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合一◎
狗男人似乎改变了对洛川的舔狗态度, 这让苏邀月觉得很惊奇。
不过依旧不能放松警惕。
果然,梅花宴过没几天,萧朔就又过来了, 还特意避开苏邀月,跟陆枕谈了近一个小时。
苏邀月不知道这个萧朔又在帮洛川放什么屁, 当她看到陆枕腰间挂着的那个明显出门之前根本就不在身上的荷包时, 终于明白萧朔是带着什么屁过来的。
不用想,这个荷包一定是洛川给的。
苏邀月向天翻了个白眼, 视线时不时的往那荷包上面打转。
男人一路回来,又去看书了。
没有将荷包拿下来的打算。
呵, 男人.
这些贵族们每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吃喝玩乐,没什么正经事。
苏邀月表示很喜欢。
这不, 梅花宴以后, 又来了一次诗会。
大周男女之防的风气没有那么厉害, 除了孤男寡女单独待在一起或会惹人非议之外,一大堆男男女女聚在一处谈论诗词歌赋这种文雅之事反而是被推崇的。
如果苏邀月没记错的话, 这次诗会上,女主洛川会因为上次在梅花宴上露出绝世容颜,所以被京师名媛团嫉妒,然后被人“不小心”推进河里。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两道身影同时落水欲将女主洛川救起。
这二人分别是京师城内万千少女的梦男二陆枕和有京师第一阎罗王\皇帝的走狗\阎王的镰刀之称的男主顾深栖。
两大男神为小小女子同时跃入水中,到底谁能抢得女主的优先权呢?
当然是男二陆枕了。
因为湿身少女被光环男神救起, 所以两人有了肌肤之亲,只能定亲了。
男主顾深栖因为犹豫,所以落后一步, 痛失美人。
虽然后期两人曲曲绕绕还是在一起了, 但没有经历过挫折的感情怎么算感情呢, 是吧?
苏邀月抓起一把黄梅剥好的瓜子放进嘴里,问她,“你会泅水吗?”
黄梅剥瓜子剥得手指都痛了。
“会,奴婢小时可被称为水里小白龙。”
苏邀月上下打量黄梅,露出明显的疑惑之色。
黄梅不乐意了,“奴婢小时候是在船上长大的,刚刚会爬就往水里蹦了,怎么可能不会水!”
行吧,勉强相信你。
不过只有一个丫鬟不太保险,苏邀月要再找一个丫鬟。
省得那洛川太重,到时候黄梅一个人捞不起来,反而把黄梅自己带下去了。
苏邀月将视线转向陆枕。
男人依旧靠在窗边榻上看书,神色宁静。
黄梅双手托腮,满脸羡慕。
可惜,她没有苏邀月那么不要脸。
而且,与其当个通房、姨娘,黄梅更想要出去找个老实人做正头娘子。
别看苏邀月现在嚣张,按照黄梅知道的,凭借自家公子的品性,正经女主子进门后,这小妖精一定会被送出去。
如此想着,黄梅突然感觉这瓜子壳剥的也就没那么有怨气了。
苏邀月端起一旁的瓜子仁,挨到陆枕身边,然后往他嘴里塞上一颗。
男人翻过一页书,没理她。
苏邀月不气馁,继续塞。
陆枕终于吭声,他头也没抬道:“说。”
无事跑过来找他,非作即作。
“奴觉得黄梅一个人实在是太辛苦了。”
正在努力剥瓜子的黄梅?
“嗯?”男人吐出一个音。
“奴想再要个丫鬟来帮黄梅伺候奴。”
黄梅:……
“自己去找管事妈妈挑人。”
哦勒!
苏邀月一跃而起,她走到黄梅身边,“你看,我多体贴你。”
黄梅:……
“对了,上次出门买东西也给你买了几根簪子。”苏邀月突然想起这事,她走到梳妆台前将那几支价值不菲的簪子递给黄梅。
黄梅身为陆枕的大丫鬟,每月也只能领一两银子。
这几支簪子能值个十两银子吧?
“娘子真体贴奴婢。”黄梅立刻变脸,“娘子还吃瓜子吗?奴婢端着跟您一起去找管事妈妈?”
“不用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好的,娘子。”.
苏邀月与黄梅出去找管事妈妈要人。
管事妈妈作为府中老人,有些倚老卖老的嫌疑。
听说她儿子暗恋陆枕身边的青竹,没想到青竹因为苏邀月的关系所以被赶出去了。
如此,管事妈妈对苏邀月的初印象已然差到极致。
再说这苏邀月入了府,进了陆枕的院子,也没往她这里来送点银钱东西疏通疏通关系,如此,管事妈妈对苏邀月就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因此,当苏邀月好声好气的说要让管事妈妈给她再拨一个人的时候,这位管事妈妈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碗热茶推脱道:“不是老奴不想给,实在是没有人手啊。”
苏邀月看出这老货不是个好东西。
“不如,我让世子亲自来跟您说?”
“好啊。”老货十分自信。
因为这位管事妈妈知道陆枕的秉性,所以就算陆枕来了,按照老货这张三寸不烂之舌,陆枕也会被她哄骗了去。
毕竟陆枕身为高高在上的世子,怎么会知道这丫鬟是真缺人还是假缺人呢?
还不是这管事妈妈怎么说,他怎么听呗。
苏邀月朝黄梅抬手,“去把世子请来。”
顿了顿,她在黄梅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黄梅一脸郑重地点头,然后转身去了。
老货安安稳稳坐在那里,根本就没把苏邀月放在眼里.
黄梅谨记苏邀月的叮嘱,她站在门口扯乱自己的头发,然后回想了一下苏邀月给她的那几支簪子,深吸一口气,往自己面颊上打了一个巴掌。
如此,黄梅疼得出了眼泪。
她疾奔进去,然后在进门的时候故意被门槛绊倒,“公子,不好了,苏娘子被管事妈妈打了!”.
苏邀月现在不是一个人。
她是一种象征。
虽然话不好听,但事实她就是陆枕的狗。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苏邀月被打了,就是陆枕的狗被打了。
按照苏邀月爱猫如命的个性,如果她的猫被人打了,她一定能雇人把那个人揍得跟她家猫一样惨,所以如此推理过来,陆枕也应该把这管事妈妈揍得跟她一样惨……不,一定要比她惨才行。
苏邀月伸出自己的纤纤素手,拿过那管事妈妈手里的茶碗。
嗯,温的。
不对,喝过了,好脏。
那管事妈妈见苏邀月将茶碗往她这里推,下意识站起来,“你敢泼我!”
苏邀月神色疑惑地看她,将茶碗递还给了她。
管事妈妈:???
啊,管事妈妈明白了,这是要跟她请罪呀。
果然,管事妈妈就见苏邀月又拿起了一旁的茶壶。
嗯,温的,不错,不过还是要试一下的。
“你以为你给我倒杯茶……”管事妈妈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苏邀月兜头淋了半壶茶。
管事妈妈怒急,“你在干什么!”
“不烫吗?”苏邀月真诚询问。
“若是滚水,我就要扒了你的皮!”
原来是温水。
“我定要告诉公子此事……”
管事妈妈话还没说完,就见苏邀月优雅的将那剩下的半壶水倒在了自己身上。
管事妈妈:???
与此同时,那边传来黄梅的声音,“公子,就在这里!”
这是苏邀月跟黄梅的暗号。
苏邀月突然双膝一软跪地,发髻松散,珠钗滚落,甚至还将自己脖子上的项链都扯断了。
一时间,那颗颗圆润漂亮的小珍珠滚了一地,发出“噼里啪啦”好听的声音。
对比起这大珠小珠落地面的声音,苏邀月的声音才称得上更悠扬婉转,动人心弦。
“公子啊~~~奴活不下去了~~~”
这颤音收的真好呀。
苏邀月将小白菜地里黄的气氛全数拿捏,在陆枕跨进屋子的那一瞬间,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此时无声胜有声,管事妈妈傻眼了。
“公,公子,老奴可什么都没干啊,是她先倒了老奴半壶茶水,她,她身上的茶水也是她自己倒的……”
小娘子身体底子本就不好,虽在公府内养了几日看起来体态丰盈一些,但依旧瘦得跟纸片似得。
地上脏污,虽然苏邀月尽力找了块干净点的,但依旧有些难受。
幸好,她看准了陆枕的脚,倒下来的时候正好用胳膊抱住他的小腿。
这样的操作能保证她摔下来的时候不脑震荡,也不会弄脏脸。
陆枕站在那里,看着管事妈妈没有说话。
苏邀月见火候不够,猛地伸手一捞,拽住男人那只挂在腰带上晃晃悠悠惹了她整整一日眼的荷包,然后恶狠狠地扔在地上,在用自己的手掌使劲将其按在脏污的茶水上摩擦。
“哎呀,哎呀,奴都站不起来了……”
原本干净漂亮的小荷包被茶水浸湿,再加上地上脏污,漂亮的青竹色立刻就变成了恶心的灰褐色。
按照陆枕的习惯,这样脏兮兮的东西他一定不要了。
可没想到,男人居然弯腰就要来捡这荷包,苏邀月眼疾手快,猛地一下将其拾起砸进了屋子里的炭盆内。
陆枕:……
其实陆枕只是想扶苏邀月起来。
可他看到小娘子为了一只荷包如此努力,也挺……有趣的。
这荷包是萧朔硬给他戴上的,说里面装着平安福,能保平安,还说这平安福是他亲自去庙里求的。
萧朔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他若是撒谎,有时候就连陆枕都看不出来。
可他若是想让你看出来,那你也能一眼看穿。
萧朔就是故意想让陆枕看出来他在撒谎的,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左顾右盼。
陆枕笑而不语,从萧朔的角度看过来就是:他这兄弟果然对他妹妹有意。
实际上,陆枕只是看到了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一段文字“陆枕知道荷包与平安福到底是谁所送,心中只觉欢喜,原来他喜欢的人也跟他一般心思吗?”
“陆枕对荷包爱不释手,不肯弄脏半分,恨不能日日戴在身上。”
陆枕看着这段话,神游天外。
然后在苏邀月将这荷包扔进炭盆里后,他的神思终于回来了。
炭盆内火光旺盛,小娘子假装惊讶捂嘴,“呀,这,这可怎么办呀,公子~”
“不如,奴亲给您再做一个赔罪?”.
管事妈妈“欺辱”世子小通房的事情被传开了。
正在安胎的吴氏听到此事立刻就又给苏邀月送了一盒首饰过来表达安慰,然后又命人将管事妈妈给撤了,重新换了个新的。
新的管事妈妈明白自己是如何上位的,一上任就带着自己挑好的几个丫鬟来找苏邀月了。
“娘子,您瞧瞧,这都是老奴亲自挑选的。”
苏邀月上下打量这些女婢,问,“会泅水的往前一步。”
一排十个女婢,有三个往前走了一步。
苏邀月再看这三个。
容色都不错。
“长得真好看。”苏邀月悠悠的朝新管事妈妈看一眼。
管事妈妈立刻明白了苏邀月的意思。
不怕贼惦记,就怕这些女婢别有心思。
或铤而走险下药,或□□勾引高贵的世子。
苏邀月要对付那洛川就已经够费神了。
新管事妈妈立刻明白了苏邀月的意思。
一炷香时辰后,她重新带了一个相貌平平无奇,身高体重皆似健壮男儿的女子过来。
“这是新进来的丫鬟,本是用来当粗使丫鬟的,不过若是能被娘子看中,那是再好不过。”
会泅水吗?”
丫鬟闭着嘴点点头。
新管事妈妈赶紧帮腔道:“嘴笨的很,不会说话。”
“没事,能干活就成。”苏邀月话罢,这个笨丫鬟突然转身,走到院子里那个装满水的水缸前,然后猛地伸出手,将水缸往外一推。
水缸被倾斜四十五度,里面的观赏性锦鲤混着水往外涌。
笨丫鬟弯腰,扎马步,然后憋红了一张脸,将半缸水并水缸一起举了起来。
苏邀月:……
新管事妈妈:……
“不,不错。”苏邀月愣着点头,“就她了。”
笨丫鬟将水缸放下了,管事妈妈松了一口气,道:“请娘子改个名字吧。”
苏邀月问,“你原先叫什么?”
笨丫鬟想了想,抬手指向一旁的水缸。
苏邀月疑惑,“你叫水缸?”
笨丫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行叭,这名儿真奇怪。
苏邀月将水缸留了下来,站在她身后的黄梅上下打量水缸,显得有些不情愿。
显然是怕苏邀月对自己的宠爱信任被水缸给抢了。
苏邀月抬手吩咐黄梅道:“今日夫人送来的那盒首饰,你拿出来跟水缸分了吧。”顿了顿,苏邀月凑到黄梅耳边道:“三七分,你七,她三。”
黄梅立刻精神了,她的娘子果然还是最喜欢她。
“好的,娘子。”
有了丫鬟,苏邀月喜滋滋的开始准备诗会。
没曾想,那靠坐在榻上无所事事的男人突然开口询问,“我的荷包呢?”
苏邀月:……忘了。
讨好老板,刻不容缓。
苏邀月立刻摆出自己的职业笑容,“荷包这么重要私密的东西,奴怎么能随便做呢?公子想要什么样的啊?”
“绣些竹子吧。”按照陆枕的想法,苏邀月作为瘦马出生,琴棋书画刺绣都该样样不差。
一个荷包罢了,自然不会有多难.
已入初冬,苏邀月坐在炭盆旁边,手被冻得哆嗦。
她开始抱怨北方的天进冬太快。
其实只是恰好这几日冷空气流进来了,过几日说不定就回暖了。
可惜,苏邀月正好要在这几日里将这荷包做好。
黄梅又替她加了一个炭盆。
苏邀月一边搓手,一边绣。
“嘶……”疼死了,疼死了,疼死了!她怎么又戳到手指了!
作为现代人,苏邀月哪里会什么刺绣。
如果不是陆枕这狗男人一天到晚地待在榻上不挪窝,她早就让黄梅帮她绣了。
苏邀月正努力在一团乱麻里折腾,那边突然落下一道暗影。
陆枕手持书卷,站在苏邀月身边,低头看过去。
荷包上面是一团绿色的线,线头翘起,或有断裂,然后重新再扎进去。
反正若是有人能看出来这是青竹,陆枕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倒过来写了。
“还,还没好呢。”苏邀月难得也觉得有些丢脸,可她很快又反应过来,作为一个现代人,她不会刺绣又怎么了?
他会开车吗?哼。
而且现代那些画展,大部分不都是被捧出来的。
就好像皇帝的新衣一般。
看懂了你就是高尚者。
看不懂你就是没有品位。
苏邀月突然灵光一闪。
她也不再遮遮掩掩,径直将荷包递给陆枕。
陆枕:?
“公子看懂奴的心意了吗?”
陆枕:??
“公子若是看懂奴的心意,就能在里面看到里头青竹林立,凤尾森森之相。可若是没看到,那么……”娘子垂眸,难掩眼中哀切,“就是不懂奴了。”
男人没有反应,苏邀月双眸含泪,“奴以为按照公子的品味,定然能看出奴的用意。”
陆枕:……
按照陆枕的修养,他颔首道:“看到了。”
苏邀月立刻起身,拉住陆枕的手,“公子真是位品味高贵之人。”
【真好忽悠。】
陆枕:…….
诗会如期而至,苏邀月正在挑选衣物。
天气有些凉了,却也不算太凉。
冷空气过去以后,冬日的小袄穿着会热,秋日的衣衫却又有些许单薄。
苏邀月精挑细选,最后选了件秋日的衣裳。
掐腰,削肩,低眉,每一个动作都是一帧画。再搭配上一件火红色的斗篷,她就是诗会里最耀眼的那颗红色明珠!
苏邀月站在古代全身镜前打量自己,臭美至极。
那边陆枕已经换好袍子,并披上一件男式斗篷。
苏邀月的斗篷还没做好,她伸手摸了摸陆枕的。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斗篷到时候会被陆枕盖到落水女主身上。
纤细苍白的美人被宽大的斗篷盖住,只露出一点乌发来,让人不禁畅想里面的女子到底是何诱人姿态。
呵,她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诗会在京师城内的一座园林里举行。
听说这是一座建造在京师城内的拥有南方园林特点的园林,十分难得。
苏邀月跟着陆枕一起出现后,那帮子京师名媛团立刻朝她招手示意。
可苏邀月不能离开陆枕啊,万一洛川掉下去的时候陆枕不在她身边,她怎么把人拽住呢?到时候洛川一湿身,陆枕这一跳,两人的命运真的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绑定在一起了。
不行,现在她男人(自己的利益)最重要,绝对不能掉链子!
苏邀月让黄梅替自己去说一声,然后她就乖乖巧巧地黏在陆枕身边。
毕竟是诗会,没有上次的梅花宴那么拘谨。
男男女女成群结队的走,或以石头为题,或以梅花入词。
苏邀月自认为没什么才女细胞,就安安稳稳地站在陆枕身边当个漂亮花瓶。
这些郎君们虽一心钻研诗词,但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们时不时望向不远处精心打扮的女郎们,嗓音略微高扬,这是一种雄性动物为了吸引雌性动物而下意识做出来的孔雀开屏行为。
除了那些容貌好,身世高的女郎们收到郎君们的追捧外。
苏邀月这位陆枕身边的小通房也备受他们关注。
大家都知道,陆枕是京师城内有名的温润君子。
从来都是作为男性堆里领导者存在的男人向来洁身自好,花边新闻都没有一个。
可现在身边突然多了一个女人,还宠得有些……无法无天。
稀奇,真稀奇!
苏邀月坐在陆枕身边,就跟珍稀动物一样被人围观。
她百无聊赖的拿着一根绳子跟黄梅翻花绳。
苏邀月想跟陆枕翻花绳的,人家不愿意。
“君闻,下棋吗?”
萧朔过来了,他身后跟着洛川。
萧朔棋艺不怎么样,却一直都喜欢找陆枕下棋。这就是所谓的,屡败屡战,十分神勇的受虐狂。
陆枕微微颔首,然后跟萧朔坐到水上亭内的石桌旁。
一个石桌配三个石凳。
萧朔和陆枕各自一个,苏邀月抢在洛川前面,占了另外一个。
洛川站在萧朔身后,看向苏邀月的视线充满了敌意。
苏邀月甜蜜蜜的给陆枕喂上一颗蜜饯。
“不吃。”
苏邀月:……饿死你!
苏邀月自己吃了,然后把蜜饯果子上面的糖霜擦在陆枕的衣角上,再继续跟黄梅翻花绳。
洛川站在那里看萧朔和陆枕下棋。
虽然洛川不懂棋艺,但看到萧朔被陆枕逼得满头大汗的样子,更觉陆枕魅力十足。
苏邀月斜眼看向洛川一眼。
正瞧见她满眼星光地望向陆枕。
啧啧啧。
按照剧情设定,一开始的洛川确实是先看上了陆枕,不过两人的事情被萧袅袅搅黄了。
萧朔和陆枕这一盘棋下了整整半个时辰。
因为萧朔棋品极烂。
时不时就要晦棋,陆枕似乎习惯了,也由着他。
苏邀月看到萧朔的赖皮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巧,被他看到了。
“我这可都是跟你学的,苏娘子。”
“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哪里值得萧公子来跟我学习。”苏邀月阴阳怪气一通,继续跟黄梅翻花绳。
洛川已经站了一个小时了。
她腿脚发软,有些站不住。
可唯一的一个石墩子被苏邀月占了。
一个通房,丫鬟一般的人物,居然坐在她这个侯府小姐前头。
洛川气急,可受到了侯府教育的洛川再也不是从前那个洛川了,她知道,在这样的场合里,她不能撕破脸去跟苏邀月一个通房计较。
她不懂规矩,那是她不懂规矩。
她洛川,侯府小姐,不能不懂规矩。
想到这里,洛川将背脊挺得更直。
可她实在是站不住了,又撑了一会儿,终于动了动身体,然后想着她就出去转一圈,坐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哥哥,我出去转转。”
本来洛川跟着萧朔是以为能跟陆枕有什么接触,没想到她这哥哥一过来就下棋,下的完全就把她给忘了。
萧朔摆摆手,还在努力悔棋,根本就没有听到洛川在说什么。
洛川咬唇看向陆枕。
男人神色闲适地看着棋盘,丝毫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洛川不甘心,临走之际,继续盯着陆枕看。
然后就发现男人腰带上系了一个奇怪的丑荷包,真的很丑,针线乱七八糟的。
最重要的,不是她的那个。
似乎是察觉到洛川的目光,陆枕抬头,跟她对上。
洛川下意识心跳加速,还未与陆枕相视一笑,两人的视线连接就被苏邀月给扯断了。
“公子,喝茶。”
眉来眼去?做梦呢!
一杯茶水,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陆枕正欲说不用,就被苏邀月硬喂了一口。
“公子,奴喂的茶水甜不甜呀?”
“……嗯。”
陆枕咽下去后才开口。
而苏邀月等着陆枕开口的时候,又往他嘴里怼了一口茶水。
如此,只要洛川不走,陆枕嘴里被怼进去的茶水就不会断。
面对苏邀月传递过来的挑衅目光,洛川狠狠咬牙,转身去了。
苏邀月才终于停止自己的喂水行为,并温柔的替陆枕擦拭唇角溢出来的水渍。
被灌了一肚子水的陆枕:……
坐在对面吃了一肚子狗粮的萧朔:……
诸位郎君们虽都与女郎们谈诗词歌赋,唱风花雪月,但陆枕这边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有忽略。
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喂茶水!!!
按照陆枕这样的君子属性,这无异于脱了衣服在大马路上狂奔啊!
果然,人一旦只要开始掉节操,节操的底线就会越来越低,直至没有。
堕落,实在是太堕落了。
没有道德,实在是太没有道德了。
他们觉得这小通房有点问题,不如送到他们家里来,让他们帮陆枕看管一段时间。
郎君们满脸难掩的羡慕。
也有表现的嗤之以鼻的,这些郎君们致力于京师城内端庄自持的高贵女郎。
可他们舔了这么久,女郎们都不屑一顾,反而纷纷将视线投向了陆枕,并对苏邀月表现出了咬着手帕的嫉妒羡慕恨。
舔狗郎君们陡然觉得,若是此刻有个知冷知热比如能喂口茶水给他们说得口干舌燥的嘴润润喉的小娘子,那该有多好啊.
洛川走了,苏邀月突发奇想地挽住陆枕的胳膊耳语。
“奴老是输,脚上的花绳都绑不下了,公子替奴受罚,好不好呀?”
苏邀月跟黄梅玩翻花绳,输了就往对方脚踝上绑一根花绳。现在苏邀月的脚踝上已经有三五根了。
小娘子这样娇声娇气的说话,软绵绵的语调滑过男人耳畔,任凭你如何钢铁意志,也无法对其说出“不”字。
陆枕张嘴,刚刚开口,“不要……”就被苏邀月用手指堵住了嘴。
小娘子指尖微凉,堵着陆枕的嘴,媚眼如丝,直接拍板,“公子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说完,她立刻弯腰将把刚刚输掉的一根花绳绑在了陆枕脚踝上。
陆枕:…….
洛川走在建造在水上的房廊上。
她望着清澈的水波,再遥遥朝苏邀月和陆枕那边看一眼。
她跟陆枕明明两情相悦,都是因为苏邀月这个小妖精从中作梗,所以两人关系才无法更进一步。
陆枕这般宠爱这苏邀月,难不成是有把柄被她握在手里?不然这般一位光风霁月的公子,为什么宁肯要苏邀月这样出身低贱的狐媚子,也不愿意娶她这样的侯府小姐呢?
是了,没错,陆枕一定是有难言之隐。
虽然洛川不知道陆枕跟苏邀月之间有什么秘密,但她决定要代替他做好这个决定。
洛川看到水面上倒映出自己的脸,心中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大胆的想法。
从洛川能义无反顾的跟着渣男周雨生私奔可以看出来,她就是一个敢与付诸实践,并且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
可是这里距离陆枕太远了。
洛川将视线放远,虽天气寒凉,但四周湖泊广泛,连接着外面的河道,已有女郎上船游玩去了。
洛川寻到一处船只,上面有三五女郎正在说笑。
她们看到洛川过来,上下打量她一眼。
不巧,这几位正是上次与苏邀月相谈甚欢的京师名媛团。
几人正在讨论最近新做的指甲款式。
洛川是故意找上她们的,她闷不吭声地坐上船,然后独自一人靠在船尾处。
船只开始往前去,洛川计算着时间。
她知道萧朔不会水。
凉亭附近就只有萧朔和陆枕这两个男人在。
女子不计算入内。
没有哪家贵女愿意在众人面前湿身。
她知道萧朔不会水,那么到时候只有陆枕一个男人能救下自己了。
洛川的视线投向苏邀月。
她知道苏邀月不会水,就算会水,她肯定巴不得自己死。
最关键的是,洛川赌陆枕会救自己。
他收了她送的荷包,还在梅花宴中过来与她私会。
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洛川想到这里,脸上露出开心的笑。
京师名媛团看到洛川一个人坐在那里傻乐,纷纷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
名媛团以萧袅袅为中心而成立,几人关系要好,今日萧袅袅因病没有来。
自从这位二小姐来了之后,萧袅袅的处境就变得微妙极了。
名媛团听到些风声,知道了萧袅袅和洛川的真实身世。
面对这些传言,萧袅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如此一来,事实就很明显了。
大家都是姐妹,这么多年感情,自然安慰。
萧袅袅也并未对洛川表现出什么敌意,名媛团一开始也是想跟洛川亲近的,可这洛川梗着脖子,一副清高勿扰的模样,名媛团也就不乐意搭理她了。
现在,洛川突然凑到船上,傻笑了一阵后神色如常的朝她们看过来。
名媛团:???
名媛团各自对视了一会儿,选择忽视。
洛川感觉自己被忽略了。
她看着名媛团,总感觉有点违和。
分明……她们应该帮助她落水的?
等一下,她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其实按照剧情,名媛团就是无脑炮灰,用来给女主打脸增加爽感度的。
可惜,现在名媛团正在热烈讨论自己新做的指甲,根本就没有空搭理洛川。
眼看船只就要接近亭子,名媛团这边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洛川知道,她不能再等了。
小船摇摇晃晃的正准备从亭子边拐弯过去,洛川侧身望向水面,然后取出一块糕点喂鱼。
四面八方的观赏性鱼类都聚集过来。
洛川一边喂,一边计算着距离。
在船只正巧拐弯从亭子下面的水道穿过去的时候,她的身子顺着船只倾斜的方向跌下去。
“扑通”一声,洛川入水了。
名媛团震惊了一下,然后赶紧叫,“不好了,有人落水了!”
萧朔立刻奔上去趴在栏杆边看,“好像是个女子!可惜了我不会水……等一下,那怎么这么像我妹妹?君闻!君闻!”
萧朔转头,就见陆枕坐在那里,还没站起来。
“君闻,快点,我妹妹落水了!”
陆枕还是没有动。
萧朔急了,伸手去拽他,发现居然拽不动,陆枕的脚下好像有一股神秘力量在支撑。
萧朔低头,看到了陆枕被绑在石凳子上的腿。
如果萧朔没认错的话,就是刚才苏邀月用来玩花绳的绳子。
足足有一厘米那么宽的线密密麻麻缠绕了好几圈,然后尾端居然还跟苏邀月脚踝上的红绳绑在了一起。
萧朔:……
陆枕皱眉。
“快解开啊!谁,谁有剪子!”萧朔疯了。
游园诗会,谁会带剪子呢?
正巧此时,“噗噗”一声,又一道声音跃入水中。
洛川不会水,她这次是用命来赌陆枕爱她,会为她跃入水中,然后将她娶回家。
她感受到自己被人像小鸡崽子似得拎起来,然后带着游到水岸边。
洛川感觉自己被放在地上,然后被人按着胸口,一下又一下,终于,她吐出一口水来。
身边的人想要离开,洛川一把拉住他,“别走!”
洛川睁开眼,看到一张国字脸。
是个粗糙的女婢。
谁,她是谁?难道不是陆枕救的她吗?
“妹妹!”萧朔挤上来,将身上的衣物褪下盖到洛川身上,然后将她抱起,“没事没事,我们回家。”
“哥哥,是谁救的我?”洛川满眼执着。
“是我的贴身丫鬟,水缸。”一道女声俏生生响起,洛川透过萧朔的肩膀上方看到苏邀月和陆枕一起站在亭子边,两人腿上绑着红绳,那红绳乱七八糟一堆,阻碍了男人想要走向她的动作。
洛川眼前一黑,差点气得一口气厥过去。
她努力稳住自己的呼吸,可眼前依旧一片片的发沉发黑。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传过来,洛川面对着众人的视线。终于,她支撑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晕倒了。
周围一片慌乱,萧朔赶紧把人抱起来出了诗会园子,然后一步跃上马车,一边催促马车夫,一边替洛川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少女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看起来可怜至极.
诗会一无人角落里,顾深栖将上了树下不来的猫儿抱下来,脸上还被抓了三条伤痕。
他朝诗会园子里望了一眼,抬脚走过去,发现人已散场。
他走到河边,望着平静的河面,神色困惑。
他好像错过了什么,又没有错过什么。
幸好,猫救下来了。
顾深栖摸了摸藏在自己袖子里的小奶猫儿,脸上依旧是那副生阎王表情。
他明明很喜欢这些小东西,可为什么……总会杀它们呢?
为了避免自己再误杀,顾深栖弯腰,将袖子里的猫儿放到地上。
猫儿冲着他“喵喵喵”的使劲叫,还过来蹭他。
顾深栖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看。
“哎呀,有猫儿!”一道俏丽声音传来,陆枕的小通房走过来,弯腰将小奶猫儿抱起。
“顾大人?这猫儿是你的吗?”
顾深栖没说话,只是用一根拇指滑出了一点自己的刀刃。
“你就算不喜欢小动物,也不要伤害它们嘛。”苏邀月抱着小奶猫儿走了。
顾深栖看着被苏邀月抱在怀里的乖巧小奶猫儿,推开刀鞘的拇指缓慢松开。
他的……猫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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