淹没后带着贵重物品投靠亲戚,亲戚家也被淹了,那就再想办法。
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就向官府求助。
然后带着官府发放的一部分基础物资被统一安排到安置点。
一开始的安置点像是体育馆、图书室也被淹了,写字楼、商城也被企业捐出来收留无家可归的百姓,后来虞城百分之八十的地方都被淹没后,一切空置高层都被强制征用了。
江山小区这种地势高的居民楼也不例外,只要是没人住的房子,不管是有没有业主的,全部被征用。
到了需要被安置这里的时候,大批大批的老百姓进来时甚至只带了一个手机和官府发的基础物资包。
各大app在经历了前所未有的流量高峰期后,又迎来了悬崖期。
虽然人人都记得带手机,但因为没有电,没几个人的手机能开机的。
带着手机,也就是一个心理安慰。
江山小区的发电机远远无法供应这么多人的使用,干脆将所有电力都用在公用插座和收音机上。
各家出材料的出材料,出知识的出知识,搞了个早就退出历史舞台的广播,每天播播新闻,偶尔放放歌,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了。
不是浪费电力,而是在这么多人的情况下,人人无所事事的未来太过恐怖,焦虑和极端情绪很容易让人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那些安置户,也都很惨,惨得让人看不过去,但惨不是理由。
用勒索威胁的方式得到甜头后,下一步是不是要杀人抢劫了?
俞悦桐上辈子过得很糟糕,她一个还在读书的单身女孩,虽然养着只狗,但物资算是非常丰富,家里风干肉烘干肉不少,就有人盯上过她。
那段时间俞悦桐就算渴死也不敢出门,大门的锁都被撬坏了,家里的沙发柜子全被她拿去堵在门口。
周围也没有邻居来帮忙,大概是怕引火烧身,或许是别的原因,俞悦桐就像一只被关在猫屋里的小仓鼠,每天瑟瑟发抖地活着。
好在在那群人彻底失去理智前,雨停了,雨停了就有了恢复秩序和和平的希望,那群人没再动手。
俞悦桐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在水退后的第一时间就抢票回了老家。
这辈子她和父母长辈一起住,家里的安全设施也做得不错,但俞悦桐不敢赌这个可能,早早地就让业主们统一战线。从一开始卖草莓卖蔬菜水果,到团购种田,再到后面“无私分享门派心法”,都是俞悦桐一步步树立威信的布局。
人都是有从众心理的,她先是让业主们形成“我们是一伙”的想法,然后掌握话语权,带着小部分人树立规矩,就算有不合群的人,为了不被排斥孤立也会顺从地和大家保持一致。
从安保队和这次的事情来看,俞悦桐的计划还算是成功。
“悦悦,没事吧?我看群里的消息都跟疯了一样。”
俞悦桐一回来,俞妈妈就紧张得不行,看到她手上的血迹,更是大叫了起来。
“老俞!老俞快去拿钥匙!悦悦流血了,得赶紧去医院看看啊!”
“妈,去什么医院,这是别的人血。”
“啊?别人的血?悦悦,你把人打死啦?!”
俞悦桐看她又要大叫,赶紧打断:“没没没,就吓唬吓唬他们。”
俞悦桐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听得俞妈妈是咬牙切齿:“这人怎么这么坏呢?!晓东那孩子家在七楼对吧?如果不是他们这些人,人晓东早搬到楼上了!你说这水一天天的漫上来,在家睡觉都不安稳!”
水淹到六楼的时候,俞妈妈就着急了,当初为了让老人少爬楼梯,让他们住八楼,八楼听着也挺高是吧?但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退,八楼,八楼那不就只是一下的事吗?!
八楼都恐慌了,七楼那就更不用说了。
虞城老城区被淹的时候,地势较高的江山小区是没太当一回事的,虞城年年台风年年淹,哪年不淹?大家都有经验了。
江山小区被淹的时候,大家有点慌,但理智还在,只是开始尽量买东西。
三楼被淹,大家的理智就渐渐消失了,连老鼠肉都能接受,可想而知大家的精神都是一种什么状态。
等到六楼也被淹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绝望。
俞爸爸几乎是每天在坐在楼道口钓鱼,说是钓鱼,不如说是放空大脑。
能钓到鱼最好,钓不到鱼就看看天空,黑沉沉的天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太阳?
“没事的妈,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咱们也能活!大不了一家人去渔船上生活呗。”这些年少了,但几十年前穷苦人家没有房子,一家住在船上的情况不少见。
打渔、生活、买卖,一艘小木船一家人,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也是。幸亏咱们家有船!”俞爸爸还是有危机意识的,早在大湾鳄出现后就不把船往外出租了。
那个时候出了好几起划着橡皮艇出去送快递,却被水蛇湾鳄袭击,连人的尸体都没能找回来的新闻后,钢铁船的价格一路飞涨,一天十万都有人抢着要,然而俞爸爸怕家里人有个什么万一,没有船哪里也去不了,说什么也要把船开回来。
也幸好是开回来了,要不然周诗文母女三人真的要被欺负死!
“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悦悦,你不是说想吃虾滑吗?正好虾的个头够大了,你去捞一些上来,咱们多做点。”
俞妈妈没有末世的详细记忆,但她突然想起自己是在末世第五年才死的,虽然不知道雨什么时候能停,但他们应该是挺过去了。
挺过去就好,挺过去就行!俞妈妈自己把自己哄好,就开始琢磨起给俞悦桐做什么吃的事情。
“妈,这次虾滑别做西红柿汤了,做铁板虾滑吧!”俞悦桐把早就存好的美食视频摁出来给俞妈妈看,“好妈妈,我馋得晚上都在流口水。”
“行行行,一次给你多做点!”
俞悦桐开心得直哼哼。
大网兜捞起水箱里的基围虾,一网兜能至少捞起三斤的大虾。
每一只都是比大拇指还粗、比中指还长的大虾。
这种虾只要温度和饲料给到位,生长的速度就很快,俞悦桐一开始虽然买的是小虾苗,但三个月过去,已经到了“收获季”,个头在十厘米左右的大虾已经长得十分肥美了。
既然要做,俞悦桐是要多做一点的,末世前几年的条件还算是稳定,趁着找个时候多储存点熟食非常重要。
之前俞悦桐就有意识地每顿饭多煮点米饭、多做点菜,等住户们被迫断了燃气后,俞外婆和俞奶奶也加入了疯狂做熟食的大军。
“反正天天在家闲着没事,能做点就做点吧。”俞外婆和俞奶奶不知道俞悦桐有可以保鲜保温的空间,做的东西都是以可以长期保存的酸菜腊肉和菜干为主。
俞妈妈和俞悦桐则是做一堆又一堆的鲜食。
就拿煎虾滑来说,既然要做了,那就至少要做出五十斤的量。
“安安,去把外公喊回来。”
活虾好吃,但剥虾壳、去虾线却是个大麻烦事。
俞悦桐和俞妈妈熟能生巧,一分钟能弄完五六只虾,俞爸爸就笨手笨脚了,三分钟才能剥好一直虾。
“还有这么多啊,得弄到什么时候去啊!”剥出来的虾肉已经装了大半盆,但是还有一箱子的虾等着处理,俞爸爸坐在钓鱼凳上能坐一天,但坐在这里半小时就受不了了。
“你就是进厨房进得少了!你看看你一天能钓多少鱼?正事不干天天闲得要死!少给我废话,今天你要是不把这一篮子虾剥完,就别想吃饭!”
俞爸爸被俞妈妈凶了后脸上有点挂不住:“你看看你说的什么话,我钓鱼怎么是不务正业了?我不管怎么说,也是能钓到一点鱼的嘛!家里的东西再怎么弄也不会变多,我钓鱼,那还不是为了给咱们家多弄一点食物?”
俞妈妈以前总是为了家庭和谐忍忍忍,但她最近焦虑得不行,火舍不得对女儿发,俞爸爸这可算是撞枪口上了。
“你钓的那点鱼够什么?都不够你坐在凳子上吃零食的!你要是这么说,那行,以后你自己搞饭吃,爱去你.妈那去你.妈那,爱饿死饿死,我不伺候了!”
俞妈妈抱着剥好的一盆虾肉转身就去了厨房,“嘭”地一声将厨房门甩上。
俞爸爸愣了好一会,或许是觉得在女儿面前丢了面子,涨红着脸为自己找补:“我看你最近脾气大得很!别是更年期了吧!”
“悦悦,你看看你.妈——”
俞悦桐抢先回答:“我妈怎么了?她天天忙里忙外的,让你剥个虾都做不好,你的确是不对啊。”
俞爸爸懵了:“悦悦,你怎么能对爸爸这么说话呢?!”
俞悦桐平静地说:“我承认你对我来说是个好爸爸,但你自己想想,你是好老公吗?我妈工作了一天还要回来给你洗衣做饭打扫卫生,你吃完饭洗完澡就去床上躺着了,喝酒喝到最后也从来没收拾过桌子,要么等我收拾要么等妈妈,这个家到底是我们的家还是我和我妈的家?”
俞悦桐不仅说话直接,并且伤人:“你和我妈也都是成年人了,如果闹到离婚,我是不管的,成年人该有分辨是非的判断能力了。”
俞爸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眼里的受伤再明显不过,但俞悦桐却没有太多的内疚,并且先一步地进行道德绑架。
“也就是你是我爸,外人我才不说这么多呢!”
俞悦桐抱着那盆虾壳虾头也走了。
俞爸爸傻愣愣地坐在凳子上,眼睛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俞悦桐进了厨房后,在厨房里听见他们谈话的俞妈妈欲言又止。
“悦悦,你怎么能那么说话呢?!他再怎么说都是你爸!你那么说他得多难过啊!”
俞悦桐当初选择一个人去外省读书也有这个原因,当初她年纪小,在家里说话没分量,多插嘴一句都要被父母联合起来责怪,俞妈妈从不因为俞悦桐是心疼她而少责怪她。
干脆她就眼不见为净地出省了。只是世事难料,兜兜转转还是回了家。
俞悦桐心里对父母是有气的,虽然他们爱她,她也爱他们,但和有怨气并不矛盾。
“那你就永远慢慢教他吧!我真不知道你是嫁了个老公还是养了个儿子!”
俞悦桐想带着父母好好生活,但重来一世她早已经学会了不委屈自己。
改的不应该是她,也不会是她!
俞悦桐洗干净虾壳虾头,沥干水分下锅和油一起炒,虾壳不能吃,但用虾壳做的虾油巨香无比。
将虾壳炸得酥脆,油也变成红色后,再将虾壳捞出沥油。
“好了好了别哼唧了!”俞悦桐拿了两个虾头吹吹,一狗一个将馋得不行的两只狗打发走。
“妈,粉碎机呢?”
将虾壳虾头绞成粉末后,就是天然的钙粉,自己吃或者给小狗吃都可以。
见俞悦桐若无其事的样子,俞妈妈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似乎不太相信说出那些话后还一脸无动于衷的人是自己的女儿。
俞悦桐笑了:“妈,难不成我得又哭又闹地吵着让你接受我的想法吗?我已经是大人了,你也早就是成年人了。冷静,理智,客观,这不应该才是我们两个正常的谈话氛围吗?”
俞妈妈沉默了很久,然后才吐出一句:“悦悦,你长大了。”
俞悦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也酸酸的,抬手抱住了她:“妈。”
她什么话都没说,但俞妈妈却猛地落下泪来。
如果是以前,俞妈妈会将俞悦桐的那些话用自己的那套逻辑催眠忽视,但眼看着水要漫上来了,俞妈妈自己也被无形的紧迫感催促追赶着。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行了行了,别在这杵着了,去把虾给剥了。”她也学着俞悦桐那副冷静淡定的样子。
虾是刚捞上来的,鲜美的虾肉滋味很好,不需要太多的调料,只加了基础的盐和鸡精以及淀粉,接着倒入葱姜水不断搅和。
装进裱花袋的虾泥一条条地在涂了油的铁板上发出滋啦的响声,香气将被打发走的安安和康康又勾了过来。
“嗯嗯嗯”两只小狗急死了,蹲在门口摇着尾巴发出细细的撒娇声,见俞妈妈没有放他们进去的意思,又站起来剁jiojio。
俞妈妈怕他们吃多了挑食,只给了少少的一点,把两只小狗吃得连蹦带跳,身体的每一根毛都写着快乐。
再想撒娇时俞悦桐大魔王就回来了,两只小狗又想故技重施地在俞悦桐这里混点吃,然而大魔王之所以是大魔王,就是因为她的心比铁板还硬。
“去去,把南瓜全摘了,摘完了过来吃!”
家里种了贝贝南瓜和老南瓜,虽然只是几株,但都爬得老远,俞悦桐见收获得差不多,准备把这些换成其他作物。
所以南瓜藤被两只小狗霍霍也没关系。
至于俞悦桐自己,她在小狗转身跑不见踪影后,就拿起筷子“啊呜”塞了满满一大根虾滑进嘴里。
被煎得两面金黄的虾滑外皮是脆的,因为俞妈妈经常翻动,与其说是两面金黄,不如说外面裹着金灿灿的脆壳。
“咔嚓”一下,脆皮和牙齿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外面的脆皮是灵魂,里面软嫩的虾滑则是香气的精华,几乎化为实质的鲜美从舌尖直冲脑门,香得俞悦桐快迷糊了。
“呼哈——呼哈——呼哈——”刚出锅的虾滑很烫,俞悦桐大口大口吃的行为简直像个猛士,但即使被烫得龇牙咧嘴,俞悦桐也舍不得吐出来。
五十斤的鲜虾做出了好几大锅的煎虾滑,俞妈妈分出一半切成小块学着美食视频里加各种香料弄得香气更有层次感,另一半则是单纯的煎虾滑,什么都不加已经鲜掉舌头,沾番茄酱或者芝士都可以。
直接切块加进蔬菜汤里也可以。
虽然俞悦桐说不想再吃西红柿虾滑汤,但午饭最后还是选择了西红柿金针菇和虾滑。
蔬菜、菌菇、海鲜都有了,十分营养。
西红柿酸甜开胃,金针菇增鲜,虾滑简直就是点睛之笔,俞悦桐泡饭就能干掉两大碗!
“悦悦,你爸呢?安安,去看外公吃饭——”
俞悦桐将兴奋的安安抱起:“他去奶奶家吃饭了,别管他!”
虽然是住一起,但三家几乎是各过各的,这样生活习惯不同引起的矛盾会少上很多,要是真觉得寂寞了,走一段路就能串门说说话。不管是俞妈妈,还是俞奶奶和俞外婆都很满意现在的模式。
俞妈妈一反常态地没有再坚持。
俞爸爸大概是真的被俞悦桐伤了心,十分有骨气地坚持了好几天,不和俞悦桐说话,不和她碰面,不在家吃饭。
俞妈妈也没有像以往那样哄着他,不回来连门也不给留。
俞爸爸有点慌了,还是向安安和康康打听起俞悦桐和俞妈妈是个什么态度。
但安安康康再聪明,也不是人,听了一耳朵俞爸爸的絮絮叨叨,到了最后也只是歪着脑袋一脸可爱地看着他。
“哎呀!你们到底听没听懂啊?就是——”
安安伸着舌头在他脸上舔了一圈,康康也不甘示弱,两只已经不小的小狗两下就把俞爸爸舔得满脸是口水。
俞爸爸手忙脚乱地想要推开他们:“冷静!冷静!s!坐下!no!握手!”
各种各样的指令对变得越来越兴奋的小狗没有太大用处,反而因为口令太多太乱,安安和康康更加激动了。
“咚!”俞爸爸被两只小狗扑到,认命般地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四个老人那边,俞悦桐提前和他们通过气,凭借着俞悦桐的忽悠功力,四个老人对俞爸爸也是空气一样的忽视状态。
这几天俞爸爸一个人洗菜做饭,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坐着,放在卫生间的衣服越来越多,越多他受不了只能收拾去洗,地越来越脏,脏得他只能动手去扫……
如果是几十年前他单身那会,可能会摆烂生活在垃圾堆一样的房子里,但过了几十年干净整洁回家就有饭吃的生活后,他对这一切有点受不了了。
俞爸爸想起女儿那句“这是我们家还是我和妈妈的家”,心里就一阵难受。
虽然是“一个人”生活,但住在一个屋檐下,看得再清楚不过了。没有了他,女儿和老婆还是有说有笑之前的日子怎么过,现在的日子还是怎么过。反观他,离了老婆女儿后,连顿饱饭都吃不上,顿顿青菜挂面的日子过得让他怀疑人生。
难道,他真的……
俞爸爸的内心疯狂动摇,但那点男人莫名其妙的自尊心让他不想承认。
“悦悦啊……”纠结犹豫再三,俞爸爸还是决定找女儿老婆好好聊聊,但他的话刚开口,俞外公激动到颤抖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停了停了!雨停了!!!”
因为激动,他因为年迈而有些嘶哑的声音都喊破了音。
“什么?!雨停了?!”
俞爸爸冲到最近的窗户,将一切的阻挡全部去掉,一丝丝光线透过窗户射进了他的眼睛。
和屋内的灯光相比,外面的光线实在太暗了,但是他将头一仰,在灰蒙蒙的天空中窥见了几块浅灰色的痕迹,像是秃斑,但却是俞爸爸所有虞城人眼中最美的秃斑。
雨停了。
乌云虽然还未散去,但再也不是黑沉沉永远的黑夜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雨停了啊啊啊啊啊——”
无数声狂喜的激动叫喊让整个虞城都沸腾了起来。
虞城雨停的消息立刻冲上了热搜,不止虞城,沿海地区好几个城市和省份都停了雨。
这个消息让全国都沸腾了起来。
[我们语城和虞城就隔了三百公里,这么近的距离,就代表着我们这里也该停雨了吧?!]
[我们比虞城还要早下几天暴雨呢,怎么还没轮到我们?救救孩子吧!雨要是再下下去,我真的要长蘑菇了!]
[呜呜呜呜呜,终于停了,我们东北冷死了,雪再不停这里就真的成冰雪亡国了!]
[我要晒太阳我要晒太阳!我已经快不能见人了呜呜呜,前胸后背四肢全是湿疹,烂得每天都在流脓,我真的怀疑自己要死了。]
[不要再下雨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雨了!]
雨停的当天下午,就有官府的几十架直升机出来喊话分派物资。
“各位居民,我们已经挺过了阴雨绵绵的暴雨天,请不要放弃希望,请大家怀抱希望!等水退去,大家的生活又能回到正轨!请大家怀抱希望,相信国家,相信自己。”
“现在分发生活物资,以下是ya01直升机的物资派发顺序,请各位居民清理出楼顶空间等待物资投放,请各位居民稍安勿躁!”
连绵的大雨和积水让物资的派送也成了问题,z国不缺渔船大船,但这些船只根本无法进入城市,一栋栋被水淹没的建筑就是暗礁,一个不小心就是楼毁船翻。
z国太大,受灾地区太多,虞城虽然沿海,但有一大批小船需要支援其他内陆省份,虽然比内陆省份的物资运输情况好一点,但也没好太多。
好在暴雨停止后,直升机的起飞降落不受影响,虽然耗油量不小,但在人民的生存问题面前,什么都不算了。
现存的居民楼因为安置群众的缘故,人口调查都很清楚,这给按人头派送物资省去了很大的工作。
11栋的25楼虽然全部被冉遥全买下了,但她一家人的数量不多,除了2506全部自愿捐出去做安置房。
所以听到广播后,第一个冲上天台的是25楼的安置群众。
俞悦桐一开始还担心会起冲突,但结果是她把人想得太坏了,天晴了,人有了活下去的希望,也变得开朗大气了起来。
几百人没一下就将天台收拾得干干净净。
天台有围墙,也有疏水管道,但那么点疏水管道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天台当初就像个大游泳池,也就是江山小区的防漏水工程做得好,要不然整栋楼都要来个水漫金山。
但防水好也不代表什么,满溢出去的水哗哗地流,墙面都被泡得鼓包了。
后来业主们要求开发商给个方案,开发商那边狠狠心,让他们把围墙凿几个洞,方便让水流下去,起码不要在天台蓄着。
“来了来了!飞机往我们这里开了!”
“快走快走,给物资腾地方!人都堵在这里,物资还怎么下来啊!”
大包的物资和之前送来的物资差不多,每人一份,里面有十包压缩饼干、一包脱水蔬菜干、一包熟黄豆、一瓶多维元素片、一管硫磺软膏、一包明矾。
虽然东西不多,但足够一个成年男人维持一个星期的基本生存。
硫磺软膏是用来抹身体的,连续下了三个月的暴雨,即便关着窗户,家里也是湿哒哒的,墙壁每天淌水,被子衣服全是潮乎乎的,几乎人人身上都有湿疹。
现在医疗条件有限,一管硫磺软膏不是很管用,但也已经是崩溃的医药体系能给出做大的努力,除此之外,要么忍要么自己想办法。
至于明矾,是在自来水也被污染后让大家自己接雨水的补救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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