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轻落荒而逃,沈肆没有阻止他。
男人神情中有种没吃饱的倦懒,他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给自己点了根烟,向后仰去,靠在椅背上,性/感的喉结浮凸着,焦躁地滑动,他侧眼看着景轻慌乱不堪地背影,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从沈肆的车上离开,景轻恍恍惚惚地跑回化妆车,补好妆之后,才调整好状态回到片场。
现场在拍女配的一场戏,虞舟舟和苏晨曦正抱着厚重的衣摆,躲在凉棚里啃雪糕。
看到景轻回来,两人下意识地坐起身,双眼发亮,“回来了?身体好了吗?沈哥没跟你一块吗?说说你跟沈哥都发生了什么?”
“没有,”景轻挨着苏晨曦坐下来,强行掩盖住胸口薄薄皮肤下激烈的跳动,强装镇静地回答,“他只是好心让我去吹会空调而已,怎么可能发生什么。”
虞舟舟八卦地眼神瞬间黯了下来,“什么嘛,我以为沈哥会对你产生不一样的感觉呢,哼,算他没眼光,轻轻这么好看,以后一定会找到比他更好的!”
“别乱说,”景轻的长睫局促地闪了下,声音低了下去,“没有的事。”
虞舟舟掩着唇,趁苏晨曦还没反应过来,急忙道,“轻轻跟我对一下台词吧,你回来的话估计导演一会就要安排那场哭戏了。”
景轻忙道,“好。”
被排斥在外的苏晨曦:……
他完全没听明白那句话里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知道的意思?苏晨曦郁闷地唆了口雪糕棍,幽怨地看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对台词。
女配的戏拍完之后,导演看到状态还不错的景轻,笑眯眯地问,“身体好了吧,实在不行就请半天假嘛。”
景轻恭敬道,“没事,已经好了,可以拍了。”
“挺好,敬业是好事,”导演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娱乐圈难得一见的清冷型小美人,意有所指地说,“喜欢一件事就单纯地把他做好,不要人家一放饵你就咬勾,景轻,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啊。”
要不是真的很看重,谁会轻易跟一个算不上熟的人说这些逾越的话,景轻抬起眼,迎上导演的视线,目光柔软而坚定,“我知道了,谢谢导演。”
导演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回头冲场务大喊,“准备好了没有!”
场务比了个ok的手势,景轻深吸一口气,酝酿好情绪,和虞舟舟走到位置,在一声响亮的“action”后,虞舟舟眼睫一眨,眸底已然浮上灼亮的泪光,凄厉地哭喊,“殿下,求你成全狸狸!”
魔帝定定地看着从小养大的小猫妖,眸色悲哀凄绝,愤怒、杀意、以及浓烈到令人心悸的失望交缠烧融,在眼底沉出一片浓艳的血色。
“决定了么,”魔帝缓慢地拔出腰间的佩剑,用那把无数次将她从尸山血海中拯救出来的龙血剑,缓缓抵在小猫妖颈边,“我再问你一次,决定了么。”
景轻微微低头,眸底的情绪酝酿地恰到好处,他仓促地想了一下,如果是沈肆会怎么处理这里的情绪转变。
……沈肆。
也许是刚才的事情太过激烈荒唐,脑海里刚浮现出沈肆的名字,那种被男人浓烈的荷尔蒙气息完全包裹的画面便突兀地争先恐后涌了上来。
而雪上加霜的是,他克制不住地手抖了下,足足十五斤重的龙血剑哐啷落地,发出一声震天的响。
虞舟舟:……
景轻:……
“怎么回事啊?剑怎么掉了?”导演的声音传来,“景轻,是不是还没休息好啊?”
景轻偏过脸去,“对不起,再来一次。”
“不用了,晨曦上吧,”导演语气很严厉,毫不留情面地从大喇叭里放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敲打他,“景轻,今天我允许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再出状况我就要考虑换人了,知道吗。”
“……好,我会尽快调整。”失落和羞耻的感觉瞬间蔓延至全身,景轻颓然地叹了口气。
“轻轻没事的,谁都有状态不好的时候嘛,”虞舟舟小声安慰,“苏晨曦还不是折腾了咱们一上午,放心吧,导演嘴硬心软,肯定不会换人的。”
景轻狼狈地挤出一点笑意,“谢谢舟舟。”
他将道具还给场务,又去化妆车里卸妆换衣服,一个人疲惫地回到酒店,可一进门,却发现房间里灯光明亮,沈肆地懒洋洋斜靠在床边,认真地翻着剧本,男人斜躺在那里,暖黄色的灯光下,修长的身形轮廓显出一种慵懒而放松的成熟质感。
听到动静,沈肆抬眼,墨黑的瞳孔掠过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嗓音优雅,礼貌而不失风度,“回来啦?”
景轻脚步一顿,“你怎么在这?”
沈肆挑眉,窄窄的重睑折叠成极窄的深线,眼底的笑意一瞬间冰封冻结,他薄唇抿紧,似乎很被这个问题冒犯,“怎么,我不能来?”
“本来就是,”景轻没来由地生起淡淡的恼火,他将剧本往桌子上一扔,气鼓鼓地站在沈肆面前,“这是我的房间,剧组定的。”
“哦,”沈肆坐起身来,直视着青年因恼火而灼亮的眼睛,冷静又理智地解释,“我的房间本来在隔壁,但是听说你今天状态不好被导演批评,很担心你,所以特意过来看看。”
“怎么?”沈肆坐起身来,长腿交叠,微微歪着脑袋,整个人透着一种冷冽的禁欲感,以及微小的不悦,“我不能关心你?”
景轻的怒气突然就哑声了。
沈肆总能轻易掌控他的情绪。
看着景轻说不出话的模样,沈肆满足地将剧本放在身边,指尖勾着景轻的手指,将人往怀里一带。
景轻挣扎着坐到沈肆腿上,大惊失色,“不行!不能再来了!”
“来什么?”沈肆将景轻两手攥住饶过肩膀,让景轻搂着他的肩膀保持平衡,攻击性极强的五官逼近他的脸,嗓音里带着笑,“你是不是想对我图谋不轨。”
“没有、我没有!”景轻挣扎着,语无伦次,“放开我!”
“好了,不逗你了,”沈肆语气一沉,恶劣的笑意瞬间收敛成肃穆认真的模样,“我是来帮你的。”
景轻,“什么?”
沈肆打开手机,让他看助理发给自己的一段视频,正好是景轻哭戏不合格,下午的时候又失控摔了道具剑的样子。
“这些错误都不应该,情绪酝酿的不对,”沈肆翻着剧本,“魔帝这个人性格很复杂,后面的哭戏一场比一场难,说实话,你真的不想要一个拿过国际影帝的人亲自指点吗。”
景轻咬着唇,不说话。
沈肆微微仰着头,将他复杂又纠结的小表情全部看在眼底,鹰眸带笑,“求你了,让我过一把老师的瘾吧。”
“……好,好吧,”景轻警惕道,“不过,只要教学就好了,不要有……有奇奇怪怪的事情……”
沈肆挑了下眉,“好。”
“我问你,最开始为什么选择了这个角色?”沈肆从后面将人半禁锢在怀中,下巴垫在景轻肩上,让鼻翼见被青年身上柔软而惬意的气息填满,一边很不正经地揉捏着景轻的手指,一边却语气严肃像个十分敬业的老师,“嗯?”
沈肆唇边温热的气流酥麻的拂过耳廓,景轻很痒地缩了下身体,却被一只铁索一样的手臂强行地困在其中不能动弹,他只能顺着沈肆的意思说,“因为这个人物最简单,特征最明显,最容易让人记在心里。”
“对了,这就是这个人物的特点,”沈肆轻笑一声,语气中充满欣赏,十分满意地对着自己灵气十足的“乖学生”说,“所以分析人物情绪的时候,你是不是把这一切都复杂化了?”
“我能看得出来,”沈肆打开现场那段花絮,指尖划过红衣翩翩的小魔帝,像情人的爱抚,又像温柔的调戏,“这场离别戏你很看重,所以想要极力表演出情绪的推进和层次感,但是,这种想法是不是违背了你的初衷?”
“告诉你一个小妙招,情绪很复杂的戏,就梳理出顺序,或者直接简化,”沈肆声音耐心而动人,“比如这场,最亲的人背叛自己,像魔帝这种人,再多的情绪也只会变成一种。”
“恨,摧毁、痛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想法,什么留恋不舍,卑微隐忍,都是假的,因为他的特质是‘疯’,不是‘复杂’,所以你进入角色的时候,表面上来说这场戏只需要表现一种情绪,强烈的情绪也会很容易带动眼泪,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想着我出事了,”沈肆抬眼看他,“但临到崩塌的时候,切记又要收回来,不能真的杀了她,这叫收放自如,你说呢?”
景轻醍醐灌顶。
是啊,颠倒众生的魔帝骨子里是个偏执的疯批,他需要的是爆发和震撼,而不是忍。
要不是还被沈肆圈禁在腿上,要不是他用“想着他出事”来收尾,景轻的开心可能会更放松一点。
不等他抗议,沈肆又开始讲下一场戏,那场是小猫妖第一次和男主一起站在魔帝对立面,要将他杀死的一场戏,沈肆十指相扣地握着他的手指,温声道,“你说,当昔日最心爱信任的小猫妖兵戈相见的时候,魔帝会是什么样的心境?”
“痛苦?”景轻不确定,“失去挚爱,该有多难过啊。”
“也对,也不对,”沈肆之间挠刮了一下他的掌心,温声道,“你要抓住‘疯’的核心。”
“挚爱之人变成不死不休的仇敌,唯一拥有的光明弃他而去,一个见过光的人被重新打入黑暗的地狱,他会怎么疯。”
“这一场戏,如果是我来演,我会突出表现他连小猫妖都不再顾及,甚至想要将她碎尸万段的疯。”
认真的沈肆有种难以言喻的魅力,他垂眸,沉思,将自己带入每一个角色,删繁就简,简中有序,竭力挖掘人物的核心性格。
景轻知道这一切都是在迁就他,电视剧本来不需要多高的演技,像他这种阶段的艺人,只需要把握人物精髓,在播出的时候将最深刻的印象嵌入观众脑海即可。
景轻毫不怀疑地想,这一切理论,极有可能是沈肆刚入行时的经验。
现在,他正温和又耐心地,引导景轻走上一条他早已铺好的、最快捷也最顺畅平稳的路。
在沈肆低沉动人的声线里,景轻的目光却像飞舞在黑暗中毫无头绪的飞蛾,被沈肆身上的光强烈的吸引,甚至不惜被烈焰焚身。
分明,沈肆就是那颗会咬人的糖果。
他不断地释放出甜蜜的诱饵吸引他靠近,却又让他不时地刺疼,提醒他,这是他得不到的沈肆。
“又在走神?”沈肆用力捏了一下青年纤细单薄的指尖,深色眼眸温柔带笑,充满审视,“我说了这么多,不该有点奖励?”
“什么奖励?”景轻警惕起来,雪白的牙齿轻微咬紧。
看吧,这颗毒药一样的糖果,又开始咬人了!
他生怕沈肆又说出什么让他羞耻难堪的要求,窘迫地连耳垂都变成深红的色泽,哪知,沈肆只是很随意地说,“叫声沈老师听听?”
这么、这么简单?
比起之前经历的种种,这种“奖励”让景轻有种很悬浮的不真实感,他半信半疑,更像是被诱引作坏事的乖小孩,偏浅的音色带着一丝柔软的犹豫,眼睫轻眨,眸底透着单纯天真的不解,“沈……沈老师?”
沈肆小腹一紧,眸色微深。
很乖。
乖地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沈肆卑劣的恶趣味忽然又复活了,他垂眼盯着景轻白皙纤细的手指,音色莫名,“除了台词,动作戏也要加强一些,下午拿剑的那场戏,为什么道具剑会落在地上呢?”
景轻微哽。
“回答我,”沈肆揉捏着手指的力度加大,不依不饶,“为什么把剑都弄掉了?”
“手……酸……”景轻期期艾艾地撇开眼,却错过了沈肆眼底一闪而过的恶劣,男人进一步逼问,“为什么手酸?我不明白。”
“因为……因为……”景轻抬起脚尖,恼羞成怒地在沈肆小腿上踢了下,“下一场戏,我想听下一场。”
沈肆轻笑一声,无奈,“好,下一场。”
他就那么一场接一场的,几乎将魔帝出现的每场戏都做了分析,直到夜色深沉,沈肆才将剧本一合,“好了,这些你都记下,抓住方法,新人期的戏应该没问题了。”
“谢谢沈肆哥哥,”景轻小声道。
“叫我什么?”沈肆挑眉。
景轻,“谢谢……沈老师……”
得到满意的答复,沈肆才满意地将人放开,景轻兔子似的跳起来,就见沈肆揉着发酸发麻的腿和肩膀,“啧,轻轻,我老毛病犯了,你愿不愿意帮我揉一下?”
景轻怎么可能拒绝。
沈肆换坐在沙发上,景轻站在他身后,使出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揉按着男人肌肉服帖完美的肩膀,常年锻炼的肌肉在手指下散发出炽热的温度,沈肆慢慢放松下来,在青年适中的力度中惬意地感慨了一声。
“我们很久没这么相处过了。”沈肆闭着眼,收敛了所有锋芒,像疲惫归家的丈夫,显露出前所未有的温顺和脆弱。
“从我决定出国的时候开始,你就不再粘我了。”
“我出国那年,你也不肯来机场送我,”沈肆低笑一声,“异国他乡这些年,我一直都很想你。”
“那应该是我不懂事,”景轻咬着唇,为从前的自己挽回,“那时候,我一定也很想你。”
“谁知道呢,两年,我没有收到过你的任何一条信息,也没有接到过你的任何电话,可一回来,才发现什么都变了。”
景轻心脏一揪。
“不过还好,还有几乎挽回,”沈肆抬起手,轻轻勾住景轻的手指,像寻回主人的大狗一样,轻轻晃了晃,“轻轻,和我在一起开心吗。”
景轻缓缓点头,“开心,是开心的,沈肆哥哥。”
就算沈肆总是逼迫他、违背他本意地去做一些事,他依然很开心。
没有什么比得到喜欢的人偏爱更开心了。
沈肆很满意这个答复,微妙地沉吟了片刻后,他问,“和我在一起开心,还是和虞舟舟在一起开心?”
景轻懵了一下,“嗯?舟舟?”
“是啊,”沈肆睁开眼,漆黑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敌意,“你喜欢的人,不就是虞舟舟吗。”
“我查过了,上学时她就在你隔壁学校,还经常举办联谊晚会,她跳舞的新闻现在还挂在你们学校的表白墙上,如果你在的话,不可能不关注到她的。”
“我问了导演,从进组第一天开始,你和虞舟舟就走得很近,笑容也比往常多了很多,这一切不足以证明,你口中那个很喜欢的人,就是虞舟舟么。”
沈肆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他一向是冷静的,游刃有余的,掌控全局的,可这一刻,景轻忽然在这些话里,听出一种直白袒露的不悦和……嫉妒。
他惊了下,急忙解释,“不是的,我和舟舟以前完全不认识,只是她性格好,第一天就很照顾我,她那样开朗活泼的小姑娘,谁都喜欢多说几句话的。”
沈肆轻眯了下眼,“哦?你喜欢开朗活泼的?”
景轻:……
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景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僵立在原地,哭笑不得,租后干脆伸手一推,“不早了,沈肆哥哥回房间休息吧,”。
沈肆:……
生气了?
生气的模样也怪可爱的。
他能感受到景轻是真的对虞舟舟没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喜欢的人不是虞舟舟?
沈肆不安地用舌尖顶了下牙齿,慢条斯理地站起来,“好吧,既然你不想要我,那我就先回去了。”
景轻:……
他哪里不想要他?!
可现在他说什么做什么好像都是别有用心,景轻索性抿紧了唇,打定主意一声不吭。
沈肆沉默地走到门边,忽然回眸,一字一句地说,“轻轻,你还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景轻不解地抬起眼。
沈肆眸光微沉,语气凝重,像是从久远的回忆中牵出某一个双方都必须刻在脑子里的瞬间,一字一句地说,“你说过,会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一分一秒都不能不作数。”
“我知道你会长大,会娶妻生子,但是,”沈肆薄薄的唇抿紧,唇锋抿成一条笔直而锋利的直线,昭示着风雨大作的内心,“晚一点谈恋爱吧,因为现在我还受不了。”
沈肆离开后,景轻恍恍惚惚地跑进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冰凉的水流好不容易才将脸上烧灼的热度降低下来。
他躺在被子里,脑子里仿佛有尖锐的针锥翻搅一样,疼地他整个人都在发抖。
也许是因为这一次的刺激足够强烈,又或者今晚的沈肆太过刻骨铭心,合上眼睛的一瞬间,刺疼的脑海里不断闪过柔软大床上交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还很年轻的沈肆耐心地,一步一步地教他怎么让自己舒服,初长成的少年景轻讶异而好奇地睁大了双眼,声音清脆甘甜:谢谢沈肆哥哥!沈肆哥哥让我好舒服!
“呐,”年轻的沈肆宠溺地揉了揉少年凌乱的发顶,语气中是无限的温柔,“那一辈子都跟沈肆哥哥在一起好不好?”
在少年毫不犹豫的应诺之下,沈肆微妙地眯了眯眼,语气偏执而疯狂,“你说的,一辈子跟我在一起。”
“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一分一秒都不能不作数。”
。
这个梦折磨了他整整一晚,第二天,景轻顶着淡青色的眼睑去到片场,独自坐在角落里背诵台词,隔了一整晚,他的手腕好像酸的越来越离谱了。
景轻一边揉捏着手腕,脑海中却全是沈肆离开时,慕然回眸,神情间低弥的淡淡哀伤。
很快,景轻和虞舟舟上场,再次准备昨天那场离别的戏,这一次,景轻抬高了声音,将台词里的恨意激发到最大,情绪达到高峰处时,眼泪顺势涌出,堪堪停在眼眶里,欲落不落,化妆师在眼睑下神来之笔的一抹淡红色眼影,将那抹悲愤的恨意放大到极致。
杀人不眨眼的魔帝单手执剑,手中的剑却在轻微地颤抖。
“过!完美!”导演喜上眉梢,在大喇叭里不吝赞美,“这里情绪处理的太好了,爆发力很足,轻轻进步神速啊!”
景轻很内敛地笑了下,其实内心还是很高兴的。
这可都是沈肆教给他的啊!
他眉梢的喜悦还没淡去,导演的声音一下子又冲击了过来,“沈哥,看看咱们小朋友演得怎么样,给点评价呗!”
景轻讶异地回过身。
沈肆斜靠在一面墙边,眉梢眼角都是浅浅的笑意,是很放松的姿态。
得知沈肆来探班,整个剧组都隐隐兴奋了起来,导演更是喜不自胜,大喇叭一遍又一遍催促着,沈肆这才弯了下眼尾,淡声道,“很棒。”
他看的是所有人,景轻却直到,那句“很棒”也是说给自己听得,景轻扬了扬下颌,像考了第一的小朋友,收到夸奖之后,还有点小小的得意。
沈肆神色宠溺地撇开眼。
更多小演员跑过去找沈肆合影签名,毕竟是娱乐圈顶峰的影帝,沈肆很快被人群淹没包围,景轻站在人群之外,心里却涌上小小的自豪。
受人尊敬,被人敬仰的影帝沈肆是大家的,可性格恶劣,会难过会低弥,会疲惫会脆弱的景家养子沈肆,是他一个人的。
在导演的哀求下,沈肆给苏晨曦和虞舟舟分别讲了一场戏,隔壁和沈肆一起训练的电影圈大咖都跑过来看热闹,有人凑近打趣,“哎沈哥,那边那个小朋友你怎么不管啊?”
他说的是景轻。
在虞舟舟和苏晨曦围在沈肆身边的时候,景轻是想过去的,可导演却先一步挡在他身边,低声道,“轻轻,那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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