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极度恐同。


    沈肆厌恶一切朝他投怀送抱,没有分寸的人。


    这些娱乐圈的金科玉律就像尖叫的红灯一样在众人头顶亮起,众目睽睽之下,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扑向沈肆怀抱的景轻,或惊恐,或幸灾乐祸,或不知所措。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苏晨曦和虞舟舟,两人一前一后朝景轻跑过去,七嘴八舌地拼命解释:


    “沈哥,景轻他不是故意的!”“对他中暑了控制不住自己的!”“把他交给我吧沈哥!”


    沈肆抬眼,眼神意味深长,却像一道冰冷的墙一样,瞬间阻住了两人想要靠近的勇气,而晕晕乎乎的景轻就像幼兽本能地寻找最安全的地方似的,双臂抱着沈肆的脖颈,整张脸埋在他颈窝里蹭了蹭,舒服地叹了口气。


    那种充满信任并将自己交付完全对方的乖顺看得人心惊肉跳。


    苏晨曦和虞舟舟不知所措地停在原地,所有人鸦雀无声的时候,沈肆却收拢手臂,轻而易举地将景轻细地一只手就能抱过来的腰肢掌控在手心里,微微俯身捞起青年膝弯,瞬间就把人整个人横抱在怀里。


    “没事,”沈肆声音很沉,听不出情绪,“先送他去我车上休息一会。”


    话音落,男人脚步略急地离开众人视线,只有挺拔修长的背影,留下满地遐想。


    向来生人勿进的影帝怎么会这么亲昵地抱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离开?看神色好像还很着急似的?


    .


    有温柔的凉风缓缓拂过,浸透鬓角的冷汗被人轻柔擦去,有人扶着他的后脑,小口小口地将又苦又腥的藿香正气水喂进他嘴里,景轻抗拒地摆了下脑袋,那双近乎温存的手却又很强硬地捏着他的下颌,不容抗拒地将药汁一点一点灌完,又奖励性地塞了颗小小的薄荷糖给他。


    景轻舌尖抿着那一点苦涩后的甜意,呓语似的咕哝一声,“沈肆哥哥,别欺负我。”


    紧接着,低沉的轻笑响起,温热的手指在景轻腮边软肉上很轻很轻地捏了下,语气无奈地像是一声叹息,“我哪舍得。”


    景轻得逞地弯了下唇,眼尾殷红的小痣活色生香地游动了下,妖精似的,勾得人很想亲一亲。


    景轻侧枕着他的腿,红色丝绸的斜领被人为解开,修长如天鹅般的颈项整个暴露在外,因为刚擦过冰毛巾,肌肤上凝着细腻的水珠,呈现出一种湿漉漉的柔软温顺。


    沈肆居高临下地欣赏着一袭红衣的小魔帝,目光从眼尾勾人的红痣缓慢往下,在细腻如瓷器般的雪白颈项间缠绵良久,凌乱艳丽的红与清透的白交相辉映,像甜腥的血液一样,诱引着陷入者失控而贪婪地蜿蜒而入。


    在触及石榴般娇艳漂亮的颜色时,眼球像被狠狠烫了一下。


    沈肆撇开了目光。


    被精心照顾后,身体里灼热的闷燥很快消退,景轻无意识地呢喃一声,长睫颤了颤,缓慢地睁开双眼。


    带着湿漉漉水汽的眸子睁开,景轻略有些迷茫,涣散的眼神缓慢聚焦定格在沈肆近在咫尺的,透着浓浓担忧和关切的深色瞳孔里。


    “沈肆哥哥,”景轻声音很涩,像睡哑了似的,“又给你添麻烦了。”


    沈肆好笑,“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景轻道,“沈肆哥哥的工作一般不都要保密么?”


    所以,即便当初沈肆刚刚送他到机场,下一刻又从综艺后台走出,景轻也很懂事地没有多问过一句。


    发觉自己枕在沈肆腿上,景轻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却被沈肆握着腰往上一提,直接坐在了对方怀里。


    清瘦的脊背靠进安全感十足的厚实胸膛里,景轻这才发觉身上厚重的古风裙已经脱得只剩一层薄薄的里衣,沈肆的手臂很强势地箍着他的腰,滚烫的热度只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烫地人心惊肉跳。


    景轻不安地挣扎了下。


    “别动。”沈肆的呼吸忽然粗重起来,夹杂着淡淡不悦的声音撩过耳廓,警告他,“天太热了,我欲很重,你再乱动容易有反应。”


    “可……可我是男的……”景轻整只耳朵瞬间爆红。


    “我知道,”沈肆不解,“可你是轻轻。”


    景轻觉得自己又开始晕了,在沈肆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他很清晰地感受到,某些滚烫缱绻的气息悄然间席卷了他所有的知觉。


    景轻浑身僵硬,一动不敢动,沈肆却从身后缓缓俯下身来,下巴垫在他颈窝里,像是欲/望无法纾解而逐渐失控的兽类,环抱在腰间的双臂一点一点收紧,甚至连灼热的吐息中都带了一点危险的意味,“你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害羞什么,”沈肆不满地盯着那只通红到透明的耳朵,毫不遮掩语气中的恶劣与不满,“你第一次的时候,还是我教你的,你还跟我说,沈肆哥哥让你很舒服。”


    “可是!”比起羞耻,景轻更多的却是突如其来的惊愕,他侧过脸去,直视着沈肆的眼睛,圆润的眼眸微微睁大,“你不是很恶心其他男性接近你吗?你不是……恐同吗?”


    “是啊,”他厌恶一切接近他的男性,但这件事与他喜欢和景轻亲密接触毫不冲突,沈肆垂眸,目光如深不见底的湖水,“可你是轻轻。”


    他的好恶,他的底线,怎么能适用于景轻呢?


    沈肆神情中的理所当然震惊到了景轻,他茫然而不解地眨眨眼,眸色一片凌乱,像只受惊的小鹿似的,连眼尾的小痣都透着一股天真的妩媚。


    沈肆目色晦暗,“轻轻,你又欺负我?”


    景轻眨了眨眼。


    沈肆低笑一声,咬牙切齿,眸底闪烁着刺眼的火光,“你撩拨的,你负责。”


    说着,男人温热的手掌扣着他的手指,强势而不容拒绝地按在心惊肉跳的滚烫,可怕的轮廓和触感瞬间让他脊背一寒,景轻急地破了音,“沈肆哥哥!别!”


    沈肆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


    极大的体型差让男人很轻易地握着他的腰,将人在怀里转了半圈,变成面对面骑坐在沈肆腿上的姿势。


    手腕被禁锢,掌心里的灼热贲张欲发,根本无法逃脱,薄薄的皮肤因用力而浮出浅浅的青色经络,景轻倒吸一口冷气,羞耻地闭紧双眼偏过头去,却被沈肆铁钳一样的手指捏住下颌,强迫他看向自己。


    “其实今天我心情不太好,”沈肆短促地笑了下,嗓音里带着被刻意放大的疲惫感,浓睫投下晦暗的阴影,漆黑瞳孔情绪莫测,“训练的时候失误,被导演批评很多次,压力真的很大,你不心疼我,还来欺负我。”


    景轻怀疑地微微睁开眼。


    这个姿势让他比沈肆略高了一点,长长的睫羽垂下,半惊半疑地微微颤动。


    沈肆眼底闪过得逞的笑意,他抬起一只手,指尖似有若无地沿着景轻侧脸的轮廓描摹,眸光炽热,仿佛看着心爱的珍宝,神情中展露出恰到好处的脆弱感,像是受伤的孤狼在寻求安慰,又或者精明的猎人抛出香甜的诱饵。


    景轻轻易地被那种神色揪紧了心脏,漂亮的喉结微微吞咽了下,清湛的双眼浮动着闪烁的涟漪,像只被欺骗的善良的小绵羊。


    他上钩了。


    气氛缱绻到一定的程度,沈肆稍稍抬眼,鹰隼一样深黑的双瞳深处,毫不掩饰的欲/火熊熊燃烧,他开口,带着一点温柔的,陷阱一样的蛊惑意味,礼貌询问,“所以,轻轻,你愿不愿意帮我缓解一下工作压力呢?”


    在被沈肆拿捏掌控的无力感之下,景轻被动地选择愿意。


    “你怎么这么乖,”顿了几秒,沈肆低低地笑了起来,挺直的鼻尖轻轻蹭过他的侧脸,眉头紧皱,神情隐忍,喘息急促而紊乱,声音哑地一塌糊涂,“轻轻,你乖地让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


    沈肆喉咙发紧,眼眸深暗,眸底一片隐忍的猩红,可怕而危险的目光死死盯着景轻的眼睛,像看着主动送上门的乖巧猎物。


    景轻鼻尖蹭着沈肆肩膀,双眼紧闭,柔软的唇微微张开,失控的吐息凌乱而灼热。


    时间的流逝被拉长到极致,沈肆额头抵着景轻的肩膀,贪婪地、狂热地吮吸着独属于景轻特有的温软和静谧,散漫地一笑,“真棒,轻轻。”


    刚刚发生的一切——一定是在做梦。


    不然怎么会这么虚幻荒唐。


    汹涌的浪潮骤然收束静止下来,景轻逃也似的跑到离沈肆最远的位置,脑海中一片空白,全部都是那个失控的、凌乱的、不那么完美的沈肆。


    他说不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沈肆给了他一颗糖,可这颗糖是会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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