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子和世家公子们全去了演武场学习骑射,温休便得了日空闲坐在书房里作画看书,小易在一旁伺候着便小声地对他吐槽着皇宫的日子实在是无趣。
温休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不喜动,也不爱热闹常常都是一个人独处,小易跟他说着皇宫外的一些美味小吃和今年万花巅即将要举办的诗话节,“公子,你今年还会去参加诗话节吗?”
诗话节是凭天国的特色节日,三年一次,每次便定在每年开春春闱左右的日子,凭天国这时会涌来大批进京赶考的才子书生,而诗话节便是他们打通名气甚至有可能被那个世家大族看去从而跨越寒门的最好跳板,而凭天国又刚好是一个注重文学的国家,因此诗话会每年都很盛行,众人盛捧。
每次参加诗话会的文人雅士甚至才学很高的人很多,因此在诗话会而夺得魁首的人也会被誉为才子之名号,温休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便是由此而来。
温休对上小易期待的眼神,摇了摇头,“出宫后还有其他事要忙。”
小易顿时丧气耷拉下肩膀:“好吧。”他是真的很想看公子自信地站在万花巅上与其他人同台比试的场景,“太可惜了,我知道公子不太在意这些虚名,但是三年前那次公子站在万花巅与他们比试的时候真的太好看了,不知道那一晚便有多少小姐们暗许芳心呢。”
温休看了他一眼,他的名气的确是三年前的是诗话会上响彻京城的,温家三子,长子温川已是将军出征,二子温棱年纪轻轻便是大理寺卿,兄长们太过耀眼便显得只有一个神童之名的他暗淡许多,只是父母对他要求并不高也不希望他入仕,加上温休性子使然他也并未生出愤懑嫉妒。
参加诗话会那日纯粹是偶然,那日他上街去取做好的砚台便被王始初拉上了万花巅,温休虽身负学问却从未与人同台竞技过,因此他对那个结果也十分意外。
“先生在与小易说什么?”赫连郁从门外走进来,手中还拿着一朵白玉簪顺手插入了温休桌上的花瓶中。
自从赫连郁从小易的口中知道太医院带来的那朵白玉簪是在路上一个看不见的人扔掷的后,便执意每次见他时候都要带上一朵白玉簪,温休看了一眼花瓶便移开了视线。
“没什么。”温休看着他满身是汗,便为他倒了杯茶,“先歇会吧。”
“先生,好累哦。”赫连郁就着温休的手将茶一饮而尽,紧接着便撸起袖子还有裤子,露出青青紫紫的伤痕。
赫连郁看了一眼神情无动于衷的温休,瘪了瘪嘴,“先生好疼哦。”
温休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叫你多休息几天,你不愿意。”
赫连郁因病气未散,温休便叫他在太医院多休养几天,将身体彻底养好了再来上课,但赫连郁偏生不听,说在太医院要呆得发霉,便风寒还没完全好透去了演武场。
一旁的小易听着赫连郁能腻死人语调瞪了他一眼,紧接着便看见赫连郁趴在了公子的腿上,用着令人听着就起鸡皮疙瘩的语调卖可怜,“先生都不疼我了。”
小易笑里藏刀地看着赫连郁:“九皇子,你刚下武场,不如先去沐浴吧。”他现在越发觉得赫连郁就是个狐狸精尽会迷惑他家公子。
“我不。”赫连郁瞪了他小易一眼,随即双手环紧温休的腰。
赫连郁靠在他腿上,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他的腹部令温休感到不适的痒感,他推了推赫连郁的头,“别抱这样紧,热。”
温休感觉不到赫连郁和小易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觉得赫连郁说话跟系统越来越像了:“很脏,听小易的先去沐浴。”
他有时候对赫连郁过于的粘人有些不适,而且赫连郁现在满身是汗,躺在他身上,他心里稍微有些不适。
赫连郁只好起身,埋怨地小声说:“我去演武场还不是为了先生。”
温休没听清:“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赫连郁已经跟着小易出了门,只是好像......十分生气。
温休在脑海中对系统感叹:“养孩子真难。”
系统看着宿主似乎完全不解其意,而主角的好感度蹭蹭的增加,只能附和:“主角现在正值叛逆期。”
温休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走向书架前从角落深处里拿出一本书,系统好奇地看去,书名却是《如何让孩子独立》。
系统:“......”
系统往那处角落里一扫,发现一溜的书都是《孩子太黏人了怎么办?》《养孩子108式》《如何快速理解孩子心理》,自家宿主每天都在看什么稀奇古怪的书啊。
温休见系统不说话了也没有在意,垂眸便看见自己被赫连郁弄乱的衣服,想了想还是决定换一件衣服便将拿出的书放在书桌上便离开了。
等温休换好衣服准备再去好好钻研一下那本书时,走近书桌才发现一朵白玉簪安安静静地躺在书上。
温休皱了皱眉,下意识就看去花瓶,发现赫连郁带来的花瓶中的白玉簪不见了踪影,有人了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一开始以为是赫连郁的恶作剧,但是他了解赫连郁,他不会将原本给自己的花拿走,温休正拿着花梗沉思时,门便被推开赫连郁走了进来,以为温休正欣赏着他拿来的花不由一笑。
先生也太口是心非了吧。
赫连郁笑着走近:“先生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给先生摘。”
温休抬眸看了赫连郁一眼,不动声色地将白玉簪重新放回花瓶之中,要是他对赫连郁说他带来的白玉簪被人拿走的话,不知道以赫连郁的那股子小孩子的占有欲会闹到什么时候。
“先生是不喜欢这朵花吗?”赫连郁看向温休说。
温休惊讶于赫连郁对他情感变化的敏感,边说:“无事,今日我们学史。”
温休拿过一旁放着的《二十四史》,他看着赫连郁自觉地端正身体坐在他对面展了展眉,他看了赫连郁那日的测验,简直是一塌糊涂,史论,策论,文学几乎是全军覆没,温休无奈却只能任命从最基础的史论开始讲。
他只能如此在心里安慰自己,赫连郁虽成绩差到一塌糊涂但是他很听话,只要愿意学不怕学不会。
小易准备了一些糕点端进来时发现公子正跟九皇子讲着史论,他也有幸看见过九皇子的测验光荣地在众多皇子和世家公子里面排名倒数第一,他真是不知道九皇子给自家公子下了什么迷魂药,但是他见公子讲的认真便悄声将点心放下离开了。
温休讲了半刻觉得有些渴了便停下准备喝口水,抬眸便刚好抓到赫连郁看着他匆忙收回去的眼神。
欲盖弥彰。
温休抿了口茶,舒缓了干渴的喉咙,“为什么不认真?”
“对不起,先生。”赫连郁可怜兮兮地抬眸,有些无措,“我听不懂。”
最后小心翼翼地提出要求:“先生,我不想学这些。”
温休揉了揉烦忧的眉心,第一次对赫连郁沉下脸,“你是皇子,不学这些学什么?”
他就像面对厌学的孩子,内心生气又无奈,气他为自己的未来不认真,无奈的是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自然是不能放任主角的,但是在面对赫连郁时总是会忍不住心软。
赫连郁几乎是没做思考便回答道:“太子哥哥说我不用学这些,我学这些也没有用,小时候上启蒙课的时候皇兄不让我进去上课,先生,我是不是太蠢笨了。”
赫连郁见温休是真的生了气,冷了脸,整个人都显得慌张无措起来,他凑近亲了亲温休拿着茶杯的手:“先生,不要生气,我学就是了。”
“以后先生带着面具给我上课,先生太好看了,先生给我讲课的时候我会不由自主地看着先生,我看不见先生的脸一定就能够认真看书了。”
温休听见赫连郁孩子气的话语不禁无奈一笑,“你在要求别人的时候不如多要求自己。”
赫连郁却听不见这些劝导,他只看见温休对自己笑了,便也跟着笑:“先生,不生气了。”
“今天是第一次,算是警示,若是以后再不认真,我便要罚了。”温休其实在听见赫连郁说他小时候时气便消了,他不由想,这并不能怪赫连郁,小时候母妃便死了,没人教导他这些,又是在吃人的皇宫里生活,蠢笨也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赫连郁听罢便知道温休是不生气了,他依赖地趴在温休的腿上,骄横地说:“先生以后再也不能对我生气了。”说着边拉过温休的左手仔细数着手中的掌纹。
“你这是无赖。”温休将原本的《二十四史》推到一边,“既然你还未启蒙,我明日便从启蒙开始教你。”
赫连郁心不在焉地点点头,他听见过一些江湖道士说过手相,先生是聪慧多智之人果然掌纹清晰分明,他指着其中的一条线说:“这是先生的爱情线,很长,证明先生只会有一个相伴一生的人。”
他悄然得意地一笑,紧接着他又继续说,“这是先生的生命线.......”
赫连郁皱了皱眉,没有继续往下说。
温休看向他:“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
他从赫连郁手中抽过自己的手看了看,发现刚才赫连郁指给他看的那条生命线很短,他不太懂这些算命的东西,他一般是不信的,但是也由着赫连郁闹他。
赫连郁来回看就是不看他,温休便也故意逗他,“生命线短,代表什么?”
他大概猜到是什么意思了,他从来不信这些东西但是看见赫连郁讳莫如深的样子,终于内心的郁气散了出来。
温休见很晚了便打算叫赫连郁回去,忽然赫连郁起身,眼神定定地看着一处。
温休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赫连郁正定定地看着桌边的花瓶。
“先生现在桌上摆着的是谁送来的花?”赫连郁低低开口。
温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赫连郁忽地挥手打碎了花瓶,眼睛红红地看着他:“这不是我给先生的花。”
“先生的花瓶里怎么能插着别人送来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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