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楚溪兰的小舌头落入魔掌,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支支吾吾的。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从唇畔淌下,滴溜溜大眼睛弥漫起朦胧水雾。
封羿迟的视线如此专注,仿佛被她的樱唇给黏住了,挪不开一丝一毫。
“小傻子。”他低声道。
指腹划过她柔软唇瓣,湿漉漉的往她脸颊抹去。
楚溪兰起先微微一疼,但很快,就没有丝毫只觉了。
任凭封羿迟的手指流连在她脸上,抹掉点点血丝,那里嫩滑一片,再无伤痕。
卧槽?
楚溪兰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坑爹的治疗包体质!
她刚才完全把这事给忘了!
她傻了一般看着封羿迟,结结巴巴道:“你、你是不是、是不是……知道啊?”
“嗯。”
她没明着问知道什么,但他却给予肯定的回答。
楚溪兰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一早便知。”
“呵!”
妈耶??
她倒抽一口冷气,敢情就她一个人在演着‘保守秘密’的独角戏呢?
楚溪兰震惊过后,却没有太多害怕,她渐渐的无法把眼前这个男人代入到原著男主了。
他们一点都不像。
她抬起纤细手腕,一拍额际:“方才我都没想起这回事,否则你的毒,我一定会解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解,也没尝试过……”
封羿迟垂眸望来,饶有兴味问道:“你打算如何解?”
“这个……”楚溪兰被问住了,她的体///液能疗伤,所以就是——
“往你胸膛吐口水!”
“……”
封羿迟把自己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那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举手之劳嘛!我隐瞒这件事,主要还是怕死……”
楚溪兰不必说谎了,心里松动不吐不快:“我真怕有一天被人给抓去,专门负责疗伤,想想就要呕死呢,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么?”
她望着他的眼神,宛如面对亲人一般亲切,隐隐还夹带一丝狗腿意味。
大佬,求庇护呀!
封羿迟道:“好好守住你的秘密,否则谁也救不了你。”
“你也不能么?”楚溪兰皱巴着张小脸,委屈巴巴。
封羿迟勾了勾嘴角,问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护着你?”
楚溪兰不禁瞪大眼睛,“你这话问得可伤人了!”
所以他们之间半点交情都没有么?她的大腿白抱了?
亏得前几日他慷慨赠送金饰,她还以为是成为‘心腹’的信号呢,敢情一切是自己想太多!
楚溪兰颇有点气呼呼的,封羿迟忍不住伸手,以食指轻戳她软肉,“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必要时还能救你,你要给我什么报酬?”
“报酬?”
楚溪兰微讶,这是一笔交易么?
她想了想,能得到书中主角的庇护,绝对超值,封羿迟可是气运之子!
于是拉住他袖袍笑道:“不妨说说,有什么是我能够支付的,我定然不吝啬报酬。”
封羿迟一扬眉梢,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
“没错。”
楚溪兰点头,洗耳恭听他的诉求,他却转过身:“该走了,日后再说。”
“好吧。”
方才姬宜真说梧桐崖已经封山,青阳宫的出入估计也戒备森严,他们若不趁机混出去,就会被瓮中捉鳖。
两人休息了会儿,伤势得到恢复,可以下山了。
******
封羿迟解除自身面容伪装,带着楚溪兰,来到梧桐崖附近的人类城镇居住地。
坚固石块砌成的高大城墙,刻了偌大三个字:[饶和城]。
城门口车水马龙、行人成簇,瞧着很是繁华热闹。
楚溪兰看到它很高兴,早就想来一睹人间的烟火气。
她迫不及待往前快步走去,把封羿迟落在身后。
街道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商铺,还有几个沿街摆卖的摊贩,吃喝玩乐,应有尽有。
楚溪兰第一时间摸向自己的荷包,行走在外,决不能没有钱。
她拿出两枚小金珠在手心掂量,寻思去钱庄兑换当地货币使用。
身旁的封羿迟忽然丢了个荷包过来,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楚溪兰下意识接住,打开一看,是满满一包银子和铜钱。
这该不会是给她的零花钱吧?
封羿迟走在前头,率先进入一家客栈里。
楚溪兰抬头瞧了瞧招牌,懂了,这是今晚要在这落脚的意思。
她连忙小跑着跟上,小助理一样殷勤,去前台办好入住手续。
两间上房,酒菜若干。
店伙计见他二人容貌出众,惊为天人,一时间颇有些挪不开眼。
楚溪兰赏了他铜板挥退下去,让没事别来打扰。
“你很高兴。”封羿迟望向她,那雀跃的小表情掩盖不住。
“是挺开心的。”楚溪兰弯了弯眉眼,笑眯眯道:“人生在世,吃喝二字,能凭借意愿挥霍玩耍,想想就心情美妙,人间真好!”
“倒是知足常乐,人间真好?”
封羿迟临窗而坐,面上神色有些寡淡,虽然未对她最后半截话做出评价,但感觉是不赞同的。
窗外透进来的夕阳光辉晕黄了他的身影,像是提醒他忆起某些不好的事情。
楚溪兰歪歪脑袋,眨眨眼:“你不喜欢人间么?”
她思索了下封羿迟被收养的那十二年,他的童年乃至少年时期,似乎没有得到多少善意的关怀。
寄人篱下,能有多随意轻松?从记事开始就要学会察言观色。
被询问的封羿迟并没有多少倾诉欲望,他淡淡道:“说不上讨厌。”
“别呀,人间可有意思了!”楚溪兰拉住他的手,摇晃他手臂,“我们去街上吃晚饭吧?我带你去热闹热闹?”
她征询他同意,封羿迟坐着没动:“要去哪里?”
楚溪兰抿唇一笑:“何必问太多,就交给我来主导吧!”
她一把拽起封羿迟,朝着外面走去。
点好的酒菜已经付过银子,为避免浪费,跟店伙计打招呼送给街上的乞儿食用。
楚溪兰决心要让封羿迟快乐起来,让他知道,小跟班有多能干!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
楚溪兰带着封羿迟融入人群之中,已经到了晚餐时间,街道上弥漫食物的香味。
“你喜欢吃什么?”楚溪兰侧目问他。
封羿迟缓步走在她身旁,淡淡道:“随意即可。”
“这怎么能随便呢?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喜好么?”楚溪兰歪了歪脑袋,不由目露同情:“没有口腹之欲的人,未免丧失许多乐趣。”
“你又知道了?”
封羿迟微一挑眉,站到一个卖叫花鸡的摊位跟前,道:“就它吧,刚杀过一只凤凰,想吃鸡了。”
“……”楚溪兰哭笑不得,“很是可以,你高兴就好,为恭贺你大仇得报,我再去买坛酒!”
虽说是报仇成功,趁着姬令熵心魔发作要了他的命,但想来封羿迟没有多少畅快滋味。
从未见过亲人一面,冤死者时隔千年才得到一丝慰藉,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不如痛饮一场,好生睡一觉,忘却烦恼迎接明天。
楚溪兰去买酒了,回来时手里还抱着酥油饼炸米糕糖炒栗子等小食。
她收获丰富,还跟封羿迟邀功:“知道这是什么酒嘛?”
“什么?”封羿迟还算配合,顺着话头问她。
楚溪兰翘起嘴角:“店家说此酒名为[龙生欢],这名字厉害吧!”
“龙生欢,让你的一生欢畅顺遂,寓意极好!”
楚溪兰就冲着这名字把它给买了,可不便宜,花掉她半颗金珠子呢。
封羿迟伸手接过,打量一眼道:“不曾听过,与龙有何干系?”
“没干系怎么了?就跟那书生吃状元糕一样,图个心里高兴,人家商家会取名。”
楚溪兰不想听他泼冷水,又拉着他继续往前,买了好些吃食。
自己手里拿不下,就塞封羿迟手上,等到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两手已经满满当当。
楚溪兰挑了个高处的屋顶,作为他们的‘用餐地点’。
稍稍垂眸,就能把热闹的街景尽数纳入眼底,方位很好。
“这就是人间,你看到了么?”她扭头,望向封羿迟。
气味、声音、灯光、从人群中挤过时的衣物摩擦,构成的夜市。
“看到又如何?”
封羿迟与她四目相对。
楚溪兰察觉到他金色眼睛里的那一缕淡漠,抿抿唇道:“或许说出来有些大言不惭,但是我希望你记住仇恨的同时,看到温暖依然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
“不要忘记温暖,也不要拒绝它。”
如果男主彻底黑化,对杀人与鲜血麻木,她这小跟班又该何去何从。
楚溪兰觉得自己肩负大责任,拉住封羿迟别让他坠落悬崖!
原著里看似是男主走哪睡哪,女人无数的香艳剧情,也说明了问题。
是封羿迟非常好色么?不是的,只因为那时的他已经没有心。
没有心,没有爱,他不在乎和谁发生关系。
此生只余下仇恨,所有的冤仇报完之后,他又该做什么?
“温暖?”封羿迟轻笑一声,第一次极为认真的唤她姓名:“楚溪兰,哪来的温暖,你要给我么?”
“这个……肯定不止我,还有其它更多的人。”楚溪兰笃定。
她拍开酒坛泥封,拿出杯盏给倒上一杯,递给他:“啥也不说了,喝酒。”
封羿迟没有拒绝,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清冽的酒香蔓延开来,激得人头脑清醒。
楚溪兰撕下一块酥油饼放进嘴里,笑道:“人间许多东西就像这块饼,平平无奇,也不昂贵,可是离开它久了,就惦记着。”
“等会儿吃完我们去看看戏台子吧?”
这年头也没个电影院啥的,也就戏班在营业了。
“被你说来,仿佛一切都很有趣。”
“本来就很有趣!”
楚溪兰吧唧吧唧吃得正香,身旁封羿迟第二杯酒下肚,他问道:“方才你说此酒名叫什么?”
“龙生欢,我说它是个好名字。”楚溪兰拿出锦帕擦去指尖油脂,也掏出一个杯子倒酒,“我尝尝味道如何?”
她不太会饮酒,上次碰到酒味还是在龙宫,浅尝即止。
“龙生欢……”
封羿迟放下空杯盏,右手抚上自己腰腹处,眉间微动。
楚溪兰低头轻抿一口,口感绵厚,倒没有多么刺激味蕾,并不烧喉。
她咂咂嘴:“挺不错的,也是值了这个价钱。”
半颗金珠呢,在人间这笔钱足够普通人家生活很久了!
要不是封羿迟慷慨送她金饰,楚溪兰才不肯这么大方,买这酒也是冲着名字去的,为了让封羿迟开心一些。
封羿迟的神色略有些犹疑:“这酒不简单……”
“怎么了?”楚溪兰不解,看他一手搭在腰腹间,连忙问道:“你哪里不舒服,肚子疼?”
“不是。”封羿迟摇摇头,看向她的金色眸子幽深起来,如同橙光。
“这里……热热的……”他宽大的手掌捂住腹下。
“?什么意思?”
楚溪兰站起来,道:“如果不舒服就找个大夫来看看,城里定然有不少医者,不过你的真身的一条龙,他们有能耐替你诊脉么?”
“恐怕不方便。”
封羿迟面无表情,低头看自己脐下三寸之地。
楚溪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墨色衣袍下方,竖起两头巨龙。
这就是龙族,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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