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禟膝下八子六女,如今除了这个小女儿,全都康健。
事实上,子嗣绵长了,没有几个阿哥会愿意为了个小格格去不顾一切动用资源换命,况且,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小团子对成年世界的灰色地带还没有概念,只眨着眼巴巴看着九哥。
允禟却比他想象中应的还要快:“九哥跟你四哥又没闹矛盾,和哪门子好。少操闲心,先救你小侄女。”
胤小祕登时欢喜起来:“九哥真好!我宣布你是大清第二好的阿玛啦。”
秦道然最是清楚老九的脾气。若说十三爷的侠义豪爽之名彰显在外,那九爷仗义疏财,不计来历地位的交友,便是被人记在了心底。
在允禟这处,不论是儿子的命还是女儿的命,都是一般重要的。
见九爷不愿提起,秦道然也笑笑没有急着说破,日子还长呢。
倒是允禟挑着眉,抠字眼了:“才第二好?还有第一好?”
“那当然是我阿玛第一好。”
允禟想说你阿玛不就是我阿玛,但看幺弟那副炫耀的小表情,想起汗阿玛刚去没多久,生怕那句话再戳到小幺心坎上给他大哭一场,于是连连点头哄道:“对对对,你阿玛最好。”
嘿,胤小祕还不乐意了:“那不也是你阿玛,九哥,你真不孝顺。”
九阿哥:“……”
想多了,小幺满脑子馊主意,哪里来的煽情。
允禟深呼一口气忍了幺弟的挑衅,捏小鸡崽似得提溜着雪团子的后脖领子,把人往腰侧一夹带,跟秦道然点点头就往外走:“还烦请老师转达府里一声。”
胤小祕这才刚进郡王府,凳子都没焐热呢,又被他九哥拎出去了。小家伙蹬着腿扑棱扑棱:“秦老,您可得等我呀!等小侄女好了我再找您。”
秦道然笑呵呵啜茶,莫名觉得燕京城的天就要慢慢放亮了。
养心殿,西暖阁勤政亲贤殿。
雍正正与张廷玉、鄂尔泰、隆科多几位大臣正在相看新钱币的样式。
张廷玉借此提到了户部剩余白银库存仅为800余万两,内外仓储中饱私囊,请旨清查抄家。
宝座上的帝王垂着眸子,拇指和食指捻动,碧玉扳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被拨动着。
胤小祕的声音就在这时从窗外传来:“苏公公,皇兄他们在偷偷分钱吗?还要分多久啊,怎么还不出来,我们这边可有大事呢。”
众大臣:“……”
苏培盛到底跟阿哥爷说了什么!
苏培盛也很冤枉啊,从容了这么多年,头一遭嘴皮子上打磕巴:“阿哥爷说笑了。皇上是跟张中堂几位裁议新钱币呢,您跟九爷再等等,兴许等会儿就出来了。”
张廷玉:?
干嘛只报我的名字,万一被这小魔王惦记上了,一年都过不好。
雍正在里头听着,冲几人笑笑:“钱就先这么定下了,至于抄家的事,索性要出了正月十五,容朕再想想人选。”
下首几位一听,只当是皇上还想多加几个贪官污吏进名单填充国库,于是,都行了拜礼自发退下。
隆科多走到门口,撞上了小团子,还被缠着叫了几声“舅舅”,一高兴就给小家伙来了个抱抱举高高,惹得胤祕兴奋地发出鸡叫声。
等人都走了,雍正带着兄弟俩去了西耳殿。
殿中添了火炕,靠近西山墙开着一扇小窗,能望到围房院子里的树木。
雍正盘着腿入座:“都坐吧,九弟这么急着来寻朕,想必是有要事?”
小团子在路上就已经给九哥科普过一遍“牛痘的好处”,以允禟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片刻就消化掉了。
此时,允禟从座位上起身,满面肃穆行了跪拜礼:“臣弟的小女儿不幸得了天花,听二十四弟说皇上有一种牛痘秘法,可解此症,恳请皇兄下命救小女一命。”
雍正闻言一怔,连忙叫苏培盛将人扶起来,没好气道:“朕在你心中便是如此冷血无情?用得上你这般低声下气。”
胤小祕:“就是就是。”
雍正身子向前倾,追问:“朕记得这小丫头跟四保一般大,叫什么名字?如今在何处啊?”
四保是允禟的第七子,他显然没想到,这位政敌皇兄竟然还能记得这些琐碎之事,半晌才点头:“正是。乳名叫乐渝,已经被臣弟送到庄子里……有两日了。”
雍正一听,手指点着他:“糊涂。为何不报!”
小团子鹦鹉学舌:“就是,为何不报。”
雍正瞪他一眼:“你给朕闭嘴。”
九阿哥支吾半晌,失了往日的巧舌如簧,没说出话来,雍正心中便明了了,怕还是不信任他,再加上八弟出于政治考量,从中拦截了。
思忖片刻后,雍正喊了奏事太监:“传朕口谕,着太医院吏目刘裕铎携医士五人,切造医生三人火速前往医治。”
下完旨意,像是知道允禟会怎么想一般,雍正又解释道:“刘裕铎对这牛痘新法最是了解,且此人善用古方,灵活多变,朕相信他,一定能将乐渝完好无损的救回来。”
一番雷厉风行的动作下来,九阿哥已然没有任何疑问。
良久,允禟才直视着皇兄的双目,拱手相谢道:“皇上若有用得着臣弟的地方,但凭吩咐。”
这一回,雍正浅笑着没有推辞:“朕这里倒真有一桩事,想要你去督办。”
允禟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雍正道:“十三京官抄家之事,朕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九弟,最为稳妥。”
小团子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憋不住道:“哇哦,九哥最会搞钱啦。”
九阿哥:“……”
搞钱,和搞别人家的钱,这是两码事。
最终,允禟在四哥跟幺弟的双重围攻下,半推半就的接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他老九混了这么些年,只有施恩的,还从不曾欠人恩情呢。
不就是漂漂亮亮寻好由头抄家嘛。
查就是了!
只要沾了钱,他就不信,这燕京城能有几个干净的。
过了元宵节,天气一日比一日晴。
胤小祕从皇兄那里听闻,九哥这回立了大功。他带着人抄贪官抄的风生水起,不亦乐乎,若不是被叫停,恐怕整个燕京都得被他翻个底朝天。
对此,雍正笑着感叹一句“果然是得以恶制恶,以黑扫黑。”
小团子没听明白,但是对九哥越发佩服了。
没过几日,宫外头也传来好消息。
小乐渝的天花之症听闻已经有了好转,更叫人欣喜的是,这症状几乎还没有上到小格格的脸部。因此痊愈之后,应当也只会留下一两个麻子坑。
小团子雀跃到手舞足蹈。
胤禛看了发笑道:“行了,瞧把你美的。朕的好消息这才说了一半呢。”
胤小祕连忙坐端正,像只快乐的小狗:“还有呢还有呢,四哥你别卖关子!”
雍正被他催的头疼,索性一口气都给说出来:“老十三家的小丫头过几日天暖和就会进宫了,朕给封了和硕和惠公主。小乐渝还得好全了才能来,容后再说。这可都是你的侄女辈儿,做幺叔的,要多担待些……”
小团子听到这里,哪里还听得下去后头的话,从明间这头飞奔到那头,又是打转又是蹦跳的,恨不得再翻上几个跟头。
胤禛被这来去如风的小萝卜丁搞得没脾气了,只好命苏培盛和赵昌前后夹击,总算把这小子捉住,送到了跟前。
看着幺弟时不时挣挣小腿,胤禛眉头都展了许多:“朕可告诉你,和慧身子从小就弱,不比你这皮猴子,可不能带她闹腾。若是出了岔子,即便朕不罚你,你十三哥也得奔进来收拾你。”
小团子知道他十三哥早年号称“拼命十三郎”,缩了缩脖子,连连保证绝对不会。
随后,又好奇问:“小和慧生病了吗?”
雍正对此也不是很了解,摇了摇头:“当时娘胎里带出来的,无妨,等来了,叫你皇嫂亲自带着,再叫擅长小方脉的御医调理一番,定能大好。”
胤小祕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等小侄女恢复了,就请皇兄带上他们和四侄子五侄子一起去打猎,他还可以教小和慧骑马呢。
胤祕畅想着不远的未来,虎牙和梨涡不受控制的展露出来。
胤禛瞧着也心情不错,没头没尾的笑了一嗓子。
苏培盛垂首立在一侧,忍不住感叹小阿哥还是厉害,只要他来,这养心殿就是一室生春呢。
雍正如今对自个要求十分严苛,不过说了几句闲话,便觉得浪费了时日,想要重新伏案批阅奏折。
苏培盛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主子这都不眠不休的看了大半日折子了,参汤也不用一口。
于是,苏公公冒险轻咳一声,给小阿哥递了个眼神。
小团子这才注意到,面前的案上堆着成山的奏章和请安折子,皇兄坐在御座上长时间伏案,一双手已经冻的有些发红。
胤小祕连忙上手碰了碰四哥的手背,冰凉凉的,像御花园里的大石头。
胤禛触到这团热乎乎的小肉手,下意识忘往回缩了手,冷着脸吓唬他:“再调皮,朕就用把手塞到你后脖子里。”
小团子竟然还认真考虑了一下,实在可怜他皇兄,梗着脑袋伸出脖子:“那,那四哥你只可以暖和一下下哦。”
雍正无奈地低声笑了笑,食指轻轻刮过幺弟的鼻子:“朕还没那般怕冷,你这点热乎气自个留着吧。”
逗完小家伙,皇帝心情大好,随意冲他摆了摆手,又准备继续工作。
胤祕的眉头又蹙成一团了。他可是读过膳食指南的人,里面有提到不仅要吃的均衡,也要劳逸结合,多走动,一直坐着很容易出问题的。
小团子再开口,郑重地这般那般劝他四哥,劝得胤禛头都大了。
他只好落了笔揉揉眉心,侧目无奈看幺弟:“你如今管的是越来越宽了,两宫太后都没插手朕的起居。”
这话若是旁人听了,恐怕早就心中一咯噔,腿软跪下了。可小团子浑不在意,往他四哥怀中一钻,仰起小脑袋认真数落:“就是因为你额娘我额娘都太懒了,甩手不管事,我才更要督促四哥休息嘛。”
雍正憋了半天:“……胡闹。”
干巴巴两个字,没火没气的,一点也不吓人。
胤小祕捏着四哥的手指骨节,又调皮地玩起了常年用弓磨出的老茧:“人又不是西洋钟,不能整日到头只干那一件事,不然身体会垮掉的。我知道嘛,四哥如今刚接手阿玛的差事,一件事的开头总是最难的,然后中间难,然后结尾难……”
雍正兜头被灌了一碗毒鸡汤,磨磨牙:“说重点!”
“阿玛都说啦,人越是紧张越要放松。佟额娘又跟我额娘讲,后宫生活就得给自个找乐子,多去外头转转,跟花鸟鱼虫,山川日月一接触,最能消除身心疲劳啦。”
小团子双手握住胤禛的大手,扯了扯他,笑道:“所以,我们不出宫门,就去御花园转转也不错呀。”
胤禛望进幺弟一双赤诚的眸中,忍不住错目看向大殿之外。暖阳映照之下,仿佛被一场雪洗净的天空格外蓝,几朵闲云飘过,叫他也难免心生痒意,想要起身出去走走。
对于这种心境上的波动,胤禛淡定的将责任都推到幺弟身上:“就你会编排朕!”
话说出口,皇帝通体舒畅,叫苏培盛取了黑狐端罩穿上,又给小幺塞了个铜鎏金手炉,只点了苏培盛和总管太监张起麟往御花园漫步。
小团子身后远远缀着的是银翘和五花,再加上刚被皇帝指派来的赵昌三人。保母宋嬷嬷主要管着咸福宫院内的一应事务,平日里并不跟出来。
御花园的古木上覆着一层棉花絮儿般的积雪,道路上已经清理出来,裸露出各色鹅卵石铺就的福寿禄花纹。
兄弟二人慢悠悠踱着步子,小团子刻意跟在雍正身后,跑去踩他皇兄留下来的浅浅脚印。
胤禛在前似有所觉,微微弯了唇:“朕听说,你这几日又不好好去尚书房读书了?”
胤小祕缩了缩脖子:“是、是因为秦老给我布置了读书任务。”
胤禛脚下一顿,侧过身回头看他,眼神里满是戏谑:“哦?那朕听听你近日都学了些什么,若学得不像话,可得加倍罚。”
小团子一听这哪行,老朱跟老张留的课业就够多了,再加个皇兄岂不是要了他的小命。连忙把自己最近学到的知识和观点,举一反三全给胤禛汇报了一遍。
胤禛默默听着,一手牵着幺弟,很快到了浮碧亭中。
亭下石桥夏日里会盛开满池莲花,如今碍于寒冬,已经结上薄薄一层碎冰。
胤禛眼神眺望着池水,心中却满是震惊。
小幺从前是什么水平他心知肚明,正是因此,短时间内能有这么大的变化,才足以令人惊叹其潜力。
这小家伙,竟比他想的还要有些灵气。
这种灵气平日里乍看不显,就像是孩子气。可真正发自内心的接触学问后,他就能观察到常人所不能察觉到的点,然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这话说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如胤禛这般经历过人事的,才知道其中难能可贵之处。
雍正看得远,他更希望幺弟能守住这份‘孩子气’的同时,也不磨损个人意志。
他一直担心幺弟灵动有余,坚韧不足。
皇家对于意志力的培养有一万种枯燥的法子,胤禛经历过,不愿意让胤祕被如此打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便是叫幺弟自愿有规律的正规读书。这种读书,不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消遣式的读,而是要形成自个的思维体系。
人在书中攻克重重险阻时,也便是磨炼了意志力。
想到此处,雍正忍不住摸了摸小幺的头:“既然如此,朕就许你在尚书房与秦道然两处交替学习。”
小团子的脸登时黑成了煤窑。
胤禛看得一乐,又补充道:“朕每隔半月或一旬来检查,你若没有长进,照样双倍惩罚。”
胤小祕:“……”
皇兄变了,再也不是我的好皇兄了。
早知道就不喊他出来散步了!
事已成定局,胤祕胳膊拧不过大腿。
于是,小团子第二日就回了尚书房里,先挨了朱轼一顿讽刺,然后又稀里糊涂听着讲了一节《资治通鉴》。
朱轼上课就是喜欢听学生讨论,输出观点。今日讲到了“唐纪五十六”——
夫视远者不顾近,虑大者不详细。
这话不难理解,意思就是看得远的人不在乎蝇头小利,思虑大问题的人不计较细枝末节。
老朱记仇呀,点名头一个就是胤小祕。
小团子起身想了想,又开始举例子了:“就像我去九哥府上请教秦老一些问题,旷了几天课,这就是不在乎蝇头小利,不计较细枝末节嘛。”
朱轼:“……”
朱御史眼角狂抽,胡子气得快要翘到天上了。
这不就是变着法夸他自个看得远,思虑大,讽刺他只看眼前吗?
老朱冷哼一声:“既然阿哥不在乎,便把唐纪都给看一遍吧。”
“……”
可怜的胤小祕瞪圆了眼,接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同情目光。
马上都要入春了,可他怎么觉得四下漏风,好冷好冷呢。
感觉受到伤害的小团子第二日就直奔九哥府上,跟秦道然打小报告去了。
小团子掐头去尾的描述了事件经过:“老朱也太难伺候啦,他讲资治通鉴偷懒不好好讲,让我讲,讲完了还要罚我把唐纪通读一遍。”
秦道然上回知道小团子喝惯了奶茶,就给屋里备上了乳饼。
如今,秦老正笑吟吟听着小家伙讲朱轼的坏话。
一老一少围坐在茶炉边,小团子很快就被分散了注意力,盯着秦道然的动作,感叹道:“秦老,您手上的煮茶工夫可不比蒙古茶房的人差。”
秦道然笑了笑:“老朽不过是班门弄斧,糊弄糊弄小阿哥还年幼罢了。”
一壶热奶茶煮熟了,胤小祕吹着气儿尝了一小口,夸道:“才不是呢,阿玛跟皇兄都说我嘴刁,我喝着您煮的奶茶可喜欢啦。”
秦道然被哄着也开心,不过这并不耽误老爷子过问阿哥的功课。
胤小祕已经给他四哥讲过一遍,这回再讲只会更熟练。小嘴叭叭就阐述了自己最近看过《鲁班经》和相关小故事的一些感想。
随后,问出了最被他放在心上的问题:“都说公输班称得上是天下之巧王。那为什么,他依然败给墨子呢?”
这说的是《墨子》中的“公输”一则。
讲了鲁班跟墨子演示攻城,墨子以火箭、擂石、烟熏三法阻击了鲁班的云梯、撞车、地道。
秦道然没想到小团子还去找了鲁班相关的书籍看,好巧不巧,找的还是墨家。
老爷子摸着胡子,觉得定是冥冥之中,于是笑道:“这事要理解,就不能脱离事物所处的环境。阿哥去看,此时乃是春秋战国,鲁班从始至终只是一名工匠,而墨子已是建学立说。”
“工匠专注于术,所谓的火箭擂石,云梯撞车都可称为术;可墨家学说却已然形成了自己的道。道与术相辅相成,二者缺一不可。”
“是以,鲁班败的不是术,而是没有道啊。”
胤祕还不能完全听懂,却凭着直觉问:“墨家机关术便是术,而《墨子》这本书里讲的便是道,对吗?”
秦道然笑笑,点头:“阿哥聪颖,一点就透。诸子百家学说各有所长,或许将来阿哥通读的书多了,见识广了,也能找到属于自个的道。只是可惜,墨家机关术早已失传许多年了……”
小团子:?
《墨家机关术》不就好好在咸福宫榻上放着吗?
胤小祕还没回过神来,九爷便打了帘子进门来。
允禟刚办完差事,身上还带着外头冷天的寒气,搓了搓手,使劲捏捏幺弟的脸颊问:“几日不见,小幺长肉了。想九哥没?”
小团子的脸被揪红一块,气鼓鼓凶道:“才没长肉呢!”
允禟从前不怎么被康熙看重,少数几次夸奖,也是骑马打猎的时候。如今差事办得好,自己有了大展拳脚的畅快感,整个人都瞧着舒朗不少。只有面对廉亲王时,会生出些许愧疚。
胤小祕揉揉自己的小脸,凑近九哥耳边,又是骄傲又是羞怯道:“九哥,我读完了《鲁班经》,秦老考校过,还夸了我呢。”
允禟挑眉,看向秦道然:“当真?”
秦道然笑呵呵递过去一杯热奶茶:“小阿哥有悟性。”
允禟闻言大喜:“小幺想要什么,只要你九哥能花钱办到的,今个都给你办了!”
小团子被他九哥的壕气震到了,越发坚定了心中信念:“上回九哥说了,我若读好鲁班经,就亲自教我生财之道的。这话还算数吗?”
允禟闻言大笑,原来是在这儿蹲着他呢。
小鬼灵精的,搞不好还真是这块料。
允禟心中想着,便大大方方与幺弟分享:“当然算数了。九哥今日就能告诉你发家的第一桶金从何而来。”
小团子兴奋凑过去:“哪里,是哪里!”
秦道然无奈地摇摇头,不赞同的看一眼九爷。
允禟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盛京老家那头产老山参啊,当年我就是靠着买卖山参先赚了一笔。”
胤祕呆若木鸡,半天才打着磕巴问:“是、是卖人参吗?”
允禟:“是啊。”
小团子一听,“噌的”站起身,把他九哥拱翻在地,抡圆了小短腿跑远了。只丢下一句:“九哥这个大笨蛋!”
允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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