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的研究员目瞪口呆看着从大门走进来的两只虫。


    在前面的赫然是他们正经端正的首席,一身笔挺的西服,不苟言笑。但后面那只穿着暴露的虫是谁?


    对方身着轻薄的纱衣,胸前的两点若隐若现,穿了等于没穿。雌虫抱臂,臭着脸盯着来来往往不断投来带着探究欲目光的虫。


    雌虫看着周围玻璃门上映出自己的身影,脖子赫然带着一条银色的金属项圈,衬着他那上挑的眉,更添了一股野性。


    他不适地动了动那条项圈,这种桎梏的感觉让他十分恼火,后悔刚才同意戴上它。


    “喂,你们研究院的虫怎么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这么盯着我。”明芮收回眼,对前面背影疏离的雄虫道。


    喻江行脚步一顿,又若无其事往前走,下属们如此炙热的目光下他怎么会感觉不到,但他并不想与这只狂傲的虫解释。


    其他虫是因为他过分开放的穿着,以及跟着自己身后,所以对他的身份心生好奇。


    “喻江行,你不会说话啊!别在我面前装,我最讨厌你们这些虫这副虚伪的模样了。”


    喻江行被身后这道直白的挑衅触动了,随即停下脚步,侧脸冰冷。


    他看着那只喋喋不休都是在挑刺的雌虫,眉头微微一撇,冷眼看着对方。


    “想知道?”他淡淡一嗤,将路过的一只研究员叫住,“过来一下。”


    偷偷瞄着雄虫的研究员被当场抓包,身体瞬间僵硬,转过身讪讪道。


    “首席,您有什么吩咐吗?”


    喻江行嗯了一声,漂亮的黑眼珠透着冷静:“告诉他,你们为什么会这么盯着我们两个。”


    研究员瞬间要哭了,以为对方是在兴师问罪,哭丧着脸:“首席,我不是有意要偷看您的。”


    雄虫微微抬手制止他:“我不是在怪罪你,你实话实说就可以了。”


    闻言,研究员抬起了刚低下去的头,视线在他们两个之间徘徊,神情有些迟疑。


    喻江行察觉到他的顾虑:“没事,说实话就好,没虫会怪你。”


    研究员点点头,犹豫道:“就是您后面跟着一只雌虫,还是这样一只虫。”


    在喻江行后面的明芮敏锐地发现对方的话有些不对劲,他身体微微往前探,脸色古怪。


    “这样一只虫?你说说看,我是怎样一只虫?”


    研究员被他凌厉的眉眼吓得退了半步,目光立刻畏缩了,看了眼站在旁边的雄虫后,咬咬牙道。


    “没有哪只正经的雌虫会穿这样的衣服。”研究员似是难以启齿,伸出手指指着明芮身上。


    明芮瞬间知道他的意思了,垂眸看了眼透着肉色的纱衣,眼神蓦然暗沉下来:“我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管你们毛事!”


    还不是怪那只讨虫厌的雄虫,要不是发什么疯让他再洗一次澡,他用得着换上这种穿等于没穿的情趣衣吗?


    如此一想,他抬眼狠狠剜了喻江行一眼。


    唯唯诺诺的研究员闭着眼说出最后一句话:“我们觉得首席很重口味,所以才一直盯着看的。”语罢他低下头朝雄虫鞠躬,落荒而逃。


    话一落,留着原地的两只虫不同程度黑了脸。


    “满意了吧?满意就快走。”喻江行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往里面走,脚步快得出奇。


    明明走过千百遍的路,见过千百遍的脸,今天却莫名漫长煎熬。


    “你什么意思?嫌我丢你脸了?!”明芮立刻意会他的意思,火蹭地就起来了,骂骂咧咧追过去。


    两只虫没影后,附近的研究员小声讨论了起来。


    “原来首席喜欢这种类型的呀。”


    “反差够大的。”


    “哼,早知道我也打扮成这样,那只虫现在就应该是我了。”


    “做你的白日梦去吧!首席能看上你?去去,快把资料准备好,要不然副首席又要训你了。”


    另一边,明芮跟着喻江行到了隔离区。


    长长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偶尔才会路过一两只虫。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喻江行停下,指着旁边的隔离室道。迟迟没有回应,他转头看去,雌虫正目不转睛盯着面前的玻璃门。


    巨型的变异种在内侧玻璃门走来走去,神情不安,身上过长的毛发一耸一耸的。


    喻江行微微蹙眉,不轻不重叫他。


    “明芮。”


    雌虫还是没有反应,死死盯着里面的大块头,虽然看不见,奥根好像也察觉到有虫在看自己,呼吸粗重的鼻子一动一动。


    “给我解开。”


    喻江行抬眸望进雌虫那双燃烧着小火苗的眼睛,不是很理解对方突然这么反常的举动。


    “听不懂虫话吗?给我解开,老子不要戴这玩儿样了!”明芮突然伸手揪住喻江行的衣领,微微俯下身,声线阴冷。


    喻江行拉开他的手,用指腹开始抚平被抓起来的皱褶,不紧不慢说,像在讲道理。


    “协议是你签的,项圈是你自己戴的,现在没有摘下来的说法。”


    这句话在明芮脑海里自动翻译为一句很能挑起虫怒气的话。


    想摘下来?没门!


    但偏偏这就是雌虫自己说话的语气,气死虫不偿命。


    “你雌父的!快给老子摘下来。”明芮突然重重踹了玻璃墙一脚。


    整面墙都在晃动,里面的奥根受了无妄之灾。他以为自己受到了威胁,焦虑地在房间里蹿来蹿去,发出一声声凶狠的嚎叫。


    雌虫收回脚,扭头瞪着喻江行,他手指指着自己脖子。喻江行看过去,是那条银色项圈,他是一头雾水摸不清。


    然后,雌虫咬牙切齿往里面一指,语气十分悲痛,活像喻江行对他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居然让我带这种批量生产的东西?!”


    [阁下,他好难伺候。]


    喻江行看向逐渐安静下来的奥根,对方坐在床边抬着头看着外面,像在等什么虫,脖间如出一辙的项圈。


    瞬间理解到明芮发疯的点后,喻江行是又无奈又好笑,平素淡淡的表情因为唇角上扬的弧度生动起来。


    “就这?”


    明芮对他这个平平无奇的反应十分不满,杏眼瞪得浑圆:“就这?!我不管,你不摘我自己摘。”语罢就要往外走。


    雌虫大步一迈,气冲冲就准备出去,喻江行沉思了几秒叫住他:“等等。”


    明芮转头,又瞪他一眼。


    “给你换一条,你看怎么样?”


    明芮摸着下巴,眼睛滴溜溜转了几圈,已经松动了但还带着点脾气。


    “独一无二的?要是其他虫有就别拿来脏了我的眼。”


    “自然。”喻江行回了趟办公室,从抽屉拿出了什么。


    明芮无所事事站在那里,低头盯着自己脚尖,或者好奇盯着一墙之隔的奥根。


    “给。”喻江行将东西递过去。


    雌虫转头就看到躺在那张修长手掌里的项圈,黑皮质的,中间镶着一颗玫红的圆形水晶珠子,折射着一圈圈冷白的光晕。


    喻江行见眼前的雌虫眼里一亮,明显心动了,他心里轻笑,将手又往前递了一段距离。


    明芮左看看右看看,似是不在意般将手伸过去,语气很勉强。


    “不好让你白跑一趟,我就勉强用着,就一般般嘛。”他指尖勾到黑项圈立刻收回,放在脖子上对着玻璃墙比划着,“快,把那碍事的玩儿样解开。”


    “嗯,是很一般。”喻江行从善如流,手对着雌虫低下来的脖颈伸过去,操作一番后,指示灯一亮,锁解开了。


    明芮十分主动戴上了黑项圈,对着玻璃墙换着角度照,眉眼的骄矜喜意自然流露,完全忘了这是拿捏着他命脉的凶器。


    “果然,只有这种东西才勉强配得上我。”


    喻江行转身往左边的隔离室走,打开门站在旁边等他。


    “过来。”


    听到那道讨虫厌的声音,明芮眼一横收了笑意,大摇大摆往那边走。长身玉立的喻江行站在门口等,对方进去以后才跟着进。


    进去后,雌虫开始像雄狮巡视地盘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


    为了防止实验体伤害自己或其他虫,装饰十分简约,基本是白蓝配,冷冰冰的没有一点家的感觉。


    喻江行看着明芮这动动那摆摆,一会儿坐沙发,一会儿趟床上,对方微微拧眉没有太大的表情。


    明芮从床上翻起身,坐在床边不动了,喻江行看见他的目光看向的是玻璃墙的方向,神情警惕,心里警报嗡嗡直响。


    不要再搞幺蛾子了。


    下一秒,雌虫从床边缘弹起,扭头就喊。


    “喻江行,我不住这里。”


    雄虫站在原地,被如此反复折腾,饶是他有再好的耐性也磨得差不多了,冷傲的丹凤眼一拢。


    “你太过了,明芮。”


    明芮大爷双手环胸,微抬下巴,一副你办不办的表情。


    他坐在床上看向外面时,突然代入了奥根,瞬间就火了,那种围着被当猴看的不舒服感。


    每时每刻、一举一动都在其他虫的窥视下,根本没有自我空间可言。


    “如果其他虫敢像刚才看那只大熊一样看着我,我肯定要挖了他们的眼。”明芮脸也沉下来了,血眸暗暗沉沉。


    喻江行看着从发丝到骨子都写着桀骜不驯的雌虫,突然就理解对方为什么如此坚持的原因了。


    他退步了。


    “你先在这里住一晚,如果实在不行我再想其他办法?”雄虫语气温和,“同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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