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闪而过,王熙凤很快就将这想法抛之脑后了。


    对贾琏,以前爱不爱的,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


    她收敛心神,问:“他为何查薛家?”


    马文才摇头,“我也不知,只说能查尽查,或许与上次的欺君有关。”


    王熙凤觉得此话有理。


    她记得前世薛家并没发生什么大事,他家的问题主要是因为群龙无首。


    而且薛蟠作为薛家下一任的掌家人,整日里没干过几件靠谱事,薛家完了也是正常。


    但上次欺君的事已有结论,这再查是查什么呢?


    难道赵奇不信马文才?想考验他?


    又或者马文才不相信自己?


    王熙凤看了看马文才,思考片刻道:“我有个提议。”


    马文才示意她说说看。


    “现在薛家没有真正能做主的人,我估计各家店都有问题,你一个个查太慢,不如去盯着一个人。”


    王熙凤记得薛蟠过段时间会在应天府打死一个叫冯渊的。


    如果马文才阻止了那件事,说不定还能救了香菱。


    “是薛蟠吗?”马文才问道。


    王熙凤点头,“没错,据我所知,他最近应当在应天府,你可以快马加鞭下去看看。”


    虽然她也不知现在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马文才微微讶然,“其实赵总旗让我查的正是他,我正打算查他去了何处,姑娘真是帮我大忙了。”


    王熙凤也没想到,道:“倒是巧了。”


    “如果你遇上被薛蟠欺负的百姓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她说着从怀中取了五百两银票递给马文才,“这个你拿着。”


    马文才连忙推拒,“先时姑娘借我的银两还有,而且我也有俸禄了,怎么还能要姑娘的钱?”


    “这不是给你的,你不知道薛蟠那人,被他碰上或许很惨,你拿着这银票,万一方便帮帮忙。”


    王熙凤硬要把银票给他,嘴里继续嘱咐,“你对上他时,不要硬碰硬,虽然薛家如今势弱,但还没到能被我们轻易拿捏的地步。”


    马文才总觉得她眼里很多担忧,下意识地想要答应。


    但还没来得及,又听王熙凤道:“就算硬碰硬,你也不要用你现在的身份,你……”她想了一下,“带上面具吧。”


    “姑娘好像很忌惮薛家的人。”


    王熙凤皱眉,“倒也不是忌惮,那些大家族的人,就好比地头蛇,纵使我们再强,被他们缠上了也很难办,所以必须找准机会,一击毙命。”


    马文才明白她的意思。


    其实上次他们已经算是得罪了薛家,只是当时还可以说不知情,毕竟谁也猜不到他们敢欺君。


    可这次过去,若产生冲突,少不得要自报姓名,若他还是用这身份,可能真就惹怒薛家了,自己且不说,或许还会给王姑娘带来麻烦。


    如此一来就与他最初目的背道而驰了。


    马文才想了片刻,严肃点头,“我明白了,姑娘放心。”


    “只是姑娘,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虽说姑娘身边有柿儿,但我瞧着柿儿也不常在,姑娘要小心。”


    王熙凤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也是。”


    这样的互动突然让马文才有些脸热,他自己也不知是何缘故,只好转移话题,“对了,我还忘了问王姑娘,你为何突然搬出来,先前不是说……”


    问到这儿马文才噤了声,他方才想起王熙凤似乎因为这事情不悦,他如今提起,那不是在别人伤口上撒盐吗?


    看来自己是喝醉了。


    谁知王熙凤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说:“只是在贾府遇上个讨厌的人罢了,他撬了我院中的锁,我想着实在危险,就搬了。”


    “什么?”马文才倏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撬锁?”


    那可是在贾府,相当于是王熙凤在京城的家,居然在自己家中被撬了锁,不用想,定是家贼。


    “是那个叫贾琏的?”马文才语气冷了下来。


    王熙凤被他这反应激得愣了一下,半晌道:“是他,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收拾过他了,左右我也并不是很想住在贾府,正好。”


    “我观他也是个贵家公子,他贾家也是豪门大家,难道竟一点家教也无?竟能做出这等事来。”


    闻言王熙凤冷笑一声,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轻蔑和不屑。


    家教?


    这贾府中的人有多少真正干净的人?


    莫要辱没了家教这个词吧。


    心中虽这么想,但到底没有在马文才跟前发牢骚,她说道:“左右我人也收拾了,东西也搬出来了,也不必再说那么多了。”


    虽然她还有很多的事情没有做,但现阶段已然满足。


    “无事,我自有办法,嗝……”


    王熙凤似乎喝得有点多,说话虽清醒着,但脸已经红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个酒嗝打破了两人紧张的心情,都哈哈大笑起来。


    明日各自都还有正事,正巧平儿已经将王熙凤的屋子收拾出来,于是两人说着便散了。


    王熙凤再醒来已日上三竿,她盯着床幔,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还算清醒,虽动作多有不雅,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但她不知道的是,马文才便是想起她那酒嗝便止不住地笑,倒成了他赶路途中的调剂。


    “姑娘,您醒了,昨儿个喝了酒,马公子让厨房做了醒酒汤,现在喝吗?”平儿体贴入微道。


    王熙凤摇头,从床上坐起来,说:“无事,我的酒量……”


    她突然想起自己的酒量似乎是在贾府的无数个睡不着觉的黑夜练出来的,怪道现在头有些痛呢。


    “罢了,你去端来吧,马公子走了吗?”


    “是的姑娘,马公子似乎是要出远门,他还托我好好照顾您呢。”


    王熙凤看到平儿有些不同寻常的笑有点懵,平儿知道自己和马文才的事情是假的,这笑的是什么劲儿?


    但她也懒得说,最好是所有人都以为她和马文才是一对,。


    “去吧。”


    “诶。”平儿应了正要下去,她却突然停下脚步,“对了,姑娘,今儿个尤氏姐妹要上京了。”


    王熙凤顿了顿,点头道:“我知道了,让你给她们传达的事,可都传达好了?”


    “姑娘放心,我都按您说的安排好了,蓉大爷此时正在物色媳妇,虽说好色些,但是一嫁入府中就是大太太,且有好日子过呢。”


    平儿绘声绘色地将自己当时传递的消息又说了一遍。


    “还有荣国府的琏二爷也在挑姑娘,如今的京城……”


    “行了!”听到那人的名字,王熙凤仍旧觉得不爽快,听也懒得听,直接将平儿给撵走了。


    平儿讪讪地退了下去,王熙凤这才慢悠悠地起身更衣。


    既然她们来了,那这柳湘莲也该去拉拢过来了。


    免得到时候碍事。


    因着起得晚了,一上午的光阴很快就过去了。


    下午,王熙凤带着平儿和柿儿两人去戏楼看戏。


    “姑娘,怎么想着去戏楼看戏啊?”


    平儿担心自家姑娘在人多的地方被占了便宜,担心得不行,“请戏班子回去多好,要是又碰上上次那小乞丐那样的人,那可怎么是好?”


    王熙凤笑笑,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不过几两银子而已,瞧给你小气的。”


    “哪里是几两银子的事,还有姑娘您的荷包呢。”


    两人正说着,一个小乞丐突然冲出来拦住了她们。


    平儿倏地睁大了眼,挡在凤姐面前怒道:“你!就是你,上次就是你偷了我家姑娘的荷包,居然还敢出现,柿儿,快抓住他!”


    平儿一副要与贼人不死不休的架势。


    谁知那小乞丐却动也没动一下,就站在那处,带着点奇怪的眼神。


    柿儿蹙了蹙眉,问:“姑娘,要动手吗?”


    “不用。”王熙凤轻轻掀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平儿。


    她不慌不忙道,“怎么了?上次的银两用完了?若用完了,我可以再给你一些,但没有下次,平儿……”


    她话还没说完,那小乞丐突地往她身上扔了一个东西。


    几人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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