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气温还未完全升起。


    胤祕从面前的美景中回神,敲敲十爷的后脑勺,小声叫十哥放他下去。


    老十双手后举,从幺弟的腋下穿过架起,一个旋身就把人抡了半圈放在地上,闹得小团子兴奋极了。


    允誐没个正形,笑道:“好玩吧?爷再托着你飞一趟?”


    这回,没等胤小祕点头,胤禛就开口拦住了:“别胡闹,摔伤了如何是好?”


    小团子唉声叹气的,倒也没再强求。


    毕竟,他还有更重要的惊喜要给哥哥们看呐!


    不算小的布兜被胤小祕放在地上,一层一层摊开,露出了里头单独的一只更小包裹,和七只日景烟花。


    这可是他才跟二筒换来没多久的奖励呢!


    这七个黑色的长管状物一下就吸引了胤禛几人的注意力,允誐忍不住问:“叫爷哼哧吭哧驼了一路,这就是你的宝贝啊?”


    他怎么觉得自个儿亏得慌?


    众位爷都满目好笑的瞧一眼老十,再望一眼小幺,忍不住同情起来。


    小团子不乐意了。


    看来哥哥们没有一个识货的,他费了可大的劲儿才换来这么厉害的烟花诶!


    胤禛瞧出幺弟的不满,扬了扬唇,捧场道:“不给大家介绍介绍,你这宝贝是个什么?”


    小家伙撅着嘴巴蹲在地上,气呼呼只甩了四个字:“日景烟花。”


    胤禛挑眉,同二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一份迷惑。


    像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他们不知道的,一般都会去瞧瞧九弟。于是,五个人齐刷刷望向允禟,叫他压力倍增。


    允禟一展折扇,隔开众位兄弟疑惑的目光:“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小幺的脑袋里装些什么,恐怕只有他自个儿明白。”


    这话倒是一句大实话。


    众位爷也不在为难老九,一个两个都哄着小幺,这才叫他勉为其难开了口。


    “日景烟花嘛,就是大白天专门放出来看的啦,各种五彩的烟雾嗖地飞到空中,可好看啦!”


    众人心中骇然。


    大清如今的烟花技术已经十分了得,每年到了元宵烟火盛会,宗室、藩王、王公大臣等均会入宫欣赏,既是一场视觉盛宴,也是向藩国和外国来使展示国力的手段。


    在场的都是年年看烟火看厌了的,但凡叫得出名号的花炮盒子,他们没见过也该听过。


    像幺弟描述的烟花,却是闻所未闻。


    允誐忍不住问:“我听说宫里新来了一种白日盒子,放起来像是小飞火和明登子,只不过比那要大上一些,莫非就是你说的日景烟花?”


    胤小祕郑重的摇摇脑袋:“才不是呢,明登子又没有五彩的烟雾!”


    允誐摸摸后脑勺:“这倒也是。”


    允祥被幺弟忽悠的晕头转向,忍不住问:“小幺在何处见过?”


    被问的人理直气壮摇了摇头:“十三哥,我还没见过呢,这不才要跟哥哥们一起看嘛!”


    众人:“……”


    那你哪来的那么笃然和自信!搞得老哥哥们都是土包子一样!


    众人虽然心中吐槽着,却不约而同想到了小幺的离奇身世。


    幺弟是个小人参娃娃嘛,有一些奇奇怪怪他们没见识过的小玩意儿很正常,说不定就是未来的大清会有的东西呢?


    重要的是保护这小家伙不要暴露才是!


    老哥哥们操碎了心,互相对视之后,都默契的没有提问,一齐尬笑起来。


    除了老十。


    十爷在这伙明白人中间,是个毛也没赶上的真迷糊蛋。他往左一瞧,往右一探,怎么全都在傻笑呢?


    允誐张了张口,对视胤禛意味深长的目光,这回竟然鬼使神差,把想要提问的话咽了回去。


    怎么感觉……方才的皇兄比上朝还可怕?


    胤小祕在哥哥们的关心爱护下,悠哉悠哉的开始分烟花。


    “来,四哥拿这个黄色的,二哥拿这个橙色的,九哥是绿色的,十哥是青色的,十三哥是蓝色的,十四哥是紫色的。”


    小家伙口中念念有词,给哥哥们一人发放一支烟花后,扛起最后一个站起身:“我是大红色!”


    胤禛扬眉:“还真是不吃亏,连放烟花也要给自个儿排个头位。”


    被看穿心思的胤祕扭扭捏捏,蹭到胤禛身边,晃着他的衣袖,仰起头眼巴巴道:“不行嘛?四哥。”


    胤禛垂眸,按下愉悦的心情和不住想要上扬的唇角。


    这小人精,就算准了朕吃这一套!


    最终,除过允禟对“绿色”有些异议,闹着“幺弟这是公报私仇”以外,旁人都很满意。


    毕竟,难得看到九哥这样的金算盘吃瘪嘛。


    小庐山山顶仅有一座凉亭,为了方便观日观星,树木都种在在更靠近山腰的位置。


    胤小祕跟哥哥们并排站好,将手中的烟花筒一字排开,炮筒冲向遥遥空中。


    胤禛原本想叫奴才们代劳点燃,架不住幺弟闹着这是绝世烟花,非要让哥哥们一起亲手点燃才行。


    胤禛戳了他脑门:“可以,朕跟你众位哥哥一起,你太小,不能去。”


    小家伙看着自个儿的小肉手,也不逞强:“那四哥替我点!”


    胤禛爽快应下。


    很快,烟花筒的慢速引火线被点燃,几位爷灭了火折子,连忙反身退出老远,站在了小幺身边。


    胤小祕激动的脸蛋红彤彤的,攥着拳头道:“彩烟要来啦!嗖就喷上去了,可别眨眼呀!”


    话音未落,一阵烟花独有的响声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一团团烟雾蓦地从烟筒中升起,变成红橙黄绿青蓝紫的烟线,拖着长长的尾巴一齐飞上高空中,直到到了某个临界点,长空中七道烟线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绚烂闪光,炸开变成渐变色的火焰。


    雄浑大火逐渐连成一片,燃烧在了七道彩虹尽头。


    胤禛和众位王爷郡王全都一瞬不瞬的仰着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有胤小祕和老十,两个人单纯为这份人造美景所快乐,对视之后原地欢呼起来。老十对这种酷炫的小玩意儿十分喜欢,忍不住将幺弟抱起来又飞了几个大圈儿。


    小团子头晕目眩,连忙道:“十哥,我要吐在你身上啦!”


    胤禛听到幺弟的声音,回过神来轻咳一声,允誐这才将人放下。


    这两个单线条的不多想,胤禛他们却忍不住将思维发散出去,热血沸腾起来。


    天空中的七道彩虹和火焰还未散去。


    那些烟雾逗留在空中,慢慢扩散,交融,和日出晨起的金光汇在一处,将天边染成肉眼惊叹的玄妙色彩。


    允礽率先开口道:“彩烟民间杂耍人也有用过,倒是不曾见到这般平地起,直飞数丈高的。”


    允禟重新摇着扇子,笑着接话:“也就宫中的花炮能够做到起花双响,高入云霄了。”


    老十三和老十四是同样的见解。


    这东西,绝非当世之物。


    兄弟几个被允礽带着,愿意在保护小幺的前提下给胤禛露个话头,已是难能可贵。


    胤禛感受到了这份心意,笑了笑:“确实是个好东西。不管从何而来,今日既能得见,便有法子学来,大清往后也定能得见。这岂不是一桩美事。”


    他们句句在说的是花炮,可是似乎又不止是烟花。


    烟花易逝,可是小幺给了一次可能性,他们要抓住的便是这一瞬的机会。


    天边的雾色缓缓变淡中,透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小团子看完烟花心情舒爽,扭头就带着另一个小包裹往凉亭里钻,等分好了吃食,这才喊着哥哥们一起享用。


    允誐听不懂兄弟几个打哑谜,挠挠头率先跟过去,笑道:“你倒是会吃,园子里移植的渤海燕山板栗吧?哟,这还有潮州番薯,南丰蜜桔……”


    “爷就说你这个小猪崽子怎么这么沉呢!原来包里装的全是硬货。”


    小包裹里个个儿都是宫廷的秋日贡品。


    这些东西上头还带着泥土,可见是圆明园去年刚移植来的,今年头一次丰收,就被这小不点儿给偷了去。


    追过来的其余几人也都发现了这一点,彼此对个眼色,忍不住笑出声来。


    胤禛眼带笑意,故意逗道:“这是有小贼偷着朕田里的东西,拿来给兄弟们卖乖讨巧呢?”


    这话臊得胤小祕把脸埋在四哥的衣襟里。


    他小手尴尬的抓着衣角,还要嘴上讨便宜:“才不是呢,没有小贼,只有一个孝顺体贴的小幺!”


    众位老哥哥被这句“孝顺体贴”逗得哈哈大笑,允誐和允禵更是直接笑出了眼泪花儿。


    允禵随手拿袖子抹了抹:“行,我就不指望我那群逆子了,往后跟着咱们小幺过。”


    他最小的儿子都生于康熙四十六年,足足比小幺大了九岁,也没说过孝顺他的话。


    允禵越想心中越是熨帖,忍不住开了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允禟想到自家那几个呆愣愣的小子,直呼没劲儿,也跟着伸出扇子点了点幺弟的下巴:“九哥往后可就靠你了,跟着你过,能吃上三个菜吗?”


    小团子一点也不嫌哥哥们麻烦,拍拍胸脯自信道:“三个菜怎么行,必须要超过老朱的四个菜!”


    允誐乐得不行:“那不就是两道腌萝卜?”


    众人又是一番狂乐,连胤禛也跟着笑了两嗓子。


    话题中心的胤小祕不为所动,甚至还仔细的盘算了一番,扭头看四哥:“四哥,那等我以后开府地方能稍微大一点嘛?我能封个贝勒嘛?月银能有多少呀?”


    胤禛没好气的轻轻拍了幺弟的脑袋:“才哪到哪,就想着开府当贝勒了?好好当你的光头阿哥吧。”


    小团子捂住脑袋:“四哥偏心!哥哥们不是亲王就是郡王的,为什么只叫我当个光头阿哥,可丢人啦!”


    胤禛垂眸,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跟允礽聊起小幺带来的南丰蜜桔。


    小笨蛋,还能是为什么?


    那自然是舍不得早早放你出宫去了。


    这一刻,哥哥们心意相通,莫名其妙盼着小幺长大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好叫这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能多多停留在往后的回忆之中。


    亭子里乱糟糟一片笑闹声。


    亭子外头,九洲清宴的苏拉太监们在苏培盛的指示下,拢了火堆,将小阿哥特意背上来的栗子和番薯埋在里头烤起来。


    五花将大部分的瓜果小食都背在自个儿身上,此时,连忙悄悄摸上去上了吃食。


    等几位爷将蜜桔、枣子、石榴和秋桃用得差不多了,火堆边的现烤栗子和番薯也冒出了香气。


    秋日的清晨,露水正重。


    胤小祕跟哥哥们比着赛剥了红薯皮,热乎气儿直腾腾往上冒,模糊了视线。他双手不住倒腾着,吹一吹,又被香味勾得忍不住一口咬下去,香甜充斥着味蕾。


    胤禛许久没有这样“用膳”过了。


    这叫他想起从前在外头东奔西走,治河查案的时光。他对这样的幸福与满足深有体会,吃起来也格外有味儿。


    允礽从前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不论是跟兄弟们一起享用山野美味也好,还是今日观日观烟火也罢,都叫他感受到一份迟来的快乐。


    他未曾体会到的童年,他以为不会再有的自由感,在今日这个吃红薯的清晨,竟被小幺莫名填满了。


    兄弟们各自生出一些想法和感悟。


    于是,这么两样民间最简单的吃食,叫这几位锦衣玉食的爷,吃出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胤小祕专注于抢吃食,吃到打了个饱嗝,才拍拍肚子煞有介事道:“宰相肚里能撑船,我现在可是宰相啦!”


    这话引得允誐忍不住伸手轻轻拍了拍幺弟的小肚子。


    吃饱的肚子软乎乎的,在手指之间弹来弹去,叫允誐很快玩上瘾了。


    于是,哥哥们以“见识见识宰相肚”为由,轮着玩了一圈。


    倒真是哥哥的手法千篇一律,小幺的肚子弹来弹去


    从小庐山下来,胤禛要与兄弟们相谈正事。


    小团子被苏培盛亲自送去了梧桐院,虽然晚了些,又挨了老朱一顿嘲讽。


    胤禛要商谈的,便是派谁跟隆科多一道去与罗刹谈判之事。


    大哥率先就得排除,他太勇莽,胤禛只担心事情没谈成,他一路杀到对面老巢被人家给绑了;


    七弟也是不合适的,他从前腿有天残,相让惯了,压不住隆科多和罗刹;


    老九如今管着手工业和商业振兴的诸多事宜,怕是兄弟里头最忙的那一个,京师可离不开他。


    想了一圈,最合适的怕还是二哥或十三弟。


    可他二人若是出去了,理藩院和户部就势必会空出来一个,加上阿尔松阿刚被处置,刑部尚书之位也还高悬着……


    雍正叹了口气,想要听听兄弟们的意见。


    允礽难得自告奋勇:“臣愿前往罗刹谈判,定不辱命。至于理藩院之事,不是还有十七弟可以代劳吗。”


    允礼满汉文精通,聪慧持重,很懂得如何规避风险,给自己寻一条稳妥的路子走下去。


    倒真是适合暂理理藩院之事。


    胤禛又与众人商议几句,大手一挥定下了允礽前去谈判的事情。


    允礽长舒了一口气。


    他梦中醒来之后,就把听到的所有都牢记下来,其中便包括马齐卖消息给罗刹之事。如今,既然能拦住马齐,亲自与隆科多一道去谈判,定能得个好结果归来!


    众人又商议了一阵子刑部尚书的人选,这才散了场子。


    时间已经过了正午。


    胤禛回过神来,只觉得腹中空空。


    他下意识竟是想要问幺弟吃些什么,想起小家伙这会儿应当刚从梧桐院下学,忍不住笑了笑。


    苏培盛步履匆匆从外头进来,凑近雍正小声道:“万岁爷,邵景轩递话进来,说皇后娘娘身子不大好,请您过去瞧瞧。”


    胤禛的笑意瞬间凝固,从宝座上弹起来,眉头蹙起:“太医怎么说?”


    苏公公垂着头,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不敢张口的意思。


    眼瞧着主子要踹他,苏培盛这才躬身道:“太医说皇后娘娘是喜脉,只是……胎像不稳,怕是……”


    胤禛眉眼之间越发冷峻,如开刃的刀剑,叫苏培盛硬生生吞了后半句话,缩头当起了鹌鹑。


    半晌,胤禛压着怒气问:“太医院何人把脉?”


    “是最善妇人科与小方脉的温太医。”


    胤禛半晌没说话。


    他与皇后仅有一子弘晖,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初六,年仅七岁的弘晖夭折之后,乌拉那拉氏就再也没有过孩子。


    去年登基之后,胤禛在大封之日便一道追封了弘晖为端亲王。


    这是他的嫡长子,更是他爱之敬之的皇后所出的孩子。


    胤禛一直叫皇后好好养着身子,想要再有个他们的孩子。可孩子如今真的来了,竟然又是如此的戏弄于人。


    皇后陪他走过了风风雨雨,整整三十三载,想要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错?


    胤禛心中痛苦,全都掩盖在满面冰冷之下。


    苏培盛眼瞧着主子又变得如同从前在藩邸一般,也只能干着急,而后病急乱投医的提了一句小阿哥。


    胤禛骤然被点醒了。


    对!还有小幺呢,先前就问过小幺有没有法子,这臭小子神神秘秘的,说一定能有办法。


    胤禛说风就是雨,背着手往邵景轩那头赶去,边走边吩咐:“苏培盛,你去梧桐院拦住二十四,带到邵景轩来。”


    苏培盛心中吃惊,连声应是,走到半道就碰到了胤祕,赶忙请小阿哥换了船。


    船换了方向,一路往邵景轩走。


    苏培盛小声交代了前情,免得阿哥进去冲撞了。


    胤小祕听到消息难免惊愕,一路上,心情越发沉重起来。


    他好心疼四嫂,忍不住问起了二筒,有什么办法可以叫四嫂跟小宝宝一起平平安安的。


    【先前就说过啦,像这样生死攸关的事,只能是本命人参须才行。】


    可是小家伙自从人参籽成熟掉落之后,就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了,哪里来的人参须须呢?


    胤小祕重重叹气:“真的没有旁的办法了吗?”


    二筒眼瞧着小家伙的情绪低落到了极致,仿佛又有了当年康熙临走前的萎靡之势,竟也动摇了。


    之前见过小家伙难受地样子,它便已经后悔为了永生,没有帮到他了。


    今日情景重现,二筒甚至忘了系统的法则,鬼使神差回了话。


    【你就没有想过,二驴那盆草到底是什么?又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吗?】


    二筒说完这句,似乎就受到了万界美食系统的惩罚,再没有回应胤小祕的各种提问。


    邵景轩与梧桐院在后湖成斜对角之势。


    小团子乘着船晃晃悠悠靠了岸,火速奔往主殿时,胤禛已经安抚过乌拉那拉皇后一轮了。为了叫皇后安心,他故作轻松,表示皇后得好好休息一阵安胎,万事等他们的孩子生下再说。


    胤小祕跨进门内,脸上也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轻手轻脚奔到四嫂身边:“小侄女在里头吗?”


    胤禛莫名松了口气:“你怎知就是侄女?”


    “小侄女多贴心呀,还会疼人,可是四嫂的小棉袄呢!对吧四嫂”


    乌拉那拉氏抚着肚子,面上的笑容又温和又悲伤,点了点头:“臣妾也希望是个公主才好,只可惜……”


    胤禛心上一紧,握了握皇后的手背:“没事的,你放宽心,一定会是个小公主的!”


    小团子也跟着他四哥一起,把小肉手跟四哥四嫂摞在一处。


    “四嫂,四哥说没事就一定没事的,你要好好休息,才对小侄女有好处呢。”


    “而且,佟额娘常常跟我说,关关难过关关过。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小团子说着一蹦一跳,想要帅气的给四嫂演示跨过门槛,谁知道一不小心绊住了脚,打了个趔趄之后,“啪叽”摔了个狗啃泥。


    一旁的胤禛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地上的小家伙仰头讪笑道——


    “除非是因为腿短!”


    乌拉那拉氏因为这一句,“扑哧”笑出声来,还忙转身对胤禛道:“皇上,快叫人扶小二十四起来啊,这小孩子皮嫩,磕着碰着的都得青了紫了,瞧瞧摔着没有。”


    胤禛要起身去看,被幺弟的眼神拦住了。


    小团子总算是将四嫂逗笑了,放松下来,从地上爬起蹲在乌拉那拉氏身边道:“四嫂,你相信我们呀,有我跟四哥在,一定会让你跟小侄女平平安安的!”


    “我还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要跟她分享呢”


    乌拉那拉氏原本满腔恐慌和自怜,就这样被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给安抚下去。


    ……


    桃花坞。


    夜已经深了,主殿阶前,淅淅沥沥落起了雨点。


    胤小祕瞪着眼睛,跟花盆里的汗阿玛对视,终于发觉了一件事。


    汗阿玛怎么越长越像什么植物的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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