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道她穿书后为什么没疯, 为防止自己成为原著的工具人,她比谁都谨慎,非常怕死。
现在, 不仅封羿迟知道了她的体质,窦若瑾也是知情者。
楚溪兰磨刀霍霍, 若有机会, 当然是要杀掉那个变态,才万无一失。
想到这,什么美食都不香了, 她叹口气, 摆正了姿态,道:“不是要教我弹琴么,我肯定用心学。”
封羿迟一撩衣袍就坐,道:“坐到我跟前来。”
他指的是他怀中的位置,这是要手把手教学?
楚溪兰略一迟疑, 硬着头皮凑上去。
“这样……合适么?”
等下裴茵筱过来看到了, 岂不是要误会他们有一腿?
封羿迟不理她,抬了抬眼皮, 道:“伸手。”
“好的呢。”
楚溪兰乖乖探出两个白皙的爪子, 五指张开。
她指节修长,想来是挺适合弹琴的。
“等等,”楚溪兰忽然把手收回来, 看向他道:“你怎知我不会弹琴?”
问都没问, 直接就开启教学了?
“这是什么秘密吗?伸手。”
封羿迟不知从哪摸出几个指套, 给她戴上, 然后开始教学。
楚溪兰没敢吱声, 他的表现很奇怪好吧……
他这么不声不响的, 仿佛一切了然于心,是不是知道了她不是本尊?
有这个可能么?
楚溪兰愁得很,坐在封羿迟身前,如同实打实的一个怀抱,她身形娇小,全然被他笼罩个彻底。
到处……都是他的气息。
楚溪兰自诩是厚脸皮,实则没有什么跟异性如此亲近的机会,她有些不自在,挪了挪屁股。
封羿迟低声道:“别乱动,专心听我说。”
“……我听着呢。”
“不要还嘴。”
“哦……”
简陋的小屋泄出一串杂乱旋律,时断时续,不堪入耳。
楚溪兰沉浸其中努力听讲,渐渐地也就忽略了那点不自在。
过了好半晌,她忍不住问道:“我们要在此处逗留多久?”
封羿迟按住她手背,回道:“明日便走。”
“是回龙宫么?”
“是。”
楚溪兰得到肯定答复,回过头去问他:“龙族仇人甚多,你下一个要对付谁?”
两人坐得很近,她这么一扭头,竖起的发髻直接撞上封羿迟的下巴。
他微微闷哼一声:“你的话太多了。”
他右手搭上她的小腹,一低头,紫墨色长发垂坠在她肩上。
这时,玄关处传来两个敲击轻响。
裴茵筱端着果盘站在门口,看他二人姿态亲昵,笑容微僵:“龙主,溪兰妹妹,用点水果吧?”
楚溪兰不由尴尬,怎么有一种打情骂俏被抓包的错觉?他们明明是正经学琴!
果然都是姿势的错!
楚溪兰从封羿迟怀里爬出来,轻咳一声:“还是裴姐姐贴心。”
“吃完水果再继续学可以么?”她朝封羿迟征询同意,对他这个‘师傅’给足了尊重。
“你自己练,我会检查。”封羿迟站起身,退出屋外。
裴茵筱把果盘放在桌上,没着急离去,食指磨蹭着碟子。
“溪兰妹妹和龙主……”
“不是你想的那样。”楚溪兰知道她想听什么,连忙摆手亲自辟谣。
裴茵筱两手叠握在身前,笑道:“是也没关系,我即已追随龙主,自然接受他身边所有人。”
她如此大度能容,楚溪兰没有多么意外。
倘若个个女人都眼里揉不得沙子,充满独占欲,男主还怎么让多位后宫彼此相容?
楚溪兰揉揉眉心,略有些无奈:“裴姐姐,我如果与他有什么,定不会留你这样的在他身旁。你无须顾忌我,我不掺和你们。”
这是实话,她要是掺和,非把封羿迟命里的桃花全部摘干净不可。
半朵都别想留下。
“却不知溪兰妹妹是这般立场。”裴茵筱定定的看她好半晌,道:“希望你记住今日所言。”
楚溪兰闻言觉得好笑:“有什么记不记住的,我可不是在向你保证什么。”
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四合琴,封羿迟待她挺好的,哪怕是站在普通朋友的角度,她也希望他能活得开心温暖。
希望他遇到真爱,而不是被美色与欲望包围。
最终裴茵筱没有继续多说下去,退出小屋,到外面寻找封羿迟去了。
楚溪兰独自留下练习指法,一遍又一遍。
下足了苦功夫。
*****
隔日清早,三人按照原定计划离开此处。
避开窦若瑾众多丝奴傀儡的搜寻,悄然返回弥海。
途中路过了一个小镇,名为丹崇,封羿迟停了下来。
“下去买点东西。”他道。
楚溪兰好奇的朝下观望,问道:“这是哪里,他们的穿着好像不是平民百姓。”
就她所见的几人,广袖长袍刀枪剑戟,分明是修行者的装扮。
封羿迟回头瞥她一眼,解释道:“丹崇起初是一群散修避世之地,后来逐渐发展成法器丹药交易市场,你不知道?”
“我一时没想起来……”
楚溪兰尴尬了,从他语气中可以推论这是常识性问题,丹崇应该广为人知。
她又不是这世界土生土长的人,差点暴露了。
三人落地后,走在热闹的街上,果然两侧摆卖的皆不是凡间物。
楚溪兰饶有兴致的站在一个笔墨纸砚摊位前,绘制符箓的毛笔灵墨以及符纸,原材料都有讲究。
她忽然想起窦若瑾带她去看的那里,一群人在提炼灵墨。
不由心生好奇,向摊主问道:“老板,听过百炼门么?”
那摊主一点头,打量她道:“自然听过,仙姑是百炼门弟子?想必是个识货人,我这有一瓶启明花液调配的灵墨,极为可贵!”
他说着连忙从一个精致的木雕匣子里取出瓷片,百般吹鼓。
楚溪兰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误会误会,我不是百炼门弟子。”
原著提到百炼门的也不多,因为他们不是男主的复仇对象,貌似是擅长炼器制符。
摊主的推销热情顿时消减大半,问道:“那么你看看,要买些什么?”
楚溪兰想了想,买上一整套笔墨纸砚,在苗幼妩手里吃过亏,好歹她得了解一下符纹是怎么回事。
封羿迟走在前头,带着她们转入巷子里一家不起眼的小茶馆。
他在柜台上轻敲两下,放一粒水蓝珠子,便有小伙计笑呵呵过来,领他们进入大堂。
表面上看着是小茶馆,没想到内有乾坤,里面很是宽敞舒适。
封羿迟找张桌子坐下来,楚溪兰动了动耳朵,大致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此方茶客高谈论阔,说的是时下新鲜事,各路消息云集。
“你想探听些什么?”
楚溪兰问封羿迟,好奇他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
封羿迟也不瞒着她,缓缓回道:“紫林宗。”
“他们人多势众哦。”楚溪兰知道紫林宗,上下有数百人,全是药修。
宗门里种植大量灵植,人手好几个炉子,随便就能掏出许多灵丹妙药。
这样的怕是不好对付……
本身敌众我寡,再加上他们的丹丸储备丰富,岂不是能一再恢复状态?
再说紫林宗的宗主厉白颜,妥妥一药痴,他愿意为了一味珍稀药材倾尽所有,不折手段。
千年前参与屠龙,无冤无仇,只是想要那对龙角罢了。
如今,龙角就在厉白颜手中,也不知是否已经被入药吃掉了。
坐下没多久,热茶尚未喝完一壶,茶馆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有人来了,而且还不少,听动静简直像把此处团团围住。
封羿迟眉间微动,缓缓站起身:“怕是姬弃忱。”
楚溪兰不无惊讶:“不会吧?”
他们才在丹崇小镇停留,从街上走到茶馆,前后没超过半个时辰。
姬弃忱是凤凰族又不是哮天犬,怎就那么赶巧?
像是为了验证楚溪兰的不可置信,姬弃忱冲了进来,唯恐慢上几步又叫封羿迟逃走。
“封羿迟!”他总算堵住他了!
封羿迟没理他,对楚溪兰解释道:“他身上有罗香盘。”
“罗香盘?”楚溪兰没翻看原著,真不知这玩意是啥。
一旁的裴茵筱解释道:“罗香盘是追踪类法器,可闻香识人。”
“难怪姬弃忱可以追着封羿迟到处跑。”楚溪兰懂了,人手里握着GPS定位器。
这次情况有些不妙,来的不仅仅是凤凰族,看衣着还有其他宗门弟子,其中就有银月峰的许砾平。
姬弃忱领着众人把小茶馆堵了个水泄不通,他上前一步:“封羿迟,我们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恶龙现世,人人得而诛之。”
这架势,俨然把自己当做正义使者。
封羿迟面无表情望着他:“来得正好,龙鳞铠甲还暂放在梧桐崖,一并交还我吧。”
他祭出望朔银枪,毫无退缩之意。
眼看他们要打起来了,楚溪兰生怕自己拖后腿,拉过裴茵筱往后撤。
裴茵筱不肯走,“龙主的背后交给我来守护。”
“裴姐姐听我的,他不需要。”楚溪兰劝道。
封羿迟回头看她们一眼,把静铃扔给楚溪兰,道:“自己找个地方藏好。”
楚溪兰手忙脚乱接了,摇摇头,反手给他塞回去:“这好歹是法器,必要时候可以替你抵挡攻击,你留着吧!”
她大可以躲远一点去,用静铃岂不暴殄天物。
姬弃忱有备而来,可不是当初在梧桐崖那样被动,所谓双拳难敌四手。
楚溪兰拒绝了封羿迟的好意,扭身从茶馆后门撤离。
姬弃忱哪肯眼睁睁放走封羿迟同伙,忙吩咐道:“守好后门,谁也别想离开!”
他说完,不多废话,架起六象星弓朝封羿迟发起进攻。
封羿迟冷冷望着他身后那群人——所谓的屠龙队,一群乌合之众。
他飞身而起,提枪迎击。
茶馆内顿时一片混乱,围观群众避之不及。
楚溪兰把裴茵筱拉走了,道:“留下来也没用,我们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裴茵筱一步三回头的:“可是龙主只身一人……”
“他一人已经够了,又不是傻子,打不过还能跑呢,带着我们跑可就累赘了!”
楚溪兰非常有自知之明,坚决不做那个等待救援的弱女子。
人男主吊炸天,能跟太阳肩并肩,轮不到她来操心。
尚未靠近后门,斜侧方突然闪出一个头戴斗笠帷幕的人来。
她阴恻恻的盯着楚溪兰:“别想逃走!”
“你谁啊?”楚溪兰一挥手推开她,觉得声音有点耳熟。
苗幼妩冷笑一声,摘下了她的帷幕,露出一头乱糟糟的短发。
楚溪兰生生顿住步伐,第一眼差点没认出来:“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她想起来了,这位虽然保下性命,却被封羿迟削断了发髻。
对一个爱漂亮的姑娘家而言,被爱慕之人狠心对待,估计心里的创伤不容小觑。
这么一想,她立即舒坦了:“活该啊你!”
“我为什么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吗!”苗幼妩满眼恨意:“是你蛊惑了羿迟哥哥,他才不顾多年情分如此对我!”
“我?”楚溪兰直接给气笑了,没好气道:“这么大个人了,搞不清因果关系么?你有没有读过书啊?”
怎么感觉这人的智商被原著支配了呢?
真是可怕。
楚溪兰从储存袋里掏出长剑,对准了苗幼妩。
“你的遭遇一点也不值得别人同情,一厢情愿死缠烂打不关我事,凭什么偷袭我?”
自己害人就可以,别人教训她反倒委屈起来了,那无辜的被害者又跟谁委屈去?
苗幼妩显然是听不进去道理了,她咬牙道:“你就是该死!利用完羿迟哥哥,一遇着危急关头便抛下他独自逃走!”
“我利用他?”楚溪兰眉尖一挑:“好吧,就算如此,又与你何干?”
“该找我算账的是封羿迟,怎么也轮不到你苗幼妩。”楚溪兰抿了抿唇角,不禁泄出一丝嘲讽意味。
说实话,她对后宫文里的女人心里存有鄙夷与偏见。
宁愿委曲求全,去跟众多女子瓜分一个男人,咋的,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么?
再一个就是恋爱脑,眼里心里全是他,没有自己,没有别人,不讲道理。
若是之前,她作为一个读者,旁观文里虚拟的故事,看过就忘了。
可现在楚溪兰置身其中,难免有些替她们感到悲哀。
“羿迟哥哥的事,我非管不可!”苗幼妩说着,往自己嘴里吞服下几枚丹药。
楚溪兰心生警惕,后撤半步:“你吃了什么?”
这桥段怎么那么像炮灰玉石俱焚的戏码呢?
苗幼妩不答,只是不怀好意的对她冷笑。
一旁的裴茵筱皱皱眉,问道:“这是何人?”
“是封羿迟的青梅竹马。”楚溪兰回她一句,把人往门外推:“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再说。”
可不能被苗幼妩绊住脚步,叫姬弃忱的人追上来捉拿了,实在不值当。
楚溪兰的长剑一直对着苗幼妩,一边后撤一边拿出白玉盘。
苗幼妩抬手在自己身前结了一个法印,“楚溪兰,我不好过,你也休想好过……”
平地起风了,楚溪兰一个外来魂魄,对这玄幻世界的术法一知半解,全然不知她想做什么。
她眯了眯眼,看来这人来势汹汹,存心来找茬的。
戒备有个卵用!这时候就要杀了她!
楚溪兰思虑既定,暂时管不上后面的追兵了,提剑率先出招,企图打断苗幼妩的盘算。
楚溪兰趁着她结印时,长剑刺入对方的腹部,哪怕这是在报仇,在正当防卫,第一次动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她以为自己杀掉了苗幼妩。
可是这个女人并没有倒下。
鲜血流了出来,她一动不动,伸出双手张开十指,手背朝上。
指甲盖突然翻了起来,伴随着血液涌出几簇头发丝般细密的黑色线虫。
“这什么鬼?!”
楚溪兰让这一幕给恶心坏了,十个指甲盖全翻了,看得人头皮发麻,她不疼么?
再说这发丝一样蠕动的玩意,仿佛带有生命。
它们倏地朝楚溪兰席卷而来,缠住了她的手腕,每一根线虫都有一张小嘴,叮咬她的肌肤,使劲吸血。
“溪兰妹妹!”裴茵筱吓得连连后退。
楚溪兰挥舞长剑,发现居然斩不断它们!
苗幼妩的指尖流淌着赤红的鲜血,使得她看起来有几分邪性。
她哈哈大笑:“以我血肉以及元气饲养的血咒藤,它们会钻进你皮肉,粘附在你骨头上!”
“你这个疯子!”楚溪兰抬脚把她踹飞出去,回过头来专心对付线虫。
如苗幼妩所说,这玩意儿归属于藤蔓植物一类,虽然吸血扭动,但实则并不是虫子。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这么多血咒藤撕咬,早该受不住了,偏偏楚溪兰是治疗体质。
她在被吸血的同时,一边加速造血自愈,且因为她血液的特殊性,发丝一般细的血咒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臌胀起来。
苗幼妩得意的笑没维持多久,脸色逐渐苍白,“怎么回事?!”
她不解,为什么线虫越来越粗壮了?
这让苗幼妩很难受,因为血咒藤的根部在她十个手指里,以她自身为养分,供给它们充满活力去袭击楚溪兰。
血咒藤越是长大,所需养分越多,苗幼妩制成不住。
忽然跪倒在地上,哇的吐出一大滩血,已然是强弩之末,她要死了。
这时,凤凰族的人已经追了过来,把楚溪兰团团围住。
楚溪兰因身体在自愈,浑身烧起高热,她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她看向苗幼妩,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此刻面如白纸。
苗幼妩却很乐意,虚弱的笑道:“别以为你会没事,血咒藤,又岂止是吸血那么简单?”
“最重要的是咒啊!哈哈哈哈哈!”
楚溪兰怒了,提剑再次把她捅个对穿:“你要我的命?我这就让你走在我前面!”
这种人压根不需要同情,她就是无脑的工具人罢了!
苗幼妩倒在血泊里,气若游丝。
口中喃喃自语:“羿迟哥哥从未用那种眼神看我,他要杀我……都是假的,是假象……”
“看来你就算死也要推动剧情,妈的……”
这是究极女配吧?楚溪兰简直佩服她,抱住自己发烫的身子。
她失血过多,体内不仅发热,还有另一股力量在击溃她,莫非就是某种咒术?
来不及细细思索,楚溪兰两眼一翻,就地栽倒。
******
不知过了多久,楚溪兰醒来,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黑沉。
这是哪里?
“醒了?”
有人在一旁问道,同时伸手,把她给揪起来。
楚溪兰吓了一大跳,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屋里没开灯么?”她怎么好像……什么都看不见。
“现在是白天,楚溪兰,你瞎了。”
“什么?”有那么一刻,楚溪兰觉得自己大概是幻听了,一定是听错了。
“你是谁!”
“我是姬弃忱。”
姬弃忱极为大方的解答她的疑惑,道:“若非我青阳宫灵丹妙药甚多,你怕是要被血咒缠死。”
楚溪兰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她回想自己昏迷之前,身旁确实都是屠龙队的人,她肯定是被‘捡尸’了。
“封羿迟呢?”楚溪兰急忙问道。
“自身难保还想着封羿迟?”
姬弃忱轻嗤一声,道:“若不是要留你引他过来,岂会救你性命!”
这个缘由,楚溪兰可以理解,她不禁苦笑,自己居然成为钓封羿迟的饵。
能活着便好,只是……她的眼睛……
楚溪兰伸手在自己面前,用力握住。
她看不见自己的双手。
“现在真的是白天么?”她心里有些恐慌,没有眼睛,往后可怎么办?
“我把你的血咒逼迫到双目的位置,你才得以苏醒过来,浪费我多少灵丹妙药!”姬弃忱没好气的解释道。
“那不是你自找的么?你要利用我引诱封羿迟,难不成还想我感激你救命之恩?”楚溪兰同样没好气。
姬弃忱被她一噎,顿时火气升腾,凤凰毛都要炸了。
他咬牙道:“楚溪兰,搞清楚你现在的立场,区区阶下囚!”
“哦,你说得很有道理。”楚溪兰循着声音来源,扭过头面对他,问道:“我身旁还有一位女子,她人呢?”
“早就跑了,不然抓两个一双,岂不更好!”
即便什么都看不见,也能听出姬弃忱的不悦,他讲话语气特别呛人。
楚溪兰本就心情郁卒,被他这情绪一感染,很是恼怒。
“姬弃忱,容我猜猜,是不是你的道侣没了?”所以才这般焦躁易怒,还祸水东引,烧到她这里来。
没有老婆的男人就会无能狂怒!
姬弃忱冷笑一声:“猜得真准,不是你和封羿迟搅和掉我的成亲宴席么?”
“也是赶巧,好事多磨,事后补办不就行了。”楚溪兰嘴上看似安慰,实则幸灾乐祸。
姬弃忱忽然朝她走近几步,气哼哼道:“你说,我要是搅和掉你和封羿迟之间的关系,他该做何反应?”
“我和他什么关系?”楚溪兰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道:“你别看到一男一女站在一块,就脑补他们是一对好不好?”
“你们不是?”姬弃忱狐疑的打量她,“那他还那样紧张你?”
楚溪兰闻言,心脏忽的停滞一秒,紧接着猛烈跳动,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
“他……他很紧张我么?”
姬弃忱道:“我猜他定然会上梧桐崖,我们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天罗地网……”楚溪兰微微蹙眉,开启嘴炮模式:“冤冤相报何时了,本就是你们族长欠了龙族许多,以他一人性命难以抵消这份罪孽,封羿迟都没有对你整个凤凰族起杀心,仁至义尽了。”
“胡说!”姬弃忱不信,恼怒道:“当着凤凰族的面杀掉族长,至我们阖族颜面于何地,真当我们好欺负么!”
“颜面?所以你为姬令熵报仇,并非深信他为人,而是为了面子?”
楚溪兰也是长见识了,还真有人脸面大过天的。
姬弃忱撇撇嘴,道:“与你这种人多说无益。”
他冷哼一声,甩袖离开。
楚溪兰听着脚步声离去,心里稍稍松口气。
双目失明,乍然面对一个不熟悉的人,挺没安全感的,令她浑身不适。
她侧了侧耳朵,确定周围很安静,只她自己的呼吸声,才放松下来。
伸出手摸索着,找到椅子坐下。
她储物袋里面存了好些丹药,当时一股脑全收了,其中便有一些疗伤可用。
可惜这会儿看不见,哪敢乱吃,想死马当成活马医都难以成行。
也不知封羿迟何时会来救她……
楚溪兰在经历过两次掳劫,深恨自己势弱,先是窦若瑾那家伙,才逃出虎口,又入了姬弃忱这个狼窝!
论起来穿越人士就是吃亏,年幼时候没有系统的学习过术法,初来乍到啥也不会。
即便是书中看到过的招式,亲身用起来也不够娴熟。
可恶啊!
******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道轻巧的脚步声朝她接近。
“谁?”眼睛看不见,使得楚溪兰的注意力全在耳朵上。
“是我,姬宜真。”
软软糯糯的小姑娘轻轻而来,放低了声音:“你没事吧?”
楚溪兰对她还有印象,是那个模样娇小的小姑娘,她当时给封羿迟的解毒丸是真品。
当下笑了笑:“多谢关心,我还行。”
姬宜真歪了歪脑袋打量她,道:“我听说你中了血咒,危及性命,现在看来除了双眼,恢复得极好,气色不错。”
楚溪兰心中一凛,她的体质尚未暴露,青阳宫的人救了她,却没有发现异常,只以为自家灵药效果极好。
“你来是有什么事么?”她转移话题问道。
姬宜真轻咬下唇,“若我说是来救你的,你敢随我走么?”
“你来救我?”楚溪兰很是惊讶,这人分明也是凤凰族的,怎么总是做些救死扶伤的事儿?
上回是封羿迟,这次轮到她了?
“为什么呢?”
楚溪兰不问清楚,不敢贸然跟随,因为她看不见,兴许跑出去死得更快。
“我不认可姬弃忱的做法,他太急功近利了。”姬宜真叹道:“族长身死,他作为继任者,分量太轻,急于在族中树立威信。这样胡闹,迟早断送我凤凰一族。”
姬宜真这么一说,楚溪兰才明白,为何姬弃忱那么想要脸面,他想杀掉封羿迟立威。
毕竟还年轻。
她不由笑了:“瞧你脸嫩,心里倒是清楚明亮。”
“脸嫩?”姬宜真没料到会有这样一个评语,愣了愣,继而笑开:“我喊你一声妹妹犹嫌占了你便宜。”
“你且想想,我与凰子是青梅竹马,他为了龙女出走千年之久。千年前我虽年幼懵懂,但……龙女辈分上是封羿迟的姑姑。”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已经足够解释她的年纪了。
“啊?”
楚溪兰一惊,心里小算盘噼啪一算,姬宜真有上千岁了!
她的身形玲珑娇小,又长了娃娃脸,修行之人本就看不出岁数,还真容易被误导,错把她当做小妹妹。
楚溪兰震惊过后,又抓住了其中一个信息点,“龙女是封羿迟的姑姑?那凰子……岂不差点成为他的姑父?”
“是这样没错。”姬宜真一点头,道:“龙族与凤凰族通婚已久,并非说说而已,其实……我的外祖父也是龙。”
楚溪兰张了张嘴:“难怪你愿意出手相助,你外祖父莫非也死于千年前那场浩劫?”
“不是的。”姬宜真一摇头:“龙族子嗣艰难,他好几千岁才生下我母亲,待到我出生时,已然垂垂老矣,寿终正寝。”
任何种族,包括修行者,都有天命之年。
并非永生不死,等到天命之年,自然会消亡于世间。
道行好的,通常能活个几千岁。
楚溪兰听完不禁有些唏嘘:“如此说来,凤凰族的后辈,不少掺杂着龙血,姬令熵的背信弃义,更加罪孽深重了。”
所以这人做完坏事,难以高枕无忧,最终产生心魔,被封羿迟轻易屠戮。
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姬宜真准备带楚溪兰离开,她细心安抚道:“只要出了梧桐崖,我定能帮你寻到封羿迟。”
楚溪兰犹豫一瞬,决定相信她,跟她走。
她伸出手,笑道:“能牵着我么?”
“当然。”
姬宜真伸手握住她的,两个细白柔软的手触碰到一处。
青阳宫不仅是姬弃忱的地盘,也是姬宜真非常熟悉的老家。
她带着楚溪兰悄悄走了暗道。
楚溪兰看不见,也不敢贸然摸索墙壁,只问道:“不会触碰到结界么?”
通常一个山门会布下结界笼罩住,一来防止宵小之辈摸进来,二来若有强敌来犯,可迅速转变为防御工事。
一旦触发结界就会被发现。
“我自然知道它的漏洞在哪,放心吧。”姬宜真缓声道。
涉及青阳宫的机密,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楚溪兰点点头,不再多问什么。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忽然从背后射出一支闪着金芒的利箭。
姬宜真一惊:“姬弃忱追来了!”
“这么快?”楚溪兰有些慌了,她双目失明,逃跑都不利索!
“姬宜真,你好大的胆子!”
一声怒喝,果然是姬弃忱来了,他细长的眼眸瞪着姬宜真。
姬宜真不得不停下来与他对峙,道:“姬弃忱,分明是你做错了,还不听劝阻。”
“闭嘴!你偏帮外人,想背叛凤凰族不成?”他闻言冷笑一声。
“背叛?”楚溪兰被这个词逗乐了,她道:“最有资格说背叛的人是姬令熵,你们的前任族长。”
以一人之力导致姻亲家族走向万劫不复,世间罕见,骇人听闻!
“我们青阳宫的事,容不得你这外人插嘴,随我回去。”姬弃忱上前,要捉拿楚溪兰。
姬宜真挡住了他,皱眉道:“我不同意,不要找封羿迟的麻烦,此事到此为止。”
“让开。”姬弃忱双眸逐渐染上一层怒火:“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姬宜真踌躇着,似乎在考虑能否打过他。
楚溪兰在一旁哔哔:“你要找麻烦就光明正大的,拿女人去威胁算什么本事!孬种!”
姬弃忱直接被她给气笑了:“他封羿迟左闪右避只会逃走,我不逮住你,他肯现身么?”
“他的做法是对的,不打无谓的架。”她轻哼。
封羿迟有时候手段狠辣,但其实是讲道理的,只要别一再的上来惹他,他会对不相干的人手下留情。
但若不知好歹再三纠缠,硬要掺和进来的,就不再是局外人了。
对局内人,仁慈才是可笑。
姬弃忱的耐性极低,欺身上去,出手了。
姬宜真下意识抬手隔挡,被他推到一边去。
“你敢在这条暗道动手?姬宜真,你考虑清楚!”姬弃忱没好气的握紧拳头。
这是凤凰族鲜少人知的秘密,算是安保漏洞,动静闹大了人尽皆知,可不是什么好事!
姬宜真确实有顾忌,并且她未必能打赢姬弃忱。
能在众多子弟里脱颖而出,成为族长继任者,当然是天赋异禀。
三人正僵持不下,侧旁忽然走出来第四个人。
“你们在这做什么?”
楚溪兰循声侧目,她眼睛看不见,只能通过声音判断,似乎是个年轻温润的男子。
能在暗道出现的,自然是凤凰族嫡系弟子,那人长身玉立,朝着姬宜真轻声唤道:“宜真。”
姬宜真显然愣住了,好半晌才回过神,立即弃了楚溪兰的手,扑过去拥抱住他。
“言禹哥哥,你回来了!”
姬弃忱也很意外:“姬言禹……”竟然是他!
他回来了!
姬言禹又是哪位?楚溪兰判断着姬宜真的反应,再通过这个姓氏猜想,很快想到一个人。
会不会是姬令熵的儿子?千年前需要龙的心头血续命那个!
据说他出走了千年,不肯回来,这次莫非是听闻父亲身亡的噩耗,所以回来奔丧??
姬言禹轻抚姬宜真的发顶,而后轻轻推开她,看向姬弃忱道:“收手吧。”
“你是凭什么身份对我说话?”姬弃忱冷笑一声,声讨他道:“族长念叨你许久,你不肯回来看他一眼!”
姬言禹淡淡望着他,道:“姬弃忱,我父亲因何产生心魔,以你的聪慧不会没有疑心,你是明知他错了,也要维护他。”
“因为你需要他的扶持,成为族长。”
一针见血,姬弃忱不说话了。
姬宜真睁大眼睛:“所以,言禹哥哥你知道全部真相?”
“为什么不与我说说呢……”她顿时红了眼眶。
姬言禹垂下眼眸,低声道:“说了又有何用,我本该以死谢罪,只是……”
只是什么,他没有继续往外道。
似乎有无声的叹息,消散在暗道里。
姬弃忱冷笑一声:“懒得管你们,现在我是族长,谁也别想阻止我!”
他说着,突然伸手,一把拉过专注吃瓜的楚溪兰。
“我才是最无辜的呀!”楚溪兰简直服气了,管她什么事!
姬言禹按住了姬弃忱的动作,“凤凰一族亏欠龙族许多,你不好生补偿,必有一日走上我父亲的老路,心魔缠身!”
姬弃忱不听,反手跟他打起来。
两人在狭小的暗道里过招,都有所顾忌,不敢胡乱使用术法,只斗拳脚功夫。
姬宜真见状,连忙抓紧机会,带着楚溪兰溜走。
*****
两人从暗道出来,已经在梧桐崖的结界外面,楚溪兰第一时间给封羿迟放出一枚纸鹤传音。
“你们凰子打得过姬弃忱么?”她问道。
姬宜真摇摇头道:“千年未见,我也不知言禹哥哥现在是何修为。”
“这样说来,我们要准备好第二个方案才行……只要能拖延时间,我就可以获救。”
楚溪兰想了想,忽然后悔没有收下封羿迟给的静铃,要不然她现在还能躲进去,做一下缩头乌龟。
姬宜真拿出一朵小巧的莲花法器,道:“我可以帮你。”
楚溪兰尚且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被她安置进去了。
姬宜真打开莲花法器,坐在她身旁,“不论是谁追上来,都伤不到你。”
“多谢!”
楚溪兰真心感激她,不论对方是出于何种目的相帮,至少她是受益者。
姬宜真笑了笑,道:“言禹哥哥回来了,可见是看不惯姬弃忱的做法,若他有心,族长哪里轮得到姬弃忱。”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楚溪兰放出的纸鹤,欢喜道:“你的纸鹤回来了!看来封羿迟就在梧桐崖附近。”
楚溪兰闻言也是高兴:“他果然想着要救我,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他!”
都是苗幼妩这个祸害,她死在自己剑下,已经无人可以寻仇了。
姬宜真掩唇笑起来:“封羿迟待你很不一般呀!”
“哪有?”楚溪兰否认,并且反击道:“我瞧着你对凰子很不一般才对。”
“真不是,我把言禹哥哥当成亲兄长,他温和善良,比姬弃忱更适合当族长,带领凤凰一族修习正道。”姬宜真真情实意说道。
问道者,最恐惧的就是心魔。
几句话的功夫,已经有人追来了。
好巧不巧的,缠斗中的姬弃忱和姬言禹二人,竟然跟封羿迟同时到达。
三人望见彼此,倏地顿住身形,相互打量。
姬弃忱冷笑一声,对姬言禹嘲讽道:“他便是突然冒出来寻仇的龙族封羿迟,姬言禹,你可是他仇人之子,对他做出忏悔的态度,看他会不会手下留情?”
姬言禹不语。
封羿迟走向楚溪兰,眉头微皱:“你又差点出事了。”
“我没事。”楚溪兰摇头一笑,下意识伸手想要去触碰他。
她看不见,只有摸到的才能感觉真实。
封羿迟注意到她的动作,抬手一把拉过她,冷声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楚溪兰轻叹一声,道:“苗幼妩以自身血肉养了血咒藤,姬弃忱为留我性命,把血咒逼到眼睛的位置,所以看不见了。”
她时常怀疑自己穿的是虐文女主,而不是区区女配,承受的也太多了吧?
“苗幼妩,”封羿迟头一回生出后悔之意,“这一回,即便你不杀她,我也要动手。”
或许,他就该早早把养兄和她斩于剑下,即便被指责冷血忘义,那又如何呢?
他早已不在乎虚名,心软是最无用的东西。
“你……你不觉得我错了就好。”
楚溪兰起初还有点担心,他们毕竟是特殊的,伴随了封羿迟的童年和青少年。
苗幼妩不仅仅是青梅,更怀抱有一片痴心。
封羿迟轻扯唇角,道:“本就没有多少情分,再如何也有耗尽那一日。”
“那你兄长是何反应,会来找我报复么?”
“他尽管来试试。”封羿迟动了杀心,温热的手指抚上她的滑嫩面颊,语气从容不迫,沉着冷冽。
楚溪兰心下一松,道:“放任恶人的,全都是帮凶。”
难怪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有男主的庇护,她虽然多灾多难了些,但应该能苟住性命吧?
封羿迟收回手,转身朝那三个姓姬的看去。
姬弃忱已经传递了讯息,把青阳宫储备好的人手召集过来,捉拿封羿迟。
封羿迟又不是傻子,岂会原地等候他大部队过来?
他金盏色的眼眸望着姬言禹,这位曾经与龙女有婚约的凰子,道:“暂且放你一马,我会来找你的。”
姬言禹也在打量封羿迟,视线在他面庞上一寸一寸划过,忽然道:“你和她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声音很轻,宛如自言自语。
他说的是谁?无人知晓,也没人追问。
封羿迟长臂一伸,把楚溪兰紧紧搂入怀中,足尖轻点,飞身跃起。
姬弃忱早防备他要逃,迅速追上去:“休想逃走!”
封羿迟回头看他一眼:“本不干你事,既然喜欢管闲事,那便等我有空再来收你小命。”
“反正凤凰族的人,死不足惜。”他冷笑一声,不再理会姬弃忱。
姬弃忱还要追去,姬言禹动身阻拦,稍稍拖延时间,封羿迟就不见人影了。
姬弃忱大怒:“没听见他说什么吗?以为他会放过你?”
“听到了。”姬言禹道:“又如何?”
“你!”
姬弃忱气得差点无言以对:“你又非待宰的羔羊,我凰族竟有你这等缺乏血性之辈!”
“你懂什么?”姬言禹见封羿迟离开,不愿多说,唤上姬宜真离开此处。
******
楚溪兰被夹带着飞出好远一段路程,才安全落到飞行器上。
“追兵不会过来吧?”她伸手往前摸了摸,调整好自己的坐姿。
封羿迟嗯了一声,道:“先去查查看,你的眼睛怎么治。”
楚溪兰自然是同意这个决定的。
她没说,心里有点担忧和害怕,不敢想象,万一从此成为瞎子,该怎么办。
时间拖得越久,眼盲的滋味越会把人逼疯!
“你的体质对血咒无效么?”封羿迟问道。
楚溪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对咒术一类无解吧。”
封羿迟略一沉吟:“先去落丹观看看。”
这名字听上去就是炼丹炼药的,楚溪兰听他的:“现在去么?”
“不急,我先收拾一下你。”封羿迟的指尖落在楚溪兰额际,轻轻拨开她的乱发。
原本白皙干净的小姑娘,这会儿浑身狼狈,她自己不知道。
先前楚溪兰动手杀苗幼妩,被溅了鲜红的血迹在裙摆上。
青阳宫俘虏她后,急着吊住一条命,谁还顾得上她是否洁净。
封羿迟给她施一个清洁术,再把头发弄顺了,裙子脏污不在,破损之处却无法修补。
“血咒极为霸道,你的法衣不能再穿了。”
他眉间微蹙,看向她道:“会很疼么?”
楚溪兰摇头:“当时场面比较震撼……或者说邪门,疼痛倒还好,反正我先杀了她,不然心里堵着一口气不舒服。”
按照原著里的设定,苗幼妩是最痴情也最极端的一个配角。
其它女配都不像她那样疯狂。
好比小师妹荀如诗,师尊没了,钓不住封羿迟,转头就与许砾平在一块。
多潇洒,谁要专注于一个人?
苦了自己,还苦了别人,不值当。
不知封羿迟是心疼她了还是怎样,居然主动带着楚溪兰去用餐。
而且不是凡间城镇的普通食物!
楚溪兰被牵引着登上方舟,鼻翼间满是食物的香味,还掺杂了酒香。
这气味太过浓郁,诱人至极,就跟那次在天坑吃到的蛇妖差不多!
她动动鼻子,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专门招待修行人士的餐馆。”封羿迟淡淡解释,带她入座。
招待的小伙计笑呵呵接话道:“我们这饕餮方舟可是远近闻名的!食材皆有灵气,不仅满足客官们的口腹之欲,还能增长修为!”
“饕餮?”楚溪兰拉了拉封羿迟的衣袖,小小声:“该不会真是上古凶兽开的店吧?”
封羿迟垂眸,望着她毫无防备凑过来的模样,回道:“只是个名号,与饕餮无关。”
上古神兽或者凶兽,早已湮灭在时间长河之中。
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
吃饭这种事,楚溪兰当然开心了。
看不见菜单也不妨碍,由封羿迟代为口述,点了好几道自己爱吃的。
也没等候多久,一盘盘烹饪得宜的美食就呈现上桌。
“好香啊!”如果可以,她真想留在这里打工!
不过问题来了——
楚溪兰摸筷子的时候差点把碗打翻,她似乎很难靠着自己的直觉判断完成吃饭这件事。
她把脸朝着封羿迟那边转去,尚未开口,便听他贴心道:“我来喂你。”
“!”楚溪兰感动不已:“你真好!”
就冲这顿饭,就冲他这个投喂的举动,以后不论他是否走回原剧情,她都会努力把他拉回来的!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