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繁衍形态
楚溪兰终于看见了封羿迟的尾巴, 纯净的白色,清晰明了。
还看到了他显露的龙族特征,额头上那对鹿角, 足以让手艺最精湛的雕刻师赞叹。
她满目惊艳,忘却了挣扎与惊惧, 眼神愣怔痴迷, 望着他,接近他。
像是被神秘俊美的海妖所诱惑,情不自禁地向他靠近, 如同飞蛾扑火。
楚溪兰伸手, 指尖轻轻触摸他的龙角。
青白渐变的颜色,逐渐晕染开,巧夺天工,实在是太精致了!
“封羿迟,”她两手捧住他的脸, 踮起脚尖去亲吻他的上唇:“我有没有说过, 你很好看。”
“有多好看?”他半垂着长长的扇形眼睫,反问道。
白龙的尾巴虚虚围绕在她身侧, 以一种充满占有欲的圈禁姿势。
一双大掌, 自发地钳住她腰肢,太细了,他稍一用力就怕给折断掉。
“非常非常好看……”
含糊不清的呢喃, 消失在两人相触的唇舌之中。
封羿迟将她托臀抱起, 一转身抵在床柱上, 更为方便自己的动作。
楚溪兰无力仰着头承受, 被扣在他怀中, 退无可退。
他温热的指腹抚过她光滑的背部, 那些蓝藤咒的符纹,还在流窜着光芒。
“我不会让你受伤的。”封羿迟咬住她玉白的小耳垂。
楚溪兰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反手抱住他,道:“你的特殊生理期,我身为道侣,理应帮忙……不过……”
不过该怂还得怂,说什么漂亮话呢!!
“后面的话我不想听。”封羿迟可太清楚她了。
一把抬高她的身位,埋首到她身前聚拢的饱满水滴中……
…………
这次虽说有些突如其来,但比起上回的仓促草率,封羿迟有太多的准备时间。
他游刃有余,下足了功夫,让楚溪兰飘飘然,成为一个糯米团子,软软糯糯,无所不容。
“我说了,不会让你受伤,”封羿迟吻去她眼角的泪珠,低语道:“别哭了……”
楚溪兰喘不上气,还不忘坚决否认:“谁、谁哭了?”
他忽然停了下来,盯着她红彤彤的眼皮,若有所思。
“莫不是册子里所说的……”
楚溪兰白皙的小手捂在他嘴上,恼羞成怒:“再敢多嘴,我就……让你变成哑巴!”
封羿迟弯了弯他如画般的眉眼:“好,我不说。”
他默默拿出一本双修秘籍,正是之前裴宣齐送过来的,道:“我们如此契合,时日漫长,不如修习一下这本书。”
“?”
时日漫长?是有多漫长?
…………
你感觉过身体被掏空么?
楚溪兰:是的,现在就想联系一位老中医。
她的大部分时间,是在一片混沌迷蒙中度过,起初还能与封羿迟斗嘴几句,生生气瞪他两眼。
后来……她仿佛被时间所遗弃,只知道白龙的尾巴不知疲倦地卷着她。
中途有被喂食过果子,味道还不错,楚溪兰猜测,应该是紫芦。
不然她多半已经成为死人了,还是那种有史以来最不光彩的死法。
向来只听过男子被榨干,轮到她这里怎就反过来了呢?
真是岂有此理!
“与我龙族共同度过交尾期,才有可能孕育子嗣,你会怀上我的龙蛋么?”
——楚溪兰听见这句话,瞬时醒了过来。
谢天谢地,她独自躺在床上,没有连体婴一样窝在封羿迟怀里。
“终于结束了……”楚溪兰把手臂搭在自己脑门上,暂时不想看见他。
“辛苦你了。”封羿迟已经撤回了房间结界,道:“要起来吃东西么?”
楚溪兰很想故意回他一句反话不辛苦,尚未出口,发现自己此刻确实不辛苦。
她掀开被子一跃而起,姿态无比轻盈。
跑到梳妆台前一照镜子,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一点不像是纵裕过度的模样。
一想到自己不知道被浇灌了多少他那东西,她脸色顿时微妙起来,一手抚上自己平坦的小腹:“你刚才说……我有可能会怀宝宝?”
不是吧,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虽然早就知道龙族的繁衍重担在封羿迟身上,她也接受了,但……从未设想过,若是真的怀孕了,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要生蛋啊?楚溪兰揪着小眉毛:“那岂不是跟母鸡一样?”
“……”封羿迟一掐她脸颊上的肉肉,简直气笑了:“我是公鸡么?嗯?”
“唔……”楚溪兰吃痛,拍掉他的爪子,噘嘴道:“没说你,我就是有点害怕……”
这个蛋,怎么生啊?
龙蛋会很大个么?到时撑破了她的肚皮怎么办?
封羿迟觑着她那纠结的小模样,眉尖一挑:“若有疑问,不妨问我。”
楚溪兰:“算了,都没怀上,想那么多干什么?”
她还不如想想,如何跟人家草木精郁盛岳道歉。
要滑跪那种吧,她爽约了这么久!实在太没有诚意了!
******
楚溪兰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郁盛岳那边丝毫没有见怪,反而眉开眼笑,极为高兴。
封羿迟早就给他传递过消息,不仅如此,还赠送一根龙须给他。
这对于草木精来说,可是万金难求的宝贝,可助他顺利度过下一次的雷劫!
何况人家事出有因,又不是什么赶时间的急事,往后推一个月,全然不是问题。
楚溪兰的到来,得到了客气用心的招待。
郁盛岳曾于数百年前与天门山掌门结伴而行,发生过不少事,如今回想起来,皆是美好的回忆。
“当年我们年轻气盛,尤其是你们掌门,那个暴脾气,谁都拦不住。”他亲自煮茶,嘴里忍不住吐槽。
楚溪兰瞧他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说话也放松许多:“想不到我们掌门竟是个暴脾气?”
完全看不出来呢。
“那可不,一言不合就要动手,”郁盛岳撇嘴道:“她现在是成为掌门,被磨练了脾气,也该她的!”
“前辈这话听上去……颇有怨言?”楚溪兰忍不住笑了。
郁盛岳说起这个就来气:“我可是记仇得很,她与我初识就拔我叶子,说要拿去下火!”
“啊?”这听上去有点过分了。
郁盛岳拍拍桌子:“我碍着谁了,没见过板蓝根成精的么!”
哦豁!楚溪兰震惊:“原来前辈就是深山里一株修行千年的板蓝根啊!”
郁盛岳谦虚一摆手:“倒也没有一千年那么久……”
一壶茶喝完,听了些当年的故事,双方相谈融洽。
郁盛岳得知楚溪兰的真身乃是一滴露水,却要修习木源之力,不禁感慨一番她的造化。
恰好,水生木,她接触起这个,理应不会太过困难。
在郁盛岳的指导下,楚溪兰第一次在自己体内清楚面见了那株白丝草。
它羞嗒嗒的,一被发现就想躲起来。
让楚溪兰一把给揪住了,轻触它的叶片,感受它的力量。
想要运用木源之力,就得好好培育这株植物,并且与它多沟通,让它明白你的意思。
生机……楚溪兰钻研过墨灵,对所谓的木源之力领悟特别快。
她甚至琢磨着,等到白丝草被培育壮大,是否可以借用它来调制灵墨、绘就符纹?
到时候或许真的能看到‘灵’。
一个认真教,一个用心学,时间过起来倒是很快。
楚溪兰虽未行拜师礼,但也拿郁盛岳当老师一般敬着,得知他是好酒之人,立即乐了。
她在天门山那三年,认识了许多灵植,有的拿来当菜吃,有的则拿去酿酒。
库存数量不多,转增几瓶出去却绰绰有余。
楚溪兰当即取出她珍藏的三步醉,送给郁盛岳,叫他尝尝连醉半个月的滋味。
一晃眼,两人在琵琶洲度过数月。
直到裴宣齐催促,封羿迟才带着楚溪兰回到弥海。
这段时间,有人岁月静好,有人上蹿下跳。
凤凰族失去了姬弃忱这个族长,继续推选新的一位。
他们商议许久,看中了姬言禹,他本就是族中凰子,这么多年并未落下修行,且心怀仁善,与他父亲姬令熵截然不同。
当年的恩怨,凤凰族没脸再提,也不愿多说,恨不能就此翻篇。虽说姬言禹用了龙族的心头血才活下来,可他毕竟不是自愿的。
封羿迟也没杀他,往事何必再提。
凤凰族自有一套理论去说服自己。
然而,他们没能说动姬言禹,他拒绝成为新任族长。
这群人掰扯了几个月,这几日才出来一个结果。
裴宣齐轻扯着嘴角道:“姬言禹同意成为新任族长,不过有个条件,他想让阖族人向龙宫致歉,还想前来祭拜上香。”
“祭拜?”楚溪兰听来就是个面子工程的事儿,这群伪善之人,有一丁点诚心么?
龙冢尚未设立,因为该拿回的东西还没收集齐全,他们想去哪里祭拜?
封羿迟冷冷一抬眼皮:“谁敢来,我就送他去地狱上香。”
楚溪兰面露不解,“你说,姬言禹这人,到底图谋些什么呢?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安心在赎罪,还是做给世人看的?”
没人解答这个疑问,因为没人关心他的答案。
是什么都不重要,他在封羿迟眼中,并不无辜,就是必死之人。
然而,有人先一步对此事做出了回应。
当天夜里,距离弥海极远的天边,响彻一声龙吟,封羿迟倏然睁开眼,夹带上楚溪兰,迅速赶去。
这回他没用楚溪兰那个白玉盘,而是拿出自己甚少见人的飞鹤剑,御剑飞行,可日行千里。
楚溪兰整个人脑袋都是懵的,完全不明所以,就被揪着出发了。
飞鹤剑上刻有防风符纹,她怎么上去的,就怎么下来,一片衣角都没乱,就换了个地方。
楚溪兰傻愣愣地抬头看去,繁星遍布的夜空中,一条金龙遨游在云层之间。
如此耀眼夺目,龙吟响彻了半边天。
天呐,是封羿迟的姑姑裘宿兰吧!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阵仗极大,听闻动静之人都赶来了,不仅限于修士。
附近的城镇,也有居民远远的瞥见一星半点。
若说之前封羿迟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却最终没人眼见为实,众说纷纭,龙族血脉真的存在么?
直到今夜,历经上千年之久,才算真真切切的看见了龙。
——活生生的,一条闪闪发光的金龙。
楚溪兰先是被金龙给镇住了,回过神才发现,此地竟然是凤凰族栖息的梧桐崖。
她扭头去看封羿迟,他面沉如水,并无显著的情绪波动。
淡淡一张口:“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飞身上前,就在曾经来过的青阳宫里落脚,护山大阵早已被金龙给撞破,这会儿的梧桐崖,人人来去自如。
凤凰族此时乱成一团,压根没有心情去管护山大阵,以及外来看热闹的人群。
姬言禹被杀了!
当着他们的面,一箭穿心,取走了心头血,如同当初他的父亲姬令熵那般横死当场。
而这回出手的,乃是裘宿兰。
没有人知道,龙女竟然还存活于世,当年不是全部被杀干净了么?
这个变故对许多人而言,太突然了,猝不及防。
楚溪兰远远环顾一圈,发现了姬宜真的身影,她正守在姬言禹身旁,泣不成声。
而凤凰族的其他人,此刻无疑是恼怒万分。
“这龙族!简直欺人太甚!以为我们凤凰族无人了么!”
“咱们可不能再退让了!”
“哪有前后死三位族长的道理,简直是个笑话……”
姬惊风的语气愤恨,带领了一群年轻小辈,个个手持利剑,要朝天上盘旋的金龙下手。
他才说完,就被封羿迟一个水柱冲刷过去,整个人狼狈摔倒在地上,湿了个透彻。
封羿迟冲破身上的封印后,水灵根开阔许多,修为大涨,不仅能随意调动身边大量的水灵子,还可轻易号令百万水族为之一战。
这么随便一挥手,姬惊风全然经受不住,呕出一口鲜血。
凤凰族诸人哗然一片,在看见封羿迟的那一刻,原本叫嚣的一张张嘴巴,瞬间集体失声。
楚溪兰与他一道走了出去:“不过是血债血偿,你们就说欺人太甚了?怎么都跟杀人凶手共情呢。”
她目光冷然望着这群人:“你们想替姬令熵父子报仇么?”
谁敢说一个是,今日死了谁都不冤。
“到此为止吧。”
个头娇小的姬宜真站了起来,从后面一步步走到前头。
她双眸含泪,当真为姬言禹难过,可是她没有任何立场替他报仇。
因为动手的人是龙女,凰子欠了龙女的,人家要他还,他就得还。
“当年的事情,本就是凤凰族做错了,如今一命换一命,理所应当。”楚溪兰深深看她一眼,姬宜真救过他们,不希望她做出错误的决定。
继续掰扯下去,整个凤凰族都别想好过。
这回封羿迟要多杀几个,楚溪兰半句都不会阻拦。
对于执迷不悟之人,不配拥有多一次的活命机会。
人立于世,就得跟施暴者刽子手分席割裂,别再与他们同阵营共沉沦,值不值得,自己掂量清楚。
就连这点判断能力都没有么?
楚溪兰稍稍扫过凤凰族其余人,不得不说有些唏嘘,就这两代人目前的表现来看,阖族没落是必然的事。
能力,人品,性格,一个都不突出,犯下对龙族的杀孽,他们中间肯定有人知道些什么。
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可都选择隐而不发。
天道有时候是公平的,龙族没了,昔日繁盛的凤凰族,最终又会有什么好下场?
有些报应,是钝刀子割肉,一点一点的。
等到发现时,为时晚矣。
封羿迟忽然动了,白光闪过,一条浑身纯白的龙飞上天空,迎着那条金龙,把她接下来。
裘宿兰的状况不太好,她本就脉象虚浮,灵力薄弱,就连龙气都不充盈。
封羿迟带着她缓缓落地,两人恢复人形。这个过程很短暂,白龙有如昙花一现,仿佛刚才双龙的画面只是一个幻觉。
但却给目睹之人留下极为深刻的印象,白金两条龙,气势天成,威压过人,有些生物,生来就像是天道的宠儿。
那不是人们的臆想。
楚溪兰朝他们走去,姬宜真也跟了过来。
她认识龙女,不过当时年纪幼小,记忆寥寥可数。
“裘姐姐,你要如何才肯放过凤凰族?”姬宜真鼓起勇气。
裘宿兰却不看她一眼,对封羿迟缓声道:“剩下没几个了。”
她指的是当年参与屠龙的那群人。
随着姬令熵和姬言禹身死,有关联之人越来越少,谁也别想例外。
不过……“姑姑为何突然杀他?”封羿迟问道。
“呵呵……”裘宿兰沙哑的嗓子笑了起来:“他被夺舍了,故意来找死的。”
“什么?”姬宜真一愣,下意识想反驳,突然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大变。
此刻场上寂静,凤凰族其余人也听见了,连忙有人过去搜索姬言禹的神魂,果然发现躯体内空空如也。
“他……他真的被人夺舍了!”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谁?为何要这样做?莫非是想陷我们凤凰族于不义?!”
楚溪兰忍不住吐槽道:“你们不需要人陷害,就挺不义的。”
人被夺舍了还知道劝他们给龙族磕头道歉呢。
不过这是为什么呢?楚溪兰也想不通,看向龙女。
龙女显然知道是谁干的,她却无意多谈的样子。
朝着封羿迟摆手道:“带我,回龙宫。”
眼下的场合不适宜多问,封羿迟也不多言,请她上了飞行法器,拉过楚溪兰,三人就此离去。
留下那愤怒心虚又疑惑的凤凰族一群人,面面相觑。
姬惊风受了伤,这会儿也不敢意气用事,问姬宜真道:“他们不会再回来了吧?”
“应当不会……”姬宜真自嘲一笑:“人家懒得理我们。”
结下血仇,还能怎么样呢?
她仰头望了望夜空,晚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
姬宜真回过身,眼神坚定,道:“我认为,下一任族长应由我来。”
她自幼天赋一般,也不爱管事,经常听从长辈们的安排行事。
如今,她觉着,天赋高的不一定适合做族长。
族长又不是将军,要带着一群人冲锋陷阵。
不应该是那样的……
******
今夜过后,此事必然会流传开。
至于如何议论,弥海一行人并不关心。
反正做过亏心事的不是自己,人正不惧影子斜。
龙女不知为何愿意回到龙宫来了。
裴宣齐对此很高兴,安排了她曾经住过的宫殿给她。
这些都是从他父亲遗留下来的手册得知的,上面记载了不少龙宫的旧事。
裘宿兰的身体不好,今晚才动手杀了人,此时一副精神头不足的模样。
不过她还是拿了见面礼给楚溪兰。
突然得到龙女的礼物,楚溪兰有些意外,连忙伸手接过。
沉甸甸的一个木匣子,面上还是镂空雕花的。
她尚未道谢,便听龙女哑声道:“打开看看,特意为你定制的。”
“哦……”楚溪兰瞄她两眼,打开盒子探头一看。
只见里面垫了一块柔软的绸布,整齐摆放了几个玉雕摆件,全部都是——
“!!!”楚溪兰的一双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她她收到了什么??丁丁!
你们修真界玩得这么开?
她啪地把木匣子给合上了,两眼盯着龙女瞧。
封羿迟在一旁,也看得很清楚,淡淡道:“我们不需要这个东西。”
“为何不需要?”裘宿兰抬眸看向他们二人:“你们是道侣,却种族不同,体型有差异,你须得每天晚上使用龙尾,才能更快孕育龙族子嗣。”
“她能承受你么?”她一挑眉。
要命了,长辈一开口就关心房事的嘛?
楚溪兰麻了都,还每天?龙尾?
这样夜夜笙歌,修士就不会死翘翘么?修士也是人!
封羿迟一双金眸平静回视龙女的打量,“我认为,如今姑姑身上的事更要紧,姑姑有何难言之隐?”
“我没有难言之隐,”她矢口否认:“没什么好说的,我只关心,何时能亲眼看见龙族的新生命诞生。”
她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
可留给她的时间,确实不多了。
楚溪兰想把木匣子还给她,不想收。
刚一动手,就被盯住了,裘宿兰表示:“这段时日我会住在龙宫,监督你们。”
监督什么?楚溪兰张了张嘴。
“不必了。”封羿迟断然拒绝。
龙女直接无视了他的反对,补充一句:“不可用人形行房,你得了龙族的传承,知道如何繁衍?”
“……”完了,家庭矛盾它要出现了。
楚溪兰觉得,别说是她忍不住顶嘴,封羿迟这个脾气,压根不会给人面子,哪怕是亲姑姑。
还有,龙族特定的繁衍形态,必须用龙尾什么的!到底是谁设定的!
◉ 52、水纹镜
龙女送的玉雕乃是上好暖玉, 触手生温。
……它到底是躺在了楚溪兰的寝殿内。
收下也不会用的,按照龙女的说法,须得日日携带, 能让她面对封羿迟的时候,顺畅许多。
楚溪兰对此不敢苟同, 她和自家道侣睡觉, 只是因为喜欢他想睡他,答应替龙族血脉好好努力,也是出于对他立场上的体谅。
但她绝不会因此把自己变成一个行走的子ii宫。
这两者, 本质上存有区别。
楚溪兰暂时把木匣子抱回来了, 表面上的避让,不愿意在第一天就跟龙女发生正面冲突。
她瞧着身体就不太好,心理层面的问题似乎更严重……
去了梧桐崖一番来回,天光已经大亮。
阳光穿透海水,倾洒在龙宫恢宏的建筑上。
楚溪兰把一个巨大的贝壳布置成沙发模样, 这会儿懒洋洋地窝在里面, 对封羿迟一招手:“你过来,我们聊聊。”
“你想说什么?”封羿迟嘴上这么问, 实则心中有数。
他瞥一眼那个木盒, 道:“即便你同意,我也决不允许它们的存在。”
“啊?”
楚溪兰尚未意会到他指的是什么,便听他继续道:“你有我就够了, 不许沾染其它任何, 哪怕是死物。”
“……”楚溪兰一时无语。
她要进行的谈话当然是龙女啊!
楚溪兰示意他坐下, 斟酌着措辞, 道:“你有没有觉得, 你姑姑的心里需要开导开导?”
受过创伤的人, 难免想法会悲观阴郁偏激一些。
何况裘宿兰遭遇过的,不是普通创伤。
在封羿迟出现之前,她的身边没有半个亲人,还要遭受肉ii体上的伤痛,是什么信念支撑她活下来呢?
是仇恨。
如今在裘宿兰的眼中,什么情情爱爱,都是无用的东西。
她曾对封羿迟说过他还处于天真的年纪……也就是说,她心中早已不相信爱了。
封羿迟抬眸与她对视:“你想如何开导她?”
楚溪兰闻言瞪直了眼:“你才是她侄子,当然是你去。”
她哪里知道要怎么弄啊,在血海深仇面前,语言如此苍白。
劝人想开哪有那么简单。
“如她所言,既然活到今日,就不会轻易死去。”封羿迟道:“无需太过担心。”
“不不不,”楚溪兰摇摇头:“有些人活着,看着就跟死了一样,会呼吸就叫活着么?你应该让她开心一点开朗一点……”然后她就会变成开明的长辈。
得有点精神追求不是?
不过龙女似乎很是避忌她身上发生的事。
封羿迟问了她也不想说……在她背后帮助她的人,会是那个生出灵识的深渊么?
“这么关心她?”封羿迟抚上她白嫩的脸颊,轻轻一捏。
楚溪兰拿掉他的爪子:“你不懂,我这是为了家庭和谐。”
否则迟早因为子嗣问题闹矛盾。
不是都说龙族人丁不丰么?那肯定不是短时间能解决的事,心急是无用的。
封羿迟略一思索,道:“我本就有去一趟虚妄之渊的打算,提前一些也无不可。”
“那要让龙女知晓你的行动么?”楚溪兰放低了声音问道。
“不必,我们悄悄去。”
******
当天下午,两人自行离开了龙宫,就连裴宣齐都没告诉。
虚妄之渊位于月隗沙漠的北侧,其名不扬,听说过的人寥寥无几。
光是寻找这个沙漠,两人就辗转了好些地方。
好不容易顺着一丝丝线索,顺利来到月隗。
广袤无垠的沙漠,放眼望去,金灿灿的细沙延绵不绝,极为壮观。
此处不仅寸草不生,还人烟绝迹,生存环境太苛刻了,基本无人会在这儿定居。
他们要横穿月隗沙漠,小小的飞行法器进入其中,没一会儿就迷失了方向。
途中还遇到了极大的沙尘暴,遮天蔽日的风沙,楚溪兰的白玉盘显得如此渺小。
哪怕修士已经很强了,对比起大自然,依然微不足道。
狂风呼啸,封羿迟不得不放出静铃,撑起一方结界,暂停休憩。
结界内很安静,像是透明的防护罩,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动静。
楚溪兰仰着小脑袋瓜,两眼泛光:“想不到沙尘暴这样好看……”
当人身安全得到保障,就有心情欣赏它的美了。
滚滚黄沙翻卷成一团巨大的烟雾,仿佛天上的黄云坠落人间,它们迅速蠕动翻滚,吞噬地面上的一切。
没一会儿,他们这块面积不大的结界就被彻底掩盖了。
视野严重受阻,楚溪兰只能看见眼前的飞沙。
人类在巨大的沙尘暴面前,如同一只小蚂蚁,它的影响范围能够达到几百万公里。
何况这个月隗沙漠本就极大,再怎么眺目远望也看不到尽头。
这一幕太壮观了。
“因为一个气候这样兴奋么?”封羿迟斜目望来,视线落在她娇俏的笑靥上。
“没见过当然稀奇了,”楚溪兰抬抬下巴,忽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我是第一个跟你看沙尘暴的人么?”
“是又如何?”
楚溪兰抿着唇角偷笑,解释道:“人间的情侣喜欢一起看日出日落,看流星雨什么的……”
封羿迟明白了:“……你与我一起看了沙尘暴。”
他拿出一张案桌,开始一件一件地往上面摆放厨具,“要吃火锅么?”
“?”楚溪兰一回头,发现他一副打算烹饪的架势。
她一叉腰道:“别人看星星看雪看月亮,郎情妾意,我们虽不一样,但好歹你也说几句话?”
怎么就架起了火锅炉子!
还有那颗火灵珠,是杀死姬令熵之后得到的,平日里没派上用场,只在外出野炊时最好用……真把它当打火机使了?!
“你想听什么?”封羿迟扬起眉尾,一手撑着桌面上,倾斜了上身逼近她。
“我自己说的有什么意思,”楚溪兰噘嘴道:“还不如吃火锅呢。”
她想了想,在沙尘暴的包围下吃最爱的火锅,也算独一份了。
行。
楚溪兰的储物袋里也携带有不少食材,她心里盘算着要把什么往外拿。
忽然被封羿迟一手按住。
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敲,刚放上去的厨具瞬间被收了回去。
取而代之的,是摆放在桌前的一面等身水纹镜。
水纹镜并非玻璃,触碰之下层层波纹,乃是液体,但它的成像效果与镜子并无二致,一眼过去清晰了然。
“这是?”楚溪兰不解。
冷不防被人从身后抱起来,封羿迟坐在桌子上,把她安置于自己腿间。
楚溪兰娇小的身子完全纳入他的怀抱中,背对着抱坐在镜子跟前,一抬眼就能看见两人的身影。
封羿迟一双手横亘在她腰间,鎏金色的眼眸,通过镜子与她对视。
问道:“你羡慕他们?”
楚溪兰一摇头:“那也不至于……”
她只是恰好想到,哪里说得上羡慕,而且本身她自己又不是什么浪漫的人。
封羿迟抬手,宽大的掌心捂住她双目,道:“我们也可以看。”
“什么?”楚溪兰一眨眼,睫毛扫过他手心。
封羿迟将手收回,静铃结界内的景致已经大变样。
方才还是黄沙漫布的天气,这会儿却变成一个静谧的雪夜。
纯白的积雪堆积,银色的清冷月光倾洒,天际偶尔还有流星划过——楚溪兰惊了,封羿迟居然造出一个幻境给她!
虽然是假的,但是视觉上极为逼真。
她甚至都找不出阵眼在哪。
“忘了个东西。”封羿迟指尖一弹,一群萤火虫在雪夜中飞舞起来,像是夜间出没的小精灵,顿时梦幻起来。
楚溪兰忍不住一笑:“冬天哪有萤火虫……”
虽然这样说,但她脸上的笑意压根止不住。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双目失明,没能看见萤火虫。
现在倒是补上了。
“我们一起看雪看月亮看流星,还有萤火虫,”楚溪兰掬起桌面上落下的一捧雪,是冰凉的触感:“一口气全都补上了。”
“你不是说还有日出日落?”封羿迟的记性很好。
楚溪兰连忙制止他:“我们在弥海可以看多少日出日落,海边的太阳才是最壮阔美丽的!”
何至于在这个幻境里?
现在这个雪夜就不错,与外面的沙尘暴天壤之别。
封羿迟这人,完全不是会甜言蜜语的那一类,就连温柔都似乎与他绝缘。
可他愿意用心去做一些看起来有点傻的、没有必要的事情。
楚溪兰回头去亲他:“谢谢你的配合……”
这并不是她的愿望,她不过随口一提,他却陪着她玩闹。
楚溪兰侧靠在封羿迟的胸膛上,一手揽上他的脖子,眼底笑意满盈。
“你也太好哄了。”封羿迟低头,轻轻吮咬她软软的下唇。
“好哄怎么了?”楚溪兰故作叹息,挑眉道:“我不是个完美的人,我有许多缺点,你不哄我了怎么办?”
“我不需要一个完美的道侣。”封羿迟的薄唇落在她眼皮上,促使她闭上那双清凌凌的眼眸。
这样就,刚刚好。
看雪看月亮的浪漫场景,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逐渐变味了。
高大的男子紧紧圈着属于他的柔i软i娇i躯,低下他矜贵的头颅,埋首在她身前。
幻境太过逼真,楚溪兰感觉肩膀凉飕飕的,她睁开雾蒙蒙的双眼,被水纹镜里面太过明亮的月光闪花了视线。
此时她早已衣i不i蔽i体,双颊绯红,躺在封羿迟怀里,身前拢在他掌心,随着她的呼吸而起伏不定。
“?!”这是什么画面?!
还有脸见人么啊啊啊啊啊!
楚溪兰一挥手弄皱了水纹镜,耳根彻底红透了,绝不想再看第二眼。
“怎么了?”封羿迟低哑的嗓音,充满了暗示意味。
楚溪兰抬手抱住自己,使劲摇头:“外面不许,镜子也不行,赶紧把它撤走!”
要死了,刚才的视觉冲击太过,盘旋在脑海挥之不去!
男i色i误i人!
封羿迟勾起她的下巴,轻挠着:“没有人看得见。”
◉ 53、爱不释手
楚溪兰感觉羞耻, 脚趾头都抠起来了!
这朗朗乾坤幕天席地的……简直是在带坏小朋友!
封羿迟看出她的紧张与羞愤,抬手一挥,静铃内的结界变幻, 雪夜与萤火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室内场景。
“……”幻境是让你这么用的嘛?
楚溪兰麻了都, 稍一打量发现了阵眼所在, 毫不犹豫的击破它,幻境扭曲后恢复成原状。
外面黄沙飞扬,遮天蔽日, 也改变不了这是大白天的事实。
“少自欺欺人, 这是在沙漠里!”楚溪兰拍拍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你松开点……”
封羿迟不仅不肯退让,还圈得更紧,另一只手把玩起来。
他下巴搁在她肩膀上,一低头就用挺直的鼻尖轻戳那白腻的肌肤:“所以你更喜欢沙尘暴?”
“我没有这么说!”楚溪兰连忙否认, 她的意思是不许做, 而不是在挑剔场景!
她敏锐地察觉到,结界内的水灵子浓郁起来。
沙漠里最缺的就是水, 用脚想也知道是因为谁的缘故。
封羿迟太了解她的身体了, 他一动手,楚溪兰就软得撑不起来。
这会儿惊得磕磕巴巴:“你、你别是想在这种地方化出龙尾吧?”
这还得了!
“有何不可?”封羿迟理直气壮的反问。
他轻轻含住她的耳珠:“我们是道侣,可以做任何事情。”
话虽如此……楚溪兰咬着唇瓣浑身轻颤, 压根推不开他。
她要被就地正法了……
“还没开始就要哭了么?”封羿迟托起她巴掌大的小脸蛋, 大拇指轻抚她眼角。
“……你闭嘴。”楚溪兰抬手捂住眼睛, 掩耳盗铃, 只要她看不见, 就什么都没发生。
封羿迟忍不住轻笑出声, 想起她伏在自己怀中无力低泣的模样,梨花带雨,金灿灿的眸底幽深一片。
他觉得自己有点过分,竟然因为她可怜兮兮的泪水而感到愉悦,并且不打算悔改。
——眼看着两人即将开始没羞没臊,静铃隔绝之外,忽然响起一道询问声:
“不知是哪位道友在此,打扰了!”
“!!”楚溪兰瞬间惊醒,把眼前这个企图迷惑人心的男妖精给推开了。
封羿迟抿直了浅淡的薄唇,有几分不加掩饰的不高兴。
外面的询问声是女子,用灵力覆盖才能把问话穿过风声清晰传进来。
她看不见静铃内部的场景,继续道:“我姐妹二人所携带法器略有些窄小,恰好看见道友在此躲避沙尘暴,不知是否方便收留我们?”
她看不到里面,里面却能看见她。
楚溪兰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襟,有一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种感觉谁懂!
封羿迟是不懂的,他淡然若常,拒绝道:“不方便。”
“这……”施妙妙没想到自己好声好气询问,对方竟回绝得如此干脆,她不愿就此离去,扬声道:“我观道侣这个结界颇为宽敞,难道还容不下我们两个弱女子?”
楚溪兰把身上衣物收拾妥当了,回头去看‘弱女子’,一眼就瞧见了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她扭头问封羿迟,道:“你有没有觉得旁边那个姑娘有点眼熟?”
施妙妙身穿紫衣,俏生生站在那儿,她身边那位默不作声的粉裙同伴,正是前段时间露过脸的厉时静。
一面之缘,封羿迟全无印象:“是谁?”
只有仇人能让他一眼记住。
楚溪兰也不敢笃定,因为上次见面时间太过短暂,道:“好像是厉白颜的女儿。”
可不就是巧了么。
外头的施妙妙听不见内里的对话,忍不住催促道:“沙尘暴一时半会儿无法停止,道友为何不能通融通融?”
封羿迟不再应答,懒得理会她。
楚溪兰看了看那个厉时静,决定跟着保持沉默。
如今厉时静与封羿迟是解不开的死仇了,两人碰面喊打喊杀,实在是没必要碰面。
她怕这小姑娘继续叫嚣着要报仇,封羿迟本就不多的耐心见底,手起刀落了结她。
如果可以,此事到此为止,厉白颜杀人偿命,结束了。
两人都不理会外面的情况,反正都是修士,又有法器在身,还能被沙尘暴给吞没了?
楚溪兰让封羿迟把方才收回去的厨具再次拿出来,继续未完成的沙漠火锅套餐。
因着要出远门,楚溪兰已经习惯性在储物袋里存放一部分食材,出于对她的考虑,封羿迟同样如此。
他拿出几块灵兽肉,弹出一颗篮球大小的水珠漂浮在半空中,把食材一一放进去清洗。
而后操控水刃,把肉片均匀片下来摆盘,动作利落快捷不说,还能带走生肉自带的血水。
干干净净一盘肉片,叫楚溪兰大开眼界,原来水系灵根还能这样用,是她被局限了!
她朝着封羿迟竖起大拇指,不吝于自己的赞美:“往后你退休了,可以去厨房做大师傅!”
炉子架上桌,往锅里倒入灵泉水,挖几勺自己炒制的火锅底料一同煮开,这片小天地顿时香味弥漫。
浓郁的香辣味,与沙尘暴似乎格格不入,充满了烟火气。
楚溪兰把手里适合涮火锅的食材都摆上一份,满满当当一大桌。
旁边封羿迟在帮忙,他不是厨房小白,可见年幼时在养父母家里没少帮忙。
她帮他调了一份油碟,自己则要两份,不同口味,都是最爱难以取舍!
“要喝酒么?”楚溪兰略有点犹豫。
倒不是怕喝酒误事,封羿迟和她的酒量不至于一杯倒。
她担心的是这人借酒发疯,随便逮个借口就来折腾她,如此不管不顾,实在是……叫人招架不住。
封羿迟看透了她的小表情,似笑非笑,斜支着自己的下颚道:“你喝,我不喝。”
“真的?”他这样说,楚溪兰反而过意不去了。
哪能光让对方看着自己喝酒呢?
她迅速倒了一杯自制的柠檬水给他!
“这样就差不多了。”可以心安理得小酌一杯。
两人在结界内吃饭说话,外面的施妙妙与厉时静并未离开。
她们乘坐的飞行法器可以阻挡风沙,就是面积窄小了点,不是坐着就是躺着。
施妙妙满脸被拒绝的郁闷,没留意身旁友人目光闪烁。
此时的厉时静,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小鹿斑比一样胆怯单纯的原主。
她是来自未来世界的攻略女王,专门给那些崩坏的剧情‘拨乱反正’,让故事回归正轨。
厉时静感觉自己过来的时机不巧,原身的兄长父亲已经死了,紫林宗落入长老掌控之中,她这个前任宗主的女儿,没有半点用处,也不会得到优待。
更棘手的是,男主已经被一个女配给攻心了,他们刚结成道侣没多久。
厉时静忍不住再问一次系统:[楚溪兰是不是带着攻略任务来的?]
系统:[并未检测到她身上有智能存在。]
[她凭什么以一己之力更改剧情,她是穿越的?]
系统:[无法检测此结果。]
[……]厉时静无语,[那就抹杀她的存在。]
原身的父亲死在男主手中,这种前提下要跟他达成HE的任务难度不小,但她又不是没有接过。
更甚者,已经有了心仪对象的也能抢过来,既然有CP,那就拆掉好了。
厉时静让系统尽可能的获取这个世界更多信息,尤其是关于楚溪兰的。
很快,窦若瑾这个名字被推到她面前。
系统:[检测到偏执反派对楚溪兰存在爱慕值。]
厉时静闻言,缓缓勾唇一笑,这不就有助攻了么?
她在脑海里问道:[那个反派目前是什么状况,我想让他迅速赶过来。]
怎么能放任男主和女配在一起二人世界不被打扰呢?
系统回她说,窦若瑾此时身受重伤,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是她这具身体的父亲所为。
系统:[你若想与窦若瑾合作,最好别让他知道你是厉白颜的女儿。而且这个反派性格不可控,存有较大风险。]
厉时静没想到还有这种牵扯,她的心中已有盘算:[没关系。]
她站起身,跟施妙妙告别:“我得走了。”
厉时静的决定对施妙妙而言很突然,她不解道:“这就走了?你不去寻找游魂果了么?”
传闻,游魂果可让死去的亲人相见,原来的厉时静显然放不下父亲,这会儿的攻略女却另有想法。
她低垂下眉眼,道:“我没有信心找到它,或许……我本就不该强求……”
“你千万别这么想,有我陪你一起找,肯定会有收获。”施妙妙仗义地拍拍自己。
厉时静面露为难:“可是我还有其它要紧事……”
施妙妙见不得好友露出这个表情,紫林宗遭遇这么大变故,她该有多伤心?
她想了想,道:“那你先去办事,我帮你继续寻找游魂果。”
“这怎么行?”
厉时静假意推辞了一番,在施妙妙再三的坚持下,她才松口答应。
临走前,她瞥一眼黄沙覆盖之中的结界,看不见丁点内里的场景。
没关系,来日方长。这会儿贸然往男主跟前凑,讨不到半点好,还可能引来对方的戒备心。
******
楚溪兰没有留意静铃外面那两人的去留,吃完饭才发现已经走了一个。
差不多傍晚时分,卷了小半天的沙尘暴结束了。
风停沙静,落日余晖,仿佛之前的狂乱全都是错觉,是假象。
楚溪兰两人这块落脚点,就跟被玻璃杯罩住了一样,外面的沙堆高度在狂风中已经改变,就这一小撮丝毫不动。
她爬上白玉盘,飞得高一些,远远眺望。
被风抚平的沙漠极其漂亮,宛如光滑的金色绸布。
“封羿迟,”楚溪兰招呼他:“我们继续前进吧,可以一起看沙漠上的日落了!”
两人把东西全都收拾干净,一起坐上飞行法器,才撤掉结界。
一下子跟外面的施妙妙打了个照面。
她也要横穿月隗沙漠,双方一前一后,形成微妙的同行之势。
施妙妙一双大眼睛瞅着封羿迟,又看看楚溪兰,忍不住问道:“你们就两个人,方才为何不收留一下我呢?”
这个问题……楚溪兰随口回道:“我们在吃饭,他怕你蹭饭。”
“什么?”施妙妙闻言一愣,继而怒了,“怎么有这般小气之人!”
楚溪兰一摇头:“这不是小气,我们不喜欢被打扰而已,况且你又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总不能这也要道德绑架吧?
撑着伞还想进别人车里躲雨,人家不愿意行么,这有什么好问的。
施妙妙的脾气不太一般,气哼哼地瞪了他们一眼:“你们真是不识好歹!”
丢下这句她就跑了,座下的莲花法器速度不俗,想来不便宜。
封羿迟面无表情看着:“与这种人不必废话。”
“确实是莫名其妙……”楚溪兰一摊手。
脑海中却在思索,这个妹子,不会又是原著里的某个女配吧?
她模样生得好,手上拿的东西来看,也是身家不菲,还有那个莲花法器,颇为特殊……
楚溪兰偷偷在识海里翻阅原书,照着莲花法器这个关键词,还真找到了。
施妙妙,来自于赫赫有名的修仙世家,自幼跟个小公主一样,众星捧月。
身边人多有忍让,这脾气当然也直来直往。
她虽有些任性,却富有正义感,并不是什么恶毒人设。
这次居然自己跑到月隗沙漠来了,多半是离家出走,跑来找厉时静的。
两人从小认识,差不多就是闺蜜吧。
只是不知为何,这会儿厉时静不见人影了。
楚溪兰瞥了一眼身旁的封羿迟,男主光环啊,他不按照剧情走,该认识的女配,依然会到他跟前来。
就连临时起意的沙漠之旅,都能碰上离家出走的施妙妙。
两人这回没有继续遇见什么意外,顺利地穿越了月隗沙漠。
暮色四合,一路向北,昏暗的天色给这片荒芜的土地笼罩了一股神秘感。
楚溪兰环顾四周:“你说,这种地方,会不会突然冒出一只巨型妖兽?”
她的嘴巴仿佛开了光,话音才落,一只七八米长的蜈蚣窜了出来。
楚溪兰被吓了一跳,大蜈蚣的体型粗黑油亮,一回头,竟然长了张人脸!
不,它与人脸是有区别的,那张大嘴里里面藏了锋利的口器,是双重牙齿。
再看它身下密密麻麻的肢足,长满毛刺,一看就不好惹。
“长得怪惨的。”楚溪兰抽出火腾尾软鞭,迎着它的攻击,啪得抽在它脸上。
人面蜈蚣发出嘶嘶哀嚎,远远躲开他们的白玉盘,错开距离迅速逃走。
“?”才出了一招的楚溪兰愣住。
它不是应该恼羞成怒,回头反咬与她对打嘛?这么容易就赶跑了?
她摸摸下巴,不由一乐:“原来我这么厉害?”
封羿迟却微微眯起双眼,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什么?”她不解其意。
他解释道:“大量的灵力在往前涌去,而妖兽们正朝着反方向逃走。”
方才那只人面蜈蚣突然出现,不是想攻击他们,而是路过的。
楚溪兰惊讶,立即驱使着白玉盘加快速度:“我们过去看看,应该快到虚妄之渊的地界了吧?”
从人面蜈蚣开始,一路上果然看到好些妖兽,向着月隗沙漠的方向奔逃。
随着距离的拉进,不仅封羿迟察觉到灵力的动荡,楚溪兰亦有所觉。
她的表情慎重起来,这么大阵仗,原书里却没写……
会是什么事啊?
动物是最灵敏的,它们生来就有趋利避害的本能。
能叫方圆几千里的妖兽逃走,显然不会是小事。
难不成有哪位渡劫期大能在此飞升成仙?
否则寻常的渡劫,阵仗不至于如此。
一路上思绪万千,他们终于踏入了虚妄之渊的地界。
尚未看见深渊是什么模样,还有这么远的距离,楚溪兰感觉到一丝不舒服。
整个天幕黑沉沉的,无星无月无风。
灵气疯狂躁动,它们不安地挤着彼此,被前面看不清的黑暗尽数吞噬。
封羿迟让她停下来,道:“你在此等候,我去看看。”
楚溪兰连忙伸手揪住他,摇头道:“我感觉是什么大魔头突破封印了,要去一起去……”
封羿迟想了想,把她放这里也不放心,便道:“你好好跟着我,骑在我身上。”
“啊?”
白龙化身了,在这透不出一丝光线的黑暗中,他闪耀夺目。
身上细密的雪白鳞片排列整齐,仿佛从星河坠落的碎钻,全镶嵌在他身上。
楚溪兰满目惊艳,她要骑着龙飞天了。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见封羿迟全身化龙的模样,头上银亮的鬃毛光滑柔顺,看着就手感上佳。
她忍不住偷偷揉了一把,过瘾!
再把掌心搭在他璀璨的龙鳞上,轻轻抚过,像水晶一样冰凉光滑,爱不释手。
封羿迟:“不要老是摸我。”
楚溪兰这会儿顾不上虚妄之渊的异常,完全不肯收手:“你一个大男人,摸一下怎么了?”
◉ 54、你吃得下
“……”封羿迟勉强忍受了楚溪兰的毛手毛脚。
带着她, 朝那片漆黑的深渊飞去。
远远的,尚未能看清它的轮廓,空气中灵力的暴动已经出现撕扯的症状。
可想而知, 越是接近虚妄之渊,那里的力量越是恐怖。
不详的浓郁的黑色, 简直像黑洞一样, 吞噬一切。
楚溪兰哪里见识过这个场面,头发被风卷成鸡窝,两手抱紧了身下的龙:“我看着……实在很像某个魔头封印解除的前兆啊!”
她迅速脑补起龙女与魔头的牵扯, 爱恨纠葛什么的!
电视里都这么演呢。
封羿迟却道:“解除封印引不来这般天地变色。”
楚溪兰一听, 仰起小脸蛋望着异常的天幕,好奇问道:“那么会是什么原因?”
白龙甩了个尾巴,继续朝着深渊里的灵力漩涡飞去。
他微微眯起琉璃色眼瞳,心中有了猜测:“恐怕是要化身为人,才有这等异像, 应该还会招来雷劫。”
“什么?”楚溪兰一头雾水, 忙问道:“谁要化身为人?深渊么?!”
这这这……虽说万物有灵,什么石头露水都能变成人, 但是深渊本身它也行么?
楚溪兰无比震惊——
下一瞬, 黑沉沉的天空迅速积累起乌云,层层叠叠,像是为了印证封羿迟的猜想, 它们拥挤着摩擦着, 闪出耀眼的电花。
这个过程极为短暂, 肉眼可见的变幻, 仿佛天道已经迫不及待, 想要用雷击捶打这个即将获得肉身的深渊。
巨大的雷声从头顶上方传来, 太近了,差点没把楚溪兰震成聋子。
她已经亲眼见识过封羿迟的雷劫,对此应有基本的承受能力,但……
人类对于大自然,尤其是雷声的天然敬畏,她的心难以自抑地砰砰跳动。
“害怕么?”封羿迟侧目问道。
楚溪兰的小指头揪着他细滑的鬃毛,摇摇头道:“还好……雷击准头怎么样?会不会殃及鱼池?”
他们就是看热闹的,万一被牵连了,那岂不是有点倒霉?
封羿迟回她道:“龙族无惧雷击。”
楚溪兰沉默一瞬:“那龙身上的人呢?”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我自会护你周全。”
楚溪兰相信他,便安然骑着白龙,在高高的天上,近距离围观了一场‘落雷盛宴’。
这天雷与修士进阶时候的全然不同,它摆明了不讲道理,一股脑噼里啪啦往下砸,光芒闪耀不停,照亮了半边天,大有不死不休的架势。
深不见底的虚妄之渊,直接被劈得地形大变,千疮百孔,整一个沧海变桑田。
楚溪兰瞧着,只觉惨不忍睹。
人类经常觉得精怪似乎很酷,他们生来拥有术法能力。
而在精怪眼中,或许人类才是天选之子,他们一出生就拥有人形,行动做事极为便捷。
非人类想要获得人形,就得通过千锤百打,最后挺下去活下来的,才能收获自由。
无人计数,也不知具体有多少道雷击,虚妄之渊一直很安静。
直到雷电逐渐平息,天上乌云散开,清亮的月色笼罩这片荒芜大地,深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楚溪兰目不转睛看着,生怕错过一丁点精彩画面。
嘴里还忍不住问道:“它成功了么?”
就她这眼睛,什么都看不见。
封羿迟给予的回答是:“它要出来了。”
果然,在深渊底下,窜出一道流光。
一个手长脚长皮肤黝黑的男子飞了上来,楚溪兰只堪堪看了一眼,就被封羿迟颠起来。
“啊!”她脱离了白龙的颈部,整个人高高飞起。
白龙化作人身,一伸手把她捞了回来。
封羿迟抱着她落到白玉盘上,楚溪兰拍拍小心脏:“你干嘛,还以为要把我丢下去!”
他抿唇回道:“那人没穿衣服,你不准看。”
“啊?”距离这么远,她哪里看得清!
白玉盘缓缓往地面降落,楚溪兰闻到焦土的气息,似乎还带着被雷击后的残余温度。
封羿迟一手捂住她眼睛,丢出一套男子衣袍,给那人穿上。
那人也不客气,乐颠颠接过,胡乱往身上套。
“封羿迟,你知道我是谁么?”虞邵开口吐露人言。
这并不稀奇,任何精怪在化出人形之前,都是先产生灵识,漫长的时间,足够他们获取许多外界信息,学会各种事情。
但——“你知道我?”封羿迟面色凛然,越发怀疑他与姑姑的牵扯。
虞邵勾唇一笑:“我当然知道你,按照你们的辈分排序,应当叫我一声姑父。”
妈耶!!楚溪兰大受震撼,他和龙女的关系是……??
‘铮’的一声利器轻响,封羿迟的望朔银枪指在虞邵丹田处。
“你说什么?”他冰凉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
虞邵心大得很,对于枪尖的威胁不以为意,自我介绍道:“早年我忘了什么原因,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做虞邵。”
太过漫长的无聊记忆,他早已丢弃了那些过往。
楚溪兰忍不住问道:“你就是虚妄之渊么?为何化作人形了?”
“对啊!”虞邵黝黑的脸上笑出一口白牙:“因为我怀孕了,不希望让孩子诞生在这里,他应该去更明亮的地方。”
“???”
楚溪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头上长满了问号。
如果她没看错,眼前这个人的性别为男,而且他在今日之前不是没有形体么?
怎么就怀孕了?!!!
别说楚溪兰目瞪口呆,就连封羿迟都眉头紧锁。
虞邵笑嘻嘻道:“你们都一副很吃惊的样子呢?”
能不吃惊么!楚溪兰揉揉脸蛋,慎重发问:“你是说你,怀孕了?你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嘛?”
会不会是他道听途说学会的语言,还不懂得如何运用?
“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这也能搞错?”虞邵伸伸懒腰,回头看向深渊,道:“虽然我很想现在就去找她,但你们既然是她的家人,不妨下来坐坐,我好歹尽一下地主之谊。”
这是在邀请两人到虚妄之渊的底部去,语气颇为勉强,是真的看在龙女面子上才愿意招待。
楚溪兰已经迫不及待想听故事了,她心里有太多要吐槽的话,抓心挠肺,暂时全部憋下来,拉上封羿迟跟他走。
无论如何,来此就是为了了解龙女过去一千年有什么样的经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他们随着虞邵降落到深渊里,纵向极深,似乎已经接近地心,气候阴寒,魔障之气常年萦绕不散。
方才看虞邵光着身子爬上来,似乎一无所有,到了底下才发现,到处金光闪闪,俨然一个无人问津的宝藏地点。
虞邵丢了两件斗篷给他们,道:“魔障之气伤身,这些原本是给龙女准备的。”
角落里,一群奇形怪状的黑暗精怪,在哼哼哧哧地干活,缝制斗篷打造家具之类的,看着就是任劳任怨小奴隶。
它们做出来的成品,各种款式与颜色的衣裙,挂满了整面石壁。
石壁里面还开凿了起居室,毫无疑问,这就是为龙女安排的住处。
楚溪兰裹好斗篷往里走,满目好奇四处打量。
看来龙女生活得不错,她身上的伤得到了妥善照料,与虞邵的用心细致分不开。
“是你救了她?”封羿迟朝虞邵确认道。
“不错。”虞邵点头道:“千年前,她被父亲拼尽余力送出来,却也没能逃脱追杀,一路到了我这里,她自己跳下来。”
当时的龙女满腹仇恨与绝望,而他,带着好奇与兴奋,接收了一条金龙。
“凡是掉到我这里,全部都属于我,”虞邵指了指自己,笑了起来:“我有很多宝贝!”
他一挥手,数不尽的宝物飞过来,堆积成山。
就放在封羿迟面前,直言道:“我想娶她。”
封羿迟面无表情,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他平坦的肚皮上。
楚溪兰轻咳一声,代为询问道:“我们想知道你和龙女发生了什么?她……从未提起你呢……”
封羿迟问过几回,龙女都不愿诉说深渊里的事情,她觉得吧……这个婚事,恐怕是个单箭头。
而且,龙女那么重视龙族血脉,她知道这个男人怀孕了吗?
楚溪兰不得不感叹,这事儿太刺激了,很好奇龙女会作何反应。
“放心吧,我还用得着拿这种事骗你们?”虞邵拍拍肚皮:“我确实怀孕了,才生出化形的想法,我要把龙蛋生下来。”
“你怎知是龙蛋?”楚溪兰瞪大一双眼睛:“不是,你为何会怀孕?!”
“龙族的欲ii望强盛,她几乎日日缠着我,怀孕很稀奇么?”虞邵瞥一眼封羿迟,道:“你自己就是龙,你最明白。”
楚溪兰张了张嘴,表情有几分古怪,这话听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龙女攻了虞邵。
啊啊啊啊她的脑海已经自动脑补了!
虞邵一句话戳破了她的胡思乱想:“起初,龙女深陷于莫大痛苦之中,发疯一样,把我当做发泄对象。我可以满足她,但是这样对她的身体负荷太大了,于是我改造了她。”
具体如何改造,他就不多说了。
总而言之,龙女是女子,他是男子,他们的结合与寻常人没两样,区别是揣崽揣到他肚子里。
以龙女的身体,也不适合孕育子嗣,对虞邵来说,换他生蛋是最好的结果。
他龇牙一笑:“我知道她心里没我,现在我要父凭子贵,谁能拦得住?”
“……”楚溪兰庆幸自己没喝茶,不然不知道被呛多少回了。
封羿迟凝结的眉头就没散开过,沉声道:“她用龙魂与你交易,你们定下了何种契约?”
虞邵冲他一乐:“是同生共死哦。”
原本他是想尝尝看的,这辈子还未吃过龙魂呢。
后来,他喜欢龙女,舍不得她死,就把龙魂与自己捆绑了。
他要她——与天同寿。
*******
离开的时候,他们带上了虞邵。
虞邵本来不愿意与这两人同行,他自己就能迅速赶去弥海见裘宿兰。
但被封羿迟拦住了,他需要亲自确认,肚子里是不是真有孩子。
“确不确认还要你来?”虞邵不解:“你只是这个孩子的亲戚!”
封羿迟冷冷望着他:“我可以拦住不让你踏入弥海一步。”
“你拦得住我?”虞邵挑眉轻哼:“还是乖乖叫姑父吧。”
封羿迟不是个爱斗嘴的人,他的回答就是直接动手。
最终,还是楚溪兰按住了他,好声好气劝解两人:“怀孕可不是小事,当然要确认了,而且你居然敢用这样的状态迎接雷击,好歹先诊治一下宝宝的健康?”
麻了都,她不仅要接受男人生子这种事,就连怀孕被雷劈不坏这等奇闻都要如常面对。
是不是在告诉她,以男人的体质是最适合生孩子的!
有楚溪兰的调节,三人结伴而行。
再次穿过月隗沙漠,就近选个落脚点,寻了几个医修给虞邵诊脉。
一个两个怕有误差,封羿迟一口气重金请来好些人。
大抵是修真界见多了奇闻异事,这些医修对于虞邵的脉象极为震惊,但并没有惊慌嚷嚷妖怪什么的——人家本来也就不是人。
经过他们的轮番诊治,确定了虞邵怀孕的事实。
不过……这胎儿的月份就不易琢磨了。
一群医修脑门冒汗,实在是拿不准孩子多大。
看虞邵腹部平坦,料想也没多大?
可谁知道他怀的是什么东西呢!
这也是楚溪兰好奇的点,龙族的蛋是多大啊,生产时候会很困难么?
封羿迟给几人结了账,送走他们。
一回身,便对上楚溪兰满脸好奇的表情。
他抬手,轻轻一掐她的脸蛋,“到时你就知道了。”
到时是何时?
楚溪兰揉揉脸,去给虞邵倒一杯水,问道:“你感觉如何?有什么想吃的东西么?”
“想吃什么我自己会搞定。”虞邵伸展四肢:“如今我可是自由的。”
以前,他纵有翻江倒海之能,也无法离开虚妄之渊。
他可以把手伸得很长,卷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跟真正的自由比起来,依然不同。
楚溪兰也就意思性关心一下,她道:“你现在能感觉到宝宝的存在么?”
人类四个月左右胎动,不知异族又是如何?
虞邵瞥她一眼:“侄媳妇,你以为我是如何知道自己怀孕的?”
对哦,他又不是医生,他那会儿还没有形体……
楚溪兰揪起眉头,感觉陷入一个迷障之中。
便听虞邵解释道:“修士可以内视自身,某一天,我发现我体内有一个蛋。”
楚溪兰惊了:“你看到蛋了?它现在多大?”
“比鸭蛋大一些。”虞邵比划了一下。
旁边的封羿迟忽然应声接话:“鹅蛋大小就该生了。”
虞邵闻言不解:“你为何知道?”
楚溪兰跟着扭头看他,封羿迟抬了抬眼皮:“我得到了龙族的传承,自然知晓。”
虞邵信了,喜滋滋一摸肚皮:“那我就等着当爹了!”
笑着笑着,他又扭头冲封羿迟要求道:“我的孩子,可不允许没有名分。”
他知道的,所谓名正言顺,孩子才能在各方祝福下成长。
这次他把自己存的宝贝全部带上了,加上肚子里这个,去弥海迎娶龙女。
他要他的孩子父母双全,还有亲戚,热热闹闹地来到人世间。
封羿迟没有给他任何答复。
回到房间后,楚溪兰偷瞄他的表情,一张如玉俊颜,波澜不惊,实在看不出半点息怒。
“你同意这门亲事么?毕竟虞邵有了孩子。”
“同不同意,我说了不算。”封羿迟淡淡回道。
只要不伤害姑姑,他不会去干涉他们之间任何事情。
“也对,此事得看龙女的意愿。”楚溪兰拉住封羿迟,伸手搭上他的小腹,“他都生孩子了,龙女会接纳他么?”
第一次看到男人怀孕,给她的冲击不小呢。
她扒拉开了他的衣襟,扯掉他的腰带,把他腹部几块肌肉展示出来。
脑袋里已经在想象,封羿迟怀孕是什么模样了,孩子还是她的!
想想就要笑醒了!
“你在想什么?”封羿迟垂眸望着她。
近乎纵容般,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四处捉弄,嫩嫩的小指头所过之处,撩起一片火热。
楚溪兰戳戳他垒块分明的腹部,不无遗憾道:“可惜你没有这个体质。”
生孩子什么的别想了。
“要与我做完沙漠里未完成的事情么?”
见她戳完就要跑,封羿迟长臂一揽,把人圈回身前。
楚溪兰一挑眉:“你还记着呢?”有没有搞错?
她摇摇头,压低声音道:“现在不行,隔壁住了个老妖怪,会被听墙角。”
在修士的耳朵里面,房间形同虚设好嘛,一点隐私都没有!
封羿迟打横抱起她,“我设了禁制,除非有心破解,否则听不到动静。”
“啊?你什么时候……”这不就是有意蓄谋的了?
所以他一进房间就打算做这个?
“你色ii欲熏心,禽兽啊!”她忍不住骂骂咧咧。
“我既非禽类,亦非兽类,何为禽兽?”封羿迟两手钳住她这把细腰,在腰带上蠢蠢欲动。
楚溪兰按住他,好声好气商量道:“不要龙尾,别忘了明天我们还要回弥海呢……”
“龙尾不会耽误你的行程。”封羿迟低头,轻啄她的鼻尖。
“我的治疗体质难道是用在这种地方的嘛!?”楚溪兰对他怒目而视。
这家伙人形态的时候已经称得上巨根,下半截化成龙尾,完全是非人类尺寸!
她大多时候都很难受!
封羿迟眉间微蹙:“你觉得你会受伤?”
“除了第一次,我何曾失控过?不会再失控了,别怕。”他低声诱哄。
“……”他的交尾期,她确实顺利度过了,楚溪兰一手扶额,稍微退让一点道:“今天也行,但是你能答应我快点结束么?”
搞完这一茬,她回到弥海就修身养性。
封羿迟的鎏金眼瞳里,潋滟着一片橙光:“时长恐怕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的龙族特征冒出来了,先是一对龙角,继而是银亮的尾巴。
那尾巴尖尖左右摆动,似乎在诉说着主人的兴致勃勃。
他长长的尾巴支撑站立时,竟比两腿站立还要高大不少,稍一弯腰,那阴影就把楚溪兰整个人笼罩住了。
室内水灵子涌动,却没有带来丝毫清凉,反而搅和得她浑身燥热。
楚溪兰一垂眼眸,看见封羿迟腰腹下三寸的地方。
那里的鳞片较为特殊,好像打开的阀门一般,从中探出两柄武器,高昂着直直翘起。
“……我可以反悔么?我们休息一晚上吧?”楚溪兰简直不想面对。
“休想。”
封羿迟一把扣住意图躲避道侣义务的某人,道:“不要低估自己,你吃得下。”
“?”
虎狼之词!楚溪兰决定给他下个禁言咒,惩罚他一晚上不许说话!
◉ 55、父凭子贵
有些话听听就得了, 千万别信。
封羿迟的自制力惊人,他不允许自己轻易因为种族的本能而失控,但在双修这方面, 一旦开始,就贪得很。
楚溪兰有时候觉得, 她若不是个体质过人的修士, 恐怕一轮下来就被撞散架了。
事实上,身强体健的修士,碰着龙族也好不到哪去。
身上的力气逐渐流失殆尽, 一个指头都不愿动弹, 楚溪兰半死不活地瘫倒在封羿迟的臂弯里,汗湿的发丝粘在她细白脖子上,狼狈不堪。
那张小嘴在喘息着,像是脱水上岸的小鱼儿,怎么也蹦跶不起来, 失去鲜活, 可怜兮兮。
一双微微红肿的眼睛,差不多也跟鱼目一样了。
她甚至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只想闭眼睡觉。
一晌贪欢, 窗外的光线洒落进来,太阳已经升起,封羿迟还握着她精致小巧的玉足不肯放手。
“抱歉, ”他低声道:“你全身上下, 都是我的气息, 我可耻的感觉到欢喜。”
他不应该这样只考虑到自己欢愉, 可是……
看着楚溪兰软趴趴躺在怀里, 如此安静乖巧, 他难以自抑地涌起一个满足感。
她是属于他的,就圈在他的尾巴内侧。
“……”楚溪兰懒得理他,只想知道,结束了没有。
忽然,嘴里被塞进一个果子,不用品尝她就知道是啥——那该死的紫芦灵果!
楚溪兰一扭头吐出来,瞪眼道:“我不吃。”
封羿迟理亏,这会儿也不勉强她,顿了顿道:“我带你去沐浴,会舒服一些。”
“我不想去,给我个清洁术就好,”楚溪兰焉焉的,不忘补充道:“必须给我穿衣服……”
她可不想一觉醒来光溜溜的。
“要流出来了。”封羿迟垂眸,视线落在她腰间泛红的指印上,道:“灵泉可助你更快恢复。”
“……”
艹了。
火灵珠的另一个功效,大概就是封羿迟取出浴桶和灵泉之后,方便他加热洗澡水。
楚溪兰虽然有自愈能力,但并非立即见效无所不能,尤其是一些红肿的皮肉伤。
浸泡热水澡,以物理方式辅助,她确实可以更快恢复。
坐进浴桶中,楚溪兰的精神好了一些,趁机提出她的想法:“封羿迟,我认为我们必须拟定一个双修周期,你觉得呢?”
即便是合欢宗弟子,握有补足精气的紫芦灵果,他们也没有这样频繁吧?
修士也是人!
岂能为所欲为!一切都要付出代价的。
封羿迟撩起水花替她服务,道:“归元仙骨可以重塑一个人的体格,使其肉身不朽。”
“归元仙骨?”楚溪兰缓缓睁开眼睛,回道:“我在灵药大典上看到过,那些婴府自爆的人无不想拥有它,重塑肉身。”
“……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她不解,完全是两个不相干的话题。
封羿迟认真的与她四目相对:“我去找来给你。”
楚溪兰闻言沉默一瞬,道:“封羿迟,难道你要告诉我,吃下归元仙骨就为了让我变得耐用点?”
他敢说是,她就打爆他的狗头!
可恶啊!
封羿迟也沉默一瞬,道:“你总是……语出惊人。”
“比不上你的想法惊人!”楚溪兰对他怒目而视:“封羿迟,我知道你龙族的本事,你没满足,也得给我忍着!”
凭什么要她一人来迁就呢?
这会儿,白玉上的樱桃又红又肿,一碰就疼,若没有自愈能力,第二天估计腰间就淤青了!
更别提其它一些地方磨损过度……
她早有心理准备,选了这样的道侣,注定是个操劳命,原书里男主还夜i御i数i女呢……呵呵。
但是有准备不代表她要一味的迁就,磨合难道不是双方的么?
她可以忍耐,那他为什么不能忍?
眼看着楚溪兰翻脸比翻书还快,脾气说来就来,说不准下一秒那粉拳就要招呼过来了。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么?”封羿迟扬起眉尾,狭长的眼里夹带着审视与不悦:“你似乎一直认为,我会在欲ii望中沉沦。从很早开始。”
“额……”恼怒的楚溪兰一瞬间被他的话给狠狠噎住了。
她那点子气愤瞬间泄了个干净。
因为他说得没错。
从一开始穿书,她靠着对原著剧情与人设的了解,先入为主地认为,封羿迟是个海王。
即便现在不是,以后也会是,他就是一本后宫文的男主,万花丛中过。
后来,封羿迟没有如她所想的那般行事,可一时半会儿,标签也撕不下来。
楚溪兰必须承认,她是带了偏见在看待他。
这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冤枉?
“对不起。”楚溪兰凑过去,用自己红扑扑的脸颊贴贴他的。
封羿迟不为所动,半敛着眼皮看她:“繁衍龙族血脉的责任是我的,而不是你的,你不需要为此有任何负担。”
“还有,”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你的修为增长太慢了,作为我的道侣,不应如此。”
以楚溪兰的体质,归元仙骨无疑非常适合,虽然她已经有蓝藤咒护体,但好东西谁会嫌多?
封羿迟决意要寻来给她,并且开始每日督促她的修行。
“拥抱你的时长我依然难以控制,”他伸手,把人从温水中捞起来,“不过,不会让你整日躺着的。”
“什么意思?”楚溪兰眨眨眼,道:“我悟性不好,你有话直说。”
水珠滴滴答答,在木板上蜿蜒一滩水迹,封羿迟用巾帕替她擦干,动作慢条斯理,不疾不徐。
他一弯腰,在她光洁的肩膀上印下轻轻一个吻:“本能会影响我,但不会操控我。”
“驱使我流连忘返的,一定是我的内心,而非本能。”他修长的指尖在她脸上一揪,叫她吃疼:“莫非你认为,随便一个女子,我都无所谓?”
“那没有,”楚溪兰连忙摇头,后退一步让自己可怜的脸蛋远离魔爪:“我就是……希望你克制忍耐一点。”
她也没有把他想成那样啊,除了一开始,嗯,一开始的时候不算。
******
两人结束了一个不算怎么愉快的话题。
出去后就碰上臭着一张脸的虞邵。
他极为不满:“你们为何要学凡人,白日出行夜里留宿?实在太耽误时间了!”
若不是跟这俩一起慢吞吞的,他早就到了弥海。
楚溪兰理解他的急切,抿唇笑道:“你现在有宝宝,不宜生气,我们这就走了。”
“哦,你说得对。”虞邵一涉及孩子,顿时心平气静。
虚妄之渊位置极为偏僻,回去弥海的距离并不近。
原本他们不着急,但考虑到虞邵,还是加快了进程。
不过……途中的意外谁也料不到。
好巧不巧的,楚溪兰三人又遇到了那位施妙妙。
她擅自跑到月隗沙漠去,引得家里一群人追寻过来,施家族群庞大,乃是有名的修仙世家,对于小女儿当然有契约定位。
施妙妙自幼备受宠爱,几位哥哥和师兄师姐都来了,人数众多,个个带着法器。
原本这也不关楚溪兰他们的事儿,谁能想到施妙妙跟家里人告状了,说封羿迟小气,有个禁制类法器,在沙尘暴时候还把她拒之门外。
出门在外,大家难道不应该相互帮助么?
她出门就时常接济那些散修!人人称赞呢!
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需要帮忙,那么大个结界不让她进去。
三人被施家一群拦了下来。
施妙妙的几个哥哥气不过,指着封羿迟道:“竟有你这种人,毫无风度可言,简直丢尽男人的脸面!”
“你是不是该给我妹妹道歉?”
封羿迟面无表情望着他们。
一旁的虞邵没见过施妙妙,他的耐心可不多,直接动手把这群碍眼的家伙全部挥飞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拦路的通通算作挑衅!”
“你们竟敢动手?”
施家一群原本就想讨个说法,见状简直气炸了。
纷纷掏出手中的武器,攻了过来。
施妙妙愣住了,连忙叫喊起来:“住手住手!哥哥你们别打人啊!”
她就是气不过,想要旁人附和一起骂骂他们,怎么这样没有热心肠呢!
哪知对面这三人,话都不多说就动手看!
这什么破脾气!
楚溪兰大为无语,这一看就是仗势欺人惯了的,人多势众就强按对方低头?
她索性也不劝了,抽出火腾尾软鞭,加入战局!
然而,打群架什么的,是不可能的。
封羿迟很少主动对不相识之人出手,而他一出手,那都是大招。
施家这群年轻人,或许在同辈当中是佼佼者,天之骄子,但面对龙族,完全不够看。
三两下全部躺倒一片,再也爬不起来,严重些的甚至当场呕血。
也幸亏是封羿迟动手,他在楚溪兰的嘀咕下,从不滥杀无辜。打伤就好,不必打死。
若换做虞邵,阴邪的虚妄之渊,人命在他眼中算什么?胆敢拦截他的去路,全部死不足惜。
施妙妙整个人惊诧不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你们、你们太过分啦呜呜呜!”
她跑过去把哥哥们扶起来,又气又急,不明白为何事情发展成这样。
楚溪兰瞧着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姑娘,上前道:“你应该清楚一件事,我们从不欠你的,沙漠中的结界是我们私人空间,没有义务接纳你。何况你并没有生命危险,从人道方面也无从指责。”
施妙妙哭得很用力,整个人抽抽噎噎的,却听进去了,瘪嘴道歉:“我错了我错了,哥哥姐姐可别再打了……”
施家的几位兄长,看到小妹哭着认错,可怜巴巴,极为心痛,朝着楚溪兰怒道:“你们真是铁石心肠!”
“……”这是触发了什么团宠剧本么?
他们怕不是对自家妹妹有八百米厚的滤镜?
小姑娘哭得伤心,这件事本就是不算事,楚溪兰想着就此别过便好。
打完了,结束了。
谁知,施妙妙非要给他们赔礼道歉。
她哭红的双眼,不敢去看封羿迟和虞邵,太可怕了呜呜呜,一个劲把锦盒往楚溪兰手里塞:“姐姐你收下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楚溪兰不收,皱眉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以后别用自己的行事作风去要求别人即可,都过去了。”
放下话,她匆忙带着封羿迟两人离开。
怕再待下去,这两个耐心耗尽,又要事态升级了。
白玉盘上,楚溪兰盘腿而坐,侧目觑了封羿迟一眼。
在她看来,施妙妙有些莫名其妙的来与他们产生交集,这是不是某个无形的大手,在操纵呢?
毕竟原定的施妙妙是他的后宫之一。
这是修真界,是书里的世界,原作者就是创世神?楚溪兰忽然想到芥子空间。
拥有芥子空间的人极少,因为里面能够容纳活物,有了生命,自成一个世界。
她忽然突发奇想,这本书,会不会也是一个芥子空间。
而封羿迟所经历的,都是设定给他的劫难。
楚溪兰几乎被自己的突发奇想给笑到了,那样想想有点恐怖呢。
封羿迟扭过脸来:“笑什么?”
楚溪兰一摇头:“没什么,过段时间告诉你。”
她有点犹豫,要不要把书里的事跟他说。
说了似乎也没什么用。
现在的后续发展,连参考都算不上……
******
回到弥海,毫不意外地迎接了裘宿兰的震怒。
先是两人偷偷溜走的行为,让意图就近监督他们交尾的龙女感到不满。
其次——两人出去一趟,竟然把虞邵给带来了!
裘宿兰当场脸色大变,现出她金色的龙尾,把虞邵给啪飞出去,接连撞断了好几根柱子,阵仗极大!
“啊这……”楚溪兰彻底惊呆了。
虞邵虽然是男的,但他怀孕了啊!宝宝没事吧?
楚溪兰显然多虑了,虞邵能怀孕捱过雷罚,他肚子里的蛋估计比钢球还硬实。
没事人一样从那堆废墟里爬出来,目光执着地粘在裘宿兰脸上:“我是来娶你的,我要娶你。”
龙女此时极为愤怒:“谁允许你擅自做主要孩子的?!”
虞邵嗤笑一声,露出他尖尖的虎牙:“这种事情,我允许有用么?”
他一步一步朝着她走去:“我们纠缠了太长的时间,是上天赐下的孩子,你注定摆脱不了我。”
龙女不与他多废话,飞身过去与他打起来。
封羿迟在一旁做壁上观,围观一场‘家暴’。
楚溪兰琢磨着,这两人关系的开端可能不太寻常,再加上龙女的心理状态也与旁人不同……
她不由叹气,就不能温温柔柔地治愈她嘛?怎么这样生猛,整天打打杀杀?
楚溪兰叹着气,忽然想起来一个人,姬言禹,温润如风,倘若是他,对待心爱之人定然温柔。
——嘶!她破案了,对姬言禹夺舍的肯定是这个虞邵啊!
当时他没有体型,但这么奇葩的深渊世间仅此一个,他能对姬言禹夺舍,再让龙女亲手杀掉前男友,完全说得通。
“唉,旁人的爱恨情仇真是复杂。”楚溪兰在一旁嗑起瓜子。
大家都神通广大,现场之人她最弱,家暴什么的也轮不到她瞎操心呢。
果然,闹过一场之后,龙女接受了虞邵的存在,尤其是他肚子里的孩子。
目前仅存的一个龙族血脉。
虞邵成功父凭子贵了。
裴宣齐派人过来收拾残局,把废墟一般的宫殿纳入重建日程。
他颇为欣慰:“龙宫可算热闹起来了。”
楚溪兰揣着瓜子溜达到他身旁,道:“以后会更热闹。”
她心里对裴宣齐的私事多少有些好奇,忍不住探听道:“你和女妖皇现在如何?”
“不如何,各取所需罢了。”裴宣齐嘴角笑意微敛。
楚溪兰懂了,从肉ii体开始的关系,目前就是炮ii友,以后会发展成如何,还不好说。
“那看来暂时是没有小章鱼精的出现了。”龙宫光靠龙族热闹也太难了吧。
裴宣齐忽然顿住步伐,海藻般的长卷发飞舞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看向远处的虞邵。
忽而一笑:“你给我提了个醒。”
“嗯?”楚溪兰触及他笑眯眯的模样,十足的奸商表情,“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裴宣齐笑而不语,扬手招来一个鲶鱼精,道:“宫殿的重建事宜就交给你了,他是此事负责人,可以协助你。”
什么意思?
鲶鱼精一拱手,大声道:“见过夫人!”
裴宣齐笑眯眯道:“我要去一趟凶牙城,稍稍离开小段时日。”
楚溪兰指了指自己:“所以,我要接手你的工作?”怎么可能!
裴宣齐道:“你既是龙主的道侣,自然也该出份力,掌管一部分庶务。”
楚溪兰摇头不干:“封羿迟那厮开始盯我修炼了,我很忙。”
每天调制灵墨是必须的,还要练习符纹,鞭法也不能生疏了去,灵草大典更是要大量阅读,丰富她的知识储存……
“你这般推辞,我的小章鱼何时能出来?”裴宣齐叹了口气。
“原来你是想效仿虞邵那一套?”楚溪兰想了想女妖皇的性子,其实不太看好他,他能绑住一个收不住心的海王么?
人家可是玩过酒i池i肉i林的彪悍女皇。
这小章鱼看来是命运多舛了……
作者有话说:
熬夜码字,抱歉我来晚了
本来全文存稿的,后面改了都不能用T_T
◉ 56、给你咬回来
裴宣齐心有所想, 也真的行动了。
可惜他大概注定是个劳碌命,离开弥海没两日,就接了渡愿塔的贴子回来。
帖子上面戳了个佛印, 由无厌大师亲自发出,请弥海龙主封羿迟去一趟焦灯长崖。
这个地点, 非常微妙。
焦灯长崖的名称由来有些典故, 相传很久以前,有位佛修大师犯了过错,他自行到长崖边忏悔。
那佛修燃了一盏佛灯, 日日诵经, 佛灯一日不灭,便一日不离这崖顶。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小小的佛灯不肯熄灭,后来甚至把灯座都烧焦了烧穿了,到佛修坐化的那一天, 依然亮着。
可想而知, 他最终没有得到原谅,带着沉重的罪业消散于天地间。
焦灯长崖因此被佛修们忌讳, 无厌大师却偏偏选择这里, 该说他充满诚意,还是已经放弃了挣扎呢?
“莫非他真是诚心归还龙骨?”裴宣齐摸摸下巴:“会不会有炸?”
因为连环画的缘故,屠龙队消停了好一段时日, 并且凤凰族偃旗息鼓, 无人牵头, 他们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但却不代表这群乌合之众因此死心了悔过了。
封羿迟凉凉的瞥一眼帖子, 道:“若有其他人掺和, 正好一道解决掉, 省去我一个个找的功夫。”
这群人,谁都别想活着。
楚溪兰看过原著,知道无厌大师一心赴死,不过,其他人确实有可能利用他来钓封羿迟上钩,她同样认为谨慎一些更好。
于是弥海打发了一波虾兵蟹将出去探听消息,江河湖海,无所不往。
裴宣齐建立了一个情报网,虽说还不成熟,但确实便利许多。
不仅能收集消息,楚溪兰平日练习调制的灵墨交给他处理,更是快捷。
简直是龙宫的创收小能手。
谨慎不是没有坏处的。
裴宣齐很快得到了焦灯长崖的情况,渡愿塔不肯放无厌大师一人赴约,硬是随行了好几人同去,这会儿——
“窦若瑾带了大量傀儡正在围攻那群和尚!”
裴宣齐立即带着这条消息禀报给封羿迟,他皱眉道:“先前百炼门的事,他就妄图嫁祸给龙主,莫非还想再来一回?”
封羿迟不这样认为,冷声道:“他想拿的是龙骨。”
楚溪兰惊了:“这人怎么又出来作妖,上回厉白颜没有毒死他,也该残了吧?”
简直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生命力旺盛!
真就应了那句话,祸害遗千年呗。
封羿迟早就想杀窦若瑾,这会儿还不到他赴约的时间,但不妨碍他提前去往焦灯长崖。
为杜绝他们又去晚一步的可能,临走前,他让裴宣齐另行带了人手,从后方去拦截窦若瑾。
谁知……还是扑了个空。
窦若瑾用阴兵傀儡围杀了那群佛修,在厉时静的提醒下,选了不寻常的一条路,夺走几根龙骨炼制的禅杖,顺利逃之夭夭。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扬言要与自己合作的女人,他并不信任。
不过看她乖乖吃下他的缠魂裂魄蛊,才稍微试一试。
厉时静自称是封羿迟的爱慕者,想要替他得到楚溪兰,分开那两人,从而达成她自己的目的。
窦若瑾对她的故事毫无兴趣,他只想知道:“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他阴恻恻的视线盯在她身上。
窦若瑾操控着缠魂裂魄蛊,他可以感知到蛊虫的活性,确认厉时静的位置以及状态。
他非常肯定,这几日她就在无弦宫,从未外出过。
凭借她这点修为,也没有能耐躲过雪原之森的监视与阵法偷偷溜出去。
无弦宫被封羿迟破坏过一遭,损毁的部分窦若瑾全都补上,且加强了。
他不认为有什么缺漏,不对劲之处,只能发生在厉时静身上。
厉时静当然不会告诉他,她希望他收一收那多余的疑心病:“这是我的事情,你只需要知道合作共赢即可。”
她不太喜欢与这样的反派合作,他的脾性阴晴不定,难以琢磨。
正常的反派,就该目标明确直奔它而去,而不是与合作者互相猜忌,时刻提防反水。
如今两人顺利得到了龙骨禅杖,该布局把封羿迟他们引过来了。
厉时静提议,铁砣洋最近即将浮现的小山周秘境,不失为一个绝妙的布局环境。
铁砣洋是一片死水,万物难浮,唯独小山周例外。
这个神秘的小岛有规律的漂浮着,每隔百年会临岸一次,各路修士可趁机登上,获取自己的机缘。
但因为铁砣洋与小山周的特殊性,高境界之人进去,若不压制修为,就会引来狂风海啸,巨浪滔天,冲刷整个岛屿。
倘若封羿迟去了,必然会束手束脚,他的龙族血脉再强悍,也不好发挥。
厉时静处心积虑挑选于自己有利的地形,实在因为她这具身体太弱了,生来就是紫林宗小公主般的存在,父兄皆亡,啥都不会。
哪怕她手中握着系统那里兑换的法宝,也不敢轻敌。
正巧,窦若瑾本就要去一趟小山周。
他追寻许久的东西,大概率就在那里……
两人达成一致,心思各异地将龙骨禅杖带去铁砣洋,并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封羿迟。
******
楚溪兰听到铁砣洋时眼皮一跳。
原著里,窦若瑾就是坠入铁砣洋,再也没有浮起来,了无踪迹。
据说那里的海水,什么也浮不起来,即便你道行高深是水生物种,下去了就别想着上来。
他到底死没死,除了原作者谁也说不好。
……那么这回,剧情会按照原定的走么?
楚溪兰忍不住揪起眉头:“窦若瑾明摆着来者不善,我们非要去那里赴约么?”
就怕这个疯子不管不顾拉几个垫背的,他们倒霉的殃及池鱼。
稍微设想一下可能发生的意外,她就不放心。
按照设定,可能龙族掉下去也会被铁砣洋吞没?
楚溪兰偷偷钻研了那段剧情,重点在于研究窦若瑾的目标,他去那里是为了什么。
从那次他弃鱼骨于不顾开始,她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世人眼中的大宝贝,他不稀罕,那他辛辛苦苦忙活啥?
一旁的裴宣齐忽然道:“传闻铁砣洋深处有秘宝,谁能活着拿到它,就是它的主人。”
楚溪兰挑眉道:“不是都沉下去了么?难不成就在底下摸鱼?”
“确实很多人不信邪,特意跳下去寻宝,再也没上来。”裴宣齐摇头一笑:“都是贪念惹的祸。”
“那个秘境,还有什么传闻?”楚溪兰面露好奇。
她只要多一点讯息,就能推测出窦若瑾的目标,或许到时候不会那么被动。
裴宣齐就跟个包打听似的,一口气给楚溪兰说了好几个,都是小山周赫赫有名的大宝贝。
延年益寿返老还童甚至是飞升法宝,各种难以辨别真假的传闻混杂在一起。
一时间倒是无从判断。
直到最后一个秘闻——
“传说,有人在小山周耽搁太久,错过了脱离时机,他不得不在上面待满一百年,等下一回小山周靠岸。这非常艰难,因为那座小岛时不时会海水倒灌,被铁砣洋吞没。
那人侥幸活了下来,时隔百年,他兴高采烈地上岸,发现时间错乱上千年,他回到了过去……”
楚溪兰本来很想吐槽这种故事的,换汤不换药,不是在地下城才听过嘛?
基本上都是假的!
忽然,她的小脑袋瓜极快地抓住了什么,一锤掌心道:“我知道窦若瑾想要什么了!”
他在奢望时间倒流,他想回到过去。
或许是拯救自己,或许是手刃仇人,反正用脚想也能猜出他背后的故事,必定是很惨的那种。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生坏种,大部分是幼年时期遭受太多恶事,才扭曲了他的一生。
楚溪兰猜到了窦若瑾的心思,连忙拉着封羿迟一块制定计划。
“咱们总得做些什么,拿捏他!”
这回,不仅要拿回龙骨禅杖,还要叫窦若瑾恶有恶报。
他炼制的阴兵傀儡越来越多了,手段惨绝人寰,焦灯长崖上,封羿迟他们去迟一步,那些佛修在最后关头,为防止被捡尸回去做傀儡,全部自爆婴府。
焦灯长崖因为一位佛修而扬名,如今又因为一群佛修被炸毁。
也算是因果循环了。
裴宣齐秉着人道主义,把惨案通知了渡愿塔,那群和尚都被惊吓坏了。
若非现场遗留了太多傀儡阴邪的痕迹,他们估计要以为封羿迟一怒之下亲自报仇,把这群人斩杀于此。
然而事实是,赴约时间未到,窦若瑾先来了一把偷袭,还动用阴兵。
他已经入魔了,这样的隐患,谁都容不下他。
若说之前作恶,是个坏人,那好歹也是人,如今是连人都不算,被摒弃在外,将会受到联合讨伐。
阵仗比屠龙队还大,毕竟大部分三观正常的修士,压根不会参与屠龙。
*******
楚溪兰对此事颇为专注,惹来封羿迟的不满。
“窦若瑾此人,我自会解决,你无需这般上心。”
“你怎么如何解决?”楚溪兰正在翻看一本咒术总集,头也不抬道:“对待这种人,就得用阴招。”
她准备先来个千里追踪术,摸清他的身位,不仅可以揣摩他意欲何为,想要过去找他时还能迅速定位。
不过人没在跟前,她要下此咒术不容易,所以才翻看书籍。
等到锁定了窦若瑾,其它咒术就能招呼上了,必然让他遭受一番晴天霹雳夜半窒息。
“我会亲手杀了他。”封羿迟伸手,捂上她的双眼,不让她继续看了。
“干嘛打扰我呢?”楚溪兰眨巴眨巴眼睛,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扫过他手掌心。
“他不值得你为此费心。”封羿迟揽过她的肩膀,低头亲吻她的耳朵。
楚溪兰有点怕痒,缩着脖子躲了躲,笑道:“别闹,这是在庭院里。”
海底龙宫的庭院,自然不像陆地上那般花团锦簇。
不过这里的水草珊瑚藻类也是五颜六色的,鲜艳程度不逊色于花朵。
“庭院又如何?”
封羿迟一挥手,将院门紧闭,没有他的吩咐,闲杂人等不敢入内。
何况他们本就不爱人伺候,寝殿本就没几个人,空旷得很。
楚溪兰还被捂着眼睛,忽然,一条丝带取代了他的手掌,覆盖在她双目。
“封羿迟?”她不解,他为什么把她眼睛蒙起来啊?
便听这人在她耳边轻声解释:“看不见你就不会顾忌太多了。”
“?”这是什么掩耳盗铃的做法?
他们不还是在庭院里亲亲抱抱嘛!
楚溪兰抬手想把丝带取下来,被封羿迟握住了手腕阻止。
他将她抱起,坐到光滑的石桌上,一低头,含住她花瓣一样丰润的唇。
柔软,香甜,百尝方能止渴。
楚溪兰被托着后脑勺,仰着小脸承受他的热情,失去视力让她的感觉有些微妙。
或者说……紧张。
她看不到封羿迟,不知道他此时的表情与眼神,也猜不准他的下一个动作。
更别说心里清楚这是在庭院,她用小指头抠了抠他手臂:“够了……万一你姑姑或者虞邵过来……”
“他们去围猎大鱼了,不会来。”封羿迟轻咬她小巧的下巴,打断她的担忧。
“那也不行……”楚溪兰哪有他脸皮厚!
在屋子里可以,外面不许!
然而封羿迟一意孤行,不知从哪又抽出一根丝带,把她双手都给绑上了。
丝带顺滑倒不会弄疼她,材质不明,楚溪兰挣了挣,居然弄不掉。
“这是什么?”她有些诧异,肯定不是寻常布料,不然她怎会挣不开?
“是霞光绫。”
封羿迟饶有耐心地解答她,修长的指尖不疾不徐,拨开她的衣襟。
“你也有霞光绫?”这不是厉白颜那家伙哪来做武器的么?非常结实,现在居然出现在这种场合……
楚溪兰大概知道他的恶趣味了,皱皱鼻子道:“你非在这不可么?”
她很没有安全感啊,身前凉飕飕的,眼睛又看不见……
正这么想着,庭院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吓得楚溪兰原地一蹦而起,就往封羿迟的怀里躲:“是谁??!”
圆鼓鼓的雪团随着她的动作摇曳生姿,封羿迟眸底一黯,嗓音微哑:“没有人。”
他伸手把人抱紧了,低声笑道:“像被惊吓的小鸟,需要顺毛么?”
楚溪兰觉得有点丢脸,顿时气恼了:“我跟你说,这个游戏到此为止,不然我要骂人了!”
“不行,”封羿迟直接上了手,轻捻慢拢抹复挑,“这是你忽视我的惩罚。”
“……?”楚溪兰不解:“我哪有忽视……你?”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猝不及防变了声,几天没吃饭的白龙开动了,一刻都不肯多耽搁。
被绑了双手的楚溪兰连推拒的动作都不好使,只能像条鱼儿一样拱身。
真就是人为刀俎,她为鱼肉……
鱼肉被翻着面吃干抹净,软哒哒的,双手被解开也没反应。
封羿迟抱着他美味的盘中餐,转道去了庭院中的花藤秋千。
秋千是楚溪兰亲自让人做的,吊篮款式,纵向宽敞,铺上蚕丝软垫,乃是午休的好地方。
没成想,这么大个的吊篮秋千,反倒叫封羿迟开发了其它用处。
她本就晕晕乎乎,在上头更是晃花了眼,甚至因为视野被遮住,向来爱面子的人索性不藏着掖着,当面的哼哼唧唧,泪水晕湿了丝带。
“就这么可怜么?”封羿迟的心软成一片,把她按进臂弯里。
他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她好似连一根头发丝都在勾着他,让他明明看到了泪珠,却依然想发狠。
封羿迟抽掉了楚溪兰眼部的丝带,掌着那把小腰:“给你咬回来。”
◉ 57、扯开玉带
兔子被逼急了也咬人, 何况是颇有些小脾气的楚溪兰?
封羿迟把自己肩膀送上来给她咬,那她当然不会客气!
可是!
这家伙破解了身上封印的约束之后,不仅攻击力直线上涨, 就连防御力也非寻常人可比。
那光滑的肩膀上,触手生温, 明明是人生肉长的, 却愣是一口都咬不进去!
她的牙齿难道是摆设么??
楚溪兰震惊之极,呜呜的哭:“你……你还是人么?”
她气不过,在他紧实的肌肉上拍了一下, 估计就跟挠痒痒没两样。
难怪这样大方送上来给她咬, 敢说这不是他的小心机?
封羿迟拒不承认自己有什么坏心思,握着她细白的脚踝,低眸轻笑:“我一番好意,随你处置,你要如何我们便如何……”
楚溪兰哪还有心力去处置他?
言语破碎道:“不、不要在外面……”
“如你所愿。”
封羿迟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 托臀抱起她, 就这么一步一步迈入寝殿。
楚溪兰当了一回挂件,耳朵红到滴血, 嗷呜一口咬住他脖子, 虽然不能留下齿印,好歹堵住了丢人的声音。
……后来……
寝殿侧旁这个小庭院的吊篮秋千,被人硬生生给拆了, 花藤断裂惨不忍睹。
毁尸灭迹。
******
楚溪兰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修士不需要每日睡眠, 但适当的入睡才不会违背生物的本能。
她起来时神清气爽, 腹部暖融融的, 按照封羿迟那厮的说法, 就是灌溉多了龙ii精, 滋养了她的体质。
趁着精神饱满,她盘腿练了一会儿木源之力。
那位板蓝根前辈所传授的秘诀见效显著,她体内寄生的白丝草有明显壮大的趋势,向她反哺源源不断的生机,形成相辅相成之势。
如今的楚溪兰,遇上不严重的皮外伤或者毒素,身体自愈时不会消耗她的元气。
气海就像个玻璃瓶,一点一点储存累积,直到它满了,就是修士晋升的时刻。
楚溪兰还未经历过任何雷劫,想想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练完一程木源之力,楚溪兰自我感觉良好,从储物袋拿出一瓶灵墨,开始日常练字。
今天不用纸张,而是在一个她捡拾回来的绿色贝壳上落笔。
海底别的东西没有,鱼类贝壳随处可见。
她手中这个,颜值在一众贝壳中脱颖而出。
贝类的色彩通常没有太过浓丽,但却富有光泽,在光线照耀下,仿佛开了美颜滤镜一般,比彩虹还要漂亮。
楚溪兰画的是回声咒,笔触的尾端刚刚结束,贝壳上原本淡淡的绿色一闪,颜色盛极一时,绿得熠熠生辉。
这……?她见状不由微微一愣。
伸手拿起它,淡绿色的贝壳变得更漂亮了,上面的色彩仿佛经过了人工添笔。
回声咒其实也算是符箓的一种,符纹绘制完成后,使用者可以录下自己的语言,给对方捎带过去。
差不多是‘录音’功能。
对比起传音符传音蝶之类直接的通讯手段,回声符箓显得有些鸡肋。
天门山的咒术与符箓略有不同,它可以绘制在人身上,让人成为载体,帮忙带话——其本质就是带话的。
楚溪兰此时把符纹画在贝壳上,不过随手为之。
没料到这个载体居然当着她的面‘变异’。
想了想,她拿起绿贝壳,决定使用看看。
楚溪兰释放一丝灵力,点亮上面的符纹,“小绿小绿,你有哪里不一样么?”
符纹上有流光一闪而过,这是使用成功了,它已经录入她的话。
这时再注入一点点灵力,就可以听到录音。
楚溪兰这么做了,绿贝壳老老实实复述一遍她方才的问话。
与平常的回声咒没什么区别。
就这?那它没事变色做什么?
楚溪兰不由无语。
下一瞬,她手里的贝壳忽然飞了出去:“小绿小绿,你有哪里不一样么?”
“咦?”楚溪兰倏地站起身。
绿贝壳活了一样,上蹿下跳,往寝殿外面窜去,嘴里不停发出楚溪兰的嗓音:“小绿小绿,你有哪里不一样么?”
楚溪兰惊了,连忙跑出去追它。
可是这个复读机仗着身子小巧,一溜烟就跑没影了,只有声音不断传来:“小绿小绿,你有哪里不一样么?”
好在它跑出去没多远,就被封羿迟一手捏住了。
还没人巴掌大的绿色贝壳,落入他掌控之中,依然在重复被录入的那句话,仿佛张牙舞爪桀骜不驯(没有)。
“这是什么?”封羿迟眉头一挑。
“是我画的回声咒,”楚溪兰神色微动,一双大眼睛死死盯在他手上:“你说……这会不会是墨灵?”
即便刻下符纹,死物依然是死物,哪有这样失控的,不仅发疯一样复述,还会自己蹦跶。
可是墨灵在楚溪兰想象中是极为神秘甚至是神圣强大的存在,这个绿贝壳……只能说差距过大,极为幻灭……
她被它的聒噪吵到不行,上前一步强行把贝壳给合上了,谁知,还是不能让它闭嘴!
这嚷嚷声,引来了养胎的虞邵。
“干什么呢?喋喋不休!”虞邵本就肤色黝黑,沉着脸时更是不好惹。
他走过来,不由分说就要把那呱唧不停的破玩意给捏碎掉。
封羿迟拿着贝壳躲开了,淡淡一抬眼皮:“管好你自己。”
说罢,拉着楚溪兰返回寝殿。
这两人的相处氛围有些微妙……好在,封羿迟与龙女的关系没有多亲近,更不需要去跟虞邵怎么融洽。
那是别人自己的事情。
在封羿迟的镇压下,绿贝壳学会了乖巧,在他审视的目光中,躺着桌面溜来溜去。
嘴里还不忘重复楚溪兰的话。
“它简直像个小疯子。”楚溪兰两手叉腰,把自己早上做功课的过程提了提。
封羿迟伸手,从指尖分出细丝一般的灵力去探它,面色沉着,道:“它确实拥有了生机,但还不到‘灵’的程度。”
“生机?”楚溪兰张了张小嘴,问道:“会不会跟我修习的木源之力有关系呢?”
“或许。”封羿迟侧目望来,“你很厉害,真的证实了墨灵的存在。”
“不是说还不算灵么?”楚溪兰的视线下移,略为嫌弃道:“它看上去是个智障复读机。”
“往后自会更好,”封羿迟把小贝壳丢进盒子里锁住,长臂一伸,把人圈进怀中,手掌搭上她后脖子,正好按在那枚白丝草的印记上,“看来你充满活力,我们越来越合适了。”
“……”楚溪兰瘫着脸:“你手下留情我才能充满活力好么?”
不得不说,X生活和谐密切关系着伴侣之间的气氛。
他们不断摸索着一个合适的度,让封羿迟尽量满足,但却不能给她带来负担。
凡事过犹不及,她可不愿意通过紫芦灵果补充精力。
年纪轻轻就靠这个,往后还得了?
克制,必须得克制!
楚溪兰通过符纹首次发现世间很可能存在墨灵,大受鼓舞,之后大半天都在不断练习,可除了一开始的绿贝壳,再没有哪个符纹‘活’过来。
一切仿佛是她的错觉,墨迹真的会有灵识么?
暂时找不到任何诀窍,头脑发热的劲儿过去之后,楚溪兰渐渐放下了,着手准备前往铁砣洋。
*******
有人言,铁砣洋的水都是铁水,沉重无比,所以里头没有浮力。
小山周是一座漂浮的岛屿,会随着水流变幻位置,每隔百年靠岸一次。
这里面显然自相矛盾了,没有浮力的铁水,凭什么拖着这么大一座岛?
龙女对于封羿迟此次的出行,是不太赞同的,可惜她没有理由阻止封羿迟。
若说一切以子嗣为先,现在虞邵肚子里不是有一枚龙蛋了么?
龙宫里面安排了七八个医修住着,时刻为他服务。
封羿迟要去小山周拿回龙骨禅杖,龙女同样报仇心切,思索过后决定与他同去。
虞邵见状,慢悠悠站出来,笑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裘宿兰冷冷斜他一眼:“你留在此养胎。”
“它好着呢,不需要养。”虞邵拍拍肚子,一脸轻松。
楚溪兰在一旁看着不做声,交由封羿迟决定。
他拒绝了这两人的随行,道:“姑姑旧伤未愈,还是别去了。”
“这算什么旧伤?它永远不会好了。”裘宿兰面无表情道。
她的尾巴覆盖了不少伤痕,金光熠熠的鳞片脱落不少,难以再生。
即便是用上活死人肉白骨的回生玉,也未曾见效。
据虞邵透露,这么多年在虚妄之渊,他用了不少天材地宝,修复龙鳞半点效用都没有。
“我会把龙骨带回来,包括那些沾手了它的人命。”封羿迟自行做了决定道:“姑姑待在弥海,为龙冢做准备即可。”
等他把一切收回来,便是厚葬族人的时刻。
龙冢的选址并非小事,决不能让后人骚扰,需要费心之处不少。
封羿迟用这个理由,把龙女撇下,只带上楚溪兰与裴宣齐。
三人来到铁砣洋,这里聚集了许多修士,怀抱着各种目的。
楚溪兰看了一圈,未曾发现窦若瑾的身影。
想来他是耳目众多,故意避开了,不然双方在秘境外面碰头,就没有入内的必要,这里就能开打。
没见着窦若瑾,倒是看到其它几个眼熟的。
比如说女妖皇娄缚容,一笑百媚生,柔弱无骨地倚靠在一个男子身上,随便眼尾一挑,尽是勾人风情。
楚溪兰忍不住偷看旁边的裴宣齐,目露同情,瞧他这头光泽亮丽海藻般的卷发,绿油油的。
小章鱼精是真的没着落呀……
裴宣齐大抵是不悦了,眉目弯弯,唇角翘起,一敲折扇道:“龙主,且容我暂时离队。”
“嗯。”封羿迟并未交待其它,让他去。
裴宣齐笑眯眯朝着娄缚容走去,原本妖妖娆娆的女妖皇,一见他脸色微变,腰都软了,几乎站不住脚。
曾几何时,她也有被人压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一天,只知道求饶喊不要,简直是颜面无存……
“身子不好就莫要出来了。”裴宣齐温声道,一手拂开了她身旁的男子。
娄缚容强装镇定:“这位道友,真是好巧……”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裴宣齐笑着伸手,挑起她的下颚,以拇指指腹抹去她唇上的口脂。
他垂眸望着指尖那点嫣红,伸出舌尖,一点一点,舔舐干净。
这一刻,娄缚容无法挪开自己的视线。
她见过各种各样的男子,到她跟前来的,无一不俊美。
其中不乏手段老练之人,可……
她说不出裴宣齐何处不同,只觉处处顺眼,无人能及。
娄缚容恣意妄为惯了,丝毫不顾及此刻小山周秘境开放在即,周围有许多人,她全部无视了,伸出如玉的手臂,攀上裴宣齐的脖子,垫脚吻他。
她这样热情,一头卷发的男子却不为所动,只嘴角挂着纵容的浅笑,任她施为,不做回应。
不远处的楚溪兰忍不住哇哦一声。
这两人亲得难解难分,真是劲爆!
……或者说,是娄缚容太过大胆了,直让人想叹一句姐姐威武!
楚溪兰正兴致勃勃观看现场,冷不防腰间被封羿迟掐了一把。
“你干嘛?”楚溪兰不满地鼓起脸蛋:“你自己有没有发现,越来越喜欢掐我了?”
不是捏脸就是捏腰,当然,私底下两个雪团也没少揉!
她这可是肉长的,掐了难道不会痛的嘛?!
“抱歉,上瘾了。”封羿迟没什么诚意的俯身在她耳边低语。
软乎乎的,能不过瘾么?楚溪兰瞪着他:“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掐我!”
被当众捏脸什么的,也太像打情骂俏了,虽然他们是合法道侣,但是她不喜欢被众人视线围观。
不过……因为封羿迟的身份,落在他身上的打量就不会少。
以前很多人不清楚弥海龙主长什么样,这段时间过去,眼熟封羿迟的人直线增加。
他的形象与评价也变得正面起来。
原来的银月峰与凤凰族对他多有诋毁,人云亦云,真相大白后,大家才渐渐改观。
对一个人的看法想要改变并不容易,这需要一个过程。
正好封羿迟变成小蛇那三年,叫众人冷静许多。
以中立的立场看待复仇一事,他杀掉自己师门的宗主,以及大闹凤凰族喜宴,也就没有那么可恶了。
人家身怀血海深仇,只对当事人报复,银月峰其余弟子那样蹦跶辱骂,也没见他杀人灭口。
凤凰族死了个姬令熵与姬言禹,那姬弃忱都不是封羿迟杀的。
种种行迹,可见一斑。
——封羿迟丝毫不知,这群人心里对他品头论足,颇为认可。
若是他知晓,大概会冷嗤一声,他压根就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也不需要任何人的认可。
因此,在一些掌门带着弟子过来企图打个招呼时,就吃了他一张冷脸。
这些人不得不折返回去,歇了攀谈的心思。
这日过后,坊间该流传弥海龙主淡漠无情,不易近人的说法了。
铁砣洋上面浓雾弥漫,视野难以穿透。
一片雪白的朦胧,虚无缥缈间,隐隐有一座岛屿的影子。
“小山周过来了!”
有人喊了一声。
铁砣洋不仅有铁水,还有吸力,导致飞行法宝无法飞出太远就会坠落。
须得看见岛屿,才能动身,在被吸落水之前,降落在岛上。
一些心急的修士,见着山影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要么三五成群,要么两两结队。
裴宣齐把娄缚容一起带过来了,与楚溪兰封羿迟组成四人团,一同进入秘境。
小山周的上空,浮云层层叠叠,飞行法器穿透了它,缓缓降落。
好巧不巧,他们刚着陆就碰上一群‘熟人’。
修行世家施家十几个人,浩浩荡荡,惹人注目。
中间簇拥着他们家的小公主施妙妙,她一见到楚溪兰,立即笑着过来打招呼。
“你们也到这来了啊?”
伸手不打笑脸人,楚溪兰点头以做回应。
没想到施妙妙还记着先前的事,从储物袋掏出一卷地图,道:“这是我们买来的图册,虽说小山周的地貌每年都在改变,但作为参考,聊胜于无。就当做之前的赔礼,可以嘛?”
小姑娘眼巴巴望着她,楚溪兰不禁一乐:“真的没多大事,过去就算了,你不必耿耿于怀,我们不需要赔礼。”
施妙妙闻言,大松一口气,抬起下巴笑道:“那就好,理应如此。”
两人说话的时候,封羿迟目不斜视,面无表情,而施家那几个‘哥哥’,因为被他教训过的缘故,这会儿学聪明了,不敢贸然开口。
只是一个劲朝着施妙妙打眼色,让她赶紧回来。
施妙妙是个开朗的性子,或许有点骄纵,她爱交朋友,也看不惯沙漠里封羿迟不仗义的行为。
但后来因为她不满的抱怨引发事端,已经知错了也后悔了,万分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哥哥们得罪人。
因此才不断示好。
这会儿误会说开了,她看着楚溪兰是真的没放在心上,不是记仇之人,才满意地回去。
旁边的厉时静问道:“如何,他们收下地图了么?”
施妙妙一摇头:“人家执意不要,我也不好勉强,算了吧。”
厉时静听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远远朝着楚溪兰看一眼。
恰好目睹封羿迟对她说话时的神色,依旧是淡漠的模样,那双漂亮的鎏金眼眸,却骗不了人。
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专注,眼里只她一人,无声诉说着楚溪兰于他而言的与众不同。
毫无疑问,她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厉时静不禁蹙眉,她感觉有些棘手。
不是没有接触过互生情愫的攻略对象,但封羿迟此人……恐怕心志坚定,他认准的人,不会轻易变动。
哪怕她把楚溪兰弄走弄死,造出许多误会,大概也完成不了任务。
且还浪费时间。
重点还是要在他这个当事人身上下功夫……
厉时静来小山周之前就与窦若瑾分开了,他们没必要一起行动,窦若瑾也没打算带上她这个累赘。
两人各有各的计划,一拍即散,只留了两块传音符做联系。
厉时静与系统沟通,决定变更计划:[封羿迟见不到楚溪兰也不会爱上我,他恐怕会发疯寻找,窦若瑾那边扛不住多久,我温水煮青蛙陪伴千年都无用……]
龙族活个两千年不成问题,但她这具身体可就未必。
修为低又资质普通,能有多长寿?
系统:[宿主准备怎么办?]
厉时静道:[我想,我需要兑换一支清洗药剂。]
系统:[清洗药剂需要8888积分,宿主目前累计积分9217,请慎重决定。]
清洗药剂是系统商城里的高端物品,它可以洗去某个人的相关记忆。
任何世界的人都能生效,哪怕是这神奇的玄幻世界,且不会被修士察觉。
同样,它也很昂贵,厉时静完成那么多任务,其中甚至有生命危险,才累积了不到一万的积分。
一口气就得大出血。
厉时静虽然心痛,但她知道取舍。
她已经走过那么多个世界,临门一脚,必须完成最后的攻略。
[我确认兑换。]
系统:[恭喜宿主兑换成功,如此大的消费额,商城有赠送礼包。]
厉时静跟着施妙妙一道走着,嘴上应付一两句她的对话,脑海里查看她得到的礼包。
是一只小蜜蜂,无形无色无声,只她一人能看见,可以协助她把药剂注入使用对象。
系统商城很贴心地考虑到,宿主购买药剂后难以得手的问题。
拥有这个小蜜蜂,厉时静随时可以对封羿迟动手。
在此之前,她得先把他们分开。
厉时静手里握着系统提供的小山周地图,仅此一份,最新版。
这么多准备,要还是不成功,那么她攻略女王的名头可以让人了。
******
在厉时静的暗示下,施妙妙一群人一直跟楚溪兰他们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封羿迟的感知能力胜过旁人,他抬眸看向前方,道:“那边有腐朽的气味。”
裴宣齐闻言立即戒备起来,道:“通常会有腐味的,多半是魔植在作怪。”
修真界里面,魔植极为罕见,动物或许天生比植物占据优势。
成为妖兽灵兽皆有,而植物,顶多是药性不同,散发毒气,怎么也够不上‘魔’这个字。
魔植是独有的一类,数量稀少,它本身没有灵识,不会成为精怪,但却拥有捕猎等行动能力。
好比此次碰见的魔鬼藤,一旦缠住猎物,谁也别想逃脱。
厉时静知道封羿迟察觉前方有异,她怕他们后退绕道,唯恐生变,抢占先机触怒了潜伏在附近的庞大藤条。
她之所以选择这个地点,一来为了便捷,二来是因为魔鬼藤的属性。
它遇强则强,越是境界高深,会被缠得越紧!
四面八方的绿色藤蔓窜了出来,它们灵活如蛇,铺天盖地,把进入地盘的这群修士团团围住。
“不好!”施家子弟纷纷拔剑抵挡,谁知再厉害的剑招也无法砍断它。
封羿迟第一时间揽过楚溪兰,飞身而起,却因为小山周的吸力,很快又坠回地面。
他同样宝剑出鞘,但藤蔓探知他灵力强盛,分来对付他的枝条是别人的数倍!
而楚溪兰,她那点招术压根没用。
“啊!”施妙妙和厉时静武力值底下,都被捆了个彻底。
她们的防御法器都不好用,所以魔鬼藤才被称之为魔鬼——
楚溪兰这边也没好多少,封羿迟一边护着她,一边弃剑换枪,他不退反进,望朔银枪扎入地下,竟是要对魔鬼藤的根系下手。
再厉害的魔植,也离不开土地与根须。
失去自由的厉时静远远看着,不由皱眉,封羿迟果然不好对付!
她立即从嘴里吹出一枚玻璃珠,飞过去冻结了地面。
场面乱糟糟的,无人注意到这一幕,只楚溪兰眼角余光扫到了。
她睁大眼睛看过来,与厉时静平静的双眸四目相对。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时候只需要一眼,就能察觉对方的不对劲。
楚溪兰无疑是非常震惊的,厉时静行为诡异,那一个对视与先前所见判若两人,她……
——来不及多想,数不尽的魔鬼藤席卷过来。
封羿迟一个拉扯,把她抱入怀中,两人一起被紧紧捆住。
厉时静不敢错过丝毫机会,立即派出小蜜蜂,悄悄叮了封羿迟一口。
她得手了。
“唔……”楚溪兰感觉好难受,有一种要被活活缠死的错觉。
他们这么多人,就被魔鬼藤一网打尽啦?
恐怕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楚溪兰扭头紧紧盯着厉时静,却见那个可疑的女人一样被捆住,没有丝毫动作。
而封羿迟,忽然垂下脑袋,额头抵在她肩膀上。
楚溪兰暂时收回对那个女人的关注,问道:“你怎么了?”
封羿迟似乎失神了一瞬,半敛着长长的眼睫,望着她近在咫尺的姣好容颜。
“你没事吧?”楚溪兰见他不应答,再问一句。
同时她忍不住挣扎起来,嘴里骂骂咧咧,准备变回她的真身露水。
却发现她被封羿迟扣住了脉门。
他是拉着她一起被绑的,两人不仅身体相贴,手也挨着一块。
被捏住脉门的楚溪兰变身失败,她惊诧地瞪大眼睛:“你干嘛?!”
高境界者用灵力拿捏低境界的,才会用这一招,这可是非常不客气并且不友好的举动!
脉门于修士而言,有如凡人的咽喉,捏碎了灵根,基本就废了。
谁会动用灵力去握这个位置?
这简直是挑衅,是宣战!
封羿迟开口说话了,他低声问道:“我与你交尾过么?你身上全都是我的气息。”
“???”
楚溪兰傻了,前后不过一分钟,封羿迟奇异的反应太刺激人了!
她几乎立即扭头去看厉时静,是她,绝对是她搞的鬼!
“我还与你结契了。”封羿迟内视自身,立即发现症结所在。
他微微眯起狭长的双眸,化出龙尾左右一甩,号称世间最坚韧的魔鬼藤应声而断。
楚溪兰终于获得自由,迅速思索着要怎么办,必须先搞清楚封羿迟是怎么回事……
雪白的龙尾忽然缠上她,封羿迟裹挟了这个柔软的女人,转身离开此地。
“……?”裴宣齐无奈得很,他被救的戏份呢?
施家其余人:先是被漂亮的龙尾给大开眼界,紧接着——那厮居然见死不救自己跑了!!
两人在林间穿梭。
“封羿迟,”楚溪兰反手抱住他的胳膊,皱眉问道:“你不对劲,告诉我,怎么了?”
被问话的人一声不吭,飞速赶路,一路上挑挑拣拣,寻了个山头,徒手开辟出一个山洞。
他布下禁制,将楚溪兰丢进去。
“封羿迟?”楚溪兰眼巴巴看着他,眼里有担忧也有恼怒。
他真的好奇怪,是哪里不舒服?被人暗算了?不说话是要急死谁!“你哑巴了么!”
“你真是聒噪。”封羿迟冷冷瞥她一眼,放出一张床榻,把她往上面一推,居高临下道:“既然结契了,你的职责便是随时准备好与我交尾,其余的不该你多问。”
他宽大的手掌握住她的下颚,动作一点也不轻柔:“我懒得问你对我做过什么,区区一个契约,还掌控不了我。”
“……”楚溪兰无语凝噎。
以她丰富的看剧经验:“你该不会……忘记我是谁了?”
妈的,让她一个如花似玉美少女经历这种狗血剧情?
还有他这种‘女人我知道你算计了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楚溪兰伸手推开他,道:“你我都有一张嘴,不知道的可以问,咱们先好好说话,少跟我动手动脚!还有,在你想起我之前,不许碰我一下!”
见鬼的交尾,想得美!
“我为何要听你的?”封羿迟右手一勾,扯开了楚溪兰腰间玉带。
冰凉的视线游移在她高耸的身前,若有所思:“我是被你美i色所诱?”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喜欢大ii胸?
作者有话说:
大家莫慌,女配都是助攻
◉ 58、不要碰我
楚溪兰简直要被他气死, 不记得她是谁,解人腰带倒是熟练又迅速,未免也太不客气了!
她恨不能抡起拳头上去揍他!
还有, “你说反了,我才是被你美色迷惑的那一个!”
明明想好绝不会成为海王的俘虏, 不知道怎么的, 就跟这个男主牵扯不清了。
楚溪兰思来想去,多半是因为这厮的皮囊太好看,让她昏了头。
肚子里满是气话, 她两手揪着自己的衣襟, 朝他怒目而视,问道:“你到底要不要坐下来好好说话?”
封羿迟垂眸望着她鲜活的模样,她的喜怒哀乐几乎全在脸上,不遮不藏,坦诚直率。
与他全然是两个不同的性子。
他一撩衣摆, 在侧旁落座, “说,你是如何被我所惑?”
“……”楚溪兰忍不住吐槽道:“你不觉得自己说这话有自恋的嫌疑?”
“你馋我身子?”封羿迟缓缓掀起眼帘, 陈述事实:“确实有些人对龙族双根很感兴趣。”
她是那个‘有些人’?女妖皇那种吧, 楚溪兰无语,冷哼一声:“吃力不讨好,谁要谁拿去。”
她不想继续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低头整理敞开的衣裳, 一边把话题拉扯回来:“你忘了我是谁?难道没发觉自己中招了?”
身旁男子没应声。
他的目光直溜溜落在她……自制的内i衣上, 难以忽视, 宛如实质。
像花苞的叶托, 紧紧包裹着莹润的白玉, 极其惹眼。
楚溪兰觉得,自己脑门上那根青筋一个劲在蹦跶——全是火气。
“看什么看,没见过么?”她一挑眉,语气颇为糟糕。
深呼吸一口,告诉自己不能迁怒,封羿迟如今失去部分记忆,也是受害者。
对他发火没有用,如今她在他眼中估计连陌生人都不如,指不定是什么‘心机女’之类的存在,他对她不客气情有可原。
因为,封羿迟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好说话的人。
失去那份偏爱,他对谁都可以铁石心肠。
楚溪兰正努力想着,怎么心平气和地介绍自己正经道侣的身份,便听他道:
“抱歉,”他缓缓挪开视线,语气淡淡,“以你的能耐,算计不了我,是我误会了。”
结契只能是他亲手所为,心甘情愿,否则就她这修为……看着也不太聪明的样子,倒是他高估了她。
“???”
一句道歉都要这么瞧不起人?!
很好,那个不会说话的气死人的狗男主又回来了。
拳头邦邦硬!
楚溪兰麻了都,也懒得跟他掰扯过去,站起来道:“我严重怀疑是厉时静所为,这就去把她逮回来!”
严刑拷打!
在魔鬼藤的包围下,她亲眼所见,厉时静冻结了土地,虽然时间不长,但其目的就为了妨碍封羿迟的动作。
紧接着他们俩都被捆了。
区区魔鬼藤当然奈何不了龙族,问题就在于,被捆的这个短短一刹那,封羿迟的记忆出现了问题。
楚溪兰可以合理推测,厉时静处心积虑利用魔鬼藤,创造出手的时机,就是故意想让封羿迟失忆。
至于是通过何种手段,暂时无从得知,尚不清楚她这样做能收获什么。
楚溪兰更偏向于,这个女配已经更换芯子的猜测,一个新的穿越者?
对方知道这是书中世界么?
一时间她思绪杂乱,只想立即把人给抓过来。
封羿迟却对此不甚感兴趣,或者说,在他的立场上有其它更重要的事情,他登上小山周是为了拿回龙骨禅杖,杀掉窦若瑾。
至于厉时静,厉白颜的女儿,一个无足轻重之人。
不值得他费心。
封羿迟斜了楚溪兰一眼,道:“我记得最近的记忆,独独忘了你。”
“想不到有这样厉害的法器?能选择性忘掉一个人?”她皱起眉头。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未曾听说过有此种法器,你可以去逼问看看。”
楚溪兰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睁大眼睛问道:“我自己去么?你不跟我一起?”
“我有事。”封羿迟微微扬起眉梢,似乎是在反问你有事么。
她瞅着他冷淡的模样,心中多少有点受伤。
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道:“……那也行,你先去忙吧。”
封羿迟发现了她细微抿起的唇瓣,压出一道浅浅的殷红艳色。
脚下的步伐不着痕迹停顿稍许,终是径自走过,离开了这个山洞。
楚溪兰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两人向来是一起行动的,印象中封羿迟是第一次这样背对着她走掉。
——难免有些不习惯与小小失落,但并不多。
现在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
突遭变故,楚溪兰对于此满怀怒火,当然是找厉时静算账要紧。
她掏出灵笔与墨水,浮空绘制一道千里追踪咒。
原本琢磨这个是准备对付窦若瑾的,没想到先让厉时静用上了。
灵墨漂浮在空气中,华光闪过,咻的化作一道残影窜了出去,一路回到魔鬼藤附近搜寻目标。
有施妙妙那群人在,目标庞大,要找人简单许多。
楚溪兰放空了双眸,视野跟随符纹的速度不断变幻,它成为了她的‘眼睛’。
在发现厉时静后,驱使符纹钻进她脚下,咒术种在她身上,就此完成追踪术。
以后不管她去哪里,楚溪兰都能迅速找到人,跑不掉了。
之所以没有给对方种一些攻击性咒术,是因为距离过远会削弱它的力量,楚溪兰目前的实力,还不具备兵不刃血远程取走人命的强度。
******
夜晚的小山周,浓雾弥漫,水气寒凉。
察觉到厉时静在连夜赶路,楚溪兰不得不打了灯笼出来。
两人距离有点远,她想去看看这人准备做什么。
秘境里并不安全,时不时会有夜行的妖兽出来觅食,遇上了便是一场厮杀。
楚溪兰挥着火腾尾软鞭,热意灼灼,把它们连尸身一块给烧掉。
她时不时会被耽搁一下进程,令人诧异的是,厉时静竟然毫无停顿,仿佛畅通无阻地在夜间行走。
楚溪兰猜测,这个穿越者身上必定有什么金手指,要不然,就是厉白颜留下的法宝……
跨越一条山涧,叮咚水流也掩盖不住的跑动脚步声从前方传来。
楚溪兰停下步伐,眯着眼睛打量前方。
一群人仓皇奔来,还挺眼熟,不就是白日才分开的施家众人么!
施妙妙正在她一个哥哥背上,背着狂奔。
她眼神好,发现了前头的楚溪兰,连忙扬手道:“快跑,我们捅了金粉妖蛾的窝啦!”
“什么?”楚溪兰惜命得很,一听这话连忙转身。
眼角余光扫到了他们身后,一大团花里胡哨的飞蛾拥挤在一起,扑棱着翅膀,金粉簌簌落下,沾上一点就能让人又痛又痒,皮肤长黑斑。
小山周因为引力的缘故,飞行法器短暂飞天很快就会落下来,他们不得不卖力逃窜。
施妙妙大概是最轻松的一个,在哥哥背上趴着,还有心力跟楚溪兰聊天。
“我们好巧啊,这就是缘分吧!”
“……”这倒霉孩子,谁要这种缘分?
一行人边跑边回身攻击,力求减少金粉妖蛾的数量,楚溪兰也时不时回头抽鞭子偷袭,帮把手消灭它们。
无奈飞蛾的数量太多了,且浑身是毒,一旦损毁它们的身躯就会爆出毒液,他们人数不少,投鼠忌器,愣是被撵着跑了几里地。
后来,金粉妖蛾被杀光了,这群修士也狼狈不堪,各种扶着一棵树猛烈喘息。
体会了一把凡人的生死时速,想来这就是秘境的刺激吧。
“沾了金粉的快些服用解毒丸。”施云彦拿出一个瓷瓶,让人分发下去。
略一踌躇,朝着楚溪兰走来,也分给她一颗。
楚溪兰摆手谢过他的好意:“我自己有。”
她从储物袋摸出一枚糖豆,假装吃下。
一旁的施妙妙道:“你千万别跟我们客气。”
楚溪兰笑了笑:“没客气,已经解毒了。”
她抬眸扫视这群人,问道:“厉时静怎么不与你在一起了?”
听她问起友人,施妙妙立即担忧皱眉:“她跟我们走散了,我二哥三哥帮忙去寻找,如今还没有消息。”
“这样啊……”楚溪兰通过追踪术感知到厉时静还在行走中,不知是准备做什么去。
一个修为低下的小女子,竟然在这危机四伏的小山周里来去自如。
同为穿越人士,楚溪兰别提多酸了。
怎么不给她安排一个金手指呢,瞧瞧人家的本事。
她再不去追,距离就要被越拉越远了,重点是——不论厉时静有何目的,必须不能让她得逞!
楚溪兰要跟施妙妙就此别过,谁知,她被小姑娘拉住了。
“你怎么没跟你道侣在一块?自己一个人也太危险了,与我们同行吧!”
施妙妙仗义的拍拍胸脯。
“我已经知道你的热心肠了,”楚溪兰觉得还挺难得:“不过我有事在身,必须走了。”
她大概明白这人为何拿了团宠剧本,虽然不太懂得换位思考,但到底是一片赤诚。
“很重要的事么?”施妙妙歪了歪脑袋,道:“方才的妖蛾吓死我了,你难道就不怕?”
楚溪兰估摸着只要不遇到高级妖兽,她应该都能对付,打不过还能跑呢。
便见施妙妙指着施云彦,大方道:“我把大哥借给你吧,护你一程。”
“妙妙。”施云彦皱眉,脸上是不赞同的神色。
楚溪兰摇头道:“多谢好意,但你的兄长们非常看重你的安危,这样一个个派出去,并不妥当。”
方才她说二哥三哥去找厉时静了,那‘施家军’不就少了两个打手?
“我这边人多呢。”施妙妙比划一圈。
楚溪兰依然拒绝,独自提着灯笼离开。
厉时静使用了藏匿身形与气息的隐身药剂。
此物能让她在末日的丧尸堆里如入无人之境,更遑论这种荒山野岭,怪物并不密集。
一路上她轻松躲过危机,在系统的指引下,努力去跟封羿迟偶遇。
厉时静万万没想到,他能跑这么远。
前面用小蜜蜂偷袭的步骤进展顺利,谁知在这种碰头的戏码上耗费她诸多时间!
封羿迟不按常理行事,失忆后倒是离开楚溪兰了,可他行踪飘忽不定,哪怕厉时静手握系统,也来回奔波。
她唯恐失去先机,必须尽快与男主接触,丝毫没有察觉身后被人追踪了。
及至黎明时分,小山周的雾气更加浓郁了,严重干扰了人的视野范围。
楚溪兰裹了一件披风,收起她照明的灯笼,根据追踪咒的指引,摸黑缩短与厉时静的距离。
她们离得很近了。
厉时静一无所知,她正在跟系统询问:[封羿迟在找什么?]
一晚上都在移动方位,可累死她了。
系统:[他想杀窦若瑾夺回龙骨。]
厉时静皱眉:[那他们现在何处?]
或许她可以等他们打起来,再伺机出去帮把手,博取一下印象分。
系统:[无法确切锁定男配的位置。]
它是专注于主角的系统,配角所能查询到的是他当下在做什么,比如说之前在无弦宫养伤,如今在小山周秘境,详细方位却是不知。
厉时静闻言也不勉强,拿出传音符准备联系一下窦若瑾。
这时,一道捆缚咒毫无预兆地钻了出来,将她整个人牢牢缠紧!
厉时静内心大惊,挣扎着抬头寻找,一棵花树后面走出来的,正是楚溪兰。
[系统!]厉时静顿觉棘手,问道:[为什么不提醒我?]
系统:[抱歉,无法确切锁定女配的位置。]
是了,这本书是没有女主的……厉时静暗叹自己大意。
“抓到你了。”楚溪兰的视线落在这人脸上,怕她有古怪,并不太过靠近。
为稳妥起见,她给她多套了好几层咒术,不限于捆缚咒,能绑人的都用上。
估摸着厉时静插翅难飞了,楚溪兰开始她的拷问。
“你是谁?对封羿迟做了什么?”
“窦若瑾没去找你么?”厉时静不答反问。
她对这个临时合作对象极为不满,不是说想得到楚溪兰么,为何不上岛就动手?明明封羿迟已经跟她分开了!
如果说凡事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厉时静觉得,她自从进入这个世界,就欠缺了运气。
一切隐隐有超脱掌控之势。
“回答我的问题。”楚溪兰没有任何严刑逼供的经验。
她寻思着,是不是要给对方来个锥心咒啥的……
厉时静丝毫不惧,勾唇笑道:“有什么好问的,你与我不是一样么?外来者。”
她果然是穿越人士,楚溪兰双手环臂,道:“那可不一样,谁跟你似的暗箭伤人?”
不论出于任何目的,对人家使用药剂或者法器,肆意搅浑别人的记忆,真是过分。
问过封羿迟同意了么?
“各凭本事罢了,”厉时静冷声道:“如今封羿迟忘了你,咱们往后从同一个起点竞争。”
“竞争?”楚溪兰被她的言论给镇住了:“你要是早点出现,我还能赞你一句勇敢追爱,现在我都跟他结成道侣了,你要公然做小三?”
现代人的思想怎么会这样?
“什么小三,”厉时静不认可这个说法,“他不过是个攻略对象罢了。”
“可你就是在介入我们啊!”楚溪兰皱眉:“你是攻略女?该㛄婲不会还有系统吧?”
她能在小山周安然无虞,还能在封羿迟的眼皮子底下算计他,肯定不是普通物件。
所以,是剧情见不得封羿迟没有变成海王,派人来辅助它的?
难不成最后还是要走回原书的主线?
男主复仇只是顺带的,收后宫才是正题对吧?
楚溪兰想想就气,抽出她的火腾尾软鞭,狠狠在地面上抽了一记:“你对封羿迟做了什么,怎样才能解除!”
厉时静不屑一笑:“没有解药,你杀了我也无济于事。”
楚溪兰没得到答案是不会动手的,可是——
“那便杀掉好了。”低沉的男声带着一丝笑意。
不知何时出现的雪白丝线,像是被风带来的蜘蛛丝一般,飘上厉时静的咽喉,轻轻一划,她人头落地。
就在楚溪兰的面前,那颗脑袋咕噜噜掉下来,鲜血喷发。
“呵!!”
这样刺激性的场景,让楚溪兰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后退两步,被身后的来人握住了肩膀。
她浑身一颤,回头撞入了窦若瑾猩红的眼眸中。
打打杀杀见得多了,也不是没有死人,可这样当面割断人头实在是太残暴了!
幸好楚溪兰防备着厉时静,没有站得太近,否则估计免不了一身血液。
还有——
“你为什么杀了她?”楚溪兰挥开窦若瑾的手,紧紧握住鞭子。
她还没问出封羿迟失忆的解决办法,厉时静不能死,谁知这个疯子跑出来多管闲事!
身怀系统的攻略女戏份就那么少嘛?!
窦若瑾笑了笑,语气轻柔:“她特意来接近我,想与我联手对付你。”
他伸出手,企图触碰她的脸颊:“任何对你怀抱恶意之人,全部死不足惜。”
楚溪兰后退躲开了,“是她让你去焦灯长崖夺去龙骨禅杖的?”
“是,”她退一步,窦若瑾就向前一步:“不过即便没有她,我也不会放过那个机会……”
“别靠近我!”楚溪兰挥出火腾尾软鞭:“你真是疯了,杀那么多人!”
“你不喜欢我杀人么?”
窦若瑾一把握住了她的鞭子,丝毫不顾及自己手心火辣辣的伤口,有赤红的鲜血滴答落下,他低声道:“等我杀了封羿迟,就不再杀人了,好不好?”
“好个鬼!”受死吧你!
楚溪兰早就试过了,她的鞭法和咒术奈何不了这个变态,他压根就没有痛觉,心脏被缠紧了还能笑出来!
最终,反倒是她被丝线捆了个结实,被拉进了盘丝洞……啊不,这是一个树洞。
高大繁密的林子里,最中心处,生长了一棵巨木,它粗大的树干像一座屹立的宝塔。
窦若瑾带着楚溪兰,从树洞里面钻进去,穿过一道黑暗屏障,内有乾坤。
“这是什么地方?”楚溪兰望着里面的精美浮雕,心生警惕。
秘境里面越是看上去很厉害的地方,就吞噬了越多修士的生命。
尤其是这种看着好像藏宝地的树洞里。
“它叫生命之轮,”窦若瑾的心情似乎很不错,道:“我找它很久了。”
“哦,是么……”
楚溪兰这会儿提不起精神来,她感觉很烦躁。
封羿迟不是去找窦若瑾拿龙骨么?他人呢?
道侣选择性失忆,她又再次成为阶下囚,打是打不过这变态的,人家灭了百炼门不说,还收割了好几个佛修……封羿迟要是来了,这次会救她么?
他不会那么绝情见死不救吧?
楚溪兰一顿沮丧,想着想着又恼怒厉时静,她要是不折腾,哪会造成现今的局面!
窦若瑾察觉到了她的气息变化,忽然伸手过来握住她:“兰兰,不要看壁画哦,会影响你的心境。”
“……别这样叫我,我真是谢谢了!”她浑身寒毛都要炸了,甩掉他的手。
经他提醒,楚溪兰深吸口气调节情绪,劝道:“你自己进来就好,放我出去。”
“不行,”窦若瑾断然拒绝:“你必须跟我一起,我要带你走。”
什么意思?“走去哪里?”
窦若瑾吃吃笑了起来,笑声引来壁画的注视,他说:“生命之轮,可以带你回到过去。”
话音才落,树洞内的照明倏地全部熄灭了。
有窸窣的极其细微声响环绕在两人周围。
楚溪兰吓了一跳,她觉得……壁画上面的图案正在动,它们不安分。
——这不是错觉,壁画们仿佛活了过来,不仅在墙壁上跑来跑去串门子,它们还开口说话:
“他说想要回到过去!”
“他说了说了,我们都听见了!”
“嘻嘻,他一定会后悔的……”
小妖精的声音带着童声稚气,有人问有人应答,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黑暗中眼睛看不见,鼻子和耳朵好像更灵敏了。
楚溪兰惊诧地发现,它们身上带着浓浓墨香,还有那若有似无、与她的白丝草极为相似的生机……
她忽然萌生一个奇妙的想法:
这群壁画,该不会就是她苦苦练习的墨灵吧?
它们被人用灵墨绘制成形,哪来的生命?这般存在方式与那本书非常相像。
楚溪兰的内心正惊涛骇浪,窦若瑾一扯丝线,把她带了过来,与自己贴近。
“有人来了。”
封羿迟一脚踏入树洞,抬眼便见他的道侣正与窦若瑾挨在一起。
白龙夜能视物,这点黑暗压根阻隔不了他的目光。
而楚溪兰,虽然看不见他,但两人身上有契约,他一现身,她就察觉到了。
她连忙呼救:“封羿迟,帮帮我……”
他闻言,缓缓掀起眼帘,视线凉薄:“看来,我不仅忘了你,还忘了你们的故事?”
“呸!谁跟他有故事!”楚溪兰受不了这委屈,当场就要骂人的!
这时,周围的环境隐隐起了变化,壁画上的妖精们在窃窃私语,在偷笑。
墙壁断裂的那一瞬间,封羿迟甩出一根绫布,卷住楚溪兰的腰身,硬生生给夺了回来。
正是无坚不摧的霞光绫,窦若瑾的丝线碰到它完全不好使。
楚溪兰重重撞到封羿迟身前,胸肉疼,鼻尖都磕红了,他们与窦若瑾被断裂的墙壁分隔开来。
“还好你没有对我坐视不理,不然……”不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楚溪兰用额头蹭蹭封羿迟的胸膛,还没蹭第二下,被他后撤一步躲开。
他拿出一枚夜明珠,浮空照明,幽幽光影下,他面上的冷然不加掩饰。
楚溪兰怔了怔,自己乖乖站直身体。
差点忘了,眼前这个英挺的男子,虽与她结有道侣契约,却算不得她的道侣。
目前的状况来说,他不属于她了。
也不会给她回应。
楚溪兰瘪了瘪嘴角:“告诉你个坏消息,厉时静被窦若瑾杀了,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对你用过什么招……”
是某种毒物么?还是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
对比她的失落,封羿迟有些不以为意。
忘记一个女人,对他而言有影响么?似乎没有任何妨碍。
他依然会继续复仇,杀掉窦若瑾,回去厚葬族人。
封羿迟指尖一动,割断楚溪兰身上的束缚,“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么?”她把断掉的丝线往脚底下狠踩。
便听他道:“即便你是我道侣,除去交尾的时候,不要碰我。”
“……”
#论如何被一句话点燃怒火#
楚溪兰觉得自己迟早被气死,她认真提议:“咱们以后都别交尾了成么?”
她才没有兴趣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滚一起!
“谁先碰的谁就是小狗!”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谁是小狗呢
◉ 59、偷偷握我的手
“你生气了?”
封羿迟不明白她在气什么, 道:“我的习惯如此,你应该知晓。”
楚溪兰很难不生气,软颤颤的胸脯剧烈起伏, 他是在嫌弃她么?这样真的很伤人!
昨日还叫人小娇娇,现在就说别靠近, 翻脸无情大抵是这样的吧?
“人的习惯是会改变的, 最起码,我的道侣不会拒绝我的肢体触碰。”
甚至很喜欢跟她贴贴好嘛。
不过现在跟他说这些没有用,楚溪兰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算了, 你又不是他。”
迁怒又能怎样, 她必须学会把眼前的封羿迟和过去的分开。
否则心里难免出现不适应的割裂感。
两人身处于一条黑暗甬道之中,在夜明珠的照耀下,依稀可见其内布局。
楚溪兰动了动鼻子,隐约嗅到一缕墨香,她时常调制灵墨, 不会闻错的。
瞥一眼甬道两侧光秃秃的泛黄墙壁, 她道:“这些壁画多半是跑了,窦若瑾说这里叫生命之轮, 到底是什么地方?”
封羿迟带头走在前面, 回她道:“这棵神树名叫雨鹿雪芙。”
“什么?”这么花里胡哨又绕口又梦幻的名字么?
雨鹿雪芙的花朵,与木芙蓉模样类似,不过并非粉色, 而是紫蓝, 花朵硕大如盆。
它的花期不定, 谁都琢磨不准, 据说, 花瓣有通灵之效, 能让死去已久的人起死回生。
但流传最广的却不是它的花,而是曾经某个雨夜,林中一头小鹿,误入雪芙木树洞之中,它被点化飞升了。
一头鹿都能飞升,简直闻所未闻。
此事引起修真界惊涛骇浪的震动,有人质疑,有人过来核实,也有人为了夺取雪芙树大打出手。
后来,历经许久,他们来回折腾,什么也没发生。雪芙树不开花,它的枝枝叶叶没有任何用处,一切仿佛都是虚幻。
雪芙被改名叫做雨鹿雪芙,就像是在悼念那个曾经的故事一般。
越来越多人认为它是一个荒谬的谎言,把那群居心不良的修士耍得团团转。
它渐渐的,就剩下一个传说。
不过即便是传说,那也是特殊的传说,雨鹿雪芙长得太巨大了,生命漫长,好似与天同寿。
它天然的树洞会吸引许多小动物入内避难繁衍,才有了生命之轮的称号。
依然不少人对它感兴趣。
“不能回到过去么?”楚溪兰摸摸下巴,窦若瑾是这样说的。
“若生命之轮逆转,或许……”封羿迟缓步慢行,忽而停下。
在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个水池,那里有微弱的光线,营造出一种月夜的景致。
水池旁边立着一个小巧的凉亭,上书:[镜花水月]。
楚溪兰紧紧跟着封羿迟,不敢离他太远。
两人沿着水池走去,越是往前,越感觉里面地势开阔。
她不由暗自心惊,这还是在树洞么?
外面看着也就一座塔那么大,怎么也不该有这样的面积……除非是幻境。
甚至在绕过水池之后,月色朦胧中,出现了低矮错落的建筑物,像是一个小村庄。
而此时光线昏暗,村子里灯火具灭,很是静谧。
但却不是死气沉沉的那种安静,楚溪兰感受到了晚风,听见了虫鸣与哇叫,村子里还远远传来犬吠……
如此鲜活而真实的感觉,真的是幻境么?
这样想着,她扭头询问封羿迟:“以你所见,这里是不是假的?”
封羿迟一双金眸,静静注视着前方,他此刻脸上的神色有些微妙:“不知道。”
“这是何意?”楚溪兰不解:“连你也看不出来么?”
封羿迟不答。
他本就是寡言之人,这会儿好像更加沉默了。
楚溪兰看不懂他的表情,没由来的这样认为。
两人没有别处可去,一同走向这个村子,路过村头小溪流时,简朴的木桥旁窝着一个石块,上面刻了村子的名称。
长蒲村。
嘶……这个名字,有点点耳熟啊!
楚溪兰冥思苦想,回忆不起来自己在哪听过。
封羿迟似乎对它并不好奇,步伐未做停顿,径自入村去了。
楚溪兰暂时也不能去翻原著查看,赶忙跟上。
小村庄看着平平无奇的,有农田有牲口,此时村民们都已歇下——如果这里面有村民的话。
封羿迟拐了个弯,停在其中一户农家小院面前,抬手敲门。
这户人家大概是村里的首富,建了一大圈雪白的院墙,于乡下而言颇为气派。
“来了,”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伴随着主人家的询问:“谁啊?这大晚上的……”
居然真的有村民!楚溪兰惊了,瞅着封羿迟,他怎么敢敲门的,不怕惊动了什么?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打开,一个老头手里提着灯,纳闷地看着他们:“你二位找谁?”
封羿迟与他四目相对,没说话。
老头见这人不吭声,又把问话对准楚溪兰:“女娃子,你找谁?”
“那个……”她哪里知道啊?楚溪兰看看天色,轻咳一声:“老人家,您方便借宿一宿么?”
来都来了,进入村子总得探一探这里的秘密,不如先住着。
……主要是,没跟封羿迟沟通过,她不知道他有何打算。
这里太古怪了。
那老人家想了想,点头同意,摆手道:“天都黑了,女娃子总不能在外过夜,进来吧……要不是你,这个后生我是不会收留的……”
他嘴里嘀嘀咕咕,大概是觉得封羿迟没礼貌。
被数落的人没多大反应,若是楚溪兰不认识他,几乎以为他哑巴了。
老头自称姓吴,村里都叫他吴大爷,他家里虽然大,房间多,但都是有主的,不方便作为客房,只能空出一间给他们。
楚溪兰也不挑,连忙表示他们是夫妻关系,住一起没关系。
开玩笑,这样来历不明的村庄,她打死也不要跟封羿迟分开!
“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吴大爷面露困容,安排好房间,提灯回屋了。
楚溪兰连声感谢,目送老人家远去,才掩上房门,插栓上锁。
她回身去看封羿迟,眨巴眨巴眼睛:“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这里无法使用灵力。”封羿迟拿起桌面上空荡荡的茶壶,指尖敲出脆响。
“什么!”楚溪兰尝试了下,果然不能用了!
她顿时有点慌:“那怎么办呢?”
没有灵力什么的,想想就特别缺乏安全感!
他们连储物袋都打不开,储物袋也是需要灵力开启的。
不过……她识海里漂浮的那本原著,倒是丝毫不受影响。
楚溪兰顾不得封羿迟在这,走神去翻看了一遍。
长蒲村这个名字,肯定是在书中出现过,是在哪儿呢……
厚厚一本书,要寻找其中一个词,还真的不容易。
楚溪兰尚未翻出一个结果,便听封羿迟道:“睡觉吧。”
“啊?”她暂时从识海抽离,抬眼看到那高大的身影已经走向床铺。
竟然真的打算就寝。
封羿迟瞥了一眼过来:“若不睡觉,明天可能精力不济。”
楚溪兰两手抱头:“是说我们变得跟凡人一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怎么可以这样……
封羿迟没理她,自顾自躺下,和衣而眠。
他这么说完,楚溪兰扭头打量窗外的夜色,渐渐浓稠,好像真的涌起一丝丝睡意。
不至于发困,就是想睡就能睡着那种。
楚溪兰过去把窄小的木窗给关上了,回身来到床畔。
封羿迟睡在外侧,她提前裙摆,跨越他横亘着的大长腿往里爬,忽然想到一件事:“我躺你旁边,不会半夜被你丢下去吧?”
这人失忆后就一副冷面神的模样,没有半点温情可言呢。
封羿迟闭着双眸,挺直的鼻梁在油灯下投射出一道阴影,宛如一副明灭画卷。
他一动不动:“别碰到我。”
“……”楚溪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给他。
上床后直接采用了侧卧的方式,拿后脑勺对着他。
楚溪兰躺下后,继续在识海里翻阅原书,寻找村庄的名字,它出现的概率很小,应该是在某个不太重要的片段……
没一会儿,她听见了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封羿迟这就睡着了?
在这种奇怪的陌生环境,他们连灵力都用不了,入睡速度是否太快了点?
该说他心大么!
楚溪兰回头瞥他一眼,改为平躺的姿势。
木床并不宽敞,封羿迟长手长脚的占据了大半,她躺平后,两人难免肩碰肩。
好在这人现在不会张嘴哔哔,不然又说那些过分的话,她真的想揍他!
楚溪兰不死心地继续查找长蒲村三个字,这次,总算有了个结果。
它居然——是封羿迟幼时被收养的小村庄!
楚溪兰吓一跳,连忙去看身旁睡着的男子。
原书里只提了一次,龙蛋被融化的雪水冲出深山,自己破了壳,变成个小婴儿。
一路上不知道漂浮多久,才在长蒲村被一户人家捡到。
封羿迟的养父母家里条件穷苦,起初捡回男主是为了男宝养大后卖个好价钱,没想到之后财运亨通。
先是在村里建起一座白墙小院,后来又搬去城内,长子封文旭拜入仙门,养子封羿迟送去银月峰……
大概就是这么一个走势,长蒲村里有封羿迟几岁的童年回忆。
他稍大点就跟随养父母搬家了。
虽说没有住多久,但他肯定是记得的,所以方才入村的时候,表现略有点不寻常……
而且他径自走到这座白墙小院敲门,这里莫非是他以前住过的?
楚溪兰多少有点好奇,封羿迟的童年开不开心。
想来……是不怎么样,尤其有封文旭和苗幼妩两人在。
黑暗中,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侧放的手指动了动,指尖一点一点的,狗狗祟祟去触碰他手背。
楚溪兰虚虚握住了封羿迟的手,动作极轻,生怕吵醒了他。
忽然,他的吐息不再平缓,隐隐起了变化,楚溪兰以为他要醒了,连忙收回自己的爪子,假装无辜。
封羿迟并没有醒,修士睡眠时间不多,更遑论做梦,而他此刻,深陷梦境之中。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否则,他怎么会那样主动而急切地压着那个女人?
那个自称是他道侣的——楚溪兰。
她跪趴在他身前,桃臀高高翘起,细软的腰肢低伏下去,蜿蜒出一个叫人难以置信的弧度。
而他的大掌紧紧扣住了她,隔绝她所有企图躲避的动作,轻易地把她一遍遍拖回来。
她就像他掌中的猎物,在被嚼碎了骨头吞下之前,休想逃离。
封羿迟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黏着在她身上,剥不开一丝一毫。
他感觉自己动作一沉,她就在那儿忍不住颤抖,带着哭腔,吐露不成句的零碎话语。
没一句好话,都是在骂他的。
这是什么?他不禁冷嗤一声,从梦中清晰的画面中醒来。
封羿迟不愿相信,他怎会如此?
简直像是被女妖摄魂夺魄了一般,沉溺在她的柔软与娇媚之中,失了心智。
*******
第二天,楚溪兰发现,封羿迟一张俊脸冷冰冰的,冰冻三尺。
对着她时尤其过分,好像她把人得罪狠了。
楚溪兰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爱生气的性子,可这人真是有本事,一个表情就能让她怒火高涨了!
什么态度啊!真的是可恶!
察言观色,人与人的相处,大抵就是这样微妙吧。
两人都不跟对方说话,莫名其妙就一键开启了怄气模式。
吴大爷过来请他们去吃早饭,清淡小粥油酥饼子,是一位跛脚大叔帮忙做的。
据他所说,他年纪大了女儿都在城里开商铺,村子里不兴用奴仆那一套,就请了邻里帮忙做饭。
那跛脚大叔行动不便,厨灶上却有一把好手艺。
吴大爷一直劝他们吃饭,楚溪兰闻着那油酥饼子的香味,肚子咕咕叫,口水都快淌下来了。
可她不敢贸然开动,这里是什么地方啊?万一是幻境,吃进嘴里有实物么?
一些精怪故事会用泥巴虫子变成佳肴招待,该不会就是这些?
楚溪兰苦着脸,一抬眼,看到封羿迟面无表情开吃了。
他这么勇的!
见状,她索性也抛开顾忌,埋头吃东西,一边谢过吴大爷的好心款待。
从这位的说辞来看,这座小院即便真是封羿迟小时候住过的,住户也全然与他所知的不同。
大概是套用了长蒲村的壳子,但村民们是另外一批陌生人。
早饭期间,吴大爷问起他们的情况,是准备要去何方。
楚溪兰支支吾吾的说他们纯属路过,至于要去做什么,哪里说得出名堂。
每当这种闲聊时候,她就暗恼封羿迟装哑巴,全部丢给她来应付。
吃完饭,那个帮吴大爷掌厨的跛脚大叔回来收拾桌子,说起村里的大事。
“大概明后日,仙门的人要来招收新弟子了,一旦被选上,那真是无上荣光!”
楚溪兰听了连忙笑着打听:“是什么仙门?”
跛脚大叔笑着一挠头:“这我就不清楚了,那都是神仙的事儿……好像叫什么梅雾的……”
他说了个楚溪兰闻所未闻的宗门,就连原书里也不曾提过。
楚溪兰决定,明后日她定要守着这个仙门出现的时候,过去瞧瞧热闹。
或许会是破局所在。
饭后,封羿迟与楚溪兰在长蒲村周围溜达了一群。
白天的村庄显得安宁和谐,外面一大片农田,郁郁葱葱,大人扛着锄头耕作,孩童在田埂上玩耍。
他们对于这两位外来者显得好奇而友善。
楚溪兰忍不住了,问封羿迟道:“你知道梅雾么?”
她寻思会不会是挑走封文旭的那个仙门,毕竟原书也没提具体名称。
“不知道。”他给予了否定回答。
楚溪兰对于他的一问三不知心有微词,他是不是不愿意告诉她?
也不说他认识长蒲村,还是她翻了大半夜原著看到的……
能不能多一点沟通啊!嘴巴除了吃饭和亲亲,不就用来说话的么!
她真是郁闷得很。
一整个白天,两人无所事事,比村里的吴大爷还悠哉,封羿迟好似没有破局的打算。
他闲适从容,一点都不着急。
反而是楚溪兰这个修为低的,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心浮气躁起来,不断猜测他们还要在这里头待多久。
又拿不准这里是不是幻境。
晚饭过后天黑了,村民们结束一天的劳作,早早回屋歇下。
因为不能使用灵力,清洁术弄不出来,楚溪兰必须提水沐浴。
这点琐碎难不倒她,没了灵力,修士的体质也远远超过凡人,不说力大如牛,区区几桶水是完全不在话下。
楚溪兰撸起衣袖,刷干净浴桶,哼哧哼哧来回提洗澡水,注入满满一大桶才作罢。
农家没有屏风这等雅致的摆件,她只能把封羿迟请出屋门口去坐着,自己反锁好门窗,开始沐浴。
封羿迟还挺配合,大刀阔斧坐在屋檐下,像一尊门神般,无声杵在那。
他耳力过人,与楚溪兰仅仅一门之隔,都不需要仔细听,里面的动静一清二楚。
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响、水流被拨动的哗啦声,而后是她的背部不慎磕碰到浴桶的边缘处……他全都知道。
眼前仿佛能浮现出实质的画面,光洁细嫩的玉背上,被压出一道红痕……
恐怕他用指腹轻轻抚过,她就要娇气抗议了。
封羿迟恍惚还看见,自己曾经按着她,以唇舌为笔,她就是他的画布,点缀上一抹抹梅花烙印。
他不由一手扶额,分不清自己是被蛊惑了强塞了多余的东西,亦或是真切发生过的回忆,它回来了……
楚溪兰洗完澡,懒懒的窝在凉椅上,披散着她一头鸦青色长发,晾干水珠。
人果然是需要泡澡的,可以缓解情绪上的焦虑。
她这会儿坐没坐相,仰望星空,忽然就不着急了。
这日子不是挺不错么?悠然宁人,岁月静好。
人家男主都不着急,她这个小配角急什么,还能在这雨鹿雪芙的树洞里住到天长地久不成?
封羿迟在后侧方,瞥着她红扑扑的小脸蛋,像一只入睡前的小猫,慵懒又娇气。
空气中暗香浮动,他似乎对她的气味愈来愈敏感了。
及至躺下之后,两人并肩并排。
楚溪兰今天在村子里走了不少路,逛了田地,还肩负着跟村民们打招呼磕叨日常的重任,晚间泡澡心情得到放松,她闭上眼睛就能睡。
她先一步睡着了。
封羿迟缓缓侧目,看她眉目舒展,安静地把小脸蛋靠过来,透着一股乖巧与恬然。
手上无端生出一股捏她面颊的冲动。
封羿迟无声望了她好半晌,到底是没动,自顾自闭上双眸。
然后——再次堕入旖旎的梦境之中。
这回依旧是他在作恶。
手里兜着那几乎握不住的两团雪兔,任凭它横冲直撞也跳不出牢笼。
楚溪兰呜呜的哭,还用她的指甲掐了他的龙尾,那尾巴缠在她腿上,尖尖处没有留下指甲印,反倒是被惹来狂躁。
封羿迟看见自己泛红的眼尾,流露出来的,皆是不知餍足。
他气闷地睁开眼,察觉自己身体起了变化,索性一个翻身,把旁边酣睡的小姑娘给掐醒。
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腻如白玉的脸上,手感还不错。
楚溪兰是被生生疼醒的,她啊了一声,抬手捂脸,怀疑自己被大鹅给啄了一口。
睁眼见到的却是封羿迟不善的表情。
“……你干嘛?!”她睁圆了紫葡萄似的眸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偷偷掐我了?”
“我做了个噩梦,”封羿迟揽住她,低声道:“你想交尾么?”
“?”这前后句有何关联?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
楚溪兰没好气的一推他:“不想,别打扰我睡觉!”
“小狗就该听主人的话。”他挑起眉梢。
“什么?”
“你昨晚偷偷握我的手,你先碰了我。”封羿迟一脸证据确凿的笃定。
“!!”我日,他怎么知道的!
◉ 60、不许拒绝我
楚溪兰先是心里一慌, 继而决定咬牙否认到底:“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休想蒙骗我!”
她坚决不认账,他还能有证据?
谁要当小狗啊!
“你说呢?”封羿迟握住她推拒的手腕, 高举过头顶,按在枕头上, “你言而无信?”
“我说这是没有的事, 你讲不讲道理!”楚溪兰理直气壮,抬眼瞪他。
他轻哼一声,俯身贴近她, 垂坠下来的发丝, 与她缠绕在一起。
语气却很冰凉:“为何不愿意?我看你乖乖与他交尾,我和他哪里不同?”
“他是谁?”楚溪兰惊了,以为这人要污蔑她对情不忠。
“你以前,跟我都做过什么?”封羿迟冷哼一声:“我都看见了。”
楚溪兰对他的话颇为费解:“我跟你……你从哪看见的?”
他不是独独忘了她,莫非已经想起来了?
楚溪兰惊疑不定, 挣扎着想要脱离他手上的桎梏, 道:“你想起什么了?能不能坐下好好说?”
“说什么?”封羿迟垂眸,目光落在她脸上。
明眸皓齿, 表情丰富, 她一直是这样随心所欲的么?
楚溪兰直言问道:“你有没有想起我?还有那些我们一起发生过的事情。”
若是什么都忘了,只留下他身为龙族本能的记忆(就是交尾那些),那她是不是有点太惨了。
“封羿迟, ”她终于挣脱了双手, 得到自由, 反手攀上他的肩膀, 把人搂下来:“你情我愿结成的道侣, 可不是因为凑合。”
“嗯。”他应她一声, 拇指抚上她丰润的唇瓣,轻轻按了按。
而后收回动作,躺回他自己的位置上,道:“暂时没想起来。”
楚溪兰闻言不由失望,却也在意料之内,不然他不会那样的态度对待她了。
好在,她那一句话,打消了这人一时冲动想要交尾的想法。
……且不提儿女情长,这样的环境她很难投入呢,总感觉周围一切是虚假的,不踏实,万一有人在暗中窥视怎么办?
即便是道侣之间的义务,也不喜欢这里。
楚溪兰寻思着,从小山周离开后,就带封羿迟去寻找她师尊。
师尊见多识广,或许会有办法,就是不知他云游到何方去了,貌似还挺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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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门到长蒲村招收弟子来了,他们考察的对象不限于这个村子,方圆百里,听见风声的都可过来。
而且对于弟子只有资质要求,并无年龄限定。
只要你灵根上佳,多大年纪都不算事儿。
消息散播出去,长蒲村顿时热闹起来,从其它村子不断涌入外来人,时时能见着生面孔。
楚溪兰对此同样上心,跑去一睹梅雾仙门的风采。
村口处人头攒动,那几个仙门中人被一双双眼睛热切瞩目,他们安排这群人排队测试。
一拨拨人忐忑上前,再失望退下,而被判定资质不错者,欣喜若狂。
楚溪兰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拉上封羿迟一起去。
他们不能使用灵力,灵根却还在,因此非常顺利地被选中了。
当天下午就辞别了吴大爷,跟随梅雾仙门离开长蒲村。
这种乡下地方,能挑选的弟子寥寥无几,长蒲村附近就楚溪兰两人。
他们被带上飞行法器,飞过群山叠嶂,落在一片栽满梅花的山间,在那里有一座山庄,便是梅雾山庄了。
还有一位新人被带过来,两拨的梅雾弟子会合,问起山下这一程招收是否顺利。
他们相互攀谈,而被带上山的新人们面面相觑。
楚溪兰看向对面那个新人,年纪很小,莫约七八岁,身穿锦衣,唇红齿白,看着是个非常漂亮讨喜的富家小公子。
只一眼,她就断定,这小孩绝非封羿迟或者封文旭的童年。
楚溪兰笑着过去打招呼,蹲下来询问他的名字:“好厉害的小道友,这么早就拜入仙门了,如何称呼?”
那小小少年仰着脖子看她,抿唇一笑:“我叫度若舟,姐姐也很厉害!”
楚溪兰与他聊了几句,度若舟非常乖巧爱笑,脾气软和,像个小天使。
一问才知,他并非富家子弟,反而是自幼行乞。
带他长大的老爷爷病故了,他无处可去,机缘巧合被梅雾山庄选中。
他这身行头,毫无疑问是梅雾的弟子给他换的,此时难免有些忐忑不安,以及欣喜期待。
楚溪兰伸手拍拍他的小脑袋瓜,笑道:“命运的转折,会好起来的。”
这梅雾山庄看上去是很小的门派,但对于凡人而言,就是神仙一样的存在。
修仙延年益寿,踏入一步,就与凡尘挣扎的那群人不一样了。
三人被领着进入山庄,各自分配了去处,因为度若舟年纪小,当然不会跟楚溪兰他们一起,他要学的东西也不一样。
楚溪兰一直有在偷偷打量封羿迟的反应,好奇这里是不是他幼时来过的地方,就跟那长蒲村一样,不过原著里丝毫不曾提及梅雾二字。
“若不是幻境,那就是在梦境了,你说对不对?”
“不对。”
封羿迟随手攀扯了延伸到路边的一根树枝,折断它,递到楚溪兰鼻子跟前。
一缕淡淡的墨香飘了过来,她不禁睁大眼睛,想到壁画上不见了的小妖精们。
“难道我们在壁画里面?”
可是如何解释长蒲村的存在呢?
那么渺小的一个村子,与它唯一有关联的,就是封羿迟的童年。
壁画里绝不可能有它的踪迹。
再说这个梅雾山庄,楚溪兰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她这具身体的主人,幼时来过此处,而她是没有这段记忆的。
原书也不会详细写一个女配的过往。
楚溪兰两个‘大龄’弟子暂时在山庄里安顿下来,还分配了一位师兄带领他们。
稍稍接触后,才知道梅雾主修的是符箓。
绘制符箓与阵法咒术大同小异,都是要先从灵草开始学习,而后识得灵墨,接着背习每一个符文……
这一套流程,楚溪兰在天门山早已熟知了。
那位跟他们同一天被招收的度若舟,年纪小资质好,拜了掌门为师。
楚溪兰没见过梅雾的掌门,听说是一位脾气和善的女子,符箓高超,非常喜爱度若舟,还带他见了她的道侣,两人一同教导这个小徒弟。
这日,封羿迟单独行动去了,他说他找到了可以使用灵力的方法。
但是不告诉楚溪兰。
楚溪兰对于他这样遮遮掩掩吃独食的行为表示不齿!
她闲来无事,溜达着去找度若舟。
才进入他的住处,迎面撞见一个男子,正和颜悦色揽着度若舟矮小的肩膀从里头出来。
度若舟对他很是敬重,把人送走了,才哒哒跑过来跟楚溪兰说话。
“姐姐,你又来看我了!”
“那位是?”楚溪兰看一眼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总叫人感觉不舒服。
“是段师尊,”度若舟的语气钦佩,笑道:“他是我师尊的道侣,阵法极为厉害呢!”
楚溪兰闻言跟着笑了:“你师尊是符箓师,与阵法师倒是谈得来,难怪成为了道侣。”
这不就是共同话题么。
不过这种搭配真是有点耳熟……
楚溪兰眉间一凝,在天门山没少挨骂的那个叛徒段文筝,他与符箓师道侣共同创建了百炼门,
嘶……这么巧的嘛?
“你师尊的道侣,可是段文筝?”她忍不住问了出来。
看向度若舟的眼神霎时间不一样了。
度若舟满脸不解,点头道:“确实是这个名讳,怎么了,姐姐?”
楚溪兰吸了一口凉气,双眼盯着度若舟稚嫩的小脸蛋,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问题,可大了……
段文筝这人在原书没能留下名字,是一个不重要的配角。
但在天门山,人人唾骂,楚溪兰听了三年也都了解。
他是祝衡子的师弟,善于伪装,心术不正,修习了阵法后背叛师门自立门户。
他的道侣乃是符箓大师,两人携手建起百炼门,后来,那道侣早早死了。
梅雾山庄是段文筝道侣的产业,在这里被收入师门的漂亮小孩,毫无疑问,就是后来的窦若瑾吧!
他也在这个树洞里面,长蒲村是封羿迟的回忆,这个山庄肯定就是与他相关。
而能够让窦若瑾从乖巧爱笑的度若舟变成大魔头,甚至屠戮百炼门上下一百多人,必然是段文筝造的孽。
他幼时,经历过什么呢?
楚溪兰头昏脑涨地回去了,心里满是唏嘘感叹。
就说嘛,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窦若瑾越来越疯魔了,他曾经那样欣喜期待、乖巧听话,结果是被伤害了。
回到住处后,封羿迟还没回来,楚溪兰坐立难安。
她猜到这是谁的回忆之后,就忍不住一个劲的猜想与纠结。
脑子里不断涌起度若舟笑着喊姐姐的模样,他才七八岁呢……
发生过的事情,是既定事实,再怎么叹息都没用,楚溪兰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就这样干看着什么都不做,她实在难受。
忍了又忍,终究是圣母病发作,跑去找了度若舟。
楚溪兰一把拉过他的小手,哄骗道:“这里不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啊?”度若舟一脸懵,被牵着就走了。
他们穿过梅林,朝着山下跑去。
楚溪兰没有目的地,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避免一个小孩遭受不幸的经历,她就是脑子发热,带着他外逃。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远远被落在身后的梅花山林,燃起熊熊大火。
楚溪兰停了下来,回头看去,不由惊讶:“这是……”
忽然她手里一空,度若舟整个人变得颜色黯淡,他身上散发着墨水的味道,朝她笑了笑:“没用的,姐姐。”
以灵墨构成的回忆世界,轰然坍塌了。
楚溪兰一眨眼,发现她还在黑漆漆的树洞里,没有挪动位置。
而封羿迟,掌心悬浮着一枚火灵珠,把墙壁烧得火红一片。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出来了?”楚溪兰朝他走去。
封羿迟一双金眸,目光沉沉望着她:“你带着窦若瑾跑了。”
果然,他也猜到了,梅雾山庄相关联之人就是窦若瑾。
楚溪兰摇头道:“是度若舟,不能把他们混为一谈。”
她会杀掉窦若瑾,绝不犹豫,因为他作恶太多了。
她也不忍心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度若舟被留在那里,良知会受到谴责啊。
虽然,什么都不能改变。
“这该不会就是他所说的,生命之轮让人回到过去?”
镜花水月,真是荒谬。
封羿迟并不满意楚溪兰的解释,伸手把人扯过来,圈禁在自己怀中。
他左手按住她后腰,右手高高扬起,‘啪’的一巴掌打在她P股上。
楚溪兰惊呼一声,傻眼了:“你你你……”
“我回去寻你,没看见人影。”他冷冷低哼,又拍下一掌,专挑那肉最丰厚的位置。
“你敢打我!”楚溪兰气得脸都红了,耳根沿着雪白的脖颈赤红一片。
还是挑这种令人尴尬羞耻的部位!他还是人嘛!
她抡起拳头就要揍回来,被封羿迟轻易化解,单手就给扣住了。
他缓缓掀起眼皮:“你带着窦若瑾跑了,丢下我这个道侣。”
“我哪有丢下你!你不是自己啥也不说就撇下我了……”楚溪兰一肚子火气,要跟他现场对殴。
然而她灵力比不过,身高与力气也全然被封羿迟镇压。
他甚至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把楚溪兰整个按在自己膝盖上,如同按住一条蹦跶的鱼儿,圆臀翘起,方便他起手落下‘惩罚’。
“我回去找你,但你没去找我。”
“要死了!封羿迟你这是家暴!”楚溪兰挣扎不过,简直要哭了。
痛倒是不痛,问题是羞耻!把她的脸面丢在地上!
她还有脸见人么?
都多大的人了,凭什么要他这样子教训啊?
仗着自己失忆了,就可以理直气壮的对道侣不温柔!
楚溪兰气死了气死了!
封羿迟一手托起她莹润小巧的下巴,轻轻捏住,指尖划过她的嘴角:“你对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气的不止那一点,“你想改变他的过去,就不想管管我么?你猜到了长蒲村是我幼时的家乡,不是么?”
但是她什么都没做,甚至没来问他。
楚溪兰眼眶都红了,觉得非常委屈:“是,我猜到了,可你需要我的帮助么?你只会冷着脸叫我别靠近。”
“呜呜呜别打了……你走!”她两手捂住自己的屁股,可怜巴巴落下泪来。
他看见了,伸手接住了她热烫的泪珠,抿到浅淡的唇间,尝了尝味道。
终究没有再继续下去,捧起她的脸蛋,低下自己矜贵的头颅,一点一点吻去她的委屈。
“楚溪兰,”封羿迟低声唤她,连名带姓,“我有点生气,比我以为的还要生气。”
“我凭什么要被你牵动情绪呢?我明明都不记得你……”
他启唇,吮咬住她的下唇肉,舌尖轻舔,似乎多占据几分,就可以平息一切不悦。
“唔……”楚溪兰还横趴在他腿上,被迫扬起小脸与他接吻,眼角挂着泪,姿势别扭,她的脖子承受了太多。
“不要……”她别开脑袋,他的唇舌追随而来,将她全部吞没。
他说:“不许拒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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