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门前,布库房外头。


    弘历和弘昼满头大汗,被幺叔偷偷摸摸叫出来,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


    胤小祕开门见山,直抒胸臆,把七哥要班师回朝的事儿和皇兄要搞一场赛神会的事全都告诉了两个侄子。


    小家伙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去,双手胡乱比划着:“你们知道赛神会是什么嘛!有可多人了,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弘历一脸一言难尽:“幺叔,我们以前在藩邸,民间这些个都看过的。”


    弘昼也点点头:“不过确实挺好玩的,幺叔想去?”


    胤小祕的一腔热情被浇灭,噘着嘴可怜巴巴道:“只有我没看过。四哥虽然说要带我去,可是我想扮上游街的人物呢,一定很威风。”


    弘历最近提起出宫都有些怕了,支支吾吾不应声。


    反而是弘昼来了些兴致,不过还是犹豫着道:“幺叔,这不好办呀,学宫跟衙门要出什么款式都是提前跟顺天府报备好的,咱们用什么名义报备呀?”


    小团子幽幽:“尚书房朱轼门生。”


    弘历:“……”


    弘昼:噗哈哈哈。


    “我再请十三哥跟顺天府打个招呼,不会出问题的。”胤小祕说服道。


    看着幺叔小狗狗一样的殷切眼神,弘昼率先一挥手:“嗨,这算什么事儿,你说扮成谁,咱们一块去就得了。反正挨板子也是三个人一起的嘛,对吧四哥!”


    弘历默了默,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嗯”来。


    胤祕瞬间阴转晴:“我想扮个孙行者!弘昼你想要红孩儿还是哪吒呀?”


    弘昼挠挠头:“还是沙悟净吧。”


    叔侄俩说完,转头齐齐看向弘历,弘历辫子盘在脖子绕了两圈,瞳孔放大又震颤:“做什么?你们不会想让我扮猪悟能吧?”


    胤祕连连点头:“四侄子,你怎么这么聪明呀!”


    弘昼憋着笑道:“不挺好嘛,还是按照我们辈分顺序排的呢。”


    弘历被威逼利诱了大半天,最后还是答应了。


    毕竟,他富裕的幺叔大手一挥,许了银子,顺便答应在皇兄面前帮忙说好话,叫他早点结束这种苦修生活。


    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早,亮的晚。


    胤祕起了个大早,从窗户望出去都是黑漆漆一团,什么也看不清楚。


    天气越来越冷,从那场初雪之后,京师内竟再也没落过雪花。


    小团子往年过冬,不论裹得有多厚实,总会打喷嚏流鼻涕的,整个冬日鼻子尖尖都是红彤彤的。今年却不知是不是没事干就泡脚的缘故,身体倍儿棒。


    外头的冰棱子每日都能从屋檐上倒挂着,等正午又滴答滴答落下来。到处冒着寒气,饭桶里的枯草再没敢离开暖阁,火炕和火墙每日都烧的热烘烘的。


    原以为这颗草冬日里要萎靡一阵子,小家伙还差银翘做了件棉绒绒的小外衣,裹在饭桶外一圈。


    谁知道,就在一日日的洗脚水浇灌中,枯黄反而已经慢慢褪去一半,变成新叶长出来时的嫩绿。


    胤祕特别激动,有什么新鲜事情都会跟小草分享。


    “今儿个七哥就要回来啦,京师里有赛神会,我们一大早做好准备,就要跟着十三哥先出去给四哥一个惊喜呢。”


    盆里的小草甩了甩叶子,似乎是不太赞同。


    胤小祕只顾着倾诉自己,说完了,用一碗热牛乳,撩起明间的皮帘子就外头奔。


    银翘正收了伞往进走,看到小阿哥就这么光头光脑的往外跑,连忙拦住往回送:“哎,小阿哥,外头下了可大的雪呢,您这么着出去怕是要受凉,快,先回暖阁去,等奴婢取好了御寒的衣物您再出去。”


    胤祕拗不过银翘,只好反身回去,趴在火炕边的窗框上向外头张望。


    黑暗之中,借着廊庑之间的灯火,依稀可以辨认出雪片从空中悠悠落下的样子。


    整个世界都安静极了。


    只有白色的蝶在空中书写它们的舞曲。


    小团子认认真真的趴在窗上,看得入了迷,呼出的气很快就打湿了玻璃,叫眼前模糊一片。


    胤小祕被转移了注意力,大口大口哈着气,然后伸出食指在玻璃镜上歪歪扭扭涂画起来,没画几笔,自个先被逗笑了。


    银翘一进来,就听到小阿哥的笑声,心情也跟着豁然开朗,一边给胤祕裹上端罩戴好风帽,一边问道:“阿哥瞧什么,笑得这样欢快?”


    胤小祕露出小虎牙,指了指旁边的窗户不开口。


    银翘将端罩带子系好了,扯平垂下来,这才扭头望去,只见窗上的图画已经快要消失了,堪堪能辨认出,是个气呼呼的小老头儿。


    银翘笑了笑问:“这是朱大人吗?他若知道,可有的生气了。”


    胤小祕骄傲:“才不是呢,这是四哥,老朱哪有这么英武呀。”


    银翘多看了一眼窗户上已经几乎消失的大作:“……这事儿,您还是不要叫皇上知道吧。”


    不然,阿哥的屁股上垫的再厚,也经不住打呀。


    胤小祕对自个的画技毫无认知,穿戴好就往外头跑:“今个雪大,银翘你就在咸福宫里待着吧,叫五花跟赵昌随我一起去就好啦。”


    银翘被小阿哥一关照,觉得心中暖暖的,再一晃神,小团子已经飞窜出老远了。


    五花在后头追出经验了,已经跑出自个的节奏来;


    就是可怜赵昌了,一辈子在先帝跟前侍候,几乎就没见过圣祖爷这般活跃的时候,此时稍显狼狈。


    胤小祕在雪地里就像小狍子,快摔倒了,四个蹄子也能挥舞出各自的节奏稳住重心。


    允祥一大早就在天街前候着,等弟弟和两个侄子先后赶过来,带人一起出了宫。


    关于参加赛神会这事儿,小团子一找来,十三爷便立刻报给了雍正。


    胤禛听说弘历又被欺负,已经见怪不怪,批着手里的折子随口道:“他们喜欢便去闹腾吧,像这般玩耍也没有几年了,日后长大了,便是朕愿意,那些个御史也会追在他屁股后头烦他。”


    这就是皇家阖该背负的东西。


    小家伙能多欢快几年,他心中总能更欣慰些。若是可以,他甚至想要幺弟永远这般,在他的护佑之下做个快乐的小狗,自由的小鸟。


    可胤禛心中清楚,小幺不是小鸟也不是小狗,他是人,终究会长大,有自己的独立思想。


    也会在某一瞬间,成长大到震撼了他。


    现在,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慢一些到来。


    燕京城西,德胜门内。


    允祥带着三小只赶到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赛神会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只等城门外传来消息。淳亲王打了胜仗,带着大军班师回朝,一定是要走德胜门的。


    京城百姓提起这件事,都十分热切。连大雪日都阻隔不了他们迎接淳亲王大军激动之情,当然,也有许多人是为了看这赛神会。


    今日雪虽大,落得却并不密。


    城中无风,许多百姓索性连个帽子也不戴,立在街头两侧张望着,沿街的酒楼里已经坐满了人。


    雍正因为提前跟允礽几人打过招呼,允禟早早在观望视角最佳的德胜楼里定了位置,若不是雍正拦着,他早就将整栋酒楼都包下来了。


    没多时,外头来了顺天府的人传信,说是淳亲王回来了。


    于是,敲锣打鼓仪仗一响起来,各个学宫衙门扮上的人物全都演上了——


    北监(国子监)出了几个学子扮孔子和学生们,嘴里满口之乎者也,演着《论语》里头有教化意义的小故事;


    刑部扮了个阎王爷包拯,脸上涂满了炭,一张口大白牙,叫围观百姓拍手大笑起来;


    吏部今年有些特殊,扮了个老农牵着一头牛,有些响应胤禛新政的意思,不过这牛不太配合,走了几步就开始拉屎,搞得满地牛粪,叫后面的人必须得绕行。


    胤祕几个人就是紧随其后的倒霉蛋。


    矮墩子小悟空捏紧了鼻子,手里的金箍棒直指前头的老黄牛,大喊一声:“呔!你这老牛,怎的随地大小便!吃俺老孙一棒!”


    围观百姓笑得眼泪花都要下来了,就看到这个小孙悟空一溜烟窜到老牛跟前,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刑部那人便诚惶诚恐抱着他坐到了牛身上。


    胤小祕开心了,喊着“八戒沙师弟跟上”。


    弘昼挑着空箱子,健步如飞追上去,苦了弘历,衣服里塞着一大捧棉花,挺着个大肚子往前挪,一个没注意,就踩在了牛粪上。


    百姓们复又哈哈大笑起来。


    弘历,弘历无话可说……


    德胜门前热闹非凡,场子热起来,允祐便从城门下经过进来了。


    按照赛神会的规矩,这些扮演者与允祐擦肩时,便会念上几句吉祥话,往街的另一头退出去。


    前头都好好的,谁知道到了老黄牛这里就不对劲了。


    允祐拱拱手,面上带着意气风发的笑容,好奇打量着这一组奇怪的搭配。


    老黄牛:“哞——”


    胤小祕摘下面具,歪着脑袋道:“七哥!瞧我擒了牛魔王,来与你胜利会师啦!”


    允祐愣在马背上,就看到后头追上来两个小少年,虽然戴着面具,听声音也知道是弘历和弘昼。


    “幺叔,你耍赖嘛,我这样根本走不动。”这是弘历。


    “你的肚子要不要拿掉啊,四哥。”这是弘昼。


    胤小祕先是用金箍棒戳了戳弘历的肚子:“什么幺叔,叫我猴哥”


    然后,他笑嘻嘻转向怔愣的允祐,张开双手道:“七哥,我们来接你回家啦!”


    允祐望着面前三人,有些啼笑皆非,但更多的是生出一种从前与兄弟们从未有过的感动来。


    允祐还没来得及想好说些什么,弘昼便大笑道:“哈哈哈,七皇叔岂不是唐僧了!”


    胤小祕一听也笑起来。


    允祐:“……”


    立在德胜楼上的帝王将一切看在眼中,掩住唇角的笑意,语气平淡道:“瞧瞧,这个惹事精,朕就知道——”


    允礽等了半晌,却不见雍正下文,笑道:“皇上分明心里高兴得很呢,有幺弟在,虽然天下着大雪,七弟这一进城门心却是暖洋洋的。”


    兄弟几个纷纷都夸了胤祕两句,胤禛点点头,正要发表一番总结,就听到底下传来幺弟一声大喊。


    “呀,七哥,那不是皇兄嘛!”


    这一声如同平地炸雷起。


    顿时,百姓们也不看赛神会,也不瞻仰王爷了,纷纷扭头去看小团子口中的皇兄。


    有六部的官员带头跪下来,瞬间,整条街都从懵滞,人云亦云的跪地,再到激动中去。气氛之热烈,可比方才拔高了好几个度。


    新政推行,谁是得益者,平头百姓心中比谁都清楚。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对这位新登基不满一年的皇帝,打从心底爱戴和拥护起来。


    一时间,街头从静默,到高呼“万岁”,震耳欲聋。


    雍正立在二楼的围栏内,看着自己的子民,胸中万千感慨。他觉得一番苦心没有白费,便是叫士族污了骂名又如何?


    值得!


    胤禛开口时,连落雪都悄悄的不发出一点声响。


    “今个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朕与子民同乐,不必如此大礼,都起吧。”


    胤禛发了话,也没有人起来,大伙儿七嘴八舌的开始道谢感恩,几乎都是在说“吃饱肚子”,“不用交税,店里有了正面收益”,“今年能过一个好年”之类的话题。


    胤禛一个一个细细听着,点着头,拳头慢慢握紧。


    普通人的要求并不高:吃顿饱饭,有处小窝,一点余钱,节日团圆时能买个开心。


    何其简单,对他这个帝王来说,又何其难办。


    到场的爱新觉罗家的大小男人们,全都陷入深思。


    良久,胤禛一字一句郑重道:“朕,定会做一个百姓认可的好皇帝。”


    京师的百姓们不愿意起身,似乎是为了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激动与感恩之情。


    雍正没辙,只好叫御林军开道,与众人提前离去。


    这一场雪似乎悄悄化开了许多陈年心结,叫胤禛和兄弟们的心都变得敞亮了。


    除了胤小祕。


    他因为那洪亮的一嗓子,一回养心殿就被他皇兄亲自打了屁股。


    打着打着,胤禛才觉出些不对劲来。


    这小子似乎反应不对劲呢?他巴掌都没落下去,就开始敷衍的大喊大叫了。


    胤禛趁小团子不备,撩起衣裳一看——


    只见内侧屁股部位,缝上了一层软乎乎的棉花夹层,还绣成一只小乌龟的形状。


    胤禛咬牙切齿:“你这乌龟是自个想出来的?”


    胤祕一看露馅了,蹬着小短腿道:“我我我,我怕老朱打我才缝的,不是针对四哥你。”


    胤禛哼笑一声:“就你一天到晚的花样百出,用点心思在学业上!”


    小团子连忙挣脱桎梏,往殿外跑去,还做了个鬼脸:“四哥你不就喜欢我的小花招嘛,还不好意思认”


    雍正:“……”


    看来,下回得脱了裤子打?


    年关将近,宫里到处都张灯结彩的。


    今年用的是红色对联,春条到处这么一贴,年味儿就起来了。


    赶在除夕之前,雍正指明叫几个亲王家的公主一起进宫,也好热热闹闹一块过年。


    这里头,就有允礽的六女儿,封了和硕淑慎公主,序齿行二,已经早早指给了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只等再长几年出宫。


    雍正对这几个半路女儿都是花了心思的,特意要这位准额驸供职于理藩院,在他岳丈手底下做事情,可以叫淑慎不必出燕京城。


    三公主端柔公主则是庄亲王允禄家的,与和慧同岁,十分机灵,在数学天文物理上很有天赋,叫老九称赞好几回。


    胤小祕听闻新来了两位小侄女,高兴极了。


    毕竟四哥的女儿都是问人家借的,太可怜啦。


    小团子最近刚得了二筒给的香胰子的制作配方,正想着该怎么变成财富呢,这会儿就有了主意。


    年前,九哥那里得了山西煤矿的好消息,说是矿井通风处理好以后,果真安全和效率都提高许多,这回制作的第一批蜂窝煤,便已经在京中开始售卖了。


    但坏消息是,雍正不许小团子碰这个营生。


    胤小祕不懂这里头的门门道道,还当是他四哥抠门,抢了他的方子就不愿意给分成了,这回说什么也要自个悄悄卖香胰子,而且要在他给的铺子里卖!


    胤小祕叫银翘把做好的第一批梅花香胰子分别包起来送往各宫,特意叮嘱一定要佟额娘用用。这才带着舍不得吃的一包果冻和一份香胰子,往翊坤宫串门去。


    他都打听好啦,侄子侄女们这会儿都在年妃那里,帮着端柔认门呢


    翊坤宫内,因为幺叔的到来,小家伙们顿时热闹起来。


    毕竟,果冻这个东西谁也没见过,都稀奇的很!


    胤小祕一人发了一个,看到袋子里剩下的,咽了咽口水。


    二筒刚给他的时候,他就吃了三个啦,还是留着给四哥他们吧!


    年贵妃的福慧又长大了一些,小口小口咬着果冻,觉得好吃极了。他翻个身一抬眼,就看七岁的幺叔端端正正坐在他身边,竟然一个也不吃。


    圆滚滚的奶团子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嘴巴里的小果冻都忘记吞下去。


    胤小祕故作老成:“福慧呀,好吃吗?”


    福慧说话还不能说出连贯的长句子,只单个往外蹦词:“好次,吃,幺!”


    胤祕叹气:“幺叔不吃,特意省下来给你们吃。”


    这话一出,不只是福慧,和慧和端柔两位小公主都转过头,眼神灵俏,里面满载崇拜,看着胤祕这位从年龄上“孔融让梨”的幺叔。


    弘昼没头脑,也跟着一起乐:“我就喜欢幺叔这般的男子汉!”


    只有弘历被幺叔坑了许多次,有些怕了,果冻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莫非,幺叔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炕上盘腿坐着的胤祕搓搓小手,露出坦然的笑容。


    “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你们幺叔要节俭,要攒钱呢。”小团子十分骄傲的如是道。


    弘昼还从没见过他幺叔为钱发愁,在众人印象中,应该是弘历为财生愁才对,汗阿玛再短着谁,也不会短了幺叔的吃穿用度呀?


    胤小祕挠挠头,觉得没什么好瞒着的,便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顺便踩两脚皇兄,抱怨他把属于自个的蜂窝煤直接占走,还不分成,太抠门啦!


    一群小的面面相觑。


    谁也没想到,汗阿玛竟然是这样的人!


    半晌,弘昼拍着大腿道:“嗨呀,幺叔的生意一定很有趣,算我一个!我把攒下来的零用都交给幺叔!”


    有人开了个头,剩下三小只也踊跃举手。


    “我也要给幺叔!”


    “我数学被汗阿玛夸了,还有刚赏赐的珠宝呢”


    “幺,幺!”


    眼瞅着,胤小祕就公然在宫中搞起了非法集资。


    小家伙还没回过神呢,年贵妃在隔壁听到儿子一连串的叫声,匆匆带人过来,立在三抹槅扇另一端听了个大致。


    年贵妃不禁好笑。明明是这么小个人儿,成日里操心的不少,对这些个侄子侄女更是没得说,俨然已见做皇叔的气度。


    只是配合上这副玉雪可爱的外表,总叫人有些出戏喜,忍不住就被萌的扬起唇来。


    年贵妃听到屋中的福慧还在大叫,似乎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不能给幺叔而不高兴了。


    她伸了手,叫侍女扶着走进去,边走边笑道:“二十四弟做的什么生意?若合适,本宫便替福慧出了他那一份如何?”


    宫人们都知道年贵妃出手向来大方,可是这东西六宫给赏银最多的主子娘娘。这里头,一方面是因为贵妃的位份;另一方面则是有年羹尧在背后补贴,她手头不缺。


    胤小祕对年贵妃印象很好,从来不会因为她有一个讨人厌的哥哥就连着整个姓年的一起讨厌了。


    从他对福慧的态度便能看出来。


    此时,小团子想到自己可以花着年羹尧的银子赚钱,忍不住激动了。


    他还挺懂得在皇兄的妃嫔面前矜持一点,挠挠头坐好了:“其实就是一些香胰子的生意,方才送给贵妃的就是啦,我还送给皇后和各宫太妃娘娘们人手一份。”


    年贵妃眉梢微扬,坐在福慧身边,大约明白了胤祕打的什么主意。


    果不其然,小团子忍不住道:“到时候在店里,就说这是‘宫廷御用,太后用了都说好’!”


    年贵妃:“……”


    佟佳太后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翘着小脚丫坐在炕上的福慧扭头看看额娘,又看看幺叔,焦急的等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伸手扯着他额娘的衣袖。


    年贵妃回神笑道:“怎么了,要跟你幺叔一块是吗?”


    福慧连忙点头,爬向胤小祕,兴奋道:“幺,幺鸡!幺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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