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日暖,闲云悠哉。


    九洲清宴里头传来一阵鸡飞狗跳的叫喊声。


    胤禛怒了,知道自己吃了大亏,冲着外头喊一声:“苏培盛,带几个人把你阿哥爷给朕捉进来!”


    胤小祕眨眨眼,狂呼“四哥你耍赖皮”,就要往外头跑。只可惜再灵巧的小猴子,在这巴掌大的地方也施展不开,没几下就被两个御前侍卫提溜起来,双腿乱蹬,送到了暖阁里头。


    胤禛已经换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幺弟的眼神就像在看案板上的猪肉。


    小家伙莫名心虚,咽了一口口水,不喊了。


    胤禛也不叫侍卫们出去,就这么把人拎着,他负手起身瞧了半晌:“怎么不叫了?”


    小团子老老实实叹了口气:“今日是我技不如人,落到你手上,便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我的,还不如守住一份骨气!”


    胤禛:“……”


    这都学的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胤禛回忆起方才闻到的臭屁味儿,脸色黑了黑,恨不得把幺弟按在被窝里闻他两个屁。


    只可惜,他如今没有那个意思。


    而且,做皇帝的也拉不下脸干这种事儿。


    雍正长吁一口气,叫自个儿不要跟小幺一般见识,然后露出一个堪称和蔼可亲的微笑,起身“啪啪”几巴掌扇在了胤小祕的屁股上。


    小团子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到胤禛打了四五下之后,“哇”的一声干嚎起来。


    听着像是嚎啕大哭,眼泪却是没有一滴。


    胤禛笑了:“方才不是还说要保住一份骨气吗?你的骨气这么几下就不要了?”


    胤小祕佯装抽抽噎噎的可怜样儿:“我还小呢,佟额娘说骨头还要长,等它长够了我再长骨气……诶呦!四哥你怎么越打越狠了呜呜。”


    胤禛没好气的瞄他一眼:“你说为什么?骨气是说长就长的吗?人若跪的久了谁还能记起这么个东西。”


    胤禛都没意识到,他潜意识里对幺弟的期望就像个老父亲。


    希望儿子成为顶天立地的好汉,不奴颜媚骨,不卑躬屈膝,能抗事,不怕事。


    与他身为帝王该有的期许截然相反。


    小团子没有领悟到他皇兄的一片苦心,反而眨巴着眼惊喜极了:“啊?四哥的意思是,以后我进门来都不用跪了?”


    “那我多没礼貌呀,要不……改成拍拍你肩膀问个好怎么样呀?”


    胤禛:“……”


    胤小祕是越说越像火上浇油,胤禛气着气着就被逗笑了。


    倒是他担忧过多了。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幺,又怎么会轻易给人“下跪”呢?


    胤禛忍不住又在肉乎乎的屁股蛋上拍了几巴掌:“除过礼祭,朕何时还叫你特意跪拜过。还打着注意拍朕的肩膀,朕看你是想被拍屁股!”


    他又扇了两下,发现幺弟一个夏日过去不仅没瘦下去,反而长肉了,屁股蛋扇起来又软又弹。


    小没良心的,吃朕的喝朕的,还总想着拿朕寻开心。


    看朕今日不一并罚了你。


    最终,胤小祕挨了一通比往日耗时都要长的竹笋炒肉。


    胤禛其实下手很轻。


    都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


    即便如此,他还是叫人特意将小幺抬回去,叮嘱小家伙好好想想,今日到底错在何处,往后莫要再犯。


    夕阳西斜,桃花坞内。


    弘昼跟弘历并排站着,不知所措的对视一眼,同时看向趴在床榻上的幺叔。


    胤小祕把脑袋埋在胳膊肘里,已经过了小半个时辰。似乎是觉得太伤心了,不愿意露出脑袋见人。


    弘昼悄悄问赵昌他们:“幺叔这是怎么了?难道又从马上跌下来了?”


    赵昌瞧一眼床榻上的小主子,以手作引:“四阿哥五阿哥,奴才想请您二位借一步说话。”


    两人都很上道,跟着赵昌拐出寝殿,留下五花在一旁守着。


    明间里的天光尚且还亮堂。


    赵昌也不藏着掖着,直接把今日发生的事儿简明扼要的描述给两位阿哥。


    这回,别说是弘历了,就连弘昼都惊得差点儿卸了下巴。


    “幺叔……幺叔做了就算了,怎么还说出来,这不是故意挑衅汗阿玛吗?他也太胆大了!”


    赵昌讪笑:“奴才瞧着,万岁爷倒不是为这个事打的咱们阿哥。只是借着这事有意治一治阿哥的飘忽劲儿。”


    确实是飘啊,俩侄子连连点头。


    就没见过比幺叔更飘的人了,而且哪个都没有幺叔活的滋润!


    弘昼弘历仿佛被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按钮,都在心中暗自决定,往后要不也做个如幺叔这般的阿哥试试?


    弘历率先回过神来,甩甩脑袋问:“幺叔以往也会……有这般待遇,但是今日回来有些不同。”


    弘历点点头:“对,好像是伤心了。”


    “还有点苦恼的样子。”


    赵昌连连点头:“对对对。还是二位阿哥了解咱们阿哥。奴才是担心阿哥一时想左了,误会了万岁爷一片苦心,反倒不美。还想求着二位阿哥开导开导咱们阿哥,奴才在此替小主子谢过了。”


    赵昌毕竟是伺候过圣祖爷的人。


    他如今待在胤祕身边不能算伺候人,而是恩典,是雍正光明正大给幺弟撑腰的一块活字招牌。


    弘历弘昼连忙跟赵公公摆了手,客气两句,便重新回到屋中。


    胤小祕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弘历吩咐一声,屋里伺候的人很快都退出去,只剩下叔侄三人。


    趴着的小团子似有所觉,这才重重叹了口气,翻个身平躺在床上。


    弘昼乐了:“幺叔,原来你的屁股不疼啊。”


    胤小祕生无可恋的瞧了弘昼一眼,好像个深闺怨妇:“屁股不疼,可是我憋屈的很难受呀。”


    弘历皱眉,伸手“嘘”了一声:“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幺叔,汗阿玛打你都是为你好,你可不能想岔,更不能怨上了……小心被有心人传到阿玛耳朵里去,你就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弘昼也连连点头:“四哥说得对!”


    胤小祕被两个侄子神经兮兮的发言搞得一头雾水,坐起身挠了挠头。


    “啊?我干嘛要怨四哥?”


    弘历不解:“幺叔回来以后就一副郁闷的样子,方才还说憋屈……”


    这不就是对汗阿玛的惩治不服气吗?


    胤小祕反应过来,摆摆手:“你们想多啦,只是四哥要我回来好好反省错在哪里,以后不许再犯。我虽然知道错在哪儿了,却没想好该怎么改,所以才发愁呢。”


    弘昼弘历都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是什么生怨之事,那应当就好办多啦。


    弘昼一屁股坐下来,笑嘻嘻问:“幺叔知道错在哪里啦?”


    胤小祕扬着下巴点点头:“当然,四哥不就是嫌我放屁嘛!”


    弘昼:“……”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小团子接着道:“我想了一路,四哥应该是想叫我以后不许放屁了,所以我刚才有五个屁都憋回去了。”


    弘历:“……”


    汗阿玛的苦心白费了。


    “可是真的好难啊!屁是五谷之气,我也不能拘着它呀,要是一直憋着,可不就憋屈的难受嘛?”


    小团子一边痛诉,一边把脸憋得通红,很明显是又在忍着了。


    弘昼看的着急,劝了半天,也拗不过来幺叔。


    弘历叹了口气,这件事他们俩是讲不清楚的。怕是得跟阿玛请个口谕,幺叔才愿意不再憋着。


    这件事最终是苏培盛亲自带着口谕来解决的。


    雍正知道之后,哭笑不得,捏着鼻子打发苏公公来,叫他务必说服小幺,不能憋着。


    为了幺弟的健康,胤禛简直操碎了心。


    苏培盛走后,小团子通体舒畅,桃花坞很快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小团子近日的学业很重,不仅有胤禛让他看的儒家书目,还有老朱布置的《韩非子》课业,两头混在一处,都是需要耗费时间来完成的,小家伙只好打着哈欠一一完成。


    睡得晚了,他头发都多掉了几根。


    银翘心疼小阿哥还在长身体,叫廖公公多煮一些营养丰盛的枣杞乳鸽汤、山药乌鸡汤、豆腐鲫鱼汤等等。


    胤小祕每日早早起来,用了饽饽和一盅汤品,再精神头满满的赶去梧桐院念书。


    持续了大约七八日之后,小孩儿的耐性就耗光了。


    老朱今日布置下来的,竟然是以《孙子兵法》中的“伐谋伐交”作一篇八股文。


    原文叫“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说的是战略目标的实现,不仅是在战场上,还得在政治谋略,外交,经济等各个方面。


    胤小祕盯着这四个字,越看越头大,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他还是个孩子啊!


    为什么要考他八股文呢,这个东西对士族有用处,对他又没有。


    二筒很少见小土包子抓耳挠腮成这样,忍不住开导:【行啦,写了也没坏处嘛。可别皱眉啊,皱纹长出来你就成小老头了。】


    说着,它为了给小家伙调剂心情,还教了他一招头部倒立。


    【这样可以把面部皮肤往反方向拉扯,提拉的同时,还能促进血液循环,让肌肉更紧致,有效减少减轻面部皱纹。】


    什么血液循环,肌肉紧致的,小家伙听这些像是听天书。


    一句也没记住。


    胤祕歪着脑袋,想起了四哥时常蹙眉沉思的样子,还有佟额娘和额娘对镜时叹息长皱纹的样子……


    要是真的有用,四哥和额娘们就能美美的啦!


    胤小祕说干就干,蹦蹦哒哒就跑去找他皇兄做实验了。


    九洲清宴,天地一家春内。


    雍正正在为隆科多东窗事发的事情犯愁。


    昨日,承恩公府家仆牛伦收受各路官员贿赂,被隆科多大儿子岳兴阿人赃并获,当场揭发,可是隆科多抵死不认,将牛伦交上来想要了事。


    好在佟佳八十九跳出来,将收集多年的账目证据呈上,共计白银四十多万两。


    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隆科多便是再如何狡辩,白花花的银子可不会叫他清廉无辜。


    只是这些银钱却是下落不明,佟府在京中各处的庄子,雍正都派粘杆处翻了个底朝天,竟也查不到一丝下落。


    另一头,隆科多依然嘴硬,打死不抵账。


    胤禛不愿落入被动局面,暂且以赃款下落不明,佟府治家不严的罪名,收回隆科多步军统领、吏部尚书之职,并着他尽快上缴四团龙补服,什么双眼花翎、黄带、紫马一律不准再用。


    为了暂且稳住隆科多,叫他不要狗急跳墙跟八爷勾结起来,胤禛派人连夜传旨,叫隆科多前往勘察与罗刹(沙俄)的边境。


    提起这个罗刹,雍正也是满头火气。


    当年圣祖爷叫索额图签订《尼布楚条约》时,只议定了东部边界,没有定中部边界,罗刹便钻了漏子,借机时时侵扰中部边境,一度把手伸进大清疆域内,还跟准噶尔暗中来往。


    当真是给他留下个烂摊子。


    如今,罗刹仰仗着大清贸易这份营生,主动提出想要与大清恢复通商,胤禛便趁机想要敲定边界。


    这帮洋人狡猾,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夺走大清一丝一毫的土地。通商要开,该属于他们的国土也要原原本本拿回来!


    因而,他千挑万选,就是要派隆科多去办这件事。


    隆科多心眼多,老江湖,容不得自个儿吃半点亏。这样强势的人派出去,才不会叫罗刹轻易牵着鼻子走,最后导致大清在签订新条约时吃了亏。


    文臣老油条里头,诸如马齐,却是没有这样的气势和心劲的。


    胤禛对隆科多的态度依旧是“留不得”。


    只不过做帝王的,即便一心想着怎么把这人拉下马,还得琢磨着榨干他的剩余价值。


    谁叫隆科多犯下滔天罪行呢?


    对付罗刹这么一点功劳,可抵不了他前头的桩桩件件。胤禛甚至想好了真正治罪之后,要将隆科多跟他的妾室发配往何处。


    就是这罗刹谈判一行,只叫隆科多去,怕还是有些不妥当。


    如今朝野风向变了,隆科多不再是那个佟选,底下的官员定然不愿听他的命。若是叫罗刹看出来,暗中收买到哪个小官,可不就要吃亏了。


    须得选一个有威信,识大体的人,同隆科多一起去才行。


    胤禛脑中琢磨着这些交错在一起的政事,习惯性的将眉头拢在了一处。


    胤小祕已经来了小一刻钟,就这么趴在旁边,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四哥思考人生。直到他觉得这眉头皱的实在是太纠结啦,才出声打断胤禛思考。


    “四哥,你不开心呀?”


    胤禛回神,这才注意到小幺就在身侧。


    想起之前小家伙误会他的意思,胤禛面上浮起一抹好笑,问:“怎么这么说?”


    “四哥心事重重的时候,眉头总是不自觉拧起来的。”小团子指了指自个儿的眉心,“拧出来的沟沟壑壑,都要赶上汗阿玛啦。”


    胤禛下意识摸了摸眉心,随手抚平了:“四哥在想事情。”


    小家伙嘿嘿一笑,绕过长案跑到胤禛身边:“从前阿玛也总是这么说。我就说他皱了眉就证明没想到办法,那不就是钻了牛角尖,非要用鸡蛋撞南墙嘛。”


    胤禛有些好笑,也觉得应当放松一下神思,顺着幺弟的话问:“那你觉得,面前是南墙的鸡蛋当如何?”


    “鸡蛋会滚的嘛,当然是利用优势,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墙角狗洞滚过去了。”


    小团子好像从这番对话里想到了那篇文章的破题思路,兴高采烈的比划道:“老朱今个布置了《孙子》里的‘伐谋伐交’篇,叫我们作八股文,也是同样的道理。”


    “伐谋伐交嘛,就是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当最厉害的搅.屎棍子,把对方全搅浑了,就万事好办啦!”


    胤禛:“……”


    登基两载的帝王,在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幺弟言辞粗鄙,鬼扯一通,却抓到了最根本的道理。


    没错,隆科多不认罪,他就不能利用隆科多离京这段优势做些什么吗?


    同理,罗刹谈判,提前叫人准备收买对方,也是个好法子。


    胤禛越想越可行,眉头自然而然的舒展了。


    小团子觉得自己功劳可大了:“佟额娘常说,生死之外无大事。很多事觉得困扰是因为没有换个角度去想法子解决啦。”


    胤禛心情好,逗他道:“那依你之见,如何换个角度?”


    这么简单也要问嘛?


    胤小祕搓搓脑袋,满含无奈的看了他皇兄一眼,上前扯着胤禛往寝屋榻上走。


    很快,满脸问号的胤禛就被小幺按在了床榻上,还贴心的帮他脱了鞋子,叫他躺上去。


    胤禛:“……这就是你说的法子?”


    胤小祕两脚蹬掉自个儿的鞋,跟他四哥并排躺下,还指挥着胤禛把脑袋倒吊在床沿外头。


    “对呀。换个角度想问题。站着不行就躺着,正着想不出就倒着嘛!”


    “而且,仙家说了,头部倒立可好啦,能有效防止长皱纹呢!”


    胤小祕做了个示范,把脑袋垂在外头,,还不停的拿“脸上没有褶子年轻至少十岁”来引诱胤禛。


    胤禛被幺弟缠得没辙,出于好奇,便勉为其难把脑袋往前挪一挪,吊在榻下。


    血液倒流的滋味儿没那么好受。


    胤禛稍微适应了一会儿,忍不住闭上双目。


    胤小祕轻声问:“四哥,你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一种茅厕顿开的感觉?”


    胤禛睁开眼:“……那叫茅塞顿开。”


    “对对对,茅塞顿开,你的疑惑解开了吗?”


    胤禛冷哼一声,重新闭眼:“朕只觉得头晕。”


    胤小祕:“……”


    “嗨呀,头一次脑袋倒立都是这样的,四哥你要多多习惯。”小团子按住慌乱,说服自己没那么快见效,“四哥也累了好久,我给你数绵羊,哄你睡觉吧。”


    胤禛心中好笑,听到小幺稚嫩的童声里满含热情,反而不忍心打断了,索性由他去。


    很快,胤禛竟然就在这种状态下,听着“一只绵羊,两只绵羊,三只绵羊”,慢慢睡了过去。


    胤小祕一开始是抱着拿四哥做实验的心思来的,可是此时看到皇兄一脸疲惫,沉沉陷入梦乡的样子,不自觉就放轻了呼吸,蹑手蹑脚爬起来下了床。


    四哥一直以来太累了。


    他要操心朝政,要操心内廷,还得挂心兄弟们跟他这个小萝卜丁。


    他都忙得忘记了,大家也在默默关心他呢。


    小团子回头又看了床上吊着个脑袋睡着的人一眼,悄悄退出了寝殿。


    哪怕只是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睡一觉,也是对四哥的身体有好处的吧?


    不过只过去了两刻钟不到,胤禛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他太久没有好好放松的睡一觉了,伴着小幺轻柔的数羊声,他卸去所有疲惫心事,沉沉陷入梦乡。


    甚至都忘记了今日是月中,苏培盛正请了皇后到“天地一家春”来。


    于是,乌拉那拉皇后一进来,先是瞧见了小幺搬了一张太师椅,蹲守在寝殿外头。


    小家伙见了他四嫂很开心,压低嗓子从椅子上跳下来:“四嫂,你怎么来啦,四哥正在里面睡美容觉呢。”


    乌拉那拉氏被“美容觉”这个说法逗得抿了抿唇,悄悄往里头探望一眼。


    只见主子爷正以一副极其诡异的姿态,吊着脑袋睡觉。


    “……这,皇上这是怎的了?”


    胤小祕偷偷往里张望一眼,瞧见四哥睡得仍旧很沉,这才放心的开始跟四嫂科普——


    什么叫做头部倒立;


    为什么头部倒立能叫面部皱纹减少;


    为什么四哥初次头部倒立就疗效惊人。


    当然,最后一条是小家伙瞎编的,但是乌拉那拉氏一贯是宠着宫里这些小孩子的,胤祕说什么,她都听进心里去,还连连笑个不停。


    对这美容觉跃跃欲试,想着今晚就跟圣上一起睡前吊一会儿。


    于是,等胤禛醒来的时候,罪魁祸首胤小祕已经回桃花坞里去了。


    只留下乌拉那拉皇后静静坐在一侧守着。


    胤禛的脑袋这么吊了一个多时辰,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自己的头还在不在。


    乌拉那拉氏微怔,继而笑了起来:“皇上美容觉醒了,可要用些什么,臣妾叫小厨房去准备。苏培盛说您还没用晚膳呢。”


    胤禛尝试着发声,发觉嗓子干得紧,伸着手叫人扶他起来。


    苏培盛连忙凑上去,给主子打了把手,胤禛这才将吊在床榻之外的脑袋收回来。


    紧跟着,“嘎嘣”一声脆响,吸引了寝殿里所有人的目光。


    这声音的来源正是万岁爷。


    苏培盛隐隐觉得不妙,就看万岁爷半歪着脑袋,以一种常人难以做出的高难度姿态瞪着他。


    苏公公吓得连忙躬身喊了一声主子。


    胤禛气得攥着拳,半扭着脖子一字一句道:“朕,落,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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