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文才表示自己愿意配合王熙凤假扮她的心上人,时限两年。


    但作为交换,王熙凤也要帮他找寻回家之法,如果不行,就给他一笔银钱到这九龙墟来安家。


    听了他的话王熙凤沉默良久,她不大明白马文才的用意。


    看到那两人一起的墓不膈应吗?


    如若是她,她大概会直接把那墓给毁了,思及此又不禁感叹。


    原来自己才是一个恶人啊。


    “我同意你的提议,但是我对帮你找寻回家的法子并无信心,毕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我明白,也相信王姑娘既然答应了我,就一定会尽力。”


    马文才说得挺好,但其实他却也没对王熙凤抱多大希望,凡事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左右他想做这事需要一个落脚地,而王熙凤身边的条件就很好。


    她与父母不和,自主独立,而且马文才观她也是个洒脱之人。


    两人一拍即合。


    凤姐简单跟马文才说了说着当今世道,以及家中情况。


    “如果我猜得没错,我父亲会把我们的事告之我姑母,届时姑母也许会让我上京。”


    “你此番先扮作我的贴身护卫,如此一来就算成天跟着我,他们也不能说什么。”


    马文才本就对她这些事毫不在意,便答应下来。


    “若是他人寻你麻烦,只要有理直接还手便可,但若要伤及人命必须先同我商议。”


    王熙凤在脑子里盘算了一下,终是不放心,多提醒了两句。


    但马文才像是知道她的想法,问:“需不需要立张字据,我看你似乎有所怀疑。”


    王熙凤先是一愣,随即笑道:“不用,你也没什么可赔给我的,用人不疑。”


    “难道你觉得我会反悔?”


    “毕竟是我请你帮忙,你就算想走我也不该拦你。”


    既然用他,王熙凤自然有对付马文才的法子,用他最珍视的东西拖住他就行了。


    王熙凤猜得果然没错,回金陵时,王夫人派来接她的人已经到了。


    王子奇见她自己回来,身边竟还跟着那不懂规矩的臭小子,气不打一处来,冲到她跟前又想动手。


    “你还有脸回来!”


    “你……放开我!来人!你算老几,居然敢对我动手?”


    王子奇扬起的手被马文才拽着,他想挣开却动弹不得只能叫人,一时间,护卫们就围了他们一圈。


    马文才却像是没有半点惧怕,淡淡开口,“现在我是姑娘的贴身护卫,谁也别想伤她。”


    王子奇冷哼一声,“你既是她的护卫,那就是我王家的狗,现在狗也敢咬主人?”


    他本事不大,架子不小,数落人的话啪啪往外蹦,没头脑地得罪了周围一圈人,但众人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可马文才何时受过这等辱骂,他目光一凛,气氛瞬间就冷下来。


    王子奇察觉到危险,本能地往后退,可是脚跟方才提起就被扔了出去,砸在地上嗷嗷叫了好几声。


    那些护卫见状要冲上来,却被王熙凤拦住。


    “别动,他是我的人,谁敢动他试试。”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敢动弹了,自家姑娘一向说一不二,先时从京城回来后处事更是雷厉风行,直接处理了一批人,现在府中上下没有不畏惧她的。


    王子奇被扶起来,他满脸震惊地看着王熙凤,“你是要造反了吗?这个家不想待了?”


    “父亲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从未如此说过,但父亲执意要把马公子赶走,那我也只好跟他一起走了。”


    “你!你真当我王家离了你不行?”


    “那这么说父亲就是执意要赶我们了?”


    一旁的刘氏见状不对,连忙低声劝说。


    “老爷先别动怒,她手中东西还没拿回来呢。”


    她说得很小声,但是习武之人五感比之寻常人灵敏不少。


    马文才听了这话眉头蹙得更紧,他甚至有点明白王姑娘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勇气从何而来了。


    自己父母尚不在乎她,她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他丝毫不在意旁人眼光,转头对王熙凤道:“姑娘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王熙凤微微颔首,连个眼神也没给王子奇二人,径直往自己的院子去了。


    王子奇在她身后气得险些吐血,但想着刘氏所言,终是半句话也没能憋得出来。


    等人走了,他才跳脚,“你说说,这怎么办?”


    “当初东西全交给了她,难道我们王家要完全被一个女子掌控吗?”


    原本当初王熙凤从京城回来下定决心要嫁到贾府去,他们都很高兴。


    因着有王夫人的授意,他们也就让王熙凤学掌家。


    她天生就是这块料,学了没多久,不仅把府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就连外边生意的收益也高了好几成。


    按照计划,他们只要把王熙凤嫁到贾府,就能和贾家亲上加亲,他们这辈子便能傍着贾府的势力行事,衣食无忧,就连自己的儿子王仁也能有一门更好的亲事。


    可是谁知这时候了竟出了这样的岔子。


    “当初要不是你不知道给我们自己留条后路,也不至于……”


    “老爷,您别说了,晚上让我再劝劝她吧,实在不行也只有看妹妹那边了。”


    王子奇袖子一甩,“成天里没一个让人省心。”


    ……


    夜幕降临,整个王府都燃上了蜡烛,烛光昏黄,让原本冰冷的一堵堵墙也变得柔和起来。


    王熙凤靠在门前的矮椅上看天上月亮,她早已记不得上次这般与圆月对望是何时了。


    月亮似乎一如既往的清冷,比院中的烛火冷了许多,可瞧着静,不像人间吵吵嚷嚷。


    “看到月亮,你是不是想家了?”王熙凤明知故问。


    马文才瞥她一眼,说道:“也不是看到月亮才想家,只是想家了,看着它才觉它也像家里看到的月亮。”


    “你说为何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唯独这月光依旧残酷呢?”


    听了他这话,王熙凤笑了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根据她的设想,她或许可以帮马文才谋得一个锦绣前程,就算失败,她身上的钱也能让他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好像也没什么是过不去的。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刘氏却突然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凤姐眉头微微蹙起,但是等刘氏走到近前,她还是起身行了一礼。


    刘氏微微点头坐到凤姐的旁边,她不苟言笑,端得依旧是娴熟大方的姿态,“你们且先下去,我有话同姑娘说。”


    马文才和平儿都没有动,等凤姐挥了挥手,他们才行礼退下。


    “你这御下的本事真是没话说。”刘氏随口道。


    “那还是不及母亲的。”


    王熙凤说的倒也不算白话,很多对付下人的法子都是刘氏教的,只是她却对付不了一个男人,跟自己一样。


    只是一句对话,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刘氏不说话,王熙凤也不着急,依旧定定地看着月亮,仿佛要从圆月边上寻到一个缺角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刘氏才继续开口,“你到底想如何?”


    “你从小就是个省心的孩子,总该知道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和那贾家的公子相比哪个才是良配。”


    王熙凤心中本无半点波澜,但是听她说到良配二字,忍不住地轻笑了两声,开口却又没有提这事。


    “那母亲告诉我,就因为我省心,哥哥不省心,就活该我得不到父母宠爱,就必须事事让着哥哥吗?”


    “你与他争什么,他可是你哥哥,而且这么多年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就该再这么继续过下去?我不想伺候了,我想过我自己的人生不可以吗?”


    “你怎知他就是你的人生呢?他来路不明,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出现在你面前的吗?”


    “再说了,当初不是你自己选的贾家那琏二爷的吗?你姑母路都帮你铺好了,你要怎么跟她交代?”


    王熙凤一下哑了声,她说得没错,当初是自己看走了眼,选了那人还一门心思地想要嫁过去,可是现在她好不容易重生了,她还不跑,还要去重蹈覆辙吗?


    刘氏见她有所松动,继续道:“你一向说一不二,这次你……”


    “我一向说一不二,可是就是这次,我想反悔。”


    “母亲,从小您和父亲就严格要求,我现在就想任性一次,不想做那么好,可以吗?”


    王熙凤直视刘氏微微讶异的目光,问:“母亲,是父亲叫你来的吧?”


    “为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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