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虽然什么都不缺,但为了不显眼,俞悦桐还是去领取了生活物资包。
包裹不大,七口人的东西也就一个大袋子就能装下。
和俞悦桐一起上去的邻居们以往领了物资包多少是要唉声叹气一阵子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晴了有希望了,这一次反而是说说笑笑地爬十几楼下来了。
来领取物资包的基本上都是年轻人,之前运送物资的都是船,水积得厉害,对九层的住户来说没几步路。反而是直升飞机发放物资让九楼的业主受累。
可是没一个人有说一句抱怨的。
“这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退。”
“我看够呛,水退也得有地方退才是啊,到处都被淹了,还能退到哪里去?”
“那不是还有大海嘛,之前我看官府发的遥感图,海上可没多少地方下雨,总会有办法的嘛!不都说物质守恒吗?”
“……”
被关在家里的这几个月,别的没练出来,自我催眠和自我安慰的功力是刷刷刷地往上涨。
俞悦桐听着他们的乐观的对话没说话,或许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暴雨之后会迎来更多的问题,但起码现在大家都不愿意去想。
淹就淹吧,大自然这么神奇,说不定就是能把这些水吸收到其他地区呢!
“国不是缺水缺得要死吗?!我记得他们哪里种了一大片的牛油果森林,这玩意吃水得很!地下水都被吸没了,这次雨下了这么久,水大概都往那里跑去了!”
“都不是一个大陆的,咱们这的水能过得去吗?”
“你管大自然的生态调节能力呢!几十亿年都没事,还能被这点水淹毁了不成?!”
许佳佳走在俞悦桐的身边,小声地问她之后有什么打算:“虽然雨停了,但我这心里还是有一点不安,古时候不都说大灾之后必有瘟疫吗?这么大的雨,被淹死的动物一定很多,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细菌……”
不少人都想到了这个问题,虽然对未来的日子抱着希望,但被困三个多月的经历还是让不少人提心吊胆了起来。
俞悦桐斟酌了一下后才说:“水不是一天能退下去的,我准备还是先在家里待一待,等水退得差不多了,再去服装店或者服装厂的仓库问问,看能不能买点衣服。”
“可那不是都被水泡了吗?!乌云还这么厚,能晒得干能保暖吗?”
“是被水泡了,但佳佳你有没有感觉今年越来越冷了?”虞城就九月中旬就开始降温了,一度让人冷得没办法活动。
南方的天气本就很考验人的意志力,暴雨天到处都是湿哒哒黏糊糊,不到零下的温度听着是不太冷,但衣服是湿的,头发是潮湿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又有多少人能抗得住?
北方降温比南方快多了,且普遍有暖气,南方下雨北方下雪,之前的积雪也被冻成了冰坨坨,但因为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这种天气,反而习惯一些。
全力保供暖和用电,情况反而比南方好很多。
不下雪的南方就没这么幸运了,有些温度就比零度低一点的,得开破冰船才能出门。普通人是无法出门的,因为不知道冰面冻得结实不结实,一不留神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像虞城这种不下雪也不结冰的城市虽然受湿疹的痛苦,但真想想办法还是能出门的。
“哈——”许佳佳呼出了一口白气,今天的虞城天气预报显示的是多云转晴,风力7到12级,温度39°。
这个温度,许佳佳穿的是加绒加厚的保暖内.衣内.裤,套上秋衣秋裤,再裹上毛衣和加绒的裤子,接着将围巾围好,最后再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上面。
出门再戴个口罩和帽子,穿上家里最厚的袜子,再穿上厚厚的雪地靴,简直可以说是全副武装到了极致!
换做是去年,许佳佳想都不敢这么想,自己竟然还有这么一天!
她以前爱美,觉得这种衣服保暖归保暖,但显臃肿,不愿意穿,就没买过。可谁能想到暴雨能从九月下到十二月,许佳佳冷得晚上都睡不着,还是她妈妈把自己的加绒加厚的保暖套装给她才舒服点。
许妈妈家被淹得早,高航亿借了俞家的船去接老两口,船大,许妈妈又不是什么能断舍离的性格,怕洪水将家里东西糟蹋了,不管用得上用不上,直接将能搬的东西全搬来了。
她搬来江山小区时气温还没下降得这么厉害,只是以防万一地带上了保暖套装,许佳佳还嫌弃过她怎么将好几年前的旧衣服也一起带来了,却没想到那些舍不得扔的东西救了全家的命!
不少人搬走的时候没带被子厚衣服,天气一冷又没地方买,这些厚衣服现在成了最是难得昂贵的东西。
许妈妈怕冷,爱买加绒加厚的超厚保暖内.衣内.裤一套就有八斤重,可想而知这玩意有多保暖!但冬天换衣服不需要太勤快,许妈妈虽然每年都换新的,但实在太旧的就捐出去,手里也就有个七套。
这七套,刚刚够七个成年人穿,可怜高书阳,白天跟着练武修行活动身子骨能暖和点,到了晚上秋衣秋裤毛毯被子层层包裹都挡不住地冷。
把许佳佳心疼得够呛。
“是得买,再晒不干也得想办法弄干,要不然这个冬天可真的没法过!”还不需要俞悦桐说什么,许佳佳就自己想好了。
“如果能通电,我就买它个三四十套的!悦悦,不怕你笑话,我的最里面的那几件好久没换过了,痒死我了!”
不仅是湿疹,无法洗澡也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南方的冬天洗澡是个十分需要勇气的事情。
再快的男人,洗澡可能只需要一分钟,但洗澡前的思想斗争可能需要半小时。
许佳佳家里赶在物资紧张到买不到前买了两个煤气罐,和一箱固体酒精,但因为不知道暴雨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些东西他们也不敢随意用,除了煮饭做菜,每天烧的水也是需要限量。
喝热水暖身体、灌热水袋暖手暖脚,洗脸也成了奢侈的事情,半盆水一块热毛巾,全家人用。
洗澡更不敢想了,她家有煤气灶,可以稍稍奢侈地给每个人都准备一盆水擦擦身体。
忍着刺骨的寒气擦完身体后,贴身的衣物只有内.裤是能换洗的。
保暖内.衣只有一套,又厚又沉得用多少的水才能洗干净?洗完后能不能在这么潮湿的天气里阴干又是个问题。
许佳佳的内.裤不少,她有每月换新内.裤的习惯,所以家里备用的内.裤有几十条,暂时可以撑一撑,但其他人就没这么好运气了。
别看内.裤只有这么薄薄的一片,但在这种湿哒哒的天气里,晾个几天不会得到一件微微潮湿的干内.裤,而是一条长满霉点的垃圾。
保暖内.衣不敢换,内.裤洗了干不了,身上的湿疹越来越多,许佳佳可以说是肉眼可见的崩溃。
“会好的,天气预报不是说多云转晴吗?太阳出来就好了!”许佳佳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但话里有多少勉强只有她自己清楚。
“那我们约好了,等过几天一起去买衣服!”她尽可能地将去买泡水衣服这件事用轻松愉快的口吻说出来。好像这只是一次再普通不过的逛街一样。
“好。”俞悦桐应了下来。
“妈,我回来了。”俞悦桐穿过和别人家看不出什么区别的玄关,再推开回客厅的大门进入真正的家,就看到了一桌子摆得满满当当的饭菜。
“回来了啊!快来尝尝,这是在你.妈的指导下做的糖醋排骨,尝尝好不好吃!”穿着围裙的俞爸爸将筷子往俞悦桐的手里塞。
颜色红艳透亮的糖醋排骨上点缀着一粒黑白芝麻,红艳艳的汤汁和白黑简约的芝麻散发着油亮且亮眼的光泽。
酸酸甜甜的香气混合着肉的香味一起往鼻腔里钻,俞悦桐有些意外地看了俞爸爸一眼:“你做的啊?”
俞妈妈不知道是被雨停的好消息感染,还是因为俞爸爸进厨房学着做菜,唇角眼睛全是笑意:“不止呢,你看看家里,你爸还把菜摘了、地扫了、垃圾收拾了,你瞧瞧,家里是不是很干净。”
俞爸爸脸上也是止不住地笑容:“嗐,一点小事。”虽然这么说着,但俞爸爸显然十分得意骄傲的样子。
俞悦桐有点疑惑,但不是对俞爸爸,而是对俞妈妈的:“他不是这个家的一份子吗?扫个地煮个饭不是很正常?我干这些的时候你可没有这么夸过我。”
家里的男人都一个样,上到外公爷爷,中间门爸爸叔叔姑父舅舅姨父,没一个是干家务的,简直就是把享受妻子的“伺候”当做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外公和爷爷年纪大了,她管不了也没法管,家里其他亲戚不和她住一起,她也是眼不见为净。
但俞爸爸就不一样了。他又不是干不动,也不是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既然是一家人,那么作为家庭一份子的他,必须也要干活。
“以前都是妈妈干,我有干但干得不多,这样吧,以后除了做饭,咱们三七开。我三你七。”
“啊?”俞爸爸有些懵,更有些茫然。当家长的不会说“对不起”和“我错了”,他以为自己这个台阶已经给的够可以了,不说夸夸他吧,但怎么都不应该是这个反应啊!
“安安和康康都知道工作,好让自己不被社会淘汰呢,爸你不能比两只小狗还差吧?”
俞爸爸被俞悦桐的这套理论砸懵了:“我也不能和狗比啊!”
俞爸爸压着火气说:“我赚钱,你们在家做家务,这不是很公平吗?我上班忙得要死,回来还要做这些,悦悦你还真不怕你爸累死啊!”
“我没赚钱吗?妈妈没赚钱吗?为什么我和妈妈都赚钱了,还要做家务,你赚钱就能不动弹了?”
俞悦桐冷静地给他讲清楚现在的状况:“暴雨下了三个多月,你在家待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里,咱们所有人的工作都是在围着这个家工作对吧?你看看下面的水,这么深的水,至少一个月又是没办法出门的。别说以后,这一个月咱们又是得待在家里的吧?”
“以前工作是出门工作,现在好了,大家的工作全在家里,全部都是为了这个家,那么细分一下,种菜、拔草、摘菜、炒菜做饭、洗碗拖地都是我们的工作了。妈妈做饭好吃,这项归她,那其他的是不是该我们包了?”
“前三个月你大部分时间门都在钓鱼吧?虽然也有帮忙洗菜烘干抓鱼杀鱼,但家里的活还是我干得多吧?所以现在你七我三的分配有什么问题吗?”
俞爸爸想要说点什么维护一下自己一家之主的尊严,但俞悦桐说得又没有任何让他可以反驳的地方。
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不知道得说些什么:“那行,那咱们先吃饭,吃完饭后开个会,安排一下工作,以后就根据这个来。”
俞悦桐说完就让俞爸爸和俞妈妈坐下:“先吃饭先吃饭,今天好不容易停雨了,咱们吃顿好的!”
别说俞爸爸了,俞妈妈都有点懵。
但夫妻俩看着俞悦桐冷静又好像没有任何商量余地的气势,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俞悦桐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甚至无法说出“我是你爸妈,你是我女儿,女儿就该听爸妈”的这套理论来打断。
以前总觉得俞悦桐还小,是个孩子,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一晃眼发现女儿长大了,他们老了。
俞爸爸和俞妈妈对视一眼,心情颇有些复杂地坐下了。
“哇好吃!比我妈做的也就差一点,爸你好好干,多练习多尝试,我看你很有厨师的天赋嘛!以后争取把妈妈的工作给抢了!”
排骨有点干,但对俞悦桐来说却是刚好,比起嫩.嫩的排骨,她更爱这种被糖浆裹着,肉贴着排骨的口感。酸甜的酱汁是俞妈妈调的,俞妈妈最懂她的口味,酸多于甜,但甜又中和了酸让口感变得更加柔和。
红亮的排骨放在饭碗上,酱红的酱汁立刻将雪白的米饭裹上薄薄的红色,白得越白,红得越红,对比鲜明的颜色让眼睛也变得“饿”了起来。
俞悦桐狠狠地往嘴里扒了好几口饭,桌子上虽然还有其他菜,但不得不说这道糖醋排骨太过下饭,俞悦桐靠着这一盘就干掉了一大碗米饭。
吃完一碗饭后,俞悦桐才用勺子舀了一勺螃蟹豆腐汤。
没多少肉的瘦螃蟹一般用来煮汤,但俞悦桐家里养着的螃蟹一个个又大又肥美,俞妈妈就随便挑了一个。
刚捞上来的螃蟹从离水到被煮熟不会超过半个小时,是以螃蟹鲜美得像是吃白砂糖长大的。
俞妈妈将每块螃蟹切得都很小,为的就是能让螃蟹肉掉出蟹壳。
豆腐在鲜浓味美的螃蟹汤里一翻翻滚,老豆腐的空隙很多,每一个小孔都将汤汁吸得满满的,再配上掉得到处都是的蟹肉和蟹膏,吃豆腐像是在吃蟹肉。
沿海口味淡,螃蟹豆腐汤只有一点点的盐巴和姜片,味精都只加了少少的一点。
但是足够新鲜的海鲜,本味足够让人鲜掉眉毛!
俞悦桐空口喝了一大碗汤,又盛了一碗米饭吃汤泡饭,吸饱了汤汁的米饭像是珍珠奶茶里的珍珠西米椰果等小料,丰富了口感又很有嚼劲,大部分时间门不会过多在意,但必须要有!
“好吃!”俞悦桐满足地发出了舒服的喟叹。
安安和康康也吃完了,那句“狗随主人”真的是真理,吃得满脸幸福的小狗狗一边伸着舌头舔嘴,一边也发出了像俞悦桐一样的叹气声。
“好吃吧?以后好好拉车,靠自己的工资天天吃肉肉!”
小狗的饭碗就在餐桌边上,两只小狗不上饭桌,但基本上是跟着俞悦桐一家一起吃饭的。
上辈子的俞悦桐一开始转熟自制的时候可讲究了,蔬菜肉类心脏肝脏都要精准到克,每顿的分餐也要精准得不行。
但随着安安越来越大越来越能吃,俞悦桐分餐分到腰都直不起来并且那么大的工作量只换来够安安吃一个星期的分量后,她就摆烂了,从此家里有什么小狗就跟着她吃什么,只要注意大致的比例就可以了。
后来连人都吃不上东西了,小狗的伙食就更加随便了。
这辈子俞悦桐虽然有了给他们顿顿肉的条件,但还是糙养,家里煮什么,分他们什么。只是注意肉多一些,盐和油少一些,加一些补剂,再精确到克就没有了。
两只小狗这么养大,胃口和身体一直很好,俞悦桐也就没转喂狗粮的想法,只是把漏食玩具塞满狗粮,让他们当零食吃。
偶尔懒得煮饭想摆烂了,就喂狗粮。但大多数情况下两只吃惯了新食的小狗不太愿意吃狗粮。
漏食玩具里的狗粮能接受,放在饭盆的狗粮就是大写的拒绝。俞悦桐拖他俩的福,想摆烂用空间门里的熟食“将就”一下都不行。
所以俞悦桐最近也准备每次把空间门里的两只小狗的熟食饭存量提升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带上四个老人一起开的家庭会议需要先确定好“俞家有限公司”人员构成和职务。
“董事,董事,董事,董事,以及董事长,这部分大家没意见吧?”俞悦桐一个个指过去,四个老人都是董事会成员之一,每人占股19,俞妈妈作为董事长占股24。
俞奶奶乐呵呵地说:“活了这么大,你爷爷和你爸爸都没让我当上董事,老了老了托悦悦的福反而当了一回董事呐!”
五个董事自然是没意见的,俞爸爸也没意见,但他有点委屈:“怎么就没我呢?”
“人人都是董事,这个公司还运营不运营了?我这里有更重要的职位给你。”俞悦桐给他指派了一个职位,“你是董事会发言人!”
俞爸爸没当成董事,但混了个发言人,也乐呵呵地说:“也行,也行!”
接下来就是执行总裁俞悦桐、物流主任安安、物流副主任康康。
俞家有限公司的成员少,除了董事会和总裁,还有大批的工作岗位亟需解决,几乎每个人都是身兼数职。
俞爸爸他们都把这件事当成了陪俞悦桐玩的家家酒,俞悦桐也看似玩闹地和他们公布职位,等到所有人都安排好了,俞悦桐这才穷图匕见地说:“行了,那今天开始就按照我这个执行总裁的命令开始工作吧!”
俞外公和俞爷爷负责检查家里每颗植物的生长状况;俞外婆和俞奶奶负责上报哪个房间门、哪片区域有杂草;俞悦桐负责拔草、浇水、打药;俞爸爸负责摘菜摘果捞鱼捞虾、打扫卫生、洗衣洗碗;安安康康负责拉车;俞妈妈负责做饭……
所有家里的事物都精准分工到每个人头上,有哪件事做不好就精准问责到某个人。
俞爸爸听着自己最多的工作内容,有点傻眼:“我怎么要做这么多啊?”
俞悦桐这会开启了总裁最擅长的画饼和pua模式:“爸爸同志,你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男人养家糊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咱们俞家有限公司最厉害的董事会发言人、车间门主任、王牌销冠!”
“公司是看好你才给你这么多积累经验表现自己的机会,别人想要我都不给他这么多工作机会的!”
“想想老父亲老母亲,想想岳父岳母,想想老婆孩子,想想外孙外孙女,这么多的责任全担在你的肩上,只有你好好工作,他们才能有好日子过啊!”
“爸爸同志——”
“停停停!”俞爸爸反应过来了,“不就是想让我包揽家务吗?说这些一大堆的!”
俞悦桐见被揭穿了,干脆也就摆烂了:“那爸爸,你是准备干还是不干?”
俞爸爸这算是被架在火炉上烤了。
“男主外女主内,男人赚钱养一大家子”,一直是俞爸爸的想法,他有很多的毛病,但这一点又是为数不多的优点,家里一直都是他工作最卖力,花在自己身上的钱最少,家里管账的一直都是俞妈妈。
俞爸爸一直能理直气壮地不做家务,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贡献已经很大了!但他现在没了工作,没了稳定的收入来源,俞悦桐就把各种家务混淆成工作,现在再拒绝,相当于是回旋镖打自己的脸!
“行吧行吧,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
第一次股东大会顺利结束,但俞悦桐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俞爸爸真心认为自己该做家务。仅仅是因为俞悦桐长大了,比他更厉害、比他更能赚钱、话语权比他更大。
男人,是一种极其会审时夺度的生物。
但俞悦桐才不管俞爸爸是因为什么才答应的呢!只要他开始做,慢慢地养成习惯,也就无关该不该做的问题了。
“爸,帮我搬两箱肉让安安拉过来,我给他们做点狗饭存着。”
俞悦桐空间门里的肉除了鸡鸭鱼鹅兔猪牛羊外还有一些小众肉。
比如说袋鼠肉。这完全是因为o国的袋鼠肉太太太便宜才买的。
但袋鼠肉不好吃,在o国也只是用来做宠物食品。
康康不挑食,白水煮袋鼠肉都吃得很欢,但安安挑食,袋鼠肉和她最爱的排骨一起炖得满屋喷香也不吃。
所以这次俞悦桐还是只用常规的肉给他们做饭。
五斤全是软骨的排骨、五斤鸡胸肉全是切成小块,洗干净后丢进高压锅里炖半个小时,再加一斤的南瓜一斤的莲藕进去将南瓜莲藕煮熟放至常温就可以了。
安安讨厌所有的心脏和肝脏,俞悦桐就用十斤的鸭胸肉和五斤的心脏以及五斤的肝脏搅碎做成肉饼。配着汤一起吃。
再焯一些菠菜西蓝花生菜,最后再装盒,三十多斤的狗饭也就够两只狗吃一个星期,但比所有的食材搅碎后再分装可轻松太多了。不需要精准到克,以盒子满了为准。
两箱肉又两箱,一个下午,厨房的香气就没断过,安安和康康在厨房门口趴着拖也拖不走。
炖出来的肉汤给他们分别倒了一大碗,剩下的全部装进大的冷水壶里,当成日常饮用水还不需要骗水了。
不过这种做法也只能偶尔给,安安不用说,挑食怪超过三顿吃同样的食物就开始拒绝吃饭,康康不挑食但比起每顿都一样的食物,他更喜欢顿顿不重样。
垃圾桶小狗一直吃差不多的食物,也是会忧郁到趴着叹气的。
就在俞悦桐拼命做狗饭时,外面的水也一点点地退了下去,太阳不猛烈,但也让人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暖意。
所有人恨不得将所有朝阳的窗户打开,让阳光尽可能地多进来一些。
有阳台的跑去阳台,没有阳台的就把身子伸出去,好像身上的病菌霉运和糟糕的心情都能在金灿灿的阳光下灰飞烟灭!
俞悦桐家里自然也是将窗户外的防护装置取下了,只是家里的东西太多,外人很容易从对面的楼透过窗户看见家里五颜六色的丰收景象,为了不暴露家里物资的丰富,俞悦桐提前贴上了防偷窥膜。
这种防偷窥膜不少见,光是小区里就有很多人贴,但为了更不引人注意,俞悦桐将太阳能发电器的吸光板全部安装了上去。
当时装修的时候就预留过位置,现在只需要将吸光板往凹槽上一扣就行了。
“虽然也很想沐浴阳光,但家里哪哪都要用电,比起自己照不照太阳啥的,还是早点把电搞起来才是正理!”俞悦桐还扯了一个多孔插座出去,方便邻居用电。
虽然不多,但也算做个人情。
邻居们羡慕坏了,倒是没人怀疑什么,比起太阳,在现代社会长大人更加离不开的是电力。
“等水退了,我也要找人买一套太阳能发电机,甭管用得上用不上,我这心里都舒服!”
“我也是!家里的热水器我也要换掉,也换成太阳能的!我真的要痛痛快快地洗个澡!”
“听说电力公司开始招人准备水退后的电力检修工作了。等检修完确定没问题了,就能通电了!”
“天呐天呐!能来个人把我打晕吗?!我希望自己下一次醒来时是在一个月后!”
“一个月?我觉得以咱们国家的速度,最多半个月就能恢复用电了!”
“国家爸爸真好呜呜,这段时间门看国外的那些居家躲雨视频都给我看抑郁了,好怕随时会被放弃啊!幸好国家没放弃我们呜呜呜,幸好我们撑到了雨停下的这一天!”
“我之前可讨厌晴天了,又热又晒,现在我宣布在我心中天气第一名的就是晴天!我以后要是生了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要叫晴天!”
因为太阳的再一次出现,网络上现实里,到处都有人讨论太阳和晴天有关的事情。
全球开闸放水,所有人都在关心海平面是否会因为这次的暴雨而上升。
很可惜的是,各国慢慢开始恢复的新闻专家访谈一直在说不会给大家造成太大影响,却没有多少人相信。
好在目前绝大部分的城市水位还在缓慢下降,给沿海国家的沿海城市一个强有力的安心剂。
雨停后的半月,江山小区的水已经退到了二楼的位置,俞爸爸收拾收拾东西住到了渔船上。
水位下降后,他们家的小船肯定是不能再待在小区花园里了,但目前也没有可以停船的码头。
如果等到水完全退去,船就搁浅了!
现在的船可稀少可难买了!俞爸爸才舍不得这个立了多次大功的宝贝船。
于是他只能住到船里面,随着水位的下降一点点往码头的方向开去。
俞悦桐和俞妈妈给他装了不少的食物,大部分是压缩饼干即食香肠泡面冻干之类的东西,还在他的船上放了一个冰箱,里面有十来盒做好的饭菜,只需要自己热一下就能吃。
便携的烧水壶、炉子、煤炭和固体酒精都准备了。
船在水上飘着太过潮湿,俞妈妈给他放上行军床,铺了三层棉被又加了一层毯子,还放了一个小太阳。
“晚上你先把取暖器开开烘一会再睡,要不然盖五层被子你早上醒来也是冷的。”
“爸,你记得每天吃钙片,还有这些维生素,我都分好了,你每天吃一点。”
俞爸爸一个劲地点头,虽然只是出去在水上漂个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天,本来没觉得有什么的,但被老婆孩子围着又是叮嘱这个又是叮嘱那个,俞爸爸感动得不行。
“行了,回去吧,之前水从上面退到这也才半个月,我最多一个星期就回来了!”俞爸爸故作轻松地说。
海平面是否会上升,这个成了所有国家都十分关心的问题,这段时间门陆陆续续地有地方检修完毕通水通电,人们的生活质量渐渐恢复到之前,也有了接收外界消息的渠道,目前大家的焦虑在渐渐变少。
但变少不代表没有。
水能不能退下去、退下去后能多久恢复到以前的生活、损失的那些东西该怎么办……一桩桩一件件,全成了压在众人头上的五指大山。
俞家算是幸运的,只需要操心他们的船,比他们家惨的人太多太多了。
俞悦桐站在三楼看着俞爸爸故意用乐呵呵地笑容跟她们摆手让她们回去,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复杂,俞爸爸从某种方面来说是个不称职的丈夫,也不是多称职的父母,从小俞悦桐都是长辈和母亲管教得多。
但出了什么大事,俞爸爸总是会第一个用他不算宽阔也不算高大的身体尽可能地为母女俩扛起一片天。
如果俞爸爸是俞小姨父那样彻头彻尾的人渣,俞悦桐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但他偏偏又不是。
“妈,咱们回去吧。一直站着爸也担心。”
俞妈妈叹了一口气:“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他们家动作快,早一步卖了机器和库存,但其他人就惨了,几乎是全部的家底都赔了进去。
家,家被淹了,厂,厂没有了。
俞家虽然幸运,但俞家的亲戚却不是各个都像他们这么幸运的。
“俞老哥,是我呀!”俞爸爸小心开着船沿着记忆完开阔大路上往海边开去时,一个声音喊住了他。
“俞老哥,是我!小徐啊!”
俞爸爸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了在一栋居民楼的四楼半个身体都探出来的男人。
“小徐啊,你没事啊!太好了!我这些天心里总是不安,就怕亲朋好友联系不上的,能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徐承也很开心,他是以前在俞爸爸厂里打工的师傅,后来因为工作太累不就辞职不干了。
虽然只干了几个月,但他对俞爸爸还有印象,看到了他开着船,想也没想地就打了招呼。这个鬼天气死个把人太正常了,能碰见熟人,哪怕只是“不那么熟悉”的熟人,都有股令人鼻子发酸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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