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被程傅野推着,坐着轮椅,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回到了阔别一周之久的程家。
看着家里一切如旧的场景。
啊,真是怀念。
还是家里好。
然后,夏时被程傅野让人一起推着上了楼,躺回了自己的床上。
啊,真是怀念。
还是自己的床睡着舒服。
夏时吃了药又开始犯困了。
房门关上。
程傅野就趁这个机会,召集了家里的佣人,以小少爷的身份,发表了自己今年的第一番讲话。
本次讲话的主题:我妈是老大!
本次讲话的内容:我妈是老大!
本次讲话的精神:我妈是老大!
没有人可以对我妈说不,包括我自己。
明白了吗?
底下所有佣人麻木点头。
谢谢!
发表完这番讲话,程傅野转身又回房去学习了。
妈妈不喜欢不读书的孩子,所以他要把书给读烂!读得它锃光瓦亮!
留下一群佣人在正厅里你看我我看你,众脸懵逼。
有人弱弱发问:“这以后……我们要用什么态度来对待陈安啊?”
已经把她当未来太太对待了,还不够吗?
还想怎么样啊?
沉默。
一片寂静。
不知道是谁提了破局之法。
“把她当程家的祖宗供着?这总没错吧?”
“……”
众人都沉默了。
他们是没什么意见的啦,就是不知道程家的祖宗愿不愿意……
有了小少爷的发话,以及他们对此次讲话精神的理解,程家的佣人得出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行为准则。
——万事以陈安为先!
准没错!
楼上。
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升了n个辈分,差点上天的夏时,正悠悠转醒。
手机震动了几声。
里面是周昼给她发了消息。
说是听说她那天生病进医院了,表达了对她的问候,甚至还问能不能来程家探病?
夏时:e……
虽然程辞渊这几天都在家。
虽然她也很想看程辞渊和周昼两个人原地pk。
但是,姓程的这两父子,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喜欢周昼,对他都表现得不太友好……
就算周昼来,他们肯定也不会让他进门的。
所以,夏时找了个委婉的说法给拒绝了。
拒绝完,夏时本来以为会等到对方说“没关系”,毕竟,自己这位学弟是最讲礼貌的,哪怕是网上聊天,礼貌用语都从来不落下。
她都等着给对方发结束语的表情包了。
结果让夏时没想到的是,这次周昼却没回,夏时不禁有些疑惑。
难道周昼也开始厌倦社交了,也开始摆烂了?
看来,宇宙的尽头就是摆烂……
……
夏时感叹完,平躺在床上,又闭上了眼。
半小时后,夏时完全清醒了。
她下床,打算按照惯例去弄点吃的。
出门的时候,她看了眼一边给她准备的轮椅。
夏时:“……”
儿子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下次有机会断手断脚了再来用吧!
说完,夏时就拉开门下楼了。
直奔餐厅而去。
有什么好吃的能给她吃吃?
医院里的饭快吃吐了都。
餐厅里,见夏时来,所有佣人都哆嗦了一下。
夏时:?
冷?不应该啊?
“现在有什么能吃的吗?”
夏时补充:“什么都行,有点味道都好。”
她嘴里除了药的苦味,真的什么味道都没有了。
“有有有。”
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派了一个代表飞奔去厨房传话了。
言简意赅,主旨清晰明了。
祖宗来了要吃饭,快做点好吃的来!
……
厨房里一阵忙活,很快就端着好几盘点心到了餐厅。
李大厨将这些点心一一介绍,重点介绍了它们用料天然,没有加一点其他不该加的作料,甚至连盐巴他都没加……
“……”
看着桌上淡到连颜色都没有的点心,夏时食欲全无。
她给李大厨使眼色。
——来点偷偷的交易?我不告诉别人的那种?
夏时确认李大厨能看懂,因为这么长时间她没少帮李大厨尝新品,而李大厨有时也会煮一些重油重盐的东西给夏时解解馋。
两人早已形成了一种厨师跟食客的默契。
但是现在,夏时眼都快眨瞎了,李大厨还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就是不看夏时。
夏时:?
你心虚!
心虚就心虚,李大厨上完点心,拎着盘子转身就跑了。
第一次夏时第一次体会到了被队友背叛抛弃的感觉。
他甚至连头都不回……
夏时看着李大厨刚离开的门口,心中一阵凄凉。
她已经可以预料到这几天的一日三餐是什么凄凉的光景了。
正看着,程傅野还推着轮椅进来了。
那皱眉的神情,仿佛在说:让你坐轮椅是看得起你,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夏时:“……”
早知道刚才就跟着李大厨一起跑了……
……
夏时重新坐回轮椅里,整个人都e了。
【有的人活着,她却已经死了。】
程傅野:“……”
妈妈你又说胡话了!
想到自己刚才去跟管家打听来的消息,程傅野提议:“打麻将吗?”
夏时原地支棱起来,“打!”
大门出不去,吃也吃不了,仅存的娱乐手段也不多了。
打麻将还是可以的。
夏时对自己的牌技还是很有信心的。
以前逢打必赢,就没输过!
程傅野听着,嘿嘿一笑。
踩中了妈妈的喜好点,他真不愧是妈妈的好大儿!
说打就打!
程傅野立马招呼人来,攒了个麻将局。
夏时,程傅野,管家,再加一个李大厨。
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洗牌。
夏时笑嘻嘻的,你们都做好输钱的自觉吧。
她是谁?南市小雀神!从不失手!
管家一把年纪了,也是很久没摸过麻将了,心里都有些感慨。
在场的,除了程傅野,其他人都多多少少会打点麻将。
程傅野虽然不会,但信心依旧爆棚。
麻将是什么?管它是什么?反正就没有他不行的!
洗牌码牌,摸牌看牌。
空气寂静。
除了麻将碰撞的声音,没人说话。
直到程傅野发出了今天的第一问:“小鸟是个什么牌?”
夏时:“……”
李大厨:“……”
管家尝试解释,“小少爷,那是一条。”
程傅野长长地“哦”了一声。
三秒后,又问,“我要抓多少张牌来着?”
“……”
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干无语了。
最后,程傅野被赶下牌桌,另外换了个会打的人来。
程傅野不服,就站在自己原本的位置上继续旁观。
他就不信自己学不会了!
……
一场麻将正式开打。
对于管家和李大厨他们来说,平常无聊的时候不喜欢玩手机,更多的还是关注一下实际的游戏,例如,下棋,扑克,麻将这一类的益智类游戏。
因此,这场麻将打起来也算顺手。
夏时以前也玩,尤其对麻将,有种特定的执念。
打着打着就容易上头!
例如,刚输了一场的夏时,眉头就能夹死苍蝇了。
场上其他人都在你看我我看你,互换眼神。
那啥,她可是陈安哎,她可是要当成祖宗看的人哎,我们是不是要偷偷放水啊?
嗯,不是很想放呢。
他们纷纷偏头去看程傅野。
要是小少爷都有所不满了,他们就放水。
那边,程傅野在看桌面上的牌,正摸索出了一点规律,看得连连点头,是满意的意思!
所以,他们也不用放水了!!!
又新开了一场。
夏时咬牙,胜负心上头。
码完牌就开始思索这一手牌该怎么打,全神贯注。
正在思索间,一股熟悉的气息从背后涌来,压迫感满满。
一只手从她耳侧伸过,从她面前的牌里拿出一张,替她打了出去。
他说:“打这张。”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条件反射比夏时的脑子最先反应过来,她“蹭”地转头,盯住了身后人。
格外不满道:“程辞渊,你是不是有病,干嘛老打我的牌!”
“……”
“……”
“……”
夏时这一吼,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牌桌上转移到了她,以及她身后的程辞渊身上。
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
空气瞬间寂静。
众人一句话都不敢说。
如果他们没听错的话,刚才夏时是在骂他们先生有病。
“……”
好猛!
只有程傅野,在心里给妈妈竖起了大拇指。
妈妈真是牛逼!
以后他要是再被程辞渊骂,他就去找妈妈告状好了!
计划通!
而那边,在真真实实地看见程辞渊这张脸后,夏时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上头了。
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程辞渊这人,坏心思多,毛病也多。
她回回打牌,他都要在旁边看,看就算了还要帮她出牌,气得夏时一边打牌一边跟他吵架,最后架没吵赢,牌也打输了……
气得夏时后来把他关在客房睡了半个月。
——以后我打牌你还说话吗?
——不说了。
下次,他又来了。
“……”
夏时垂眼不说话,梗着脖子不认错。
程辞渊也没什么反应,就当耳聋什么都没听见。
管家开始出来调节气氛。
他扯了扯嘴角,客气道:“先生你要不要来打一轮?”
程辞渊:“嗯。”
说着,他开始解袖口的扣子了。
管家:“……”
先生,我就是说着玩的,你还真当真啊?
其他人都是新来这个家里的不知道,但他在程家待了这么多年,关于先生的一切都十分清楚。先生脑瓜子聪明,就没有什么是他玩不来的,更别说是麻将了。
他们一群人凑在一起玩玩,属于是旗鼓相当。
先生要是来,那就是碾压了。
但先生说要玩,他们也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
……
程辞渊走到了夏时对面,程傅野原本的位置上。
原本的佣人连忙退位。
程辞渊看了程傅野一眼,心情似乎格外好,道:“小野,好好学。”
程傅野在心里“嗤”了一声。
程辞渊一天到晚就知道赚钱,怎么可能会打麻将!
然后,程傅野眼睁睁地看着程辞渊打了三圈,赢了整整三圈。
程傅野眼睛都看直了。
程辞渊他……有点子东西呢。
而对面。
之前说着要干翻程辞渊的夏时,当场被程辞渊干翻在了麻将桌上。
不留丝毫情面。
夏时咬牙切齿,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程辞渊现在已经死了几百回了!
更让夏时生气的是,程辞渊这个老狗比,专等着她出牌的时候胡。
明明有好几次可以胡别的牌,但他就是不胡,当她以为对方手里没牌的时候,她大胆地出了一张,结果对面立马就胡了。
“……”
很难不理解成是刚才的记仇了。
……
又是一轮新局。
程辞渊垂着眼,专心洗牌,手指修长,码起牌来都格外养眼。
夏时一边洗牌,一边在心里暗暗发誓。
这把再不赢,她就不玩了!
跟程辞渊这小心眼的人打牌,能赢就有鬼了!
她要及时止损!
“三条。”
程辞渊声音淡淡的。
一如他刚才打每一张牌时的语气。
夏时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管家在念叨,“三条啊,哎,我就差一张了。”
三条!
夏时瞬间就从轮椅上支棱起来了。
“胡了!”
她从牌桌上拿起程辞渊打出来的“三条”,格外霸气地把自己面前的牌全推到,再加上一张三条,胡了!
“豪华七对,二十四番!”
终于赢了一次。
夏时往轮椅里一躺,整个人都舒坦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她胡的程辞渊的牌!
番数多,一下子就把刚才输那么多次的小番全给赚回来了。
夏时瞬间扬眉吐气。
可以功成身退了_
看着桌上的牌,桌上众人都惊讶了。
这牌胡的,真是令人难以置信。
主要是先生牌技高超,之前赢了那么多次,现在不可能算不出来有人要胡对子,更何况是有连四张的对子。
所以,先生是故意输的?故意输给陈安的??!!!
管家和李大厨对视,心下明了。
陈安果然是这个家里食物链顶端的女人,就连先生本人都往后稍稍。
一旁的程傅野还看不懂那么高深的,只是在惊呼。
卧槽!他终于看懂胡的是什么了!
只有程辞渊,垂着眼,漫不经心地把自己面前的牌拨来倒去,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程傅野突然就注意到了。
他眼神一闪,有些不敢置信。
程辞渊在笑!
他居然在笑!!!
所以他在笑什么?
刚才赢了那么多把牌他都不笑,现在笑?
程傅野茫然地将桌上众人都扫了一遍,除了自己妈妈也在笑,其他人输了牌笑都笑不出来。
所以,程辞渊是在看着妈妈在笑!
之前在医院里的疑问瞬间又占据了程傅野的心头。
他想,他必须得去问问程辞渊了!
……
一圈麻将打完,夏时心满意足地收了手,管家跟李大厨都打得脸红脖子粗,看起来气色都好了许多。
程辞渊上楼,程傅野跟在他后面上楼。
夏时在正厅里转了转,转头就收到了齐燃的消息。
这几天,从住院开始,齐燃就三天两头地给她发消息问候病情。
从一开始的恐慌,到后来知道她没什么大问题,在医院里躺了几天后,她也就渐渐放下心来了。
那天,夏时突然肚子痛确实是把齐燃这个无辜的旁观人员给吓懵逼了。
夏时反反复复说自己没有问题后,齐燃那边才开始聊别的话题。
齐燃:【时小姐,我下周要去参加一个舞蹈类的节目。】
夏时:【那很好啊。】
小姑娘想奋斗当然可以奋斗了。
齐燃有些紧张,这是她自己第一次主动跟公司申请的,跟公司要来的名额,她想通过这个节目给自己增加点曝光,她也想让更多的人看见自己跳舞。
只不过,公司说让她上节目可以,但要她必须在节目里取得一定的成绩,不然的话,以后就只能完全服从公司的安排了。
齐燃心里一腔孤勇,但跟公司谈完保证完后,她还是有些没底。
她几乎是不抱任何希望地给时小姐发了个消息。
【时小姐,如果可以的话,到时候你能不能来现场看我比赛?】
小心翼翼,像是生怕被拒绝一样。
齐燃想,如果被拒绝那也是很正常的,她这两年来,被拒绝的次数难道少了吗?对她而言,被拒绝是一件特别正常的事情罢了。
结果没想到,对面的回复是“可以!”
可以!
齐燃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惊讶和感动。
她一直以为自己太过普通,以至于所有的好运都绕着她走开了,即便是她努力也不会得到任何回应。但自从那次遇见时小姐后,她好像看见了转机。
在时小姐的眼里,她看到了她对她的赞赏是纯粹的,而不是带着功利性地在算她还要投入多少才能回本,才能给公司赚钱。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一直在为自己的命运发愁和郁闷的话,那她现在想去为自己拼一拼。
关了手机,齐燃开始重新练自己为这次比赛编的舞。
隔壁训练室。
谢婉婉正在看着手机傻乐。
里面正是网络上关于她和周昼的八卦内容。
从那天湖边帐篷里,和周昼的合体直播后,两人的绯闻就开始往外传了。
虽然版面没有特别大,也没有造成全网轰动的效果,但现在也已经很热闹了。
甚至都有人开始扒他们之前的蛛丝马迹了。
【最开始谢婉婉出道表演的时候,周昼就在啊!】
【后来,婉婉他们公司团建,周昼也在吧,更别说他们后来还一起合体直播了!】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速报:周昼现在跟谢婉婉的公司启程娱乐在合作!】
【难怪!不会是周昼早就喜欢上了我们婉婉,所以一直在徐徐图之吧!!!】
看着这些评论,谢婉婉脸都红了。
现在就这么热闹了,这要是到时候自己梦里的那些场景都实现了,周昼会和程辞渊为了她而争执,那还不得闹得轰动娱乐圈啊!
谢婉婉越想越心怦怦跳。
最后,她拿出了手机,翻到了周昼的聊天界面。
这还是上次直播的时候,找机会加上的周昼的联系方式。
谢婉婉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有些害羞地打字发了出去。
【周老师,您下周是不是要去参加一个舞蹈节目当评委?】
那边回复也很快,只有一个字,【是】
谢婉婉心里小激动了一下,正好,她也要去参加。
她等着,还在等对面人的回复,毕竟,这样的对话怎么看怎么都像没说完。
她本来以为对面会接着问“怎么了”,然后她就会将自己也要去这个节目参加比赛当选手的事情说出来。
这样天不就聊起来了吗?
而且,说不定她还可以收获他一个鼓励呢。
结果等了又等,对面人就是没回消息。
算了,大概是事情忙吧。
没关系,谢婉婉想,反正下周就能见到了,也不用等很久。
屏幕那边,周昼面无表情地翻着这手机里的信息,从短信电话到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再到社交软件里联系人,甚至是聊天记录,他一个个地翻过。
很有耐心,但动作不慢,能看得出来他对这些信息很熟悉。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聊天界面。
头像是个女生。
点开,在看见聊天记录里的“程家”那两个字的时候,指尖顿了顿。
眼里闪过一丝冷意。
程家书房。
程辞渊坐在书桌后,百无聊赖地翻着手里的报纸。
翻过整整一面,他从报纸里抬眼,看向对面站着的自己儿子。
语气有些无奈,道:“小野,还没想好要跟我问什么?”
程傅野原地结巴。
他怀疑程辞渊的瞬间很直接,突然想到就开始怀疑了。
他验证程辞渊更直接,直接就跟上楼来问了。
大胆假设他做到了!
小心求证是什么?不知道!
只不过,到了问的时候,程傅野犯了难。
这种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该怎么才能把话跟自己爸爸问清楚。
就他想问,程辞渊你是不是喜欢刚才外面那个女佣?
你是不是已经把妈妈给忘记了?
你知不知道外面那个人就是妈妈?
你要是不知道的话,你现在这样是不是算移情别恋啊!
想象很丰富,但到了嘴边,程傅野一个都没问出来。
问题越多,程傅野的脑子就开始发懵,再加上以前每次来这个书房,他都要被程辞渊唠叨许多,到后来,他就直接开启了屏蔽功能,把程辞渊的话都当放屁。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一进这个书房,脑子就开始不转了。
以前是屏蔽信息,到了现在,三言两语都凑不成一句话。
程傅野:“……”
程辞渊也不急,就坐在那里等着,似乎是就等着程傅野主动开口的这一刻。
而程傅野憋了老半天,最后几乎是摆烂道:“你是不是想找新老婆了?”
程辞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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