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简军建设现任总裁简庆华涉嫌行贿被立案调查并留置一事登上头版头条。
江城上流圈子一下炸开了锅!到处都在打听情况,八卦者看笑话,利益相关者担心合作被影响。
颜殊黛整个人慵懒地靠在定制的小牛皮办公椅上, 咖啡色的椅背衬得她更加优雅从容。
听完费淏的报告, 她把随手把签字笔一扔, 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小疯子!”
她之前还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简戌被简庆华一激就撕破面具,敢情是这小子从来就不打算和简庆华夺权, 而是想直接毁了简军。
简家现在是一团乱麻。
不久前, 简庆华在家里直接被带走,突如其来的事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简庆华前脚刚走, 简老太太后脚就晕了过去,卫艳霞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求着简老爷子救救简庆华。
事情一出, 简长贵立即联系了律师和公司的高管来家里商议接下来的行动。这次可不像上次简阳搞出来的小打小闹,行贿的丑闻让公司的股价一开盘直接跌停。
简阳突然指着简庆生和冯凤玲两口子,恶狠狠道:“一定是简戌干的!爷爷,肯定是简戌!”
卫艳霞也反应过来,附和道:“没错,绝对是他!爸,这事你可不能不管啊!简戌平日里对我们没个好脸色的也就算了, 但是他现在,他现在居然为了争权夺利陷害庆华, 庆华可是他亲二叔啊!他怎么能狠得下心呐, 怎么能歹毒到这种程度?”
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非但没有换来简长贵的袒护,反而被他厉声呵斥:“住嘴!事情还没搞清楚就在这里瞎嚷嚷, 传出去真是丢尽了我们简家的脸。”
并非是他觉得卫艳霞的猜测没有道理, 而是他现在就只剩下简戌一个能指望的孙子。
大儿子跛脚消沉, 二儿子如今被立案调查怕是逃不过牢狱之灾,大孙子又是个只懂吃喝玩乐的二世祖,简军只能靠简戌来接手了。所以,即便这件事是简戌做的,他也不会将其公诸于世,那不是让别人看他简家的笑话吗?
卫艳霞一听就明白简老爷子是打算放弃简庆华了,腿一软,直接跌落在地。当初简长贵怎么漠视简庆生的,如今就怎么漠视简庆华。
她阴阴地笑起来,越笑越夸张,一副鱼死网破的样子:“庆华出事了,你们谁也别想好过!大哥大嫂,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宝贝儿子的脸已经被毁了,好大一条疤呢,啊哈哈哈……”
冯凤玲脸上流露出恐慌:“你是什么意思?”
坐在轮椅上的简庆生立即联想到什么,心一沉,手掌死死地扣住轮椅扶手。
卫艳霞眼底满是恶毒:“大嫂,简戌去医院的时候都戴着口罩,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就没问问他怎么了?”
冯凤玲回想起那些画面,心里越发害怕,浑身发颤,靠双手撑着轮椅才勉强站立。
她确实感到过奇怪,也问过简戌怎么一直戴着口罩,但他只说他是脸上过敏,过段时间就好了。
卫艳霞扭头刺激道:“爸,现在您想指望简戌怕是也不行了,我一想到他好好的一张脸上多了一道疤,就心疼得不得了。”
简老爷子一看事情不好,坐在太师椅上腰都直不起来,摔拐杖怒道:“你们竟然敢……”
简阳的狼子野心也露出来了,直接威胁道:“没错,就是我们找人做的,没削掉他一只耳朵真是可惜了。爷爷,您现在年纪也大了,还是赶紧把股份交出来吧,免得到时候伤了我俩的祖孙情。”
卫艳霞又对冯凤玲啧道:“大嫂,你可真是不幸,先是摊上一个残疾的老公,现在儿子也毁容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啊,唉……”
简庆生现如今是悔恨不已,是他当初的退让才让简庆华变本加厉,现在还害了儿子的后半生。
冯凤玲再也支撑不住这样的噩耗,身子一软就要往后倒。
这时简戌突然出现,扶住了她:“妈,你没事吧。”
冯凤玲颤抖着抬起手,掌心抚上儿子戴着黑口罩的脸:“我没事,你让妈看看你的脸。”
简戌扶着她到椅子上坐好,然后朝着一脸看笑话的卫艳霞走去。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摘下口罩,扬着嘴角,却笑得令人胆寒:“二婶不妨好好看看,我的脸是不是真的让你心疼得不得了?”
卫艳霞紧盯着简戌毫发无损的脸,满眼的不可置信,她像疯了一样捂住耳朵:“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不是简戌!”
简阳见状,原本势在必得的笑容也垮了下来,冲到简戌面前看他的脸:“你怎么没被毁容?花臂明明说……”
简戌从容讥讽地反问:“说已经划伤我的脸?还是说我偷偷去医院做手术?”
简阳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是你教他说的!是你和他联起手来骗我们!简戌,我要杀了你!”
简阳夺起桌上的水果刀往简戌的大动脉划去,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刻,两位警察不知从哪冒出来,将他制服在地。
警察出示证件:“卫艳霞女士,简阳先生,我们现在怀疑你们和一起恶意伤人事件有关,请跟我们走一趟。”
卫艳霞和简阳激动地大吼大叫,简长贵没有出声,任凭警察将他们带走。
短短几分钟,人去楼空,整栋别墅都安静了下来。
简戌全程没看简长贵一眼,双手搭上简庆生的轮椅,温和道:“爸,妈,我送你们回房间休息。”
“好。”冯凤玲起身,一上午闹了这么一出也真是让人够心疲力竭的。
简长贵却突然发话:“简戌,你先留下,我有话跟你说。”
简庆生抚上简戌的手背,握了握:“你留下陪你爷爷吧。”
简戌虽然不觉得他和简长贵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但简庆生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嗯了一声,留下来。
冯凤玲推着简庆生的轮椅回了房间,一时间,偌大客厅里只剩下爷孙二人。
简长贵态度和蔼:“这件事对简军的影响很大,你打算怎么处理?我叫了律师和董事会那帮家伙,他们待会就到,你先跟我说说你的想法。”
却不料简戌一脸的冷漠:“简军是爷爷您的公司,当然是您来处理,我就不插这个手了。”
简长贵拧起眉头:“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我的孙子,简军自然也有你的一份。你布这么大一个局不就是为了得到简军的继承权,还是说你在逼我现在就把股份转给你?”
简戌语调讥讽:“爷爷,这您可就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得到简军,我只是想报复简庆华。”
一听到报复这个字眼,简长贵的眼里划过一丝不自然:“你……”
简戌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怨与恨:“没错,我早就知道了当年我爸摔下楼就是简庆华在背后搞的鬼。而您,明知事情的真相如何,却选择帮他瞒着。”
简长贵气得胸口直颤:“所以你这是要连我一起对付了,是吗?”
“不敢,您是我爸的父亲,他都不恨您,我又有什么资格替他出手呢?”简戌淡淡道,然后站起来:“爷爷,我先回房了。”
说完也不管简长贵作何反应,他直接就离开了,留下简长贵一人独自面对那堆烂摊子。
冯凤玲和简庆生其实没上楼,躲在拐角处将他们俩的对话听了个实打实。
三人一起进房间后,简戌问:“爸妈,你们会怪我做得太过了吗?”
他尚且动过恻隐之心,何况是他一向软心肠重感情的父母。
冯凤玲道:“怎么会呢?要说过分那也是他简庆华过分在先,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爸这条腿是他害的,作孽啊。”
简庆生心软,但如今也算是明白退让并不会换来和平,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还好简戌没事,要是真像卫艳霞说的那样,他就是一头撞死都减少不了对儿子的愧疚。
他拉住简戌的手:“委屈你了,是我对不住你。你也别怪你爷爷,他当初也是迫不得已,我这个大儿子已经是没用人了,要是二儿子再出事,那简家真的就是后继无人了。”
“爸,你别这么说。”
……
*
解决掉简庆华这个肘腋之患,简戌的心里却轻松不下来。
他能明确地感受到,颜殊黛昨晚是真的对他生气了,比最开始他打翻粥烫伤她手的那次来得还要剧烈。
持续好几天,颜殊黛都对他避而不见,好不容易才被他打听到她今天会来这家拳击馆。
简戌到的时候,颜殊黛正在和教练打拳,动作干净利落。
她完全没有理会他这个不速之客,倒是教练先停了下来,意识到俩人间的氛围不对劲,立刻十分识趣道:“中场休息,你们先聊,我去喝口水。”
教练一走,简戌立刻翻上拳击台,对颜殊黛说:“你打我出气吧。”
颜殊黛不屑道:“我打你干什么?”
简戌坚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知所措:“没有遵守承诺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你打我,打到你不生气为止,我绝对不躲。”
没想到他想出这种招来道歉,颜殊黛有些讶异地睨了他一眼:“真的?绝对不躲?打到我不生气为止?”
简戌郑重地点头:“真的。”
颜殊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你可别后悔。”
看她笑了,简戌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立刻道:“不后悔。”
这话刚落,颜殊黛就朝台下的费淏抬了抬下巴,果断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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