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婳不解看向沈织织,为何要带楚斟?


    沈织织把玩着莲花灯,凑上跟前道:“你还真不知道呀,圣上与太后想趁这次机会瞧瞧你与首辅大人挑中的人呢。”


    她手指了指感慨道:“这可谓是一步登天啊。”


    这事她还真是不知道,前世里她没能参宴,自然没能知道皇帝的打算,回来后身子又一直不好,病就从未好清过,更是无缘再见圣颜,她看向了不远处的两人,眼神有些复杂,原有些事情当真是命中注定的,陆焉生他......命确实不济,连运都不好。


    忽见前头传了一声声欢呼,两小姑娘侧眸看去,便见楚斟端着笑朝着那老板躬身一谢,手拿着什么东西朝着她们示意晃动,街上灯火微弱,瞧不清是什么。


    “这是赢了?”沈织织疑问道。


    直到靠近了,才瞧清楚斟手里拿的是什么,是枚朴质的碧色玉簪,这不是什么好玉,应当是未用完的边角料,只是雕刻的匠人颇有眼光,将这玉上不均匀的黄绯块雕成了梅花,摇身一变便成了时下很新的款式,寻常人家使着或许贪得新鲜,却配不得稍有家世些的女儿。


    陆焉生却瞧见楚斟将那枚簪子往盛婳跟前一递:“玉石恒久,这梅花永不衰败。”


    不得不说,楚斟确实很会,陆焉生忽觉自己轻敌,这不起眼的书呆子实在知道如何收服人心。


    陆焉生看向盛婳,静待她的风反应,若是前些日子他或许能确信盛婳的的打算,可如今,他确实在有些摸不准了。


    她说她不喜易逝之物,他便送不朽玉石,盛婳看着那枚簪子发怔,犹豫片刻,便伸手接过,指腹揉搓处皆不平整,躬了躬身道:“那我便收下了,你有心了。”


    她竟真的就收下了。


    陆焉生垂下眼眸,眸光忽瞧见那被扔在角落里那孤零零的莲花灯,指间插进的倒刺还隐隐作痛,那莲花灯的烛火好似摇摇欲灭,一阵冷风吹过,便黑了。


    盛婳并未将那簪子递给点珠,而是收入了袖下,仔细又小心。


    他不禁生出几分后悔来,早知便也严明那莲花灯是他自己做的了,不然她应当也会如此珍惜,忽觉得自己昨日一夜未睡才想出来的借口实在多此一举,瞧瞧,倒不如这样明目张胆的送,反倒能显出珍重,他一时间有些懊恼。


    他急于想扳回一局,目光在四下搜楼,仔细回想盛婳的喜好,眸光忽一闪,看向众人道:“我还有些事,先失陪,晚些时候再来寻你们。”他顿了顿也不知是对谁说的,只听他道:“你,你们等我回来。”


    临走时,他还不忘拉上楚斟,他可不能放任着她们相处,楚斟实在太会趁虚而入。


    还未说上两句话,两人又奔了出去,迫不及待的样子让沈织织啧了啧嘴道:“以前对他不大了解,现在瞧陆焉生也是个不消停的主呀,太呆不住了。”


    盛婳闻声只勾了勾唇,未应,关于陆焉生,盛婳是一个字都未聊过,仿若在她看来,实在不足为道。


    “走吧,去酒香居寻沈大哥,怪冷的。”盛婳道。


    沈织织“诶!”了一声,便起身跟上,临走还不忘留个丫鬟在这处等着他们知会一声,她手提莲花灯便要走。


    见盛婳空着手,便回身看了一眼,她的那盏就好似个破烂放置在了角落,那东西实在与盛婳不搭,但到底是人家心意,指了指问道:“不要了?”


    盛婳头也没回,目光看向外头缤纷的灯火:“嗯,太丑了。”


    确实丑,沈织织也是这样想的。她转身便也将灯笼递给了身边的小厮,而后与盛婳手挽手便走出了长亭。


    陆焉生手捧着个木盒子,小心翼翼的躲过人群,目光期翼的瞧向长街尽头,眼里满是欢喜,唯恐让人久等,脚下好似生风,踱着步伐奔走。


    楚斟体力不如陆焉生,追赶两步便瞧不见人影了,他后知后觉不禁低低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才而后便放缓脚步,悠哉的往那处走去。


    陆焉生浑然不知,又看了眼手中的木盒,小心翼翼的打开,嘴角不禁扬起,她应当会很喜欢。


    只是他满心欢喜的走进长亭,却未瞧见婳婳的声音,他气喘吁吁,四处看了一眼,诧异问道:“婳......你主子呢?”


    那奴婢躬了躬身道:“雪天风大,姑娘们已经回了,留着奴婢来知会,劳陆公子也转告楚公子一声,话既已带到,奴婢先告退了。”


    说罢便福身离去,本热闹的长亭,此刻却只剩陆焉生一人,当然,还有那盏被废弃的灯笼陪着他,他失落的捧着那木盒,坐在了石桌上,细细摩挲,而后小心打开,见里头躺着的物件颜色红颜,嘴角不禁挂上一抹自嘲。


    他看向那丫鬟离去的方向,不是回沈家的路,他眸光闪了闪,啪嗒一声,盖子被重重合上,又抱着木盒子跟上,走出两步,又回身捡起那盏莲花灯。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那婢女身后,直到酒香居门口。


    见人进去,陆焉生并未跟上,因上回清水院的事,他在盛婳眼里印象应当不大好,若是这样贸贸然出现,许更加差了,他迈出的脚步又撤了回来,那便等她出来,只当是碰巧见着便是了。


    却未想到,这冰天雪地里,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


    只见两位少女相携出了酒香居,刚要上马车便忽听到一声呼唤,盛婳闻声回头,便瞧见脸冻得通红的陆焉生。


    她与沈织织对视一眼,才看向了陆焉生淡淡道:“陆二公子,有事?”


    陆焉生手已冻得发麻,闻声点了点头,而后将木盒递上道:“真是巧,我还想着这些该怎么办,这是方才瞧见的,你们姑娘家应当喜欢。”


    说着便打开了盒子,盛婳微微探头往里看了一眼,是两串晶莹玉润的糖葫芦。


    盛婳目光一滞,脑海中忽想起一段话来:“这东西甜,能甜进心里。”


    耳畔忽听到那人道:“你们尝尝,这滋味很甜,能甜进心里。”


    两句话便这样悄无声息的撞在了一起,实在太过巧合!


    盛婳猛然一抬头,心下一跳,攥紧手心问他:“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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