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热舞刚刚结束,灯光闪耀,气氛浓烈,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偷偷溜回来的景轻。


    他跑回座位,在沈肆的低气压和林昭粉丝的辱骂之间犹豫了两秒钟,硬着头皮选择了林昭之前的位置,挨着琳姐坐下来。


    景轻心口乱跳,皮肤下薄薄的红晕透着消散不下的热度,几乎崩溃地想,他怎么会对沈肆有反应!


    虽然强势的沈肆……的确很带感。


    随后,沈肆从他身边路过,黑色高定皮鞋短暂地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坐回他身后的位置。


    景轻心虚地连眼睛都不敢抬,下一秒,却忽然背脊一凉。


    沈肆目光有如实质,像野兽的森森白牙一寸一寸丈量着软嫩好下口的地方,好像只用眼神就能将他拆吃入腹。


    更煎熬了。


    另一头,林昭意气奋发地秀完舞台,眼睛却死死追着和沈肆一前一后回来的景轻。


    沈肆目光暧昧粘稠,表情不善,景轻眸光含水不敢抬头,手腕上还有奇怪的红痕,这种状况很难不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沈肆表面上高冷禁/欲,实则也是个心急重/欲的老/色/批,连表演的几分钟都不放过,把人拖到后台强/制了?不过看样子,景轻好像并没让他满意。


    林昭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冷笑。


    比起笨拙寡言的景轻,显然他才是更知情知热的尤物,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爬到今天的位置。


    林昭打定主意,和主持人做完互动之后径直走向沈肆,可没走两步,看出苗头的主持人一脸惊恐地用力一拽,掐掉话筒,“你干什么?”


    林昭反问,“回座位去啊?”


    主持人使了个眼色,林昭的经纪人忙在台下挥手示意,让他坐到另一边,挨着女主角去。


    林昭用力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主持人还算脾气好,快速解释了一句,“沈哥恐同,任何想接近他的小鲜肉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昭用力甩开主持人的手,指着景轻,剑拔弩张地质问,“那他是怎么回事?”


    主持人耸了耸肩,“人家是沈哥特殊对待的人,和别人不一样,你还是好自为之,别动那些不该有的念头。”


    短短几秒钟,林昭的脸由白转青由青涨红,他很想当场问问沈肆是不是瞎了眼,可不止沈肆,连沈肆那个动动手指就能把自己封杀掉的金牌经纪人也在台下冷冰冰地盯着他,林昭忍了又忍,悻悻地坐到离沈肆最远的地方。


    这期节目的主题是“电影”,做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采访之后,下一个游戏环节是猜电影游戏。


    大屏幕上会放出一段两秒钟的电影镜头,为了增加难度,除了嘉宾主演的电影之外,选片杂七杂八,年代和地域跨度非常广,镜头大部分也都不是耳熟能详的经典,而是一些根本不会注意到的细枝末节。


    嘉宾们照样分成两组,紧张的音乐响起,第一个镜头倏忽即过,众人还在面面相觑时,沈肆慢条斯理的说,“《万箭穿心》。”


    沈肆,“《暴雨将至》。”


    景轻:“《藏马》。”


    沈肆,“《无姓之人》。”


    沈肆,“《黄昏之约》。”


    景轻,“《蓄谋已久》。”


    景轻,“《成心》。”


    沈肆,“《路边野餐》。”


    比起景轻的仓促,沈肆仿佛永远胸有成竹,只是在景轻抢答的时候挑了下眉,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


    “沈哥这阅片量太离谱了吧!”主持人感慨,“不愧是影帝啊。”


    沈肆轻笑一声,“都是很久以前看的。”


    “沈哥确实厉害啊,”林昭抱着胳膊,露出摘牌笑容,字眼却问地尖锐又讽刺,“小景怎么只说沈哥的电影啊,除了沈哥电影其他你都不看的嘛?”


    众人的表情缤纷多彩,景轻懵了下,清澈的眼眸略带诧异地抬起,唇瓣微张,似乎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根本不记得自己看过那些电影,更不知道那是谁的电影,因为几个片段里压根没有出现过沈肆的身影,但就是像肌肉记忆一样脱口而出了。


    得将沈肆的电影翻来覆去夜以继日地看多少遍,才能达到对每一帧每一秒都烂熟于心,以至于几乎刻在了骨子里!


    沈肆墨海般的鹰眸眯了下,将青年茫然而局促的微妙表情尽收眼底。


    两人刚刚才“争吵”过,气氛里还有若即若离的疏冷,景轻涨红着脸奶凶奶凶的模样犹然在目,此刻却又借着节目暗度陈仓,让他知道他有多在意自己的一切。


    像一只很不乖的猫,不小心挠了人跑远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用软绵绵的爪子摸一摸被挠伤的地方。


    这种行为,叫做讨好。


    沈肆又被哄好了。


    他低头笑了声,才在景轻窘地面红耳赤的时候出声解救,“挺好,很用心。”


    沈肆竟然肯定了这种行为?林昭低着头,舌尖不服气地顶了下脸,什么恐同,什么不喜欢小鲜肉接近,根本就是见色起意!一个没名气没资历的新人,凭什么独独得到沈肆的青眼?


    林昭蹙眉,嫌弃地打量了一下景轻的装扮——服装和化妆都被自己安排好没露面,因此景轻穿着非常日常普通的衣服,脸上更没有丝毫化妆的痕迹,看起来确实很纯。


    难道沈肆好这口?


    林昭眼珠转了转,记在了心上。


    靠着沈肆叹为观止的阅片量,比赛结果当然是嘉宾组赢,所有人欢呼着拍手拥抱庆祝,这一次林昭没有上前讨嫌。


    比赛完之后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林昭将经纪人叫过来耳语了一番,再回到舞台上时已经换了装扮。


    清爽的t恤牛仔裤,脸上的舞台妆也淡了很多,气质瞬间干净了不少。


    最后一场比赛是经典的淋雨游戏,两个人坐在伸缩椅上,节目组会放出电影里的经典插曲,没猜中的话面前的桌子会弹出花式道具,椅子向后移动,整桶水整个浇下来,观众看着嘉宾们被淋成落汤鸡,综艺效果直接拉满。


    景轻自然是跟琳姐坐在一起,沈肆则选了那个很乖巧的女主角,比赛开始之前,沈肆目光从眼尾不经意地扫向不远处的景轻,心里有些担心。


    景轻落海之后身体一直很差,虽然他特意嘱咐过节目组用温水,但不知道景轻扛不扛得住。


    很快,常驻组输了一轮,主持人一声令下,景轻面前的桌洞里探出一把伞,他眼疾手快地抓到,打开,挡在自己和琳姐头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伞是好的,两个人幸运地没淋到一滴水。


    沈肆提起的心一松。


    第二轮,常驻组又输了一把,这次景轻没那么好运,桌洞里竟然弹出一根黄瓜,琳姐啊啊大叫着扯过外套遮在两人头上,景轻肩膀被打湿,节目组很快递上毛巾。


    沈肆不悦地抿紧了唇。


    第三轮,第四轮……明明是嘉宾组的沈肆,心脏却跟着常驻的输赢忽上忽下。


    最后,景轻还是被彻底淋湿。


    他浑身湿透,半透明的衣服暧昧地紧贴着身体,整个人白地晶莹剔透,侧颈的红痣浮在冷白皮肤上,艳的活色生香。


    藏于衣物下的美好身体像汁水四溢的香甜蜜桃,越是纯净无暇,越能勾起那股想要将他狠狠揉碎的恶念。


    偏偏景轻毫不自知,他玩地很开心,水光潋滟的眸眼带着孩子气的笑,眼尾诱人地勾着,像是能甜到人心里去。


    不自知的媚意最杀人。


    沈肆嘴角一分分绷紧,目光扫过景轻胸前胭脂似的粉色时,立即抬眼向经纪人瞥去。


    好在游戏已经结束,景轻接过工作人员递上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正和同样狼狈的琳姐说笑着,一件宽大温热的白色棉服猝不及防地落在了身上。


    虽然用不着,但棉服这种东西经纪人还是随时准备着,沈肆直接将景轻裹得只露出半张脸,景轻茫然地掀起眼睫,眨了眨眼,一脸不解,“怎么了?”


    沈肆眸光沉地不能再沉,景轻被盯地打了个冷颤,虽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只好在沈肆沉默而异样的眼神里,揪紧棉服领子,像只鸵鸟似的将自己埋进去。


    节目临近尾声,沈肆和《鬓上曾簪花》的几个主演在台前做最后的采访,景轻本来想节目一结束就回京北,却被沈肆经纪人眼疾手快地逮到,逼着他一起等沈肆。


    景轻像只白色的竖琴海豹,圆滚滚地站在沈肆经纪人秦翊身边,仰望着台上万众瞩目的沈肆。


    他看到林昭又在试探地向沈肆身边靠近,沈肆眸光微沉,眼底是冰冷的厌恶和抗拒,众人往台下走时,林昭不死心地还要跟上去,沈肆猝然回头看向他,眼神可怕而凌厉,林昭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畏惧地止住了脚步。


    如果刚刚在休息室里,沈肆发现自己竟然对他有反应,是不是也会用同样厌恶而冷漠的目光,可怕而抗拒的态度对他?只要想到这个,景轻的心就像被撞了一声闷钟,后怕地整个人都无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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