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是绝对不可能洞房的。
打死她她也不可能跟自己的小叔子洞房啊!
拿小本本记下了,这笔账晏澜绝对逃不了。
摆明了晏澜早就知道这件事,也肯定知道到第七天的时候需要洞房花烛才能够完成剧情。
所以他才这么无所谓,甚至根本就不需要动手阻止自己拿不死泉。
这阻止个鬼啊。
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真的洞房花烛啊。
好家伙,竟然敢这么调戏她。
晏诛确实是什么都不需要做。
海市蜃楼幻境,他来了不下三次,每一次都是一个人独自待在房间里,直到这七天结束。
不破坏这个幻境的规则,不与人洞房,等于不参加合灵祭祀大典。
七日之后的第一缕晨曦,他就会自动被人传送出来,离开不咸山。
所以只要他不开口,只要他选择什么都不做,云袖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碰到不死泉。
晏诛这边淡定自若的继续练功,云袖可没这么好脾气。
不就是个洞房花烛吗?
就算不玩真的,她也得让眼前的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云袖转过身去,稍微一挥手便吹灭了屋子中的灯。
整间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之中,清亮的月光顺着窗台的缝隙慢慢悠悠的爬进来,恰好有一缕落在晏诛的衣角之上。
他的眉眼铺陈,在薄雾朦胧的月光里,好像一丝不沾尘的明净。
有风声掠过枝桠,窗外月色缭绕,树叶沙沙。
他就这么盘腿坐在窗前。
头顶悬着一颗慢悠悠亮闪闪的小剑,那是他的入道之心。
入道之心在,就说明此人心智坚定,全神贯注的放在大道之上,任何外物都引起不了他的兴趣。
可那缕顺着窗缝爬进来的月光,不仅将他笼罩了进去,还将别的人一并笼罩进去。
这屋子里除了他就只剩下云袖了。
当云袖莲步轻移走过去的时候,那缕月光一不小心往上多爬了两步,惹得入道之心微微颤抖。
男人此时没什么表情,双目微阂,又浓又长的睫毛在微风下如蝶翅轻颤。
云袖赤着脚,在脚底点了一点朱砂,凑近他。
凑近那张,神鬼莫辨的绝色容颜。
她记得幽州书籍中间有记载过一道上古合灵阵,那是上古魔族结合在一起之时需要布的阵法。
合灵阵成,阵中二人此后,同生同死,以天地三界为媒,结为白首道侣,永生不负。
虽说只是个合灵仪式,而非洞房花烛。
但由这道阵法所产生的念力,也许可以骗过海市蜃楼幻境也说不定。
和哪个人完成这个阵法云袖并不在意。
别说眼前的人是晏澜,就算是晏诛在此,她也无所谓。
她早就说过,她一定要拿到不死泉。
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光洁白皙的足踝,在晏诛的周围来回走动。
他闭着眼睛,似乎是一副看起来感知不到外界动静的模样。
可是悬在他头上的入道之心却好像不是很稳当。
水蓝色透明的小剑晃晃悠悠,似乎随时就要坠落下来的模样。
“小叔子从前万花丛中过,身边应该不乏漂亮女仙,想要嫁给你的吧?”
“我猜小叔子反正也是个不注重名节的,不如和我将就一下?”
像一只青蛇蜿蜒盘旋在他的周围。
青碧色的衣袍,朦朦胧胧间不经意掠过他的指节,引得肌肉不自觉的抬手反应。
云袖一刻不停的在晏诛周围绕圈。
凝之如玉的足底点缀着朱砂印,每走一步朱砂印,便会在地上印出一道花的痕迹。
因为步伐落地的力道并不一样,所以每一朵花深浅都不一样。
像飘渺无踪迹的东西,你伸出手想要触碰的时候,他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个阵法十分的复杂。
云袖足足绕了二十多圈,才堪堪将阵法画成。
巨大的体力消耗,让她的额头上渗出的细细密密晶莹的汗水。
可让她疑惑的是,明明晏澜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为什么也出汗了?
该不会是房间里太热了吧?
一朵花纹繁复的合欢花,自他们二人脚下盛开。
以合欢花为阵眼,身在阵中的二人,当以神魂起誓,此生绝不相负。
“晏澜,你可愿意?”
云袖只是走流程问一问。
因为接下来这个巨大的阵法,就会引来天雷誓言。
在天雷誓言之下,若能扛住不破,才真真算是上古合灵大阵的阵成。
她压根就没准备让这个阵法成功。
毕竟是在不咸山幻境里面,天雷根本就进不来,所以这最后一步也不可能成功。
她只是在心中默默盘算一下时间,就算是隔壁魔族再强悍,这都快过去俩时辰了,人家应该已经洞房花烛成功了吧?
晏诛头上的入道之心,在瞬间消散于无。
他缓缓睁开眼。
一双深邃如海的眼中,此刻却半点波澜都没有。
可是越是风平浪静的水面,越像是在遮掩底下的暗流汹涌。
他的目光落在阵法边缘。
只需要往前挪动一步,他就可以脱离这个阵法。
这个阵法对于他来说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他也无需配合云袖的演戏。
可。
“所向披靡,虽死不悔。”
云袖曾经说过的话,萦绕在他的耳边。
他虽然收了入道之心,却没有挪动一步。
整个人如同木桩一般定在原地,除了被捏皱的道袍之外,连头发丝儿都没有动一下。
“你不回答,我可当你愿意了哟?”
云袖的声音雀跃的很。
眼看上古合灵阵即将成功,星星点点的红色光芒从每一个花瓣之中冉冉升起,一点一滴漂浮在空气中,让气氛瞬间变得十分迷离。
这种几乎要冒粉色泡泡的情节,难不成还不能代替洞房花烛吗?
莫非是巫族还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非要观摩真正的洞房花烛?
在最后一朵花瓣飞上半空中的时候,云袖感觉到身旁的男人一动,接着她就被一股的很大的力一拉扯,甩到房间的床上。
男人冷冷站在床边,眼底晦涩不明。
“你要干什么?”
刚刚还非常主动的云袖,这会儿有点怂。
毕竟在她的印象之中,晏澜可是天上地下,谁都不怕的纨绔子弟。
“你不觉得,假戏真做更有意思吗?”
云袖:“……”
晏澜戏虐的笑容挂在嘴角,周围的气压突然一下低了起来。
糟了。
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这位二世祖该不会真的可以不顾礼法吧。
就在晏澜黑色的身影倾覆过来的时候,一道震耳欲聋的天雷,狠狠的劈向大阵。
云袖:“!!!”
怎么可能,海市蜃楼幻境中根本不可能出现天雷。
即使她把阵法画的再逼真,可这种上古阵法一般和画阵的人修为有关。
她不过是个只有微末法力的草精,即使瞎猫碰到死耗子,把上古阵法给画好了,也不可能真正的招来足以破掉不咸山结界的天雷。
也就是说,这道天雷不是来自于不咸山之外。
而是在海市幻楼圣境之内!
云袖骤然睁开眼,却发现周围所有的景物全都发生了变化。
她自己正站在一道木门之前。
“徒儿巫长月,今日与师父辞别,愿他朝再见之日,清风月朗……”
这句话分明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却完完全全不是她的声音。
云袖恍惚的站在木门面前,发现自己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而是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紧紧贴着那扇没有对她敞开的木门。
她这是……
在巫长月身体里!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