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喵了，找你一趟也不容易。”一只手掌还箍着猫，谢屿迟顿了下，道，“小团吞。”
“来个线索共享怎么样，一人一个线索，这样你也不亏。”
团吞果然不喵了，金色眼瞳抬起来，倒映出男人鸭舌帽下漆黑的眼，它的脑袋歪了歪。
谢屿迟笑，就见团吞金瞳动了下，随即一眨，这是答应的意思。
谢屿迟：“你去了薄娴弟弟的家里，或者说，你在进入薄亦家之前，已经知道了我和薄娴有联系。”
团吞喵了声表示确认，等到它问谢屿迟的回合，忽然想起来他们之间还隔着语言障碍，急得团吞连喵了几句，肉垫在半空舒张比划，边划边喵，看得谢屿迟直笑。
那双桃花眼投落下来，搀着笑意：“我猜你是想问薄娴和我有什么关系，对吧。”
团吞：“喵。”
“没什么关系。”谢屿迟说，“我们是告吹了的合作未遂伙伴，好了该我问了。”
呀可恶。
“你已经知道白珠玉的下落了？”谢屿迟说。
这个问题让团吞愣了一刹，谢屿迟静静等着，过了几秒，猫咪才回复：“喵呜喵。”
“不确定。”谢屿迟的手指摩挲了下下巴，“你的意思是，你好像知道了她在哪里，但是你没有证据。”
但是这次团吞谨慎地选择沉默，谢屿迟也不逼迫，等团吞接下来问题，团吞从脖子上挂着的兜兜里叼出一张纸条，上面的法文露出来，两爪一合，呜，小猫咽气！——变成小猫鬼又开始晃尾巴，阿门，猫咪复活~
薄亦看不懂的东西，谢屿迟一遍就懂了，甚至眼里含笑：“这你都发现了？”
“喵。”
“确实。”谢屿迟悠悠说，“第二位死者陈义生前是个信教徒，他死去前确实去过天主教堂，他的神父说他生前多次为他的家人祈福，不过这与法国没什么关系，如果硬要扯上关系，法国革命前夕，被划分的社会等级里，第一等级:天主教高级教士。”
“我的那幅马拉之死，是在得知，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在预知他被刺杀之后，为他画的，理由嘛，就是为他觉得不值吧，虽然他生前是个人渣，死后是个死人渣。”
团吞的语气陡然急促了起来：“喵喵！”
谢屿迟遗憾告诉团吞：“这是第二个问题，一次只能问一个，很抱歉，我还不能告诉你我为什么能预见。”
“喵？”
“不过我能额外多送你一个线索，5:19-21，这是他的神父用一张‘教皇’的塔罗牌向我传递的信息，如果你解出来是什么意思的话，可以来找我，当然，如果我知道了，我也可以告诉你。”他语气慢悠悠，显得信手拈来镇定自若。
团吞犯难地咬了咬尾巴尖，坐起来，四只爪爪蜷在皮毛下，谢屿迟瞟它一眼：“怎么。”
团吞一只爪子一顿比划：“喵，喵喵，喵呜喵喵喵喵咩。”
它的意思谢屿迟一点就通，听笑了，手指轻轻刮了下它的鼻头：“怎么还憋出小羊咩咩了，但是我为什么会牵扯到这件事里来，我也不知道，我可是无辜市民呢。”
团吞被他说懵了，还很不信谢屿迟的无辜，正思索着，眼前二度出现了一抹人影，叫了声黑猫，急拐过来。
还在谢屿迟怀里被抱着的团吞就这么对视上了闯进的薄亦，一个学生，一个老师，停在了这尴尬一刻。
薄亦叫了声谢老师，视线直直锁在他怀里的猫上，但谢屿迟没有放手的意思，平淡叫了声薄亦的名字，眼前的气氛就很怪，仿佛有一股奇怪气流弥漫在两人之间。
团吞忍不住，“喵”地叫了一声，打断了眼前凝重紧张的气氛。
薄亦率先移开眼睛，看着赖在谢屿迟怀里晃尾巴的小猫崽，正一脸依赖地用好奇圆眼睛瞅自己，心头泛出一阵酸意，语气捉摸不定：“谢老师认识这只猫吗？”
谢屿迟的手指搔着团吞脖子，熟练手法舒服得猫咪伸了个懒腰：“认识。”
薄亦问之前真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句，被说愣了：“那你认识它的前主人吗？”
“什么？”
“lerd。”薄亦说，“挂在它脖子上的那个名字。”
谢屿迟：“从我认识它起，它脖子上就带着这个项链了，那时候它就是只更小的小小猫咪，没有人会抛弃一只连走路都费劲的奶猫的。”
所以，lerd也不是它的主人，薄亦一时也没有督促让谢屿迟放下团吞，而是想等谢屿迟抱够了再松手还他，这种做法很聪明，仿佛已经看出了谢屿迟不会真的带走团吞。
将团吞还回薄亦怀里时，薄亦冷不丁开口：“所以现在，我是合法收养它了吗，作为我的猫。”
这道声线让谢屿迟的手指停滞了下，随即，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它不属于任何人，它只属于它自己，不是收养，只是暂住，它不是谁的猫。”
薄亦的右颊被舌头顶出了一个弧度，也微笑：“受教了谢老师。”
两个人明明都笑了，团吞总觉得有股凉意，阴嗖嗖的，为了避免被误伤到，它选择一卷尾巴，重新埋进它的龙利鱼罐罐里，刚落地回到罐罐前，正吃得开心，头顶忽的一凉，团吞抬眸，正对上两只低下来的黑色眼眸。
“还记得那个约定吗？”谢屿迟指腹蹭过它鼻头意外沾上的食物。
“喵~”团吞忙里偷闲，从罐罐里抬起颗头来。
“好好听你新朋友的话，他会好好照顾你的吧。”谢屿迟不动声色地打量前头环抱双臂、臭着张脸的少年一眼，在薄亦喉咙发出一声低嗯时，放心地收回视线。
几是笑吟吟地摸了摸团吞翘起来的小尾巴：“我走了。”
“还有，你尾巴刚刚扫到我喉结了。”
“喵喵喵。”
“没关系。”
吃完午饭后，就是下午的时间了，薄亦用湿巾给它擦干净嘴，猫咪就开始睡午觉，这边还抱着，它已经躺在他手掌里呼呼大睡了，走着走着就没动静了。
薄亦晃了晃手掌，掌心的猫发出一阵不满的喵叫，薄亦就将手抬起来，听耳边的呼吸，微弱颤着。
薄亦说：“你怎么哪都能睡着？吃饱了就睡，小猪。”
团吞被吵得烦了，猫耳一翘，翻了个身，只用尾巴对人。
被放在薄亦桌子底下时，它还睡得迷迷瞪瞪，四爪朝天，薄亦写着作业，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已经蜷成了一只黑糯米团子。
原本一节课的学生正等着美术老师进来。
下一节课进来的却不是谢屿迟，而是班委，拉高了嗓音说：“美术老师不在，这届美术课上自习！”
班级里霎时传出一片唏嘘声，放书的放书，拿笔的拿笔，草稿纸纷飞，前边的宋宇唉声叹气嘀咕：“怎么天天，不见别的课，就光扣我们美术课啊，体育课也没了，不是上自修就是语文数学，这一天天的可怎么活啊。”
什么不在，那他们刚刚看见的谢屿迟是鬼喽，薄亦心说，面上也很镇定：“老师他临时有事吧。”
“听说是家里出事，希望谢爷爷能平安吧。”宋宇说，“那么大年纪了，走两步都能簌簌掉骨头。”
最后一桌，薄亦的头陡然抬了起来。
随他抬起的，还有一张睡到迷糊的小猫脸。
团吞：“喵？”
宋宇被这道声音弄得偏了下头：“诶哪来的……咦小黑猫！”
薄亦：“你是说谢屿迟他爷爷出事了？他急赶着过去所以才没来上课？”可是就他们中午看到了谢屿迟的那副样子完全不像是家里有人出事的模样。
宋宇说：“对啊，谢老师已经去c市一周了，请了个长期的病假，半旬都不会在，有什么奇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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