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长月，她不是死了吗！！
“你真的是巫长月？”她不确定想要再多问一句。
要知道她虽然从来都没有经过幻境，但是对幻境里出现的各种东西还是早有耳闻的。
毕竟幽州典籍，浩瀚如海，多读书总是没有错。
典籍中记载幻境之所以称之为幻境，不管它有多么高端，本质都还是由所有的死物组成的。
而这些死物的共同点，就是没有自己的思维，即使幻境中的那个人再栩栩如生，他也不是真真正正的人或神。
正常来说，要么幻境之中就是让你看到过往的事情而无法阻止。
要么便是由这个人机械式的在幻境中演绎曾经的事情，反反复复重复却与你无法交流，你也不能打断他所做的事情。
他与你之间所有的对话都是设计好的，或者是发生过的。
云袖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巫长月是真真正正在她的意识中，与自己交流着。
“我是巫族圣女巫长月。”
“你能动吗？”
云袖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指尖再一次触碰上花瓣。
她等了好一会儿听到巫长月的叹息。
“不能。”
也就是说云袖可以控制这具身体，但是巫长月不可以。
“你刚才说优昙花不可能盛开是什么意思？”
云袖抓住了某个零碎的片段似乎迷雾在眼前，虚虚实实的要展开，却又不能确定拨开，云雾到底能瞧见什么？
“优昙花从来都没有开过。”
巫长月的声音很笃定。
识海中那道红色的身影面对着虚幻的幽昙花，学着云袖的样子伸出了手。
像是无比珍视这盛开的花朵，甚至有些颤颤巍巍，不愿意相信。
怎么会从来都没有开过呢？
她明明记得在上一个幻境里，巫长月死之前但那天晚上，这朵花盛开了，却又被清溪神君给包裹起来。
脑海中那道火红色的身影不知为何，忽然将幽昙花摘了下来。
“你……”
优昙花的幻象在巫长月手中消散于无。
“它从来都没有开过，师父是个言而有信的君子，绝对不会欺骗我。”
云袖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开口。
分明是在幻境里眼见为实的事情，却在巫长月的口中改变了说词。
如果没有开过，那幻境里是什么？
“原来是梦魇之境啊，无相，你好残忍。”
巫长月捏碎掌中那朵花，悠悠叹了一口气。
识海之中，云袖与巫长月面对面站着。
这是她头一回脱离巫长月的身体，站在她面前。
她头一回可以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个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少女。
分明是跟自己差不多的年纪，却好像比自己过得更惨一些。
“无相造了一个大梦魇之术，你与我和所有人都在这个大梦魇之术里。”
“大梦魇之术？那不是巫族圣女才会的吗？我明明记得你死在高台之上，到死也没有……”
云袖开口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也许不该提巫长月死亡这件事。
她曾经听云归说过，有些人虽然死去了，可是自己意识中不知道自己死了，所以还会以游魂的形态流连在身前念念不忘的地方。
以为自己还没死。
一旦你点醒她了，她很有可能忽然反应过来，那一口气就散掉了，整个人魂飞魄散。
因为就站在云袖对面，巫长月瞧见云袖脸上的担忧，微微一笑。
“别怕，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换言之，她是死了，但不是失忆了。
“那你……”
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既然知道我是如何死的，就该听说过大梦魇之术可以起死回生吧？”
“你，起死回生了！？”
这叫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云袖几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激动，巫长月如果真的起死回生了，那云归……
一定有机会！
巫长月摇了摇头，“哪有这般简单，我应该现在存活于大梦魇之术之中，一旦离开梦魇之术，可能还会魂飞魄散。”
“自古以来，我没听说过巫族有人真的起死回生过。”
一些小小失望的情绪升腾起来，云袖莫名觉得鼻子有些微酸，但并不是太难过。
“至少可以证明一件事，回春木和不死泉，真的可以护住一个人的魂魄。”
不管巫长月到底起死回生没有，如今站在自己眼前的，一定是巫长月被凝聚起来的那一片残魂。
否则她的识海之中，为什么只有巫长月和优昙花在？屋子里其他的一景一物全都没有。
巫长月与优昙花之间，绝对有关联。
“想不到，无相最后还是学会了大梦魇之术，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袖。山灵族人。”
“山灵族？”红衣少女蹙着眉头，似乎在记忆中思索了很多遍关于山灵族的记忆，却一无所有。
这是正常的，巫族灭族千年，而山灵族也刚好存世一千多年，照着回春木的情况来看，很难说山灵族会不会是巫族遗留。
亦或者是跟巫族之间有什么神秘关系。
晏诛书房中那本八荒异闻录也记载了，不咸山曾经也是山灵族的领地，不知为何原因，千年前山灵族举族迁移至现在的地方。
“不重要，一个无名小族而已，以后多半也会像巫族一样灭族。”
云袖的语气有些森冷。
她咽气地太早，没有能亲眼见着山灵族灭族的痛快往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的。
以她这段时间对天族的了解，天族也不至于真的会干不过一个幽州，那么天族这么多年纵着幽州，总有别的原因。
云致远在两大阵营中选了幽州，定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巫族灭族了？”
巫长月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她应该是完完全全不知道自己死后发生的事情。
于是云袖就将自己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复述给了她。
“师父竟然为了我抽取了巫族的四季更迭，这样逆天而行的举动不像是他的性格。”
“在我看来，他总算是为你勇敢了一次。”
清溪神君的心中有太多的顾虑，云袖完全知道。
毕竟这种横刀夺爱的事情身为一个天族之人必然是做不出来的。
上一世云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般明星刻骨的感情，所以她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做到哪一步。
是像清溪神君一样畏缩不前，直到抱憾终生。
亦或者是像无相一般不管不顾，自私自利。
“先不说这个，云袖，我需要你帮我证明一件事。”
“什么事？”
“我需要确定一下我是否真的在梦魇之术中。”
巫长月的神情十分认真，不似作伪。
“优昙花开了，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无相趁着师父渡劫的时候，强行用龙神之力砸开了优昙花。我当时存着必死之心，又担心巫族的大梦魇之术自此消亡，所以将所有的有关于大梦魇之术的记忆全部封存在优昙花中。”
“你是说无相砸开了优昙花，才会学习到这大梦魇之术？”
巫长月平静的看向云袖：“你从千年之后而来，你身上有天族的气息，可见千年之后的三界并没有掀起什么滔天巨浪……”
她知道了！
无相在海市蜃楼幻境之中的所作所为，无非就是为了与巫长月合灵，得到大梦魇之术的记载。
可是如今巫长月却说优昙花不可能盛开，除非是有人得到了大梦魇之术。
可见无相确实已经获得此术。
他得到了他心心念念所要得到的这千年之中的记载，却没有因为大梦魇之术而造成任何的变故！
所以第一件事就是要确定他们几个人是否真的身处真真正正的大梦魇之术中。
否则为什么无相一点动作都没有。
“我要怎么做？”
“如果无相是大梦魇之术的施术者，那么从他身上一定得不到任何的结果，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我师父。”
“大梦魇之术只能回溯已知的事情，无法预测未知的内容，有一件事我与师父的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无相也不知道。”
云袖一愣，她倒没有在巫长月的记忆里看见过这件事，还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知道的？
“可是在真正的历史之中，巫族已经覆灭，你也已经死亡了，如今你站在这里重新清醒过来，本就是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
巫长月摇了摇头：“大梦魇之术可以依据施法者的执念为他编织梦境，在无相的执念之中，他执着的就是我没有死去，师父不曾爱过我，所以你现在能见到的都是他幻想中的未来。”
“这些未来都是虚假的，从未发生过的事，如果拿一件曾经发生过的事去自证，让梦魇之术里的人清醒过来，那么大梦魇之术就会不攻自破。”
“你与你师父之间有什么是无相不知道的？”
巫长月垂下头，深深叹了一口气。
在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坚定，似乎事假将所有的秘密合盘拖出。
“我之所以不可以嫁给无相，是因为我根本没有办法与他合灵，灵魔需要从第一次合灵之中获取对方的功法，而我……”
第一次？
云袖有些吃惊。
这……这八卦……
“你该不会在之前，就跟清溪神君他……”
欸？
这是什么惊天大八卦。
巫长月点了点头，确认了云袖的猜想。
“这……这要怎么证明，你让我去跟清溪神君演示一遍合灵的事？！”
问题是那不仅仅是清溪神君啊，他还有可能是她的小叔子，晏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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